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勿论他怎么优待和笼络这些旧朝所属,努力的待之以诚;彼辈终究还是看不上他这个粗鄙草贼出身的领头人物;而宁愿虚以委蛇暂待蛰伏一时,而想方设法寻机去给这么个俨然亡国的朝廷,继续追魂和续命。
而当河面上的最后一点声嚣,也在沉浮之间消失与滚滚浪涛之后。难掩满脸隐隐快意的谋士之一掌书记李振,也转回头来赴命道:
“留守,罪人都依然处置停当了。”
“多少古老门第,就此一夕丧尽了。。”
然而作为朱老三麾下的另一位谋臣,破落宦门出身而形容瘦弱的年轻都孔目官敬翔,却是难免表情有些忧郁的叹声道:
“那又如何,难不成他们的命还能比死难的兄弟更要紧?”
李振却是不以为然的道:他曾经因为出身微寒而受到这些门第羞辱和轻蔑过,而始终耿介在怀;如今一得权宜自然是恨不得铲尽杀绝了。
“此辈若不得严惩不贷,留守的颜面和权威又何以声张?要我说还是便宜了此辈了,就这么付诸东流不用再门前受刀;至少还有妇孺留下来就此发配与军中。。”
敬翔闻言也未再多说而只是叹了声,他也只是略有所感却并非不肖事理之人。然而不久之后他就有些意外的被朱老三独自招到面前,开门见山的道:
“唯今都亟之势,子振又当怎么看?”
“虽内外忧患,然而事情尚有可为。。只要留守决意重整上下局面,内休兵戈,外联援力以专守都畿道的话,尚能。。。”
敬翔犹豫了下才迟疑道:
“却是蒙你信重,就怕我连都畿道的局面都维系不得了啊!”
朱老三却是苦笑了起来:
“留守何出此言。眼下的基业虽有些波折和挫伤,但是尤有数万将士们敬奉留守,地方尚有储集可持,更有诸多外缘可凭,只要。。”
敬翔却是有些惊声道:
“子振,若是这场变乱之前,或许还有些其他指望。。可是眼下事已至此,却真的难以为继了。。”
朱老三却是无奈的叹气道:
事实上,在他怒发冲冠得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很快也想到了相应后果。既然决意狠手清算这些洛都门第,那也意味着与这些人家背后所代表的,河南地方盘根错节、源远流长的传统士人群体,无形的彻底决裂和离弃。
这样就算是他能够不顾一切的重新平定地方,但在一片人人自危之下,却也找到那么多可以充任各级官吏所属,来维持和治理地方的人手了。除非他想要效法那蔡州贼帅秦宗权,凭持武力走到哪里吃到哪里。
更何况,这场春季以来的蝗灾锁定熬制的后果,可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的多。或者说如今的局面延边,已经不是他一家严防死守、独做准备就能自力应对的过去了。
他所要面对的不仅是治下动乱中嗷嗷待哺的地方百姓,还有眼见得磨刀霍霍、铤而走险的四邻周边的藩镇所属;只待他稍露颓势就群起而攻食之。
想到这里,朱老三也不再与这位甚为想得的年轻心腹兜圈子,而坦言道:
“子振,我欲以你为正使持节前往长安一行。。”
“但凭留守吩咐。。。”
敬翔闻言不由肃然拱手正声道:
“待见到那位王上,便就替我好好传句话说。。”
朱老三深吸了一口气才像是鼓足了勇气和决心继续道:
“我愿以这都畿尚存三万将士铸为新朝之刃,代为快刀斩断这河南的纷乱局面;惟求楚王能够看在昔日往来的情分上,赖以援手保全下都畿道这些生民之口。。”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下又补充道:
“但请有司就地委以官吏,日后若能于我父子一条安养天年的前程出路,便就更加不胜感激了。。”
“留守,何须如此自侮啊!”
