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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说得好,骂得亦好”

    听过这一番坦诚至深的肺腑之言,曾衮满脸灰败之色亦变成了涨红的激动与愧色。

    “是我妄自矫做儿女态,而险些辜负了你们的一番心意和嘱托。。”

    他终究是那个久经战阵而依靠自己披肝沥胆一刀一枪,从小校拼到一方将帅的那个“曾人鬼”;在遭受严重挫败的触底之后,又得以很快重新振作起来或者说是重新燃起了斗志。

    至少那老部曲曾毅的话虽然逆耳,但基本道理说的并没有错,自己还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乱动4
    朱鸾江上,碧波荡漾白浪涌起之间,一支百石河船组成船队,正在风帆和划桨的合力作用之下劈波逐浪的逆流而上。

    在一片用力划桨的号子声声当中,来自交州大港的派驻管事林深河站在最前一艘的甲板上,被河风吹的衣角猎猎而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而叹息道;

    “再过一天一夜,就能抵达交州附近了。。”

    “兄长,却不知那虚领军,又是何等的人物呢。。又是否可接受我等的投献呢。。”

    而在他身后侧边还站着一个男装打扮而肤色如麦,显得身姿窈窕却又英气凛凛的女子,却是难掩坎坷与淡淡愁容道:

    “我自然不敢保证任何事情,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听到这话,林深河转身对着女子道。

    “但是义妹的这番救命和援手之恩,我自会尽力在领军面前保得你的周全。。”

    这位女子就是他新认下的义妹李丝雅,也是哪位漏网在逃的“花老”绿绾娘麾下的重要部属之一;她原本是船户人家的女儿出身,自小就被花老旗下操控的人口牙子买了去,作为被调教贩卖的重要货物之一。

    只是她还算聪颖和知趣也很努力,而在同一批被买卖的女子当中,被当作具有一定价值和潜力的高等货物留了下来继续培养,然后又在十三岁那年想办法引得前来查看货物的“花老”注意,而逃脱了其他人一般被贩卖掉的命运。

    然后,她从花老身边的一个粗使小侍女开始做起,战战兢兢吃尽了苦头与各种惩罚,也历经许多同龄人之中无所不在的勾心斗角;也亲眼看见了许多残酷的事情和遭遇,最终才得以脱颖而出以自己的表现和努力,成为花老麾下颇为得力的女性部属之一;

    这才得以躲过了大多数被淘汰下来的同龄女子,被当作价值不等的礼物拿去讨好和侍奉别人;或又是送进行院之中像是珍稀鸟雀一般用锦衣玉食供养起来,实则依旧过着身不由己生张熟魏、任人摆布的锦绣笼中生活。

    最终她也以女性之身,得到“花老”的亲近和信任,得以掌管部分身边私密和机要的事情,乃至作为私人的代表而出现在公开场合之中;甚至还被授予一个正式的名字——李丝雅,而不是像她生命中出现过的其他女性同伴一般,后半生就只剩下一个用来招呼客人的花名而已。

    她也不负“花老”的看重和信用,很快就外放独当一面而在内河走私和转运生意上,做出了许多业绩和成就来,还因此苦炼了一身不错的武艺,笼络和培植了一帮能干的部下。

    因此,哪怕是出现在那些充满觊觎和恶念的众多男性主导的场合之中,她也能毫不示弱的与之针锋相对,或是在利益之争当中不落下风;而博的一个“胭虎儿”的绰号。花老也因此越发的看重她,而开始在日常言语之间似将她当作晚辈和体己人。

    也许她就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可以这样继续下去,有一天可以更进一步掌握自己的命运。但当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视若妹妹的影子,而努力想要保护和暗中照顾的那个不幸沦落风尘之中的画眉儿;竟然偷偷被送走去招待身份不明的客人,而只剩下被蹂躏不成样子的尸体被秘密掩埋掉之后,

    她就开始万分恐惧和痛恨起自己,身为女子所可能要遭受的命运和结果,而对造成自己这一切的花老,开始生出了排距和嫌隙来。然后就像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般的,她也终于开始遭遇到了自己所担心的一幕。

