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他是南疆阿汶达部的首领,仅凭这个身份就不足以信任。”韩王在南征时,领教过阿汶达部的厉害,多少士兵惨死在他们的毒药下?
“文师兄,你和殿下有过结?”沈芩的视线在他俩身上来来回回。
“第一次见,”阿汶达想了想,“对了,老首领对我说,如果哪天见到大邺韩王,一定要毒死他,为战死的阿汶达部百姓报仇雪恨,大黑山的墓树林深埋了他们的怨恨。”
“刷!刷!刷!”银甲护卫齐刷刷地拔剑相向,剑锋寒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文师兄!”以沈芩对韩王的了解,他非常认真地把阿汶达当凶手,这货竟然还玩火上浇油,活腻了吗?
“听到了吧?”
“听到了吧!”韩王强压的怒火瞬间爆发,烛架上的烛火几乎被震灭。
“殿下,不是文师兄。”沈芩知道银甲护卫只衷于韩王,所以不觉得这些义肢勇士们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抗命不遵,放了阿汶达。
“他承认了!”韩王气得胸膛急速起伏,“你们……一个个的,你们这群后辈……”
沈芩怕韩王气出个好歹来,赶紧走到矮几前,刚要拿出背包里的线索分析图。
突然听到韩王下令:“把阿汶达带走!”
“殿下!”钟云疏抽出九节鞭,友情提醒,“别忘了上午我说过的话。”
银甲护卫的剑撞到九节鞭,撞出一串火星,他们知道钟点云疏的厉害,更知道这根九节鞭是邺明帝御赐神器,不由地,后退几步。
韩王带军最注重令行禁止,没想到他最得意的银甲遇上钟云疏竟然如此胆怯?!就算钟点云疏天生战族,也不至于怯懦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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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后生可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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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沈芩毛了,“如果您有可信的证据,我没有二话;可是您现在只凭着旧怨抓人,这也太没道理了!”
韩王悖然大怒:“放肆!还楞着做什么?”
银甲护卫瞬间摆开阵势,却被钟点云疏突然凌空跃起、一鞭破开,只听到当当当一阵兵器相撞的声音,每一名护卫握剑的手都被震了整条肩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佩剑震脱在地,一阵喧响。
阿汶达知道“异瞳战神”的厉害,自然也听说过“银甲护卫”的威名,万万没想到,这两件大邺利器,短兵相接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悬殊对比。
而更加明显的是,钟云疏还只是随便出招,根本没用实力。
韩王和护卫们并没有正面交手的经验,被这天壤之别的悬殊实力震惊了。
“殿下,我说到做到。”钟云疏收起了平日的温和,整个人像突然出鞘的利剑,闪耀着令人触目的寒光。
“……”沈芩只觉得头疼,她熟知这几人的特性,钟云疏内敛又傲娇,韩王自负又性烈如火,阿汶达看似没正形、却有现代人特有的骄傲和优越感。
这三个人如果因为什么撞在一起,一定各有各的倔强,互不相让,死磕到底,基本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结局。
“都住手!”沈芩快暴走了,正要去拿背包里的证据。
就听到韩王阴森森的声音:“钱家小子,你是不把本王看在眼里了?阿汶达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你这样护着他?!”
“来人,杀了他!”韩王看到阿汶达的脸,就会回忆起多年阿汶达部落首领的脸庞,与阿汶达有三分相似,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份潜在的危险扼杀。
“韩王殿下!”沈芩急了,又一次拦在阿汶达面前,火冒三丈,“您拿不出证据,我拿得出啊,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殿下,您别忘了,之前对我和钟大人是如何承诺的?!”
韩王脑海中最可怕的回忆,是征南大战时,被阿汶达部平民迷惑的大邺将士违抗军令,即使刀剑架在脖子上都执迷不悟!
一时间,韩王许久没有出现的惊慌不安,仿佛火山喷发一般不可收拾,抽出佩剑,径直向阿汶达走去:“只要本王在一日,就不会让阿汶达部有一个活口!”
钟云疏瞬间把沈芩和阿汶达拉到身后:“殿下,您这是偏见,我与钱公子这两日就核实过,阿汶达既没有下毒动机、也没有下毒的机会……”
韩王充耳不闻:“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万万没想到,钟云疏面带愠色,语气森然:“你们当初就是用这种想法,陷我们族于死地的是吗?!”
“他们太强了,学什么都极快,学会以后就比什么都强,甚至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超过教习。所以,大邺害怕了是吗?”