敬翔闻言不由大惊:
“我意已决,还请子振成全一二。。”
然而朱老三却是口中恳请着,而心中愈发坚定了起来;
因为他实在还有不方便诉诸以口的苦衷和内情。就是他的长子朱友裕既然出头主持了所谓李唐在东都的复辟,这也变相的将他给推到了几乎毫无寰转的尴尬境地。
尤其是在太平军已然攻破了巴蜀和关中为代表的天下腹心和胜型之地,并再度击败了旧朝宰相郑畋为首的西军联合;天然就具有名正言顺承袭了黄王大齐新朝的名分大义;
像是他们这般游离在关东地区的前义军所属,又是作为其中实力最强而与之关系密切的一支势力;所谓的都畿道行营和东都留守,自然也被推到了众所瞩目的风间浪口之上。
在此之前,他或许可以通过灾情和内部不稳为由,继续拖延和推迟作出相应决定的籍口;但是他赋予众望长子朱友裕也参加了复辟旧朝的勾当之后,其中足以干系逼的他不得不随之做出抉择了。
至少在短期内可能在后续内乱当中继续流血,还是被外部势力所碾压覆灭的结果当中;朱老三已经有所决定了。而被赴之浊流的这些“清流”们,也不过是他用以表明态度和自绝立场的隔空投名状一部分和开头而已呢。
当然了,因为敬翔投入幕下之后,也与他也是甚为想得;实在不想因此耽搁了对方的抱负。通过这个机会可以在对方那里获得一个好印象,也许就是日后该换门户的出身新了。
唐残 第1043章 雁行缘石径(中
“曹操师之以杀孔融、夺汉室;朱温师之以歼清流、移唐祚;流波曼衍,小人以之乱国是而祸延宗社。”
明:王夫之
——我是分割线——
数日之后的长安城内,皇城达内的政事堂中,也提前接到从刚刚解围和取消封锁的洛阳城内,抢先一步提前送出来的消息所在。
“这就降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周淮安反而有些不够真实的荒谬感:另一条历史线上拉开五代乱世绵连的“活曹操”,这么就轻易在现实压力之下,就此认输服软而甘愿屈居人下了么。
周淮安本以为还有一番周折和心路历程之类的,才能慢慢的压制和收复对方的。要知道后世那位新朝太祖曾有曰:“朱温处四战之地,与曹操略同,而狡猾过之。”
不过,在另一个时空线上,这位同样也是以识时务、知进退和趋利避害的圆润身段著称,又善于连横合纵的团结身边的有利条件,所以才能从黄巢麾下反水而来的一个区区降将之身,谋取到一个残破的宣武镇为基业。
然后,又在朝廷与诸多藩镇势力之间左右逢源见缝插针,崛起于中原的四战腹地,最终一家独大的玩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吞并游戏;而又亲手撕下最后一块遮羞布,成为开五代篡立之风气的后梁太祖。
当然了,作为他这么快服软认输的结果。就是原本大都督府的参谋组,在私底下针对他个人而专门制定了一整套从政治、经济。文化乃至人际关系方面的对策和推演方案,就此作了无用功了。
不过,倒也不算是玩完全的无用功。因为在通过河南方面侧面和间接收集的情报对照、验证之下,很容易就可以发现,都畿道方面自开春以来就已经陷入了很严重的经济问题,乃至是财政崩溃当中。
以至于自从二月份春荒和虫灾以后,东都方面作为军饷发下去的钱帛,就已然逐渐失去了作为流通货币的作用,而在地方上因为物资匮乏而市面萧条萎靡,在民间倒退到了以物易物的模式当中。
或者说,在一个多月以前,东都方面就陷入到了空有征收到的财帛和粮食,却难以形成相应正常流通和良性循环的境地当中;而这一连串的变乱,也不过是将所有积累的问题给戳破、撕开到台面上来。
如果是按照正常五代历史线的话,很快就会通过以下克上的内乱或是残酷的权力更迭,在自相残杀的内讧当中消耗掉多余的人口和不安定因素,来实现秩序的重建和内外整合。
因此,虽然在这个严重魔改的时空线上,朱老三还是走上了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但这不意味着可以就是掉以轻心了。毕竟,以河南身处中原腹地那个群雄林立的操行,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的。
虽然对方号称有三万多把刀愿为驱驰,但是实际上能够多少可以派上用场的,又有多少是可靠和值得收拢的,又有多少是他所能够直接掌控的,还真不好说了。
当然了,送上门来的机会自然要连骨带肉落肚为安。作为如今中原地区硕果仅存也是最大一股,依旧尊奉大齐新朝旗号的前义军势力,相应的榜样和示范性作用,也是根本让人无从拒绝的理由。
但是,这也意味着太平军将要由此逐步接盘下,这都畿道在内一府七州的糜烂局面和相关善后事宜;并且还要恩威兼施的给这些旧属人马一条出路。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都畿道方面在名分和实质上全盘倒向太平军之后;在中原割据的群雄格局当中,所产生的相应连锁反应和一系列的反响联动,都需要太平军出面承担下来。
但是另一方面,又要暗中进行周密布局和多种可能性的对策推演。防止这只是对方某种意义上忍辱负重渡过难关的权宜之策,或又是留下日后重新翻脸成仇的概率和手尾,以及相应反制措施。
因此,朱老三的突然献诚和投附,固然是给太平军打开了介入河南中原腹地的窗口和契机;但也制造出更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和亟待处置得当的后续来。想到这里,周淮安对着堂下肃立以待的一众部属道:
“嗯,都畿道易帜什么暂且先缓一缓,我还需要用东都方面的名义,替督府做一些事情再说。。”
“不过,相应的援助物资和人员,可以先行一步自鲁阳关派过去了。将第一批应急的粮械送进洛都且观后效。”
“剩下的物资转归河南别遣军简直,以正在汝州的张居言部为主导;从山南东道境内准备入关的预备序列里,抽调六到八个补充营和驻队营以为加强。”
“先不要籍着进入东都,在逐步接管沿途地方城邑和要冲锯断的同时,开始着手救济和收拢都畿道境内的灾户和流民,同时籍此建立起初步秩序来吧!”