    随着义军自海上的突然到来,“五老会”掌握之下她所熟悉的一切,顿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被彻底涤荡一空;作为硕果仅存下来,明面上拥有正当水运生意作为掩护的“女东主”李丝雅,也被安排去刻意接近那名义军驻留港区的负责人——林深河,以刺探消息和谋取更多的东西。

    然后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位颇为年轻的林主事,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对于她的觊觎和爱慕之情;在几次漂亮的生意接洽之后,更像是欣赏亦然的主动要求与她结拜为义兄妹;然后,本来就有脱离过往之心的她,就此暗中反水就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然后,是她暗中抢先一步使人通风报信,才让这位林义兄在一片情况不明的混乱当中,得以聚拢起一批坚守的人马来;而在花老的图谋彻底事败之后,也是她亲自安排路线和船只,将这名暗中出逃的罪魁祸首,给重新送到了手中。

    尽管如此,李丝雅还是不免为自己接下来的前景和遭遇当心,因为当花老为她过往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下场之后,那些还算干净和正当的行当,还有许多依旧要藉此谋生的女子,就成为了她所背负不去的一个新责任了;

    她或许可以相信这位有些洁身自好过头的义兄,但却对那位别号“鬼和尚”“修罗僧”的义军大将,并没有太大信心或者说指望。

    “你放心,只要是对义军有所用处和贡献,又没有太多劣迹的人。。”

    就像是感到了他的表情和心理一般的,林深河又安慰道。

    &



第234章 再定
    交州大罗城,好容易才遇到连绵阴雨为数不多的间隙有所放晴。

    而在斑驳裂开云层透出的阳光普照之下,周淮安也骑着高头大马“皮皮虾二世”,在旗帜招展衣甲鲜明的部下簇拥下,在开道的隆隆鼓乐声中,缓步踏入了交州大罗城内,而享受起如山如潮的欢呼声和赞誉声。

    “长胜。。”

    “威武。。”

    “义师。。义师。。”

    与之一起的还有缴获自西原蛮的那些各色旗鼓仪仗甲械和其他种类的战利品。其中光是带着山水鸟兽人面花纹的铜鼓,就多达数百面而在一辆辆大车上垒的老高;

    按照周淮安的计划,他打算将缴获自西原蛮的铜鼓和其他铜器,都一起就地熔铸掉然后用模具制作成一枚枚有些粗糙的“平南”纪念章,而分发给所有参与过安南战役的将士们,以及那些附从作战出色的土兵健勇之辈,作为鼓舞士气的特殊纪念品和流传后世和子孙的重要凭据。

    此外,还有成群结队被绳子串起来头戴羽冠身裹笼布的土蛮酋首,也在刀枪的驱赶和看押之下从城门当中鱼贯而入,以完成义军在本地夸功游街阅兵示众的流程部分。

    只是他们所要面对和迎接的,就只有满城军民百姓毫不掩饰痛恨的呵斥和咒骂声,以及如同暴雨瓢泼一般劈头盖脑而至的烂菜破瓜污泥垃圾了。只要有人不小心跌倒很快就会被淹没在迅速堆积起来的污物当中。

    而在城门之外,一车车陆续运来斩获的土蛮人头,已经被堆成了两座几与城墙比高的小丘;然后在上面铺盖石灰再覆以泥土,最终将在上面立碑建亭以为纪念;

    就连名字都已经取好了,一曰蛮丘、一曰虏垒;也是对那些敢于再犯安南之地的蛮夷、外虏,或又是敢于背中华而自立的潜在势力,一种长久的震慑和警示。

    至少要论战后成果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而进行作秀和宣传的功夫,身为后世人周淮安的手法和眼光,是完全足以吊打整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的。

    交州外郭作为一座颇为年轻的城池,除了了林立次比的大量民居建筑之外,大罗城当中几乎到处都是当年高骈留下来的痕迹;据说当年为了配套大罗城的建筑,高氏还从城外的江边架虹桥、铺水槽、构高亭、创别馆、立道堂、僧署。

