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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你又何苦随他一条道儿走到黑呢;眼看的现在你也已经回不了头了,就干脆带人和我家军主干好了。。”

    “如今林言那狗厮已经完了,敢和官府勾结出卖义军的罪迹,就算是黄王外甥的干系也保不得他了。。”

    “就算是虚和尚那里也好不过了多少;眼见他困在城中命在须臾,就算能挺过来留守也不知道要如何发落呢”

    “城外那些三江军的旧属眼下正当是没了领头的,而王雷子还远在潮阳一时半会没的消息。。”

    “现在这里就属你的位置最大了,难道还不该赶紧为自己个儿着想一下么。。”

    “只要你能把手下这营人拉过来,你就依旧是实打实的折冲都尉,哪怕是半营人也好,最少是个别将、果毅都尉哩”

    “若是还能够多拉几营人手出来,那最少也是个郎将;或说给你个副军主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只要我们这些老兄弟齐心合力,将这广府好好的洗上十天半个月,还怕啥子都没有么。。”

    “再带着这些家什北上去投奔黄王,再从那些屯所里裹一裹多拉点丁壮出来,怕不又是一个全新的军序当前了。。”

    他如此絮絮叨叨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慢慢走近不再挣扎的程大咬身边,而将其塞口给拔了出来。

    “你说我讲的中不中,给个准信吧。。”

    然后他见成大咬嘴皮子动了动却不知道在说什么,不由将头凑过去疑问道:

    “你在说啥呢。。”

    然后霎那间他的脸色就变成了惊愕和痛楚,而扭曲成一团而激烈的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你疯了。。。”

    却是浑身被绑了个结实的程大咬,用尽全身气力狠狠的咬在了他露出来的脖颈上,而顺势将整个人都扑压在了他的身上,而一起摔滚成一团。

    “来人,救命。。”

    “老相识”的惨叫声随即又变成痛彻入骨的哀嚎和呼唤声,因为在成大咬势若疯虎的全力撕咬之下,他整整一大块颈上的皮肉给鲜血淋淋的扯了下来;随即从伤口迸溅而出的一股股血水,喷洒在成大咬的满头满脸都是,却依旧不能阻挡他一口唾掉紧接一口的再咬上去;

    这时候,“老相识”带来的护兵也终于从惊呆当中给回神过来,而有些忙乱的七手八脚冲上前来想要帮忙和救援,但是成大咬实在与他撕咬的太紧了,痛的“老相识”在地上翻滚挣扎死命踹打也未能挣脱;反而随着溅了一地的血水而气力和生息却是越发的弱下去。

    这下总算有人想起来要用刀兵,而不再投鼠忌器怕伤了“老相识”,而抽拔刀剑对着成大咬的脖子挥砍下来;随着刀刃加身的那一刻成大咬不由从鼻子里痛哼了一声,却是更加毅然的撕咬的紧切。

    只是因为两者被动扭缠翻动在一起,有些束手束脚不敢全力砍下来的刀剑,都未能正中成大咬的脖子要害,而落在了他的后背上,顿时将衣袍给砍划成血肉狼藉的一片。其中甚至还有一下落在老相识深深掐入成大咬后腰的手掌上,当即下血光迸溅的斩断下来两根手指来。

    这下这些围攻的护兵就愈发的束手束脚起来,还给崩断了肩头的一截牛皮绳;然后终于有人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顿时猛然扑住成大咬捆住的两只腿脚,顿时将他动弹不得的给死死摁在地上。然后,另外的人乘势一刀挥砍而下,却被成大咬挣脱出的一只手掌死死捏住,慢慢割出殷红的血线来。

    然后,还有其他人就毫不犹豫的倒转横刀尖刃向




第258章 峥嵘3
    弥漫着烟火味和血腥气的广州外郭街道之中。

    王天明用力挥动着一柄折铁刀再度砍翻一名迎面跳下偷袭的敌手,一脚将其踹道街边去;又眼疾手快的架住另一支铁枪头,而翻刀顺势削下半只血淋淋的手掌来,又撩开对方的肚皮;