“再传令两淮善后行司和楚州、光州两大防戍区,就地准备物料、器械、船只和民夫所属,做好渡淮入漕输送北上的一应准备。。”
“传令江宁、丹徒并江都停驻的水师各营,就此拔锚北上进入淮水巡曳待机,伺机击沉和截杀一切越境来来袭的地方武装团体。。”
毕竟,随着上游的三川和下游的淮南十三州相继平定和转入休养生息;这条昔日络绎繁华的长江水道也被打通了最后一点节点和阻塞,而重新变成了一条相当安全而便捷,商旅行船往来密切的黄金水道。
着这种情况下,就根本没有必要继续维持,除了缉私捕盗之外更多的水面力量,因此相应的水军序列开始纷纷换装和升级,向着更有需要的沿海和淮水流域转移,也就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趋势所在。
在编配和分派好了具体的任务之后,周淮安也决定见上一见那朱老三派来的使者,如今东留守司的都孔目官敬翔。
当然了,能够令周淮安记得他的名字,还是多亏了另一条历史上线上,他那个在尚让、时溥和朱老三等唐末群雄当中,几易其手而堪称女中传奇的老婆刘氏。
难道要见了对方说上一声:“你老婆真棒。。”
唐残 第1044章 雁行缘石径(下
于是,作为后续暗流涌动的连锁反应之一。在河南道郑州境内的嵩山少室山五乳峰下,被巨大的层层土木围子和附属建筑、坊市所环绕起来的天下第一名刹,号称百殿千阁的禅宗祖庭少林寺本山,也迎来了捉刀挺枪军马的三面合围。
只是负责领队的军将,却是袍甲下的大半个身体都是用绷带裹缠起来,脸上也贴着疗伤的膏药,而在一片刀枪林立肃杀森然的气氛面前,显得多少有些格格不入的滑稽。
赫然就是在洛都之乱中逃得一条性命,还带着一群使用火器的新卒,拼死接应了自圆壁城出逃的朱氏家眷,而事后得到嘉奖和提携的前东都教练使苏拉;因此,如今他已经是官拜河阳南关守捉。
只见他骑着一匹花皮马而抱着臂膀,缓缓行走过军前而大声的呼喝和鼓舞道到:
“我就是苏拉,苏州的苏,拉面的拉,那个历经战阵怎么也死不掉,而被人称我幸运的苏拉;”
“如今,我也是带着你们发财的将主。只要抄了山上这些贼秃的家当,咱们的日子就当好过多了。。”
“多想想在柏谷寺、高粱寺和神台寺那些个下院的的所获,少林本山上能够找到的好东西只会更多;”
“但是这儿的贼秃数目更多、储集更厚,就是不肯乖乖就范;还聚集了人手和器械布防内外想要顽抗一时;咱们该怎么办?”
随着这句话语回荡袅袅而去,刹那间军阵中就爆发出一阵海啸般的怒吼声:
“扬了他。。”
“嫩他。。”
“干死贼秃们。。”
“说得好!”
