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你自小在雷府长大,和我说说雷府的家仆都是什么样子的?”沈芩靠着他,因为多次出入雷府的关系,觉得家仆都还不错。
“为何问这些?”钟云疏握住沈芩的手,陈年旧事并不想提。
“你带锁儿走了以后,我问了毓儿,”沈芩从背包里取出毓儿写的“哑巴”纸,“他是因为雷府有人欺负他,才想跟着我们的。”
钟云疏仍然没有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就让他跟着吧,如果我们连个孩子都护不住,想护大邺也是痴人说梦了。”
沈芩扳过他侧转的脸庞,直视他的双眼:“所以,你以前在雷府过得并不开心?”
钟云疏移开视线,没一会儿又转回来,点了一下头。
“他们欺负你?”沈芩对雷府的印象还不错,尤其是仆妇们齐心救雷夫人的时候。
钟云疏被追问得有些无奈:“欺软怕硬是天性使然,流落街头的怪物,被领进雷府,成为义公子。义父先把我接进府内,第二日就发现我受伤颇多,怕照顾不周,所以送去了沈宅。”
“啊……”沈芩不可避免地想到原主提前很早的中二期,顺便抵赖,“不对,那时候不是我,所以完不用尴尬。”
钟云疏浅笑着垂了眼睫:“后来我完康复,又接回雷府,雷夫人对我的态度有些改观。没多久,义父就开始每日指导我的课业和武艺,把自己的儿子撂到一边不管。”
“时间一长,雷夫人的态度又有了变化。仆佣们也会试着向她告黑状,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出书房,尽量减少与他们的碰面。”
“我相信仆佣们一定对毓儿说了什么,与他失声有很大关系。”
“比如说,这孩子长得真俊啊,可惜是个哑巴。”
“哑巴又去听人讲课,听懂了却说不出,有什么用?诸如此类。”
钟云疏太了解各大府中有多少两面三刀的仆妇家丁了:“再后来,御赐钟府宅邸,修葺完工我就搬出去了。”
沈芩听了很不是滋味儿:“你不恨吗?大邺给你带来的悲痛那么多。”
“能遇到你,一切都值得。”钟云疏不假思索地回答。
沈芩受惊过度地望着钟云疏,不止经常要抱要亲,就连情话也说得这么溜?这还是她认知里的钟云疏吗?
“毓儿没有说谎,雷府家仆确实可能说他是哑巴。”钟云疏比较了解。
“锁儿呢?他是和父亲一起,还是送回永安城?”沈芩揽着他,“戴荣大病初愈,需要更多的时间休息,如何带锁儿?”
钟云疏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极为严肃地问:“你觉得戴荣如何?”
“啊?他不是我的菜啊。”沈芩说完才意识到不对。
“你心仪的人是我,我知道,”钟云疏没想到如此正式的问题,竟然会得到沈芩这样的答案,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你觉得戴荣是什么样的人?”
“锁儿有那样的娘亲,却一点都没受影响地长大,戴荣把儿子教得很好,我还是偏向他是个不错的人。”沈芩回答得干巴巴的。
钟云疏点头,更加严肃:“若是他做了不少恶事,你准备怎么办?”
“我只管救人。”沈芩不太明白,戴荣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值得他俩这样费心考虑?
“当年大泽河泛滥的贪腐案,戴荣肯定在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他给人的感觉太像逃犯了。”钟云疏这才说出自己的困惑,“你又打算怎么办?”
“戴荣做了什么事情?不说清楚,不给答案。”沈芩握着钟云疏的手,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这是我之前做的线索分析,用来查沈家案的。”钟云疏从背包里取一张偌大的纸,递到沈芩的手中。
沈芩立刻把纸拿过去,从头到尾看完,发现钟云疏还在关键节点标上了记号,没错就是自己常用的简体字和问号。
这超强的学习能力,太让人汗颜了。
“我怀疑戴荣在大泽河泛滥成灾的那段时间,利用自家的机关术,要么被胁持,要么为了利益和名声,在巡视钦差到达的时候,对沈家动手了。”
“……”沈芩一脸懵,这世界变化得太快,太快了。
如果戴荣真的做了陷害沈家的事情,她该怎么办?她和阿汶达两人所有的努力又算什么?就算他们都背过“希波克拉底誓言”,也不能阻挡她想动手的心。
“我和阿汶达前几日晚上去病房察看时,病人发愁,但是改不了长期担精受怕的养成的各种习惯。他更像一个意外落网的逃犯。”
“我与他在病房闲聊时,我指出过他的身份。他并没有否认,反而与我谈条件,那时候我就知道,他绝不是外表看起来的样子。”钟云疏很肯定。
“我已经把锁儿送到他的身边,今日父子相认,很是感人。”
“还有,戴荣似乎有重启锁金村的法子,他同样没有很肯定,说话时三句藏一句,”钟云疏皱起眉头,“之前他还误会我们会拿锁儿当人质,逼他做各种不愿意的事情。”
“今日应该是心满意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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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自荐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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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只要钟云疏在身旁,沈芩的心情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听了刚才的一番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放心,如果他真做了什么事,我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钟云疏双手环着沈芩,安慰她。
沈芩的纠结症发作了:“娘在大理寺黑狱生死不明,爹如果也进去了,锁儿怎么办?先是失去了爹,然后失去了娘亲,好不容易爹还活着,再失去的话,他怎么受得了?”
