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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因为,他作为为黄巢越岭北上大军殿后的广府留司正使时,可是奉命限制和打压过正在潮循开辟基业,而尚且名不见经传的太平军主,最后更与之在广府事变当中兵戎相见又败走他乡。
因此,单论起于太平军之主结下的恩怨,世上又有谁人还能比得过他呢?然而就像是天意弄人一般的,在后来的征程当中,他反而在暗中与太平军继续纠缠不断而越走越近,最终甚至因此数度失去了黄王的信任。
所以,当孟楷从沉冗不起的伤病中慢慢恢复过来之后,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在新朝世代所必须担当的使命;而没法再向过往那样在两难抉择之间,以伤病为由继续变相的逃避下去。
既然那位大都督觉得他还有为新朝效力的用处,那他就有责任也有义务,为了广大曾经追随过黄王的那些旧属部众们,做好一个被新朝之主所既往不咎和包容并蓄的范例。无论是在征程中已经死去或又是依旧还活着的人,他都没有资格拒绝。
就像是那个虽然已经出了家,但是依旧被那位大都督一纸征召,就乖乖以僧侣之身继续出仕和效力的,前大齐关内转运司刘塘一样。只是对方代表的则是投附在太平督府体制下,那些大齐文属之人。
只是他想明白的太晚了一些,而更没有想到那位王上会赋予他征伐一路的方面之任,哪怕只是作为佐副的身份。所以他对于前来的交接的族弟孟绝海,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留下一句“万事保重,好自为之”了。
就在当天夜里,已经浅浅入眠的李嗣昭,再度被自己的亲兵给唤醒过来;因为,正在城西负责用大缸扣地掘穴而听的士卒,再度报告发现了疑似掘进的隐约动静。
然而,在李嗣源亲率一支兵马枕戈待旦到了天明,都再也没有任何的发现和其他意外状况;这也让他准备下的诸多火攻/烟熏、水灌等对应手段就此落得空去。
然而当他们等到真正天色亮透了城壕,而开始犯困和哈欠连天之际,突然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和让人有些站不稳脚的明显震动;刹那间将他们给惊醒过来。
只见城墙内侧待机的李存贤(王贤)等人当面的高大城墙,就在某种类似地龙翻身一般土石涌起、拱动的具列动静当中,迅速的开裂着和剥落、砸下下大片的碎块;
又在上头守军凄厉而惨烈、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之后,像是被激烈抽打着达到了某种临界点,顿时就轰然向着内侧坍塌下来的大半截来;不但淹没掩埋了紧靠城下而来不及逃开的小部分待机人马
紧接而至滚卷而起的大片烟尘,也很快追上了四散逃避的李存贤(王贤)所部,而将其身形几乎尽数淹没、吞噬了进去。





唐残 第1085章 时危见臣节(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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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战。。。”
回过神来的李存贤想要嘶声大喊着左右,却因为被灌得满嘴沙尘的土腥味,而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就暂时失声了。而他左近的人马也大多不知道何处去也,只剩下侧近几十名灰头土脸的亲兵簇拥着他。
然而已经没法出声的他,却是毫不犹豫的拔出了配剑,迎头向着已经少了大半截,而被坍倒的碎片土块所倾泻出一个低矮斜坡的城墙缺口迎面冲过去;
只见还没有向上奔走攀上几步,就已然腿脚陷入松软的沙土之中,而不得不徒然乱抓出条条痕迹滑落下来;下一刻,他就被紧跟而至的亲兵给搀扶起来,重新踏上了土坡。
然而,就在城头缺口两侧奔走乱窜的守军中,再次激烈响起大声呼啸与哗然声,还有轰然作响炮击而过的道道轨迹,城投被击坠迸溅而起残肢断臂中;又有许多黑点般的事物,突然就在呼啸声中抛投、滚落在了李存贤身侧。
“将主小心。。”