待到呼声稍平,苏拉才继续大声喊道:
“尊奉留守之命,打下山门之后,粮食物用不能动,财货细软随便拿;不准放火,不准乱杀,不准胡乱打砸:”
“那些贼秃们也要尽力捉活的,殿阁里物件也尽量取整;这些人和物件,事后都是可以拿来换成钱粮和其他好东西的,”
“若是那个不长眼的胡乱瞎搞,坏了人货应有的作价和成色,让大伙儿的利益受损,那就莫怪我代为留守当场行那临时军法了。。”
下一刻急促的擂鼓声炸响,如林抖擞在风中的旗帜就像是多头龙蛇一般的动了起来;随即又变成多个持牌挺矛扑向外围山门和高墙的锋矢。
而比他们更快一步的则是横队弓手放射开来的箭矢如雨;咻咻作响着一阵又一阵覆盖了高耸的山门、牌楼和墙边;顿时给这些防御工事前后镀上一层风中颤颤的白羽。。
然而偌大的寺院当中或又是高墙、山门背后却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仿若是身处在一片鬼蜮当中似得。直到这些披坚执锐的甲兵冲到了山门前的十多步之内,刹那间才在山门和高墙上突然冒出许多身影来。
他们同样明晃晃的穿甲而手中端持着插着箭羽的横排,或又是拿着弓弩和梭镖、投矛,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标射入那些抵近的都畿军中,顿时血光迸溅的贯倒了好些身体,也将他们手中合力推抬的撞桩,给掀翻侧倒在地上。
下一刻,在苏拉身边的一名粗手大脚的军校破口大骂起来:
“尻恁娘,这些贼秃还有脸自称佛门清净地,只有些拳脚健身的本事,这连弓弩甲械都私藏齐全了。。”
“这般就好,弄他便没错了。。动手。。”
苏拉见状却是不怒反喜道:随着他身边的一面旗帜摇动起来擂鼓声再变,而从那些连射了几轮之后,如同分拨一般飞速退开的弓手之中,露出数排持铳手整好以暇的身形来。
只见他们毫不犹豫的对着山门、高墙,放出一阵如滚锅炒豆的劈啪声。然后毫不犹豫的分开两侧,露出紧接放射的第二排、第三排。。。
就在淡淡的烟气很快被山前风倒吹开的那片刻,就见墙头上奋力投标射箭,和在山门伸出长矛戳刺着阻挡靠近的僧兵们,几乎是参差不齐猝不及防的惨叫着,仰面而倒或是扑在墙头上。
然后,苏拉身边的旗帜再度摇动起来;两门门装载在大轮毂上的小炮也被推到了阵前,而对准了被各种木料给严严实实顶抵住的高大山门;用粗线香点燃了引线。。
下一刻,震得漫山遍野噗噗震荡而回声作响的轰鸣中,两枚沉重的球弹几乎是目不暇接的正中数十步外的高大山门,在两篷木屑碎块迸溅之间,径直打出两个不规整的坑洞来。
然后,又变成了山门背后支撑物轰然倒下的尘埃滚滚和被压倒个正着的惨叫声。而正团簇在山门两侧与墙头挡格拼刺的都畿兵,亦是大为振奋的叫嚣起来。
只见他们毫不犹豫的涌入山门内侧,不断挥动刀斧凿击着扩大开缺口,进而析断了支撑了门内的横杠,又在合力抬起撞桩沿着山门裂隙往复冲击之下,顿时就将厚实粗重的山门四分五裂的打裂、剥落下来。
然后,随着他们丢下撞桩挺起刀矛,与山门背后露出来有些茫然和惶惑,却手持铁头棍和朴头枪的僧兵们,迎面厮杀成了一团。。。。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少室山下第一道、第二道山门之间的防线,就随着被追杀的满地乱窜而丢盔弃甲的僧兵,以及被迅速点燃起来的牌楼和僧院、邸舍而迅速易手了。
而成群结队被俘获和搜寻出来的佛图户和僧邸户,还有灰头土脸的大小光头,也随之穿绳捆手着一串串被牵扯了出来;而见到这么一幕的光景,身为主事人的苏拉这才在心中微微松下了一口气。
他可是“三生有幸”才意外得到这么一个独自带队行事的机会;如今都畿军中奉命扫荡地方的人马可是分作了好多支,但是负责带兵镇压和肃清少林寺,却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知道这可是天下第一丛林的禅宗祖庭,开国伊始就与李唐皇家关系密切,哪怕是武宗灭佛那会查抄毁禁天下寺院,都依旧很快恢复旧观的佛门神圣之所。
要知道除此之外,史上唯二两次敢于对于少林寺下手的例子,还是北周武帝宇文邕时期的“周武灭法”与隋文帝杨坚朝的“大业之火”;那都是开朝雄主的作为。