“北方草原部落集结完成,援军晚一些到没关系,军糖晚一些也没关系,反正赤云一族战力强悍、能以一抵百?!”
“完不用管赤云族人也会疼、也会饿、也会死!”
“还有那个孩子,天生鬼眼,克死族,流落大街也是活该是吗?”
被触了逆鳞的韩王突然安静,看到了钟云疏心底眼里的悲愤难当,整个人猛的反应过来,邺明帝以为殉国一战的失误藏得极好,却不曾想,钟云疏已经知道了。
钟云疏知道父母和族死于贻务军机,家中恶仆欺幼小,强占房产田地,甚至于他流落街头、受的那些伤、吃的那些苦,都是理所当然。
沈芩之前只是知道钟云疏被刑部尚书雷霆收养以前,过得特别辛苦,却不知道他族殉国另有隐情,突然听到这样残酷的事实,除心疼,更多的是愤怒。
“殿下,你也打算把这样的招数,用在文师兄身上吗?”
韩王仿佛毫无征兆被人捅了一刀的神情,满脸都是错愕,视线在三位年轻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沈芩身上:“你们有情义,本王有责任,如果本王执意这样做呢?”
沈芩抓起矮几上的茶盏摔在地上,怒不可遏:“殿下,我和钟大人之所以与您结盟,不是为了权势和您的银票。”
“是希望像崔萍、像陈娘、像毓儿那样的孩子,希望大邺的百姓能看到希望,生活有指望,能安居乐业,不受天灾之苦!”
“是希望像我、像崔柏、像徐然这样,受了冤屈,家破人亡的人们,有申冤雪耻的那一天,不再被人指指点点!”
“不再像我这样,死了连个墓碑都不能立!”
韩王语塞,愤怒的沈芩竟然能如此理智。
“殿下,我就不明白了,大邺就没有极恶之人吗?”
“人的出身就这么重要吗?大邺的人就这样纯良可靠吗?”
“至少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就是大邺人,在掖庭地震中不求回报救我的是钟大人,他不是大邺人;在我晕倒病重时,救我的也不是大邺郎中,是文师兄。”
“您说有责任,哦,我真没看到身居高位的大臣们有多少您所说的责任?不然,我、钟大人、崔姐徐然和崔柏,为何要遭遇这一切?”
“我在掖庭女监替人接生,被女囚骂;我跟着钟大人出宫,在水桥上被言官指着鼻子骂,更可笑的是,那名年轻的言官还是我父兄救回来的!他骂我在掖庭攀钟大人的高枝!与钟大人不清不楚!”“殿下,这就是我看到的大邺,您到底为他负了什么责?”
沈芩的质问和指控,仿佛一束箭,猝不及防地扎进韩王心里,甚至连银甲护卫都为之动容。
明知当年兵部预谋要借刀杀“赤云族”,他没有阻止。
徐然和崔柏遇害,他不在永安城。
沈家覆灭,他仍然不在永安城。
他为了避嫌,为了让邺明帝相信他没有野心,远离朝政这么多年。
藏在韩王心底的亏欠与愧疚,一下子被沈芩勾起来,翻江倒海地席卷而来。
而现在,为大邺奔波、随时准备应对危险的,正是他们亏欠最多的钟云疏、沈芩、徐然和崔柏……
“殿下,如果您执意要审问文师兄,我退出结盟,立刻下船!”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为了我想守护的人,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沈芩毫不畏惧地迎上韩王的视线。
阿汶达怔怔地看着沈芩,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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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后生可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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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大邺是我族族人的鲜血性命换回来的,我如此坚持,不过是不愿意他们的心血白费。说直白一些,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若殿下也如此是非不分,执着于出身即部,钟某退出,”钟云疏极冷淡地陈述,“赤云族对大邺已是仁至义尽,无愧于心。”
沈芩凝望着钟云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想到他上一世为大邺战到尸首异处,也没能挽回大邺亡国的败局;而这一世,终于如他所愿,暂时保住了大邺,偏偏看到这样的韩王和陛下,会失望,还是绝望?
这个从不喊疼、不说苦、不叫累的男人,把天下放在自己心上,心疼水深火热的大邺百姓,却惟独忘了自己。
下一秒,钟云疏坚定地站到了沈芩身旁,阿汶达直接挡在了他俩的前面,三人同时看向韩王和银甲护卫。
韩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甚至于比征南大战时陷入绝地更难熬的压力,他很清楚,以眼前这三个年轻人的能力,能为大邺解除困局,也能将大邺搅得天翻地覆。
而他,这个垂垂老矣、勉强力撑的韩王殿下,站在他们面前,也只能暗叹,老了,老了,后生可畏啊!