    然后他再次抢出半身撞在第三个敌人怀里,忍着肩头被割破的痛楚,而噗的一声用刀柄捣在对方的门面上,红的白的霎那间迸溅开来而颓然无力的扑倒在地。

    只见他气势如虎凶神恶煞的连斩带杀的一气砍翻数人之后,这一股临时杀出来的挡道的敌人,也像是胆气丧尽为其所惊摄一般的,顿然一哄而散逃了个精光。这时候他身后各自了结了对手的额袍泽们,也三三两两的重新聚到了他的身边。

    只是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战斗之后,他却犹自有些懵然和疑惑不解;怎么难得遇到轮休日,他在酒家和同袍们小聚饮宴醉了睡一觉起来,这一向安宁平和的广府城中一夜之间就变得满地皆敌呢。

    王天明也是莫名其妙的被卷入到了这场战斗当中;他所在酒家里一群横七竖八醉眼惺忪的人,刚刚被嘈杂声吵醒过来,就看到街道上正在抢劫和追逐百姓的乱兵;

    原本还打算情况不明之下就地待机和观望一二,但是不想这些乱兵居然不由分说的直接朝他们所在就家里投掷火把,这可就捅道了一个大马蜂窝了;这些满肚子憋火却又不明里就的士卒,顿然将被吵醒的起床气给宣泄到对方身上去,三下五去二的砍翻驱散开来。

    然后,他想了想就吹响了召集附近友军的哨子声;但是不想赶过来的并不是的巡禁队或是友军,而是更多气汹汹的乱兵,他们虽然也穿着义军近似的服色,但做的却是烧杀掳掠的恶行和勾当;所以以王天明在军中养就的立场和习惯,自然就毫不犹豫的怼上去了。

    而除了这些疑似义军的存在之外,还混杂着许多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还有明显是乘火打劫的泼皮无赖、强梁亡命之辈,在大小街头上追逐缠斗厮杀着乱战成一团。

    然而依靠他身先士卒的悍勇和那些乱军身上抢来的装备,他这一行混杂了而友军、同乡在内的数十人,虽然已经人人带伤,却是没有一个折损或是半路掉队的。

    事实上在一通乱战和追击之后,他们已经有些迷路了;因此只能将错就错依靠依靠军中教授的基本常识,努力辨识着大致的方向,在密如蛛网的街巷中不停乱转冲撞着;

    又击散和杀退了数批遭遇的乱军之后,他终于再度听到隐约有些断断续续的哨响声。王天明不由的精神一震,顿时对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就见对方沉气下蹲而托手如盘,让王天明一边一个踩着撑上了墙头好生观望起来。

    就见在街头大团明灭不定的火堆照耀下,一场满地狼藉和尸体的乱战刚刚结束;而在宽敞长街两头各自冒出一股人马来,只是双方看起来情况多有些不甚好;几乎都是衣袍沾血而难掩疲色,而充满警惕和戒惧的意味。

    “我们是三江军。。”

    其中一股缓缓靠近的军伍率先喊道。

    “我们是保生军的。。”

    另一股军伍见状也应声道。

    “杀的就是这些三江狗。。”

    突然有喝骂声从建筑物上传来,还有一阵稀疏的箭雨飞射过来,顿时放翻了跑在最前的数名士卒;然后即将靠拢的两股人马,也像是骤然受惊一般的竞相举刀擎枪以对,而犹疑迅雷不及掩耳之际迎头照面狠狠厮杀起来。

    王天明不由看得瞠目欲裂而恨不得插翅飞过去支援,然而落下墙头来之后他又重新变得冷静起来,开始思量起眼下最为适宜的对策和手段来了。毕竟他这点人加入战团也改变不了被人偷袭和挑拨的局面。

