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这多半是讹他的!没错,一定是讹人!
可是等了不少时间,钟云疏没有出现。
戴荣彻底慌了,自己下了床榻,一步一步地往外挪,好不容易才追上了正和阿汶达说话的钟云疏,急得快跪下了:“钟大人。”
钟云疏的眼神半分都没落在戴荣身上,而是对着阿汶达:“文公子,今晚把方子列出来,明日交给他,以后就不用再见了。”
阿汶达乐得看戏,完配合:“是,大人。”
戴荣双腿一软,扑通跪下:“钟大人,草民错了,什么都说,决不隐瞒。”
钟云疏仍然淡定,用极轻的语气:“既然自茬人证,就拿出你的诚意来,这运药大船上没有傻子。”
戴荣点头如捣蒜:“是,大人!”
然后,三人前后走回病房舱,走进舱内的瞬间,戴荣深刻理解不该惹到钟云疏的传言,因为他闹出这么大动静,锁儿都没有出现。
一时间,戴荣陷入了极深的恐惧,因为这几日的思绪整理,诉说得很快:“运宝司也有派系之争,根归结底也是储君之争。”
“主事大人和分管主事大人们,都有自己的站队,所以运宝司里各有山头,执行运送任务都是按照山头来分配。”
“那日忽然有人持令牌找到丰阳我家中,让我立刻动身,不说详情,也不说理由。身为运宝司的匠人,除了听令没有其他办法。”
“我跟着那人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到了一间极大的库房,又看到身后有不少运货的运宝司马车,以为是运定司寻常的押运任务。”
“直到那人让我打开门锁,我觉得不对,押运怎么可能没有钥匙?”
“我看了令牌是真的,就问他,可有开门的书令?”
“那人对我说,你的妻子是个美人,儿子还小,不要这样冥顽不灵。”
“我不敢不从,开了门锁以后,马车进去以后非但没有卸货,反而从库房运出许多麻袋,因为药味儿浓郁,所以我知道。”
“然后我就被打晕了,醒来以后躺在丰阳的家中,没过几日,就听到施药无效,疫情无法控制的消息。”
“我当时留了心眼儿,下马车时看了地势和位置,看到大库房外有太医院的标记,大门洞开时,还看到制药的字样……”
“后来想起来,应该就是沈院判主理的制药库房。那人虽然露了脸,可是我却记不得他的模样,但是他的声音有些特别,也许到时我能指认出来。”
“……”
钟云疏听完戴荣所有的叙述,只嘱咐他好好休息,然后回到自己的舱隔,用最短的时间写出了一份口供,让戴荣签字画押。
戴荣毫不迟疑地照做,因为陈述中几次与钟云疏交手,都落在下风:“钟大人,运宝司的人无处不在,您事事小心。”
钟云疏充耳不闻,转身出了病房舱,直奔白杨的舱隔:“两年前,你在哪儿?”
白杨一怔:“两年前?我跟着父亲押运啊。”反正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日在押运的路上。
“去了哪里?”钟云疏追问。
白杨想了想:“年初在永安城,二月就去了大泽河,三月转去了南疆边陲,五月……”一年到头,留在永安城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有时会更短。
钟云疏听完以后,停顿片刻,又问:“在运宝司,要调动一列三十辆马车的押运任务,需要几个人的文书放行,押运任务才能成?”
(iishu)是,,,,!
第428章 只剩一件事情
【】(iishu),
()“钟大人,晋王殿下接任监国以后没多久,就改了运宝司押运的令度,父亲和我半年后才回永安城,发现分管主事已经被调离,父亲被架空了。”
“自那时起,运宝司的押运记录就已经真假难辨了,就算您现在拿到当时的押运文书,也追查不到相关人等。”
“父亲找不到被调离的分管主事,新上任的分管主事都是晋王殿下的人,许多押运都不经过父亲的同意和调度……令行禁止的运宝司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变成一盘散沙。”
白杨说完,也只是眼巴巴地望着钟云疏:“晋王殿下一定有真正的帐册,可是他已经死了,我们能去哪里找?”