只听左右一片激烈的惊呼和用力的拽拉之下,犹自还有些浑噩的李存贤也一头扑滚在了土坡上。而眼睁睁的看着数名亲兵挡在了他的身侧,又在轰然响起的大蓬灰烟和震鸣声中,七倒八歪的滚成一地。
而在左近一片激烈爆响声中,同样被扑面漏过的气浪给震得七荤八素的李存贤,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只能看见硕果仅存的那些亲兵也已经变得七零八落,而相继扑倒在地淡出大片血迹,而挣扎着再也起不了身了。
下一刻,耳中犹自嗡嗡作响的李存贤,就似乎听到了某种尖锐而标调的哨声;以及在斜照入城的晨曦光辉中,呼啸着举牌持铳出现在城墙缺口处,那些顶盔掼甲的青灰色身影。
李存贤刚刚想要摸索着寻找自己的跌落的配剑,然后就被坡顶上如激流潮涌般冲下来的敌军,给往复践踏而过踩了不知道多少脚,而就此口中喷血着彻底昏死过去了。
而正在附近西门月城中披甲待机的李嗣昭(韩进通)得到消息的时候,在左右相顾大惊骇然之间却是故作镇定的慨然大笑到:
“来得正好,城内早布置了重栅墙垒,该教贼军领教我河东子弟步步为营的善战无匹了。。”
然而接下来的战斗却是一次次再度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因为城内守军的绝大多数布置,都是围绕着东西南北六座城门来进行的;而被突破的西墙因为比邻汾水只有一条狭长,反而投入的守备力量最少。
结果就是从缺口处迅速涌入城来的太平军,在城墙上下相对狭促的巷战当中,用刀矛、火铳还有掷弹将四面八方赶来增援的守军打的节节败退;还从缺少防备的侧后方,将西门内侧已经布置好的防线给冲击得七零八落。
而当李嗣昭(韩进通)亲率身披重甲的左右衙内都,前往迎击并以城头强弓劲弩配合大牌长矛,将其成功堵截在了西门月城内侧;而正待呼喝悍战着反推回去。
下一刻又有接连两声巨响,而又在北城和东城的城门附近,再度崩陷出两个大小不等的缺口来。而又顺着坍倒的天然缓坡蜂拥而入更多的太平军士;
这一次明显已然是顾此失彼的守军,再也没有能够维持住基本的秩序和士气,而纷纷在发生动摇和混乱的哗然大啸声中,开始争相逃离城墙和内侧的预设防线。
虽然,稍后就有从内城冲出来的后衙都虞侯李存质,带领一支整好以暇的生力军赶来支援;但是接连砍杀了上百名逃兵之后,却是依旧难以挽回城东的颓败之势。
反倒是被正在太平军火器轰击之下,没命争相逃入城坊当中的溃卒如潮冲击的不断后退;然后又被跨越城墙延伸随机射击的一枚炮子打在了将旗附近,当街蹦跳捣烂了数人之后也将旗杆击折。
于是,失去了将旗为指引和主心骨的这支预备队和生力军,一时间也难当军心惶然的颓势而裹挟着李存质本人,就此毫不犹豫的掉头原路退回内城继续“坚守”了。
而位于北城的守军就更加不堪了,因为他们的镇守大将匡霸军使李尽忠带领一干将弁,正好就巡走到被崩碎的城墙附近,而被迸起的乱石所击伤,当场血流如注就此陨命了。
因此,余下的幸存将属群龙无首而纷纷自行其是;有的带兵跳入缺口以为堵截,有的跑下城楼连忙退往内线工事;但是更多守军则是在无人约束下四散奔逃一空。
因此,冲进北门楼内作业的太平军工程兵,轻而易举的就轰开了被从内部钉死的城门,又几乎没有什么阻碍的杀穿了内侧月城(小瓮城),与缺口处突入城内的同袍夹击会兵于内侧的墙垒防线中。。。。。
而在日头高升的照耀之下,太平军轰然攻入城内的烟火滚滚当中,远处群山绵连的天边也终于出现了新的动静,那是自北方群山之中的阴地关,姗姗来迟的李嗣源所率外援。
他们在与太平军的游骑探哨相互追逐和探寻之间,千方百计的躲闪和周旋着释放出种种假消息;以为隐藏着主力骑兵的所在;现在也终于等到了他们心目当中最为合适的战机了。
正所谓是以临汾城内的数万守军为棋子和诱饵,在贼军即将破城而全力以赴之际,突然大举奔袭而来以击其过半,强取侧后而令其首尾不能相顾,方是最大的胜机所在。
因此,只见漫山遍野小跑着行进而来的无数人马,一时间所呼出的烟气甚至在头顶上方,凝结成了浓郁不散的低压烟云,就连原野上呼啸的凛凛山风都吹之不去;又随着初阳透射在甲衣上而泛出许多闪亮光斑来。
望着远方的低矮土丘山上相继升起的数点颜色不一的焰火;负责坐镇城北中军而首当其冲的讨击副将孟楷,也无愧为长久在逆境中和下风中已经打老了乱战的宿将,只见他惊讶却不意外的断然喝令道:
“北方四点处,有大队敌骑奔袭而来,规模逾万以上。。”
“所有能动起来的活口,都随我上墙应敌,有死无退,当从我起。。”
“奇兵队前出边沿牵制,为炮团重新调转布阵,尽量争取时间;”