    “都跟我过来。。”

    他不由心中有了定计对左右道。

    “去寻些堪用的物件过来。。”

    随即他就近撞开一户还算殷实的民家木门,在里面把脸涂黑穿着破衣的男女老少,大呼小叫的哭喊,告饶和哀鸣声中;直接略过这些畏缩成一团的人儿,将里头所有桌案凳几在内大小家具,全部给推倒横放鱼贯搬了出来。

    然后丢下一袋子钱,将这些器具重重堆叠到附近的一处建筑檐下作为攀爬起伏的落脚之处,而接二连三的上了房顶,又佝偻着身子小跑着越过数片连桓建筑之后;王天明终于看到了那



第二百五十九章 峥嵘4
    与此同时,就在城外三江军旧有驻地附近,一处临时被征用的富家大宅当中。

    作为提领三营负责就近监视和镇压,城外三江军所部的后率前厢郎将杨能,刚刚摆开小酌的案子喝了几杯有些上头;就望见长驱直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物,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足无措而口舌笨拙起来。

    “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为何不能在这儿。。”

    在一干顶盔贯甲卫士簇拥下的周淮安,却是微微一笑道。

    “这里都是我的防区,驻留的也都是我的人马,倒是你等率人无端闯入我军的辖区,还封锁道路阻绝出入往来,又是做何道理。。”

    “虚领军千万莫要误会则个。。在下。。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郎将杨能闻声失手弄反了酒盏,却是愈发紧张和惊惧的结结巴巴起来。

    “只是留守,生怕地方有乱事,以防万一而已。。。实在没有过多他想的。。”

    事情发展了到这一步,他当然要有所骇然和惊惧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修罗僧”、鬼和尚,可说是自从加入义军以来,在他手中可谓是救死扶伤的活人无数;但是直接或是见解在他手里的人更是难以计数。

    如今更是在交州平定南蛮、扫平官军归来,正当是声势愈隆之时;如果不是听说他遇刺危亡之际,义军上下的大多数人等,又怎么敢对他的麾下动上心思啊。

    如今既然他一点儿都没有的,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而自己安排在外间的护卫和警哨,竟然没有任何意外的反应和动静。显然那些部属们不是被悄无声息的收拾了,就已经彻底反水了投降了对方了。

    “既然如此,那就正好了。。”

    周淮安却是故作不知的正色道。

    “还请杨郎将出面晓谕部属,与我合兵做一处共同平定这场患乱好了。。这一场泼天的功劳和富贵就你我一起共享了,岂不美哉呼。。”

    “这个。。。能否让某。。”

    哭丧着脸而左右顾盼的杨能还想争取些什么,就听得一片跄踉声大作而刀剑争相闪烁起来。

    “你在说什么,我听的不甚明白啊。。”

    周淮安却是皱起眉头打断道。

    于是,他看了看左近这些按剑执刀跃跃欲试的甲兵,又看着周淮安脸上甚为玩味的表情,还有那几名明显是已经倒戈相向,而根本不鸟他的部下;

    最后还是某种存亡的侥幸心思战胜了对于职守的坚持,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道。

    “既然领军一番盛情,某。。敢不从命。。”

    随后,他就被前呼后拥的“护送”了出去,根本没有丝毫与其他人接触的机会,就这么穿营过寨越过一所所哨位,来到一处高台之上;正对着那些被仓促聚集起来的将兵们。

    “郎将有令,右厢麾下所有弟兄与三江军共同进退,进城平乱。。”

    然后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那几名倒戈的部属已经忙不迭抢着振臂高喊道。。

    “事后人人有赏,还有田土安身。。”

    然后就如他们所期许的一般,是一辆辆装满了绢帛和铜钱的大车,给推进这出临时的校场中来;又毫不可惜的倾倒在醃脏的泥地上而迅速洒落堆成了许多个大尖堆;

    刹那间场面和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热烈起来,而不用再有人刻意带头,就变成统一叫喊和吆喝出来的声音;

