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吓得他像父亲佩剑一样安静,像影子一样跟着,就这样一直到了目的地,一座山谷。只听到父亲一声怒吼“去找,翻遍丰阳也要把人找出来!当初做的时候说,可以复原!”
他小心地站着,看到脚下以及附近的一块一块石板上,深褐色的斑斑点点,虽然小,但是他知道,那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到处都是。
寂静的山谷惊出一大群飞鸟……吓得他从梦中坐起。
白杨回忆完梦中的情形,摸出挂在颈项的鸟笛,百思不得其解,他一直很喜欢鸟儿,怎么会被鸟群吓醒?
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次,最后放弃,躺平在床榻上,盯着舱阁顶的木纹发呆,好清闲……好悠闲……还有什么闲来着……
白杨辗转反侧的次数实在太多,完不知道发髻散了,不少黑亮的长发落在了床头与床栏的小缝隙里。
木廊上传来极听的脚步声,白杨立刻听出这是赵箭特有的走路方式,正准备起身。
赵箭倚在门边“小鬼,浪费大好时间窝在里面长蘑菇呢?”
“来啦!”白杨一骨噜爬起来,头皮一阵刺痛,“哎哟!”
“叮啷”一声脆响,有什么掉在地上,还滚得不停。
白杨顾不得头皮疼,爬起来一看,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藏在头发里的金铃铛掉了出来,滚到了床底最深处,不时发出铃铃脆响。
“小鬼,干嘛呢?还不开门?”赵箭的耐心都花在潜伏和值守上,除此以外,耐心几乎为零。
“马上!”白杨正趴在地上伸手够铃铛,可是铃铛随着船身晃动,一直滚来滚去,好几次从指尖旁滚走了。
“走了!男儿岂能如此磨蹭?!”赵箭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咣!”舱隔门打开。
赵箭这才回转身,一步过去却发现门边没人,这小鬼跑哪儿去了?舱隔不大,站在门边就能看完“小鬼!”
“我找东西呢!”白杨在床榻下面,回答得声音又低又闷,然后惊叫,“卡住了!”
赵箭这才反应过来“你钻里面找什么呢?”
“我的铃铛卡住了!”白杨急得满头大汗,“床榻橱柜都是钉死的!”
铃铛?赵箭值夜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知道白杨的铃铛有多重要,赶紧一头扎进床榻底下“你这小鬼,连个铃铛都看不住,还能做什么事情?”
两刻钟以后,赵箭和白杨两人瘫坐在地上。
白杨小心翼翼地拈着金铃铛,手指都有些颤抖,望着赵箭“谢……赵大人,我该怎么藏?”
要不是赵箭拿出用来调较弓弦的小金属片,把金铃铛从木缝里小心地挖出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赵箭摇摇头“找个东西装好,挂在脖子上。反正这船上保护得如此周,你也不是以前的囚徒了,怕什么?”
白杨除了一个破鸟笛,既没有积蓄,也没有私物,里外衣服都是陈娘一针一线缝的,实在也没什么可以挂的。
赵箭也看出这小鬼真是兜里比脸还干净,扯下自己颈项上挂的大兽牙,扔给他“在牙上钻个洞,把铃铛放里面,然后填好。”
“谢过赵大人,”白杨恭敬地接过去,看了看大小确实合适,“我没有钻孔的东西。”
赵箭恶狠狠地瞪了白杨一眼,特别嫌弃“你除了吃还会做什么?”然后一边念叨,又一边翻出挂着腰间的工具小包,吭哧吭哧忙活了好一会儿,把兽牙做成了一个小藏宝盒。
白杨把铃铛往兽牙里一放,稍稍有些偏紧,想着紧一点也好,不容易跑出来,就用力往里面摁,突然“咯嗒”一声响。
赵箭和白杨面面相觑,这声音不对!
白杨吓得手指一抖,兽牙都没能捏住。
赵箭眼急手快地接住一看,拽起白杨就跑“快走,我们去找钟大人!”
白杨整个人都懵了,父亲被带走前的重托之物,就被自己这样随便给摁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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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金铃的秘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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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药大船中层的两个方向,同时响起一阵脚步声,最后都停在了钟云疏的隔舱前。
沈芩和阿汶达望着火烧火燎的白杨和赵箭,很是不解“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运药大船上的防卫警戒已经不下于大诚宫了,还能发生什么紧急状况?
“我……我……”白杨的大脑一片空白,沮丧懊恼得快要跳船了,“我……”
沈芩直接看向赵箭“怎么回事?”