“这孩子老成持重,什么都搁在心里,我怕……”
锁儿会不会恨上他们?
“别瞎想了,一切有我。”钟云疏相信工匠们、雷姨和雷鸣,对锁儿的言传身教。
“好吧,”沈芩苦大愁深地站到窗格旁,望着漆黑的江景,满是惆怅,“还有多久才能到岔口?”
“如果天气晴好,至少半个月,”钟云疏单手遮住沈芩的眼睛,她的眼睫刷在手心有些痒,“若是遇上风雨天气,那就难说了。”
沈芩伸手把他的手拉下来,然后推着他往外走:“知道啦,早些休息,你的身体最好能再静养两三日。”
钟云疏万分怀念她照顾自己的那七日,但是现在身体已经康复,没什么理由再赖着她,只能不舍地走出舱隔。
沈芩洗漱后在床榻上摊成一个大字形,满脑子都是戴荣的种种,翻来覆去,半夜都没睡着。
正在这时,听到隔舱木板传来敲击声,沈芩一听,竟然是钟云疏敲的,因为前途艰险,所以他俩私下有许多约定的暗号,这声音是在问她睡了吗?
沈芩敲出一个“没”,一分钟不到,就听见敲门声,打开一看,钟云疏站在门外,异瞳双眼里透着担忧:“你总是忧思过度,可如何是好?”
“我已经没多想了,就是睡不着啊。”沈芩扮无辜。
钟云疏叹气,一把抱起沈芩放到床榻上,在额头亲了一下:“睡吧,我守着你。”
沈芩知道他是正人君子,放心地躺在床榻上,还不忘拉着他的手:“好。”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就想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笑什么?”钟云疏的眼睛夜视能力同样强于常人,即使不点蜡烛,看她也很清晰。
“没什么。”沈芩还是笑。
“闭眼,”钟云疏又遮她的眼睛,“我的忍耐和自制也是有限的。”
沈芩立刻闭上眼睛,摩挲着钟云疏的手指,以及掌心的陈旧伤疤,很快就处于迷糊状态:“要是每天都能陪着我该多好……”
黑暗中,钟云疏带着明显的笑意,他何尝不想呢?只想这样握着手,不分开。
确认沈芩睡着以后,钟云疏才悄悄回到自己的舱隔。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沈芩先是被白鹿舔了脸和手,然后就被毓儿淘气包的敲门声吵醒,梦游似的起来开门,瞬间被毓儿扑倒在地:“啊……”
“毓儿,我太长时间没打你小屁股了是吗?”沈芩咬牙切齿地爬起来,化身母老虎。
毓儿立刻爬起来,照着白鹿扑过去,两个在舱隔里到处乱蹿,没有三秒安静的时候。
沈芩洗漱完毕,就带着毓儿,牵着白鹿,刚出舱隔就看到倚在木栏边的钟云疏,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去食堂吃早食。
崔萍、杨梅和陈娘都在,看钟云疏一群人进来,宛如看到一家三口带着家畜,尤其是钟云疏丰神俊逸,沈芩美丽动人,连毓儿都是难得的俊俏小娃娃,白鹿尤其引人注目。
阿汶达坐在一旁直捂胸口,又扎心了。
一大群人吃完早食,崔萍直截了当地开口:“钱公子,我们想要学更多。”
沈芩一怔:“你们不觉得辛苦吗?熬了好几日啦。”
“不辛苦。”崔萍很坚定,这几日她们看得很清楚,只有她们更能干了解更多,才能救治更多人。
“好,”沈芩同意,转身看向阿汶达,“文师兄,一起呗。”
阿汶达想了想,也同意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芩和阿汶达从气胸病人的治疗护理展开,对陈娘、杨梅和崔萍开始面的外科疾病治疗培训,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两人在授课的同时,也不忘记照顾病房舱的戴荣,每次进出都会受到锁儿的热烈欢迎和祟拜的眼神。
五天以后,戴荣已经可以自己下床活动了,甚至不用锁儿陪在旁边,沈芩和阿汶达再次调整了治疗方案。
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形发展,再有半个月,戴荣就算康复,只是之前的辛劳伤了身体的根本,要完恢复还需要长时间的调理。
这一下,沈芩手上,需要日常调理的,有崔萍、徐然、阿汶达和戴荣四个人,当然偶尔也给自己加顿药膳什么的。
第六天晚上,钟云疏陪着沈芩去病房舱巡房,锁儿特别开心地围着他俩转。
戴荣靠坐在床榻上,望着他们许久,这几日从锁儿这里了解了许多事情,对钟云疏和沈芩敬佩不已,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一试:“锁儿,你去找毓儿玩会儿。”
“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钟大人说。”
“哎。”锁儿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去找毓儿。