“铳兵靠栅待发,白兵持牌进壕,掷弹手阵列二线。。民夫堆筑内墙和障碍工事,辅卒运输器械,准备对应冲击。。”
而对于太平军而言,北上攻入河东之后的最大考验和挑战,也在这一刻一触即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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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长安城内,一场内部整肃的风潮犹在进行当中。随着不断被牵连出来形形色色的人和问题,那些来自各方势力(主要是关东地区)的眼线和探子之流,也被殃及池鱼式的纷纷扫荡出来。
理由也很简单,经过两次关内大战之中官军和义军的往复拉锯之下,几乎没有什么探子和眼线能够在惨烈的攻战和屠戮,以及后续的饥荒与灾害当中,得以幸存下来并且还能继续发挥作用的。
因此现在被清理出来的,几乎都是随着太平军入主长安之后,以各种身份重新派遣而来,或又是混在移民填户当中潜伏下来的结果;因此,他们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太平军的户籍登记和管理制度。
因此这个体系一旦不计成本的发动起来之后,那些平时有所可疑行迹或是家中疑似有陌生人来往的存在,很容易就被摆到了台面之上。
虽然其中不乏误报和错认而导致虚惊一场,或者就是某些人过度紧张和八卦之下的捕风捉影、暗疑生鬼,乃至是纯粹的嫌怨诬告;但更多时候还是能打草惊蛇式的,从水面下炸出形形色色的大小鱼虾来。
因此,周淮安再度拿到手中的复核名单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是变得越发厚实起来了。与此同时,从一辆马车上走下来窈窕有致的身形,也被一架辇子上被抬入了兴庆宫的深处。




唐残 第1086章 时危见臣节(续二)
兴庆宫内的交泰殿外,从辇子上款步而下的婀娜摇曳身姿,拾阶而上穿过一重重的轻纱和帷幕飘荡,只见四壁空空荡荡的毫无人值守,而任由她长驱直入。
只见来人发系反钮玉叶冠,一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又显得身材格外曼妙的女冠玄服,朦胧的轻纱蒙面只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展露在外,而让人留下格外深刻而旖旎的印象来。
最终她停在了内殿的最后一重帷幕前,身姿曼妙的缓缓屈身拜倒下来;因为在这一重隐约绰绰的帷幕背后,赫然就是一名倚靠在榻子上,而在懒散闲淡中尤显气度非凡而别有风姿的男子。
“绛仙见过大王,奉师命前来演法同参,还望王上不吝赐教。。”
只见这名稽首为礼的女冠,用一种清澈如冰泉的声线道:只是她口中说的却是明明是让人脸红耳热的闺第之事,但是配合这种声线却自有一种虔诚而高洁的纯净意味
“。。。。。”
然而,周淮安却是从榻子上慢慢正坐起来叹了一口气,而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慢慢打量着她就是不说话。
“敢问大王,为何叹声。。”
直到这名女冠实在忍不住开声问道:因为对方眼神似乎不但穿透了她衣裙下的内里,而且就像是要在下一刻将其剖析开来似的。
“我只是有些感喟啊!”
大马金刀端坐帷幕背后的周淮安
“当初的长安几易其手之后,不知道多少人家惨遭戕害,骨肉离散惨死累累;而像你这般容姿出众的女子,又是怎么幸存下来的,难道他们都是瞎子和聋子么,还是别有其他的隐情?”
“大王明鉴,且容小妇分说。。。”
女冠闻言却似有些惶然的趋上前几步道:却是伸手解开了胸襟前的系结,而随着迅速滑落而下的外裳,而露出大片雪腻夺目的肌肤和曲线来。
下一刻,她遮掩在玄色冠服下暗中绷紧的腿脚,就骤然蓄势待发的猛然一撑,刹那间就降成了飞掠向前的燕形身姿,而同时手抄发髻而行云流水的从冠叶中甩拔出一支玉柄尖刺来。
然而下一刻她就像撞到了无形的阻碍一般,突然凭空闷哼一声顿时被反弹了回来,又在凌空停滞了下来变成了不断挣扎摇曳着的突然动作。而周淮安这时候才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你们这些人啊,怎么就一点不长进,还是翻来复去的这么一套呢?”