    “进城平乱。。”

    “进城平乱。。。”

    “跟着虚领军进城平乱。。人人有赏。。”

    “留守,恕我未能追随左右了。”

    而高台上的杨能,却是在心中哀叹着闭上了眼睛。而望着这一切的周淮安也算是心里一块石头彻底落地了。

    事实上周淮安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再没有必要留在内城里被动坐观成败,而是该主动出击做点什么了;而作为他一直没用动用过的秘密底牌,其实在诸多正规在编军伍之外,他还有一只不为人知的潜在预备力量;就是那些来自救护营里的那些伤病士卒。

    这一年多时间下来,在他管理下至少陆续积累上万名,因为伤病而未能从征或又是从前方送回来的士卒;而在他最初的额计划和预期当中,这些经过较为残酷和激烈战阵,而活下来变得成熟和老练的士卒,待到养好伤有了归队的能力之后,就是他潜在的兵源补充了。

    因此,在这一点上他可谓是不遗余力的投入甚多,不但通过日常训练和差遣的医护人手,来潜移默化的鼓吹和耳提面醒三江军的好处,还定期派出人员以讲古和表演杂戏的方式,进行耳濡目染式宣贯一些自己的主张和理念;

    可以说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先行一步埋好伏笔和先手了。因此,如今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陆续达到归队条件或是需要他后续安置的伤员们;可以迅速的被聚集起来形成一股比较可观的战力;

    也许他们缺少主动出击的意愿,或者说不大愿意与那些旧日的同袍兵戎相见;但是用来确保守住内城不失或是承当重要据点的警戒,却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样周淮安就可以游刃有余的,抽出自己的主要战力来另外行事了。

    然后,得益于广州发达的海运业和大量滞留在港口的船只,他也并不缺少脱身的退路和后手;实在事情败坏到不可收拾的程度,他大不了就突围到还在自己人掌握的港区里,登船浮海而去潮循各州再图卷土重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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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峥嵘5
    广州城中,正当再度于城坊当中辗转逃难的李翰屏,只觉的这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虽然这些草贼如愿的大乱起来,但却不是按照他预期当中的那种模式和轨迹;自相残杀的草贼固然是让人大快人心之感,但却于他所图谋的功业和成果毫无益处和帮助;

    作为主要招抚对象的虚和尚莫名遇刺了,而另一个好容易的林言也是身陷囹圄而就此下落不明;这也意味着他之前努力的成果几乎都化做了无用功了。这叫他怎么甘心接受现实呢。

    当然了他还可以学前代的平卢节度使宋威一般的,仅凭些许印象就敢给自己吹嘘出天大功劳的故事;将这场草贼内乱的结果用春秋笔法贪变为己功,也不是不可以在恩主相公那儿获得认可和加分;

    但他能得到的东西也仅限于此了,显然离他最初的预期和指望还是相去甚远的;最起码不足以让自己在相公的真谛面前,毫无破绽的获得足够恩赏和告身,而有资格向寄养在相公门下的那位王氏小娘,提出足以匹配门第的“阀阅”之请。

    因此,他想要的是像青州博昌人诸葛爽那般的故事重演,而作为对方的变相恩主和引荐人,无疑也可以从朝堂和个人方面得到更加丰厚的回报;

    就像是当初诸葛爽的举主和保人,身为前朝名将李勉之孙而在安南都护任上横徵暴敛,而被人称“债帅”引发土人之乱丢掉了治地;如今依旧官拜检校吏部尚书、太常卿、上柱国、陇西开国郡公的李琢一般。

    他虽然不敢奢望如此高位,但是附骥九寺之末而冠带浅紫,横跨银鱼的清贵职事,还是可以指望一二的。只是他眼下的可用之人和渠道,差不多都被这场兵乱给打断和破坏了,就连他们暂时栖身的商馆,也都被袭击和放火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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