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天冷,毓儿就开始赖床,今天起晚了,兴冲冲地跑到食堂一看,沈芩又不在,小脸立刻不开心了,坐在钟云疏旁边,不停地扭来扭去。
大家都吃着自己的,盯着钟云疏,在心里嘀咕沈姑娘到底怎么了,却没有一个人敢问。
以往轻松愉快的吃早饭,现在食堂上空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诡异气氛,钟大人也不像平日那样……起码和昨
第91章 符纸来源
“走吧,时间不等人。”钟云疏直截了当要拽人。
沈芩晃着直发懵的脑袋,视线到处游移,就是不看钟云疏:“钟大人,反正就是药房仓库门口那个地方,您去找吧,我不舒服。”一想到要坐那么长时间的马车,第一反应就是开溜。
“你到底怎么了”钟云疏一把握住沈芩的手腕。
“头疼,”沈芩不着痕迹地摆脱他的手,“钟大人,我很不舒服,需要休息。”不知是昨晚的不欢而散,还是其他原因,见到钟云疏,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钟云疏当然看得出沈芩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以前只是发白,现在有些发黄,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带你去永安城找郎中”
沈芩捂着额头哀嚎一声:“钟大人,您放过我吧,永安城全是不靠谱的郎中,我可谢谢您了!我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恢复。”
“我可以带你去找太医院院判!”钟云疏看不得沈芩病歪歪的样子。
沈芩把钟云疏往外推:“钟大人,您赶紧回永安城吧,看看清儿怎么样,再看看那些害人不浅的符纸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还有沈家诊箱和秘方……”
“您看,您这么多事情要处理,就不要在我这儿浪费宝贵的时间了。”
“……您,怎么还不走”沈芩简直头大如斗,任她怎么推,钟云疏都像根定海神针似的,一动不动,连官靴都没挪一下位置。
钟云疏若无其事地瞥了沈芩一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沈芩立刻松手,得了,打不过,推不走……所以,“惹不起但是躲得起”,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屋里,随手关门,冲到床榻旁躺平。
钟云疏望着锃亮的双鱼纹锁,等了半晌,沈芩都没有开门,只得默默往回走,脚步颇为沉重,石阶的回声更显得他空荡荡。
眼前回忆着沈芩和他一起,在女监上下奔忙,哪怕是两人都有太多事务要处理,两人匆匆一瞥都能让人感觉到一线希望。
可是今天,沈芩目不斜视地经过他身旁,不论是被无视的感觉,还是她极为难看的脸色,都让他非常不舒服。
尤其是刚才她说“永安城全是不靠谱的郎中”骄傲和自信,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一直以来并不是他时刻守护着沈芩,而是沈芩以她特有的的方式守护着掖庭所有人。
不管是地震,还是震后预防,进入男监救治疫病……一切的一切,完全按照沈芩的方式,渡过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能的难关……
所以,他生气,她更生气。
钟云疏颓然靠着石柱,她生气的理由更加充足,是的,她已经成为掖庭医,在隐藏的眼睛里看来,他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没来由的,他忽然想到前任刑部尚书雷霆告诫过自负的他:“云疏,你别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且,就算是天纵之才,仍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这话似乎应验在了沈芩身上,她千奇百怪的主意,各种奇思妙想信手拈来……果然是“人外有人”!