却是在之前隐约帷幕的遮挡之下,赫然还张开了一张细细钢线所罗织而成的宽大网面;而那名女冠就像是扑火飞蛾又像是撞进罗网的美丽蝶儿一样,被凌空拦截了下来又裹缠在了其中。
却是她奋力想要去挣脱,却又在轻声惨叫中滴落下点点的血色来;因为在这张金属罗网之上,还有许多微小难见的细密勾尖,直接嵌在了她雪白粉腻的皮肉之中,一动就是点点血珠相继泌出。
还未等到她紧咬银牙忍痛,继续奋力挣扎着想要甩脱出去,却禁不住身后又有一张同样的钢丝罗网倒扣而下,将她前后彻底包夹在了其中,又升高凌空悬吊而起,一时间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着力之处;
一时间,这名暴起发难的绝色女冠,就好似一只被凝固在无形琥珀中的花蝶,又像是被重重蛛丝所裹缠起来的猎物,而徒自蠕动着和颤抖着滴落下点点殷红来,却自有一种绮丽妖异的美态。
随后,一身红黑相间罗裙和双环髻垂鬓过腰的韩霁月,也从山水花鸟的屏扇背后转走了出来;动作轻巧的上前以袖包手拾起丢在地上的玉柄尖刺,仔细看了几眼之后小心的放在一遍的托盘里。
她这才如小鸟依人一般的投抱在周淮安的怀中,而用一种奇异的表情,打量着夹缠在罗网之中的女冠,却又略有些欣喜和亲切的轻灵婉转声道:
“这不是?阁主最看重的亲传弟子,跟着郑氏走的那位佼佼者么?”
“你?。。。背主贱婢!!”
被罗网所制的女冠这一刻也认出来,而有些表情扭曲的含糊道:
“这个新玩具就交给你了,除了外观要保持基本完好之外,其他随便你了。。”
然而已经觉得寡淡无味的周淮安,却是对着她摆摆手道:
“多谢主人。。月奴一定会令您满意的。。”
依偎在怀的韩霁月闻言不由欢欣鼓舞的喜形于色道:眼眸却是慢慢的变得红了起来,而重新变成了当初那个“韩霁月”了。
而几乎是在与此同时的外间廊下偏厅,突然冒出来大群全身披挂。据刀持牌的甲士,将静候期间的道人殷七七及其随行僮仆,隔断和团团包围了起来;
然后,在这些僮仆的尖叫和惊呼声中,又变成从后厢窗扉猛然撞碎而出的一个身形;转眼一个勾手就是蹭蹭登上房檐上去,眼见得几个身姿错跃之间,就要脱出廊下院内的甲兵包围了。
然而动作更快是另外两个窜上房顶身形,几乎是一个照面就硬生生的将其逼退了回来。却是已经许久未尝有机会亲自出手,而以教练身份处于半隐退状态的“瘦虎肥龙”——宁大先生和戒素和尚;
只见他们一个衣炔生风而洞若电驰、剑击如星而至,另一个发如脱兔而声若洪钟的叉手轰之;转眼之间就在绿脊黑瓦的房顶上,与这名七七道人再度斗在了一处。
然后,又在不断踩破瓦顶的激烈脆裂和撞击声中,人影错闪、目不暇接的连连激斗不止;而踹飞、崩落下来许多噼里啪啦的碎片来。最终还是在几个呼吸骤然中分开来,而摔下一具瘫软在地的身体来。
却是那名脸色惨淡的道人殷七七,他的两支手臂已经被反钮脱臼成了一个诡异的反转形态,而膝弯处亦是被割开而血流汨汨不止,很快就淡湿了一小片地面。
不久之后,被简单处理的俘虏就架送到了周淮安面前。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说了把。。”
周淮安这才轻描淡写的道:
“还是那个问题,道人为什么对我,或者说太平军又如此大的敌意,而不惜费尽周折托名幸进,以身犯险也要当面一搏呢?”
“无他,非是国仇也非家恨,只是当初广陵师门覆灭之故。。”
手脚尽断而面如金紫的道人,惨淡嘶声道:
“广陵灭门?”