赵箭也很想跳船,要是让钟云疏知道,他和白杨合力把运宝司遗物弄坏,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扔到江里?
一时间犹豫着,是自己先跳,还是等着钟云疏动手?
舱隔门突然打开,钟云疏的视线逐一扫过四尊门神。
“钟大人!”沈芩和阿汶达同时开口。
“钱公子!”赵箭和白杨胆战心惊地叫沈芩,恨不得躲到她身后。
钟云疏垂了眼睫,转身走进舱隔,一群人鱼贯而入。
“裂了。”白杨捏着金铃,眼神闪烁。
“……”沈芩和钟云疏互看一眼,然后盯着金铃铛。
前任户部尚书给钟云疏送去了嫡长孙与机关盒,为了打开盒子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沈石松也留了机关盒,开盒的不是其他,而是沈芩随身的发簪。
机关盒外表是木头,内在是金属机关,异常坚固,又充满了奇思妙想。
可是,堂堂运宝司大人留给独子的一个小指尖大小的金铃,原本众人都以为这个必定是比机关盒更精妙,更伤脑筋。
所以,现在手里的事情囤得太多,谁也没时间去琢磨这个小金铃,沈芩和钟云疏只在偶尔一次提过,等与运药大船分开,径直向无当山去的路上再好好琢磨。
计划赶不上变化,眼前这变化堪称魔幻现实。
“怎么会?”沈芩还是不敢相信。
白杨把事情经过详细说完,还不忘护着赵箭“都是我的错,是我求赵大人帮忙的,是我……”
钟云疏听了沉默半晌,接过金铃看了又看,满是图案的铃铛裂了一条口子,图案还在,没有其他损坏,再看一眼瑟瑟发抖的白杨,也只能说“有没有掉出什么?”
白杨和赵箭同时摇头。
钟云疏把铃铛还给白杨,双手交接的时候,铃铛发出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却非常悦耳。
运药大船随着江涛起起伏伏,铃铛就随之摇晃,一声又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在狭窄的舱隔和摇曳的烛光下,这明明很悦耳的声响,却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以前怎么不觉得?
以前!
沈芩脱口而出“我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这铃铛不响的吧?当时还特意摇了好几下,怎么忽然又响了?”
钟云疏眼神炯炯,一针见血“抑或这铃铛不是被摁裂的,而是自己打开的。”
赵箭和白杨两人活见鬼似的瞪着铃铛,他俩只想把这个小东西从木板缝里抠出来,就鬼使神差地把这个打开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在铃铛上,总觉得这比芝麻掉进针眼里的机会还要小。
赵箭点头“我取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按理说,寻常的铃铛没这么难对付。”拿着小工具从木板里抠出来,还真的很容易瞎猫碰上死耗子。
“除了会响以外,还有什么?”钟云疏又问,机关盒打开时藏了不少纸片,铃铛这么小能藏得下什么?
沈芩盯着金铃,上面的镂雕纹和头发丝差不多粗细,手工非常精细,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核舟记》这篇古文,问白杨“运宝司是否会用微雕技物类的东西?”
“比如雕核桃啦,蛋雕啦……”
白杨猛地想起来“会,有时事情太多,动物信能带的极为有限,就会用到微雕。父亲喜欢微雕,偶尔闲暇,也会自己动手。”
沈芩这一问,像谜雾中的光,仿佛把大家的思路都打开了。
“金属也雕?”钟云疏盯着这个格外小巧精致的铃铛。
“要是有放大镜就好了。”沈芩买到白杨的时候,他只有一身新换的衣服,肯定不会随身带放大镜这种东西。
白杨的眼神陡然灵动起来“我有法子。”转身取了矮几上的茶盏,将铃铛卡在矮几上,试着倒了几滴水,有一滴刚好落在铃铛上。
赵箭赶紧又点了两支蜡烛,搁在矮几上,免得这孩子看久了坏眼睛。
白杨专心地跪坐在矮几旁,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垂头丧气地回答“钱公子,钟大人,什么都没有。”
钟云疏和沈芩两人围过去,轮流盯着铃铛好半晌,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收好。”钟云疏很快放弃,没掉出东西来就很不错了,其他的也不指望了。
白杨迅速把铃铛放进赵箭的挂件兽牙里,挂在胸前,犹豫片刻才说“钟大人,打扰了。”然后急匆匆地往外走。
“这小鬼,真的……”赵箭追了出去。
沈芩只觉得很可惜,金铃意外打开,却什么都没发现,这运宝司的前任主事大人,怎么能随便交付一个小铃铛呢?