钟云疏更加沮丧。
“哥!”突然出现的雷鸣,大力拍了钟云疏的左肩。
钟云疏从沉思中回神:“雷大人,有何贵干”
“……”雷鸣没能如愿吓到难得走神的钟云疏,不由地怪叫,“你是不是人啊换成其他人……”
“你的衣物经薰香薰过,一进掖庭我就闻到了,”钟云疏截住雷鸣的滔滔不绝,
第92章 符纸去向
“哥,”雷鸣压低嗓音,四下张望以后才继续,“掖庭安全吗”
钟云疏一怔,“雷大人,现在才担心”
两人眼神交汇,又各自移开。
“哥,”雷鸣长臂一伸,勾住钟云疏的肩膀,“我赶这么远的路,怎么也该请我喝盏茶!于公,我暂代侍郎,你也应该尊敬上官,奉上一盏茶。”
简单来说,雷鸣要喝茶。
“雷大人,真是对不住,”钟云疏并没有推开雷鸣,而是领着他往自己的屋子走,“掖庭如今艰难非常,茶叶茶盏都拿出去换粮了,还请大人多多体恤下官。”
一进屋,雷鸣就被里面的陈设家俱惊到了:“这……”
钟云疏之前嘱咐工匠们,凡是沈芩订做的,别忘了也给他做一份,所以他的屋子基本就是沈芩医屋的修整版,只是没有诊室,有更多的墙面可以写写画画。
“哥,你怎么想出来的”雷鸣羡慕地坐到桌椅前,“这个可比矮几席地舒服太多了,哥……”
“不行,”钟云疏毫不留情地打断后面的话,“李二狗带回了什么消息”边问边取了纸笔,盯着雷鸣。
“纸符价高,纸是丰阳黄染棉纸,字是朱砂所绘,我让李二狗去查了永安所有的丰阳黄染棉纸,还有朱砂和朱砂笔的来源。”
“李二狗跟踪僧侣,查到了永安供应丰阳黄染棉纸的铺子,然后又顺着铺子查到库房,哥,你猜库房在哪儿”雷鸣的叙述总要卖关子。
“狗爬地附近。”钟云疏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没错,雷鸣喜欢卖关子,偏偏钟云疏从来不上钩。
“……”雷鸣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
“寺庙道观和永安附近的舆图,我已经烂熟于心,”钟云疏淡然自若,“寺庙道观都称符纸是秘制之物,永安城上下的符纸和清儿身上的几乎完全相同,可见,符纸出自一方之手。”“靠符纸谋利,百姓信则财源滚滚;百姓怨,就是自掘坟墓。他们一定会把库房设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严加看管,不能让百姓知道符纸并非各大主持所制。”
“事实上,如果没有李二狗,我都不知道永安附近有这样的地方。之前你说,李二狗提到,狗爬地附近村落的人都被调换过。”
“没错!”雷鸣设想的差不多,又不太一样。
“符纸流向,你可清楚”钟云疏坐得随意,身体放松。
“少则三日,多则五日,就会有符纸经人背运下山,到距离永安城三十里的分发,然后再运送到所有售卖符纸的寺庙和道观。”
“这些符纸还分三等,最好的都供给官邸宅府的女眷们,她们敬香做法事以后带回宅中;二等,则是富户或殷实之家;三等,给寻常百姓。”
“还有,一等最好的,不收任何费用,但是一场法事或者功德,花费不菲。”
“永安城现在人心惶惶,去寺庙求心安的人络绎不绝,富户或殷实之家,在庙中许愿还愿,超过一定数额,就不再另收费用;三等却完全不同,给钱、做工或者卖儿卖女……”
雷鸣不说还好,一说就气不打一处来:“哥,你说说,这还是不是人做的事情”
“钱物去向呢”钟云疏再次打断他,若是按照雷鸣的性子,这通火发完至少半个时辰,时间不等人,符纸之事影响深远,必须尽快处理。
“都在功德箱里,但是,”雷鸣像个指针似的,钟云疏指哪儿就是哪儿,立刻回答,“李二狗和同村人盯梢了许久,看到有人假扮僧侣,从功德箱取钱物。”
第93章 万全准备
沈芩睡到自然醒,睁眼一看,又是傍晚时分,饿瘪的肚子不停地咕噜噜抗议,洗漱后站在铜镜前发呆,模糊的影子也遮不住黑眼圈。
即使钟云疏不担心,沈芩也忧心忡忡,持续或是突发的头疼,要么是精神压力过大,要么就是脑袋里的血管或是其他部位有病变。
记忆里,原主并没有头疼的毛病,沈芩分析下来,应该是原主身心重创以后,精神压力过大,加上自从她穿越以来,过得惊心动魄,头疼才会如此严重。
鉴于大邺医术最高的很可能是自己,沈芩深知积重难返,思量之下,只有抓住现在难得的空闲,尽快调整身心状态,释放压力才行。
然而,沈芩看着医舍,现代社会放松的方法可多了:甜食、肥宅快乐水、油炸食品、看网文追剧看电影、随便打开哪个app都有海量音乐可以挑选……
长叹一声,在这个连电都没有的鬼地方,怎么看都只剩下运动放松这唯一的办法了。