因此,作为都畿道所属全面向太平军靠拢的表态和投名状之一;那些追随朱留守的老兄弟和宿将们,在这件事情面前都未免一下子畏首畏尾或是明哲保身的推诿起来;甚至反过来为之说项。
因此难免有些大光其火的朱留守,最后居然只能启用他这个来自岭南韶州,跟脚浅浮与当地关系不深也没有什么勾连的新晋将领,带领一群新募的士卒来负责这件事情。
为此还专门给他配属了颇为珍贵的火器以为加强。不过对他而言,所谓北地佛门信众的怨望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大不了;要知道,当年在韶州曹溪口的南禅祖庭——宝林寺时,他也曾经是坚守其中护法乡兵之一。
结果在悍然攻打过来的太平军刀枪箭雨面前,漫天神佛和再多的诵经祷告也不能抵挡的分毫片刻,就灰飞烟灭了。剩下来的僧徒信众,更是乖乖化作了侍奉太平督府的佛门改良典范。
所以在他眼中,就算是这漫天的神佛真的存在,终究还是得敬服人皇帝君并为之驱驰的。而他也隐隐有所察觉自己做的勾当,似乎与太平军方面授意相关,那自然也无惧这些注定破败和没落之流的赌咒了。。
——我是天南地北的分割线——
而相比北地轰轰烈烈的历史进程,发生在南方千里之外的小插曲就显得平淡无波的多了。因为,福建观察使五州之地犹自保持着自立名义的最后建、仃两州,也迎来了长久厚积薄发治下的瓜熟蒂落最后时刻。
在来自沿海的福、漳、泉三州地方的辅卒,和武装屯垦团的逐步推进蚕食,以及自分水关入闽的温州义从的不断骚扰夹击之下,最先屈膝降服是首当其冲的建州(今福建省建瓯市)五县全境。
自立为建州防御使而自持险要,长期抵触太平军深入和渗透的前福建观察使陈岩妻弟范晖,在州治建安城破后自杀身亡,举族被缚出降,而就此流放往对岸的夷州大岛编管劳役
然后是占据汀州(今福建长汀)的土豪大户陈氏,也是前福建观察使陈岩出身的家族;在陈氏联合五山十一峒的山哈蛮,凭险设下诸多寨垒以为对抗和小规模冲突拉锯的数年之后。
却被来自江西虔州(今江西宁都县)方面翻山越岭而来的奇兵,给攻破了所凭持的家族祖地黄连镇(今福建省宁化县);结果自长汀县仓促出援的团练兵,在九龙溪畔遭到了溯流而上的太平舟师突袭。
在来自舟船上的铳炮轰击之下,作为助战的近万山哈蛮当场大溃不可收拾;然后以陈氏为首诸多豪姓子弟、族人为主的五千汀州团练,被紧随其后太平山兵骡子队突入阵中,追杀得漫山遍野死伤枕籍。
因此,当这些残余人马好容易退回州城长汀后,却发现城上已然尽为易帜而堵在门外。因此,包括陈氏遗族在内的六十七家汀州本地的豪姓大户,就此举家扶老携幼的押往漳州出海,加入到开屯夷州大岛的行列中去。
然而作为新平定的福建路五州善后处置副使(正使暂缺)的人选,却是出乎意料的落在了归化人出身而别号“肥孔”的前温州主簿孔利落身上了。
因此,他上任之后的额第一要务,就是带领着那些海外招募而来的域外义从们,继续奋战在闽地内陆的群山之间;以完成对于福建五州的再度平定和开化进程。
一方面他需要铲除和追缴那些,战后散乱欲当地的山匪贼寇,同时着手消亡那些豪姓大族的残余影响,而吧有限的人口,集中编管起来。
另一方面,他也必须挟胜之势威逼和利诱那些土族山夷,从那些山哈聚落中罗括到足够的壮劳力,以加入到对海大岛的开拓中去。
唐残 第1045章 雁行缘石径(续
与东都方面使者敬翔的见面还算是愉快,只是他此时此刻还很年轻也尚未娶妻,还只是一个快乐的单身狗而已,周淮安自然没有机会见到那位堪称五代奇女子的刘氏了。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与这位相处的过程让人很舒服和自在。或者说是他自有一种尤善于揣摩人心而见微知著的亲和能力;而让人很容易就忽略和模糊了相应的立场和态度。
因此作为部下的话,这样一个人总能够很贴心的急你所急、想你所想的,拾遗补漏于无形和细微处;或是就像是润物细无声又不可或缺的,存在于日常点点滴滴的不经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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