    因此在周淮安视野所及的地方,从茅屋棚顶到重瓦飞檐、楼台庭园,几乎都是与内地无二的建筑与陈设,士民百姓衣冠面貌也是十足短胯长衫濮头汗巾的汉家风味,而丝毫没有乡野地方多见的缠头、包布和笼衫情形;

    而在沿街的路口分叉上,还是不时能看见聚集的人群,在所摆出来的香案和堆簇在周围果品、鲜花、绿枝什么面前,做出焚香祷告的模样来;偶然还有一班鼓吹手在旁演奏着什么。周淮安不由在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来。

    “不知领军此刻当作何想呢。。”

    作为新加入的部属和地方顺服的标志性人物,而紧随在他身边的樊绰却是见状开声问道。

    “我正在想,这些东西和场面有些似曾相识之感啊。。”

    周淮安的道。

    “也许在十多年前,他们也是这般迎送那位高使君的吧。。”

    “当初曾氏要是没有走错了路子,只怕享受这番场面的怕就是他了吧。。”

    “倒让领军见笑了。。”

    樊绰却是颇有所感的道

    “这不过是地方的小民百姓,苟全己身的一种惯例和手段而已。。某当初亦是对其寄予过厚望的。。”

    “这当然可以理解,我非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狭隘之人。。”

    周淮安意有所指的继续道。

    “但是那些首鼠两端,或是一心投机之辈就不要指望好过了。。普通百姓人微言轻身不由己,只能随大流无可厚非。”

    说到这里他用马鞭虚虚一划。

    “但是身为地方一举一动皆有影响和号召的头望人物,难道就只能用一个虚以逶迤来推脱呢。。”

    “义军一贯功过分明而赏罚皆有凭据。。有功当酬,功过可以折抵,”

    “而只有过错的话,也不要奢望能够靠所谓的身份地位,就能轻易逃避的了。”

    樊绰这这番话语显然并不是无的放矢,无疑代表了城中某些人所转托过来的试探和交涉的态度。

    原本还以为有一场苦战和往复拉锯的代价,而顺便可以对交州大罗城进行一番清算和整理。但是没想到光靠一支赶回来的先头部队就已经足以解决问题,而令冠军方面九次土崩瓦解而大罗城就此主动开门出降了;

    虽然这其中既有先头部队的带队军将,能够临阵发挥主观能动性而克敌以薄弱处的缘故;亦有大罗城中早已经人心分裂的差不多,而曾氏已经大为不得人心的理由;但也给周淮安后续的布置和方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起码他没法如期籍着破城过程中的混乱和遭到抵抗为由,来好好的清理和算计一番城中的旧有格局;等到诸事大定尘埃落地之后,在想要对这些盘根错节的旧有势力进行清算,就没法采取比较激烈而残酷的血色手段来快刀斩乱麻了;

    而只能用

    事后算账的分化瓦解基本权谋,拉拢和争取一部分亲近的势力予以酬赏为榜样,再令一部分牵扯不多的势力保持中立和置身事外,最后才能孤立和清算最后一部分首恶和主要从众的份子。

    毕竟,中国人自古都讲师出有名而吊民伐罪,哪怕是以周代商那样编排上一堆临时栽赃和安插的罪名,也总比秦桧、赵构二人转所罗织出来的“莫须有”这种强词夺理的难看吃相好。

    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态和盘算,周淮安没有直接进入交州内城的府衙当中,宣示某种主导权;而是当先来到城中香火颇为旺盛的马公祠,因为供奉着伏波将军马援以降也被称为镇南祠当中,祭拜马援、士燮以降的那些历代平南定蛮,乃至守土保民的先贤们;

    其



第235章 再定2
    相对于处理前刺史髙鄩的轻描淡写,对于随后献上出逃曾衮一行人的,前管桂经略使李攒的处置就要有些复杂了。

    身为交州刺史的髙鄩可以说是一个才具平庸的人物,所以很容易就被那些地方豪族给架空起来,而继续充做一个明面上的摆设;因此就算放走了对义军的影响也是无伤大雅,反而有利营造一个宽仁守诺的名声。