“钟大人,”戴荣的眼神与平时完不同,透着算计和不安,“您是我见过的唯一的君子,所以我想试一试。”
钟云疏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只要你们能护着锁儿长大成人,我愿意作人证。”戴荣小心翼翼地开口。
“什么人证?”钟云疏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自然不会轻易被人唬弄。
“两年前大泽河泛滥、疫病盛行,太医院院判沈石松携带药材以次充好,治疫不力,致使流民暴乱……”
“钦差大臣来查时,制药库房内堆满了变质的药材,这是许多人一起做的局,我只是中间的一环,负责在钦差来查前,将库房的门锁打开……做实以次充好的局。”
“钟大人,他们以我家性命相要挟,我没有其他选择;同时,我是运宝司的匠人之一,不得不听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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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戴荣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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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宝司?”沈芩惊愕地望着戴荣,心里慌得像突发地震。
钟云疏眉头一皱,正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沈芩很可能会打断陈述,于是招呼道:“钱公子,杨梅她们还等着你授课,快去吧,别让她们久等了。”
“授课可以改期。”沈芩平日随和,关键时刻绝对不好唬弄。
钟云疏领教过沈芩翻脸,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在戴荣面前发生争执,想了想:“那你去和她们说一声,正好,我也要找文公子有点事。”
说完,就带着沈芩离开病房舱,直奔自己的舱隔,进舱就把门栓上了。
沈芩哪能猜不出钟云疏的意图:“为什么不让我听?”
钟云疏强行把她搂在怀里:“你听我说,戴荣擅长伪装,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算计以后的,听他的叙述需要专注,任何打岔和旁人的异样,都会影响他所说内容的真实性。”
“你平日确实沉着冷静,可是任何事情与沈家有关,你就无法平静;你现在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不能在他面前泄露半分。”
“你也说过,医术交给你,断案交给我。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他去大理寺作证。”
沈芩缓缓抬头:“那我可以做什么?”
钟云疏如释重负:“你把锁儿和毓儿放在自己的舱隔,让他们和白鹿一起玩,戴荣犯下的事情越大,越有可能拿锁儿当筹码。”
沈芩深吸一口气,努力恢复平静:“我明白了。”
很快,他们再次走出舱隔,钟云疏去病房舱;沈芩去赵箭和陈虎的舱阁,把锁儿和毓儿带到自己的舱隔,让白鹿和他们一起玩。
钟云疏走入病房舱,看到阿汶达刚查完出来,问:“他情形如何?”
阿汶达把戴荣的状况详细说了一遍,收到钟云疏使的眼色,坐在外间。
钟云疏走到戴荣床榻前:“继续。”
戴荣咧嘴一笑,露出了三颗断牙,笑眯了双眼:“钟大人,钱公子为何知道运宝司?还有,大人与钱公子的交情极深。”
钟云疏不动如山地站着:“不说的话,就别说了。”
戴荣坐直了一些:“钟大人,您急了?”
钟云疏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戴荣,双眼透着寒意:“告辞,明日就可以送你和锁儿下船,从此一别两宽。”说完,转身就走。
戴荣原本以为自己是有足够份量的人证,没想到在钟云疏眼里,却是这样可有可无的,一时慌了神:“钟大人!大人!”
刚想追出去,转念一想,如果真的可有可无,钟云疏何必把钱公子送出去,再折回自己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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