“最后的希望就在晋王私库。”钟云疏一针见血地指出。
“是的。”白杨点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钟云疏微一点头,就脚步沉重地去了韩王的舱隔。
韩王见钟云疏来,颇有些诧异,挥挥手让护卫们退下。
钟云疏从背包里取出一份记事本摊开在韩王面前,上面有清晰的时间点和事件线。
韩王离记事本远一些,看得极为专注,神情越来越凝重,看完最后一页,几乎有些坐不住,近乎绝望地把记事本还给钟云疏。
钟云疏把韩王所有细微的表情都收在眼底,问:“殿下,您对皇贵妃可会手下留情?”
韩王斩钉截铁地回答:“钟家小子,本王确实老了容易念旧,但事关大邺命数,本王心里有数。”
“有数到什么地步?”钟云疏寸步不让。
“本王可以……”韩王的义正词严忽然就在唇舌之间转了两圈,始终说不出口。
钟云疏的眼神陡然深沉了许多。
正在这时,银甲护卫在门外禀报:“殿下,有红封密函!”
韩王迅速起身,亲自去取密函,完忘记只要喊声“进”就能看见。
钟云疏收好记事本,冷眼旁观。
韩王将红涵打开,只见上面一行极小的字:“安王重残、皇贵妃病重、皇后被囚禁,慎思殿恢复原样。”
反复看了三遍,对韩王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急忙拿给钟云疏:“好消息。”
钟云疏看完一怔,思索片刻:“我们只要取得晋王私库的银两,就可以回永安城了。”
“是,看情形,陛下已经别无选择,”韩王说得轻松,眉头却皱得很紧,“安王为何会重残?”
钟云疏没有接话,这个意外的消息,对他们而言相当有利,韩王回永安城可以少费许多唇舌,只需要联络旧部支持信王即可。
至于安王为何会重残,不是他们应该关心的事情。只是有一点,安王重残,皇贵妃病重是自然,但是皇后被囚禁却极为突然。
按照沈芩所说的结果推论法,想来,安王重残一事,皇后脱不了干系。
“钟家小子,你为何一言不发?”韩王不乐意了。
“不必了。”钟云疏行礼,然后大步走向沈芩的舱隔。
还没进门,就听到锁儿和毓儿的笑闹声,以及白鹿四蹄得得的响声,想来两个孩子又和白鹿玩疯了。
钟云疏深吸一口气,敲门进入。
锁儿最先发现,立刻躬身行礼:“钟大人!”
钟云疏摸了一下锁儿的头:“你爹要睡下了,去照料吧。”
“是!”锁儿飞奔出去。
毓儿把门栓上,一手拉着钟点云疏,一手拉着沈芩,喜滋滋地坐下,左看右看,独自笑成了一朵小喇叭花。
“毓儿,你和小白一起玩儿,我和钟大人在隔壁有事情要说,好吗?”沈芩和钟云疏现在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毓儿用力点头。
到了钟云疏的舱隔,沈芩顺势抱了他一下,问:“怎么了?你有点高兴啊?”
钟云疏浅浅笑,把韩王收到意外消息说了一遍。
沈芩惊呆了,安王看起来不是短命的样子啊,怎么会忽然重残?皇贵妃和皇后两人都已经无法再干预政务,现在的情形对他们十分有利。
钟云疏同样在矮几上摆开了记事本:“这是我罗列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
沈芩飞快看完,同意他的看法:
晋王与信王争夺储君,势如水火。
无论谁得手,安王和皇贵妃的结局都是可以预见的不好。在后宫,皇后视皇贵妃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算计。
同时,皇贵妃的兄长大头人,游说羽蛇神教,力证南疆能吞并大邺,为此,不断对皇贵妃施压。
皇贵妃处境艰难,于是,先向晋王示好,传递大诚宫内的消息,表示力支持。利用争夺储群之位的双方,坐收渔翁之利。
沈芩看完,合上记事本,很是无奈:“我有些同情皇贵妃了怎么办?”
钟云疏同样无奈:“皇后统领后宫,皇贵妃一直过得很辛苦,就算换成我们,也不见得能比她做得更好。”
“算了,这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沈芩一想起自己每天要上课、查房、调整药膳等等的事情,就觉得这是最近难得的好消息。
钟云疏点头同意。
“所以,我们现在只剩下晋王私库这个难题了?”沈芩神采奕奕,一想到只剩这件事情,心情就非常好。
“可以这么说。”钟云疏还是同意,只是他这几日反复做着同样的恶梦,沈芩指婚给信王,沈芩跟随阿汶达治疗疫病而死……
昨夜不止沈芩睡不着,他也是如此。
“你怎么了?”沈芩假扮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特别轻挑地用手指抬起钟云疏的下巴,“哪时不舒服?”