    但是身为前管桂经略使李攒就不一样了,这位可曾经是义军的劲敌和老对手,也是一名戍边多年经验丰富的宿将。早些时日可是凭借有限的戍军和土团兵,以及岭西多山的天然地利之势;将来自广府方面占据大兵力优势的义军主力,给挡在柳州到宾州一线的群山之间,而数月难得寸功。

    如果不是后来粮路断绝而渐渐衣粮供给不上的弊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步显露和爆发起来;导致饥寒交迫的官军开始内乱,由那些思归心切的戍卒们哗变驱逐了他这位经略使;只怕是那些在山地中打转的义军大部,还没有机会摸到桂州(今桂林)城下呢。

    要知道在此之前,桂管经略使下辖有桂(今桂林、临桂、兴安、荔浦、永福、龙胜)、昭(今平乐、恭城)、蒙(今蒙山)、富(今昭平)、梧(今梧州、苍梧)、浔(今桂平)、郁林(今玉林)、平琴(今玉林境)、宾(今宾阳)、澄(今上林)、绣(今桂平境)、柳(今柳州、柳江)、融(今融水、融安)十三州之地;

    以及及纡、归思(均今忻城境)、思顺、蕃、述昆、温泉(均今宜州境)6个羁縻州。而常年在编的本地长征戍卒就只有一千人;其他都是随调随走的客军,还有地方征发的土兵,团练来维持局面;

    桂管经略的地盘虽然看起来颇大,但多山地而土地贫瘠、户口有限而民风彪悍。历年还有一堆西原蛮右江部落大姓在内的土蛮,时不时跳出来添乱。

    可以说他治军和领政的手腕都是很有一套的,剿抚蛮夷也是颇有方略;真是放了就有放虎归山之嫌,之前的交州之乱就是他居中呼应,配合外来的曾衮给搞出来;

    虽然反复无常的背叛总是让人不齿,但是如果翻脸不认帐把人直接杀了,则有碍义军在安南后续维持下去的信誉和名声不说,以后或许就再也没有人敢向义军投降了,可说是一个比较烫手的大麻烦;

    不过这人也有一个弱点,就是他在当地的家眷族人众多;这也是他在情势急转直下之后,毫不犹豫带人把出逃的曾衮给卖了的缘故;其实周淮安对于跑掉一个自封都护的曾衮,其实并不算特别的在意;

    虽然这厮很有些手段和决断也不法勇略,但毕竟是个空降下来的外来者;没有地方势力为之呼应的话可以说是基本寸步难行的,也很难在近几年内翻起什么波浪来;倒是有他这么一个在逃的外部威胁存在,可以进一步的刺激和维持那些地方势力,更加团结和依附在周淮安所代表的义军周围。

    思前想后,最终周淮安只能下令将李攒给严密看守关押起来,等过了一段时间冷处理以淡化其影响之后再做决定好了。

    待到交州乃至安南的基本利益格局基本稳定下来之后,到时候无论他是年老体衰的“病死”,还是想不开“自杀”,都已经无关大局了;也没有多少人会觉得特别突兀,或是产生更多连锁反响了。

    只是当几天后,周淮安站在东罗门的城头上,目送走放流而下的前刺史髙鄩全家老小,连同装了满了家资的好几条大船;

    “就这样放过了这厮么。。”

    站在周淮安身边的军主簿兼副手柴平,却是有些郁闷的开口道。

    “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啊。。还有这么多的民脂民膏啊。。”

    “你可还记得我曾在讲习会上说过的,关于多种角度看待事物的辨证之法,以及按照分主次先后论事的矛盾说么。。”

    周淮安却是不以为意对他的道。

    “如今安南治下的局面,已经不是以强梁豪族欺压普通百姓,而令其饱受煎迫而走投无路,为主要矛盾和对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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