阿汶达只是一眼就发现沈芩在发呆,再打量一眼钟云疏,立刻意识自己又是一只闪闪发亮的大灯泡……真是尴尬。
钟云疏凝望着沈芩,以自己对她的了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拉着阿汶达一起来找他“你们发现了什么?”阿汶达暗暗吃惊,钟云疏和小师妹的默契这么好吗?
沈芩这才想起为何来找钟云疏“现在基本确定,气胸病人是丰阳戴氏的机关匠人戴荣,也就是锁儿的爹。今天顺利拔管,身体在康复中,毕竟年轻底子还算可以。”
“下午他说,半年前,有三人个子很高,衣服里面似乎有软甲,走路没有一点声音,腰有佩剑,剑是好剑,在人奴圈里,寻丰阳戴氏的人。”沈芩照着记事本上念得一字不差。
“半年前?”钟云疏拧了眉心,按这个描述,这三人应该是夜枭队员,夜枭队用物可以去库房取用、也可以去永安大铺里订制,何必亲自找寻丰阳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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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金铃的秘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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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沈芩坐到矮几旁,“戴荣清醒又克制,想来,他最初对我们的不信任,应该和此事有关。”
“当然,他现在对我们的信任也没多少。”
一直充当背景墙的阿汶达“咦”了一声,明明挺信任哒,什么叫没多少?
“钱师弟,不以啊,你晕倒的那几日,他也和我闲聊了不少。”阿汶达不同意。
“聊什么了?”沈芩不觉得文师兄能问出什么来,因为戴荣看他们的眼神仍然有些复杂。
“这是个暗藏秘密的人,”钟云疏去看过戴荣,是个卧床不起都紧握着双拳,眼神里满是戒备的人,“其实,我曾经怀疑过他是逃犯。”
尤其是看见他时,那种浑身紧绷得随时要从病榻下逃走的样子。
绝大部分未被缉捕归案的逃犯,对鬼眼判官的畏惧都是深刻在骨子里的。
阿汶达越听越不明白,他和他们看的不是同一个病人吗?怎么差别这么大?
“我个人觉得,大概只有见到锁儿的时候,他才能放下心来,会不会信任我们,还是两说。”沈芩开始盘算,要不要把锁儿和毓儿从雷姨那里接过来。
“雷鸣没有与我们同行,正带着一堆证物快马加鞭地往永安城赶,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见到锁儿。”钟云疏已经嘱咐雷鸣,把锁儿和毓儿带过来。
“要是锁儿和敏儿能来就好了,也不知道花桃和魏轻柔怎么样了?”沈芩听到锁儿,就有些想念。
“既然他是机关匠人,我们要不要去请教他,有没有这种特别小巧的类似机关盒的东西,毕竟之前没声音,忽然有声音,都不太像是意外,而是像预设的程序。”沈芩托着下巴,撑在矮几上。
“今晚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再问,”钟云疏看着沈芩的黑眼圈,又打量了一下阿汶达略高的颧骨,“文公子,最近有劳了,这是韩王殿下给你的诊金。”
阿汶达惊讶地看着钟云疏从柜子里取出的小木盒,以及搁在盒子里的银票,“诊金?我是来投奔的。”
“在韩王殿下那里,投奔以后治病也是有额外收入的,按劳分配嘛,能者多劳,多劳多得。文师兄,别客气,收好。”沈芩劝道。
阿汶达紧紧抱着小木盒,激动不已“钟大人,告辞,钱师弟,我们走!”
钟云疏的嘴角突然僵住。
沈芩的视线随着他俩转悠了一圈,摆了摆手“文师兄,我还有事要与钟大人商量,你先回吧。”
阿汶达也不怕晃了,抱着木盒走了出去。
钟云疏顺手把舱门关了,一步步走向沈芩。
沈芩正拿着一只叶纹建盏,小口小口地喝水,忽然建盏被钟云疏抽走“哎,我喝水呢!”
“这个我刚用过,还没洗,”钟云疏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给你换一只。”
“……”沈芩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她是被嫌弃了呢?还是怕被她嫌弃呢?
“烹茶吗?”钟云疏问。
“不要,茶水太热,”沈芩一想到还要烧茶炉就浑身是汗,“我现在只想喝沁凉水。”
“为何你与他就说可乐?”钟云疏的眼神有深意。
“因为,在我家那边就叫可乐。”沈芩觉得这大热天,既没空调,又没风扇,还要穿三层衣服,最关键的是,陈娘怕她女扮男装会露馅,还给她裹了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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