钟云疏直接握住沈芩的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可是梦境虚无飘缈,如果被她知道,他现在为了梦境烦恼,估计会笑得很大声。
可是,自从和沈芩在一起,时间越长,她越了解自己,平日轻易就能唬弄过去的人事物,在她这里完行不通。
“大人,昨晚你怎么也睡得那么晚?”沈芩满脸狐疑,特别认真地注视他的双眼,一黑一蓝,带着慑人的灼热。
“忽然醒了,听到你翻来覆去的声音。”钟云疏不动声色地回答。
(iishu)是,,,,!
第429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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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大人,你呢,虽然每天只睡三个时辰,也可以精神抖擞,但是我观察过了,如果没睡好,你蓝眼睛的红血丝会特别明显。”沈芩立刻拆穿他的谎话。
“……”钟云疏一时无言以对,他极少照镜子。
“不要否认,毕竟我守了你这么多次。”只要沈芩想留意,就没有发现不了的蛛丝马迹,比如,昨晚失眠的不止她一个。
“还有,你平日衣着整齐严谨,夜晚却喜欢穿极宽松的斜襟长袍,只系一根带子;昨晚你进来的时候,长袍的后背处皱得很厉害,明显就是辗转反侧了不少时间。”沈芩嘿嘿一笑,被发现了吧?
钟云疏没想到,这小妮子抓人错处竟然很有一手“我昨晚躺在床榻上看书了。”
沈芩慢慢靠近他“骗人。”
“……”钟云疏快绷不住了。
“让我猜一下,”沈芩绕着钟云疏转了一圈,突然微笑,“做恶梦了!”
钟云疏决定,不让沈芩知道,于是顺势将她揽进怀里,转移话题“今日问过钟伯,再过两日就会到江中岔口,既然永安城局势已定,不如你跟韩王直接回永安城?”
“不要。”沈芩早就决定不和他分开。
钟云疏也愁,让沈芩直接去永安城,就可能被陛下赐婚给信王;可是跟着他去无当山南,又怕路途遥远又危险。
两边都是吉凶难测的路,令人一愁莫展。
“你有心事,”沈芩闷在钟云疏的怀里,“却不告诉我,只能一个可能,这事情和我有关系,钟大人,能不能诚实点儿?”
钟云疏浑身一僵。
“又说对了,”沈芩拽着钟云疏的肩膀往向,“说好不隐瞒的呢?哦,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继续猜出来。”
“比如说,与我有关,以我们目前的关系,无非是要么我死,要么我嫁的不是你……包括那晚恶梦醒来,我觉得可能两个都有。”
钟云疏闭上眼睛,第一次被人抽丝剥茧似的分析,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忽然有些明白,大理寺囚徒被他逼问到极点时的惊恐与绝望。
所思所想,在沈芩这里,仿佛一本任人翻阅的书,没有任何的隐藏,能做到的,除了沈芩不作第二人想。
“梦是反的,”沈芩捧着钟云疏的俊逸脸庞,安慰他,“呐,如果是疫病的话呢,我和文师兄有隔离衣和口罩,这两件就可以防住绝大部分的疫病。”
“至于信王殿下,就更加不可能了。陛下已经无人可用,如果没有意外,信王就是下一任君主,要选的是一国王后,以我的家世,根本不在备选名录里。”
“所以,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好,”钟云疏点头,“跟我去无当山。”
“一言为定,你再想用什么滥借口诓我,”沈芩毫不客气地对着他最敏感的腰侧下手,“我就不客气了!”
钟云疏急忙躲闪,沈芩紧追不舍,两人在舱隔内你追我赶。
沈芩的体力自然敌不过钟云疏,追不到,赶不上,还累得气喘吁吁“小气鬼!”
钟云疏笑了,好奇心旺盛的沈芩来说,有什么比小气鬼更能引起她的兴趣呢?双眼整日半闭着,她就能好奇地偷瞄无数次,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没错,从他在疫亭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了念头,不满足她的好奇心,偶尔让她看一下眼睛;护着她,顺着她,给她自己的空间,不约束她,处处为她着想。
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终于让她坚定地留在自己身边,对他而言,这是他第一次把心思放在女子身上。
投入巨大,收益也颇为丰盛,比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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