周淮安楞了一下,似乎想起有这么回事:
“好像是在清查吕用之、诸葛瞻余党的时候,顺手处理了几个以道观为据点诈财骗色的团伙啊!”
“诸葛瞻便曾是我师门中人了,”
道人不由面皮抽动了好几下才应道:
“合着,你们这些道门中人,还想暨此乱世窃取一方权柄么?”
周淮安嘿然到:
“接下来,给我说说这城里究竟还有多少人与你串谋,又有哪些人是被你利用了?相信我,我手下有的是办法让你求死不能的活着。。。”
这时候,再度有人走上前来低声禀告道:
“王上,城内多处有所异动,其中被监管的朱氏大郎,在前往太夫人处问安之后就失踪了。。”




唐残 第1087章 世乱识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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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
《赐萧瑀》
李世民〔唐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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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城内另一处大半数荒废的城坊,显得格外僻静的街道上,一辆疾行的马车在七拐八弯之后,驶入了一处荒草蔓生的废园之中,又在一处破败亭台下停了下来。
长相硬朗而挺拔的朱大郎,啊不,应该是朱老三的长子朱友裕;看着亭台内等候的换做了一身贫寒士人打扮,而有过一段师生之谊的前东都留司长史李振,满脸惊讶道:
“兴绪先生,此番以凭信传我前来,可是父帅有所口信么?”
“少将军可知,数日前留守在讨蔡贼阵中,马上为流矢所伤。而后,当即命我等迎回少将军,以备万一。遂不得已如此相见。。”
李振闻言却是难免眼神闪烁了下,才开声道:
“什么!。。那我们还不快走!”
朱友裕毫不犹豫的转身催促着,然而又紧接着追问道::
“敢问父帅的伤势情形如何了?”
“乃是矢中胁下,虽经处置难免有些不良于行了;只是为军中人心计,乃引而不发,即令找回少将军,以为坐镇后方局面。。”
李振满脸忧虑和沉重的诚然道:
下一刻,在左右人等的数声惊呼当中,只见朱友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抽出一柄随身的锋利短刀,横架在了被勒住脖颈的李振下颌;
“少将军!你这是作甚!!!”
李振不由惊声反问道:
“其实,我父帅并未曾受伤吧?也未曾派尔等前来。。”
朱友裕几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说道:
“衙内,何出此言啊!”
李振却是满脸诚然不解道:
“到了这时,你还欲欺瞒与我么”
朱友裕却是沉声冷冽道:
毕竟,他从最初的狂喜和关心则乱当中慢慢冷静下来之后,顿时就发现了许多实在算不上用心的明显破绽。父帅为什么要派这些人秘密前来接走自己,难道就完全不顾及大伯、老母和夫人的安危么。
难道是父帅突然就转性了,觉得他这个曾经发起反乱的逆子,比起毫无干系依仗二伯父的关系,也是相当安全无虞的大伯、老母和夫人,更加要紧了么?
要知道,就在前日才收到父帅写给家中各人的例行手书;就连他这个不成器的逆子都有,从宣读的时日上看从都畿道的阵前辗转到长安府邸,也不过是用了一天的功夫而已。
而这位李长史看起来却是提前潜入长安暗中行事了;难道父帅是在重伤之下,还能正常的提笔写书如常?还是有人能够精确仿得父帅手书,并且对于家中诸人的私密情要了如指掌,而连最受敬爱的惠夫人都没能认出来。
毕竟,他已经被那些人所蛊惑和怂恿着,不得不站在了父帅的对立面上一次了;难道这次还未能吸取教训么?
更何况随着被幽禁在长安这些日子下来,他的心态已经转变了许多。
事实上,知道自己并没有性命之虞后,他曾经也茫然和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那些太平军对他的态度实在平淡如常了,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在对方眼中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或是根本无足轻重的。
因此,对于他的看守和限制看起来也是相当的宽松。除了不能走出院落之外,一切起居饮食生活所需皆如往日,隔三差五还能在监管人员的陪同之下,前往临近的祖母和惠夫人处探视、问安。
有时候,还会遇上那位在大讲习所里进修的二弟朱友珪,难得休沐日回家休息,则会被留下来一起会餐,而听对方说起在求学期间的种种见闻和轶事。
但是对他触动最大的却还是名义上的母亲惠夫人。因为出身官宦之家而身无所出的她却能够视若己出的,一致对待他们这些姬妾所剩的庶子们,并且关心和督促他们的学业和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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