韩王长叹一口气,谁还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强迫自己缓和下来:“钱家小子,把你的证据拿了来看。”
银甲护卫们立刻利剑入鞘,整齐地站在韩王身侧,看向三人的眼神极为复杂。
沈芩把“倔老头”三个字憋在心里,把拿了两次都没能拿出来的分析图,从背包的最里面抽出来,递到韩王面前:“重点船舱、时间节点、每个人的行经路线……都在这里了。”
“文师兄既没有下毒动机,也没有下毒时间,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毒药,没有毒药怎么下毒?”
“我们查过,这是水鬼兰花的花粉与茶汤混合引发的中毒,水鬼兰花离开南疆土壤无法成活,就算连南疆土壤一起搬到大邺,现在也不是开花季。”
“下毒之人如何做到,我不知道。但是文师兄一定做不到。”
韩王原本以为沈芩最近忙得分身乏力,只有她鬼画符似的简图,没想到却是扎扎实实的看了又看,按这张图示来说,阿汶达确实没有嫌疑,将信半疑地问:“精于下毒的人,藏毒于身是常有之事。”
阿汶达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扯掉腰带说:“殿下,看在钱师弟的面子上,您可以派人去搜我的隔舱,只此一次。”
韩王一挥手,两名银甲护卫飞奔而去。
沈芩楞了一下,迅速转身面对钟云疏,非礼勿视。
钟云疏先是皱眉,然后有些明白,最后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芩。
沈芩太清楚他眼神中的深意了,抱着“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想法开始这悲催的穿越人生其实,现在才明白,自始至终,她想逗、想调戏、觊觎的人,只有钟云疏一个。
白杨美少年青春洋溢,亦正亦邪的了尘,包括异域风情的阿汶达,她都只是纯欣赏,完没有靠近的想法。
扎心了,喊的什么破口号?!
钟云疏注意到沈芩复杂多变的眼神,和越来越生气、渐渐懊恼的样子,以及越撅越高的嘴……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知道此事与自己有关。
只要她想的是自己,他的心情就很好。
阿汶达伸展双手,大大方方地让韩王检查,满脸嘲讽:“殿下,可看清楚了?”既然沈芩把他看得如此重要,那就配合一下吧。
韩王点头。
阿汶达、沈芩和钟云疏三个人惯用双肩包,所有东西都往里面塞,身上什么都不放,沈芩好歹还有一支发簪可以查,阿汶达连发簪都不用。
正在这时,银甲护卫捧着阿汶达所有东西,两个木箱、两套换洗衣服,回来复命:“启禀殿下,并无粉状物。”
韩王还是不放心:“木箱里是什么?”
阿汶达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沈芩:“钱师弟,木箱里的东西,确定要给他们看吗?”
沈芩立刻领会,木箱里都是医疗器械和用品,真打开看,估计会吓倒一票人,思来想去,回答:“请韩王殿下自己看吧。”
阿汶达搬着木箱,背对众人,打开以后任由韩王翻看。
不出所料,韩王倒吸一口冷气,这满箱的都是些什么物件?为何从未见过?
沈芩溜达过去瞄了一眼,输液装置、输血装置,血型测试剂……也惊到了:“文师兄,你怎么做出来的?”
阿汶达嘿嘿一笑:“只要我说,能救人性命,羽蛇神教的工匠们就会拼命做,但是,做出来以后,没有病人愿意使用,就闲置了。”
沈芩无限同情地看着阿汶达,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时空大概只有她能理解这种“闲置”的悲伤,通讯满腔热忱却成空的失落,难怪他老是把“羡慕嫉妒恨”挂在嘴边。
“文师兄,关键时刻能借我用吗?”沈芩两眼放光地看着两个木箱。
“行。”阿汶达笑呵呵地关上箱子,小师妹要,什么都给。
沈芩转身走到韩王面前:“殿下,您是不是欠文师兄一个道歉?”
韩王一怔,“放肆”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内心交战半晌,身紧绷向阿汶达行礼:“阿汶达部,本王道歉。”
阿汶达楞住了,大邺的韩王这么虚怀若谷的吗?这样就道歉了?下意识扶住韩王:“殿下请起。”
韩王直起腰,又走到沈芩和钟云疏面前,看似理直气壮:“老夫这辈子就是这臭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不往心里搁事。”
“你们也是,以后不许再提散伙下船这些事情!”
“发脾气也好,生气也行!反正不准再提!”
沈芩余怒未消,皮笑肉不笑地问:“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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