沈芩刚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就看到外面有人——
钟云疏正倚在石柱旁,眼眸深沉地眺望远方,似火的晚霞给他浑身上下镀了一层金红色,衣袂翩翩,昂身玉立,美得像工笔画,忽然转身面对沈芩,神情复杂如晦。
沈芩日常沉静又和气,秉持着从不为难自己的行事风格,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在有人触到她的底线时,才会撕掉和气的外壳,亮出内里的爪牙。
“沈姑娘……”钟云疏率先开口,只是沈芩明显不过的抗拒,让他有些迟疑。
沈芩瞄了一眼身上的掖庭医服,上官面子还是要顾的:“钟大人,傍晚好。”然后就径直往平日没什么人经过的石阶那边走去。
“……”钟云疏的心立刻悬起来,她去那儿做什么犹豫之下,只得跟在她身后。
一层又一层,爬上又爬下,折返跑跳……沈芩把爬楼梯这种事情,折腾出了一朵花,没一会儿就热得气喘吁吁,下意识地想看手表,只看到五彩丝线和双鱼钥匙。
微热有汗、肌肉酸胀,沈芩满意地达到运动效果,无视一旁的钟云疏,径直去临时食堂。
陈虎好不容易完成“洗碗大业”,瘫在地榻上变成一只病猫,就看到沈芩,立刻大叫出声,“沈姑娘来了!”可看到她身后的钟云疏又迅速闭嘴。
赵箭一见沈芩和钟云疏都绷着脸,近乎条件反射地把搁在墙角的箭囊紧紧抱住,上次沈芩箭指钟云疏的对峙场景,到现在还时不时让他深夜惊醒。
沈芩微笑:“陈大人,赵大人,陈娘呢”
赵箭一指厨房。
陈娘正在后厨,听到沈芩进来,就赶紧用围裙擦了把手,迎出去:“沈姑娘,饿了吗锅里还温着一碗小米粥,我给你端来。”
“陈娘最好了。”沈芩立刻乖乖坐好,小米粥一到,立刻开始小口。
陈娘挨着沈芩拘谨地坐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中:“沈姑娘,瞧你最近轻减得厉害,以后不管多困多生气,也要吃饱了才能睡。反正我就住这儿,不管多晚,说一声就成。”
“陈娘说的是,嗯,”沈芩生气从不迁怒,大眼睛亮亮地看着陈娘,“以后我一定早睡早起,按时三餐。如果我睡得不起来,陈娘尽管拍门叫我。”
“哎。”陈娘以为沈芩的气还没消,没想到她这样通情达理又不见外,心里暖意融融。
沈芩吃东西不慢,即使吃得很快看起来也温文尔雅,一碗小米粥很快见了底。
第94章 当务之急
“可以。”沈芩心跳得极快,直觉告诉自己,通过那条小小的缝里,看到的绝不是美丽新世界。
“这匹马叫墨云,喜欢吃糖,”钟云疏拉着沈芩的手,引导她放到黑马的大鼻孔前,熟悉彼此的气息,“尤其是桂花糖。”
“……”沈芩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包里取出一粒桂花糖,放在手心里,“墨云,来,请你吃糖,我们合作愉快。”
墨云愉快地吃了桂花糖,甩了甩尾巴,大大的黑眼睛里映着夜色星光,俊逸无比。
“今天不上马,你牵着它绕这里走就可以,”钟云疏把绳子递给沈芩,“马很聪明,聪明的更容易欺软怕硬,你自己小心。”
沈芩忽然发现,什么人养什么马,墨云真是神骏,但是这脾气看着也随钟云疏,内在的傲娇和看人下菜,简直一模一样。
果然,沈芩遛马的一个多时辰里,被墨云突然小跑拉得摔了好几次,又被它使小性子不愿意走、硬拽了好几次,真是喵了个咪的。
遛马结束,钟云疏吹了声口哨,墨云就马蹄得得的跑进荒原去了。
沈芩就比较惨了,头发乱七八糟,黑衣上沾满了尘土,两手心里有擦伤,膝盖处摔破了两个洞,腰酸背痛腿不抽筋,心想只是遛马就这样,等哪天骑马还不被它摔死啊
钟云疏替沈芩拍去尘土,拉着她的手心,忽然抬眼“如果觉得辛苦,随时可以停下,但是以后,不能再使小性子。”
“……”沈芩立刻明白,钟云疏这是要让她知难而退,这人怎么这么多心思呢,呵呵,“多谢钟大人关心,我明天一定不会这样。”
钟云疏微一点头“还有力气么”
“有!”沈芩不假思索地回答,“还要去哪儿”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钟云疏深深地注视着沈芩,“你看过以后,还可以改变主意。”
沈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钟大人,请。”
一路无言,跟在钟云疏身后进了他的屋子,沈芩环视一周难免嘴角上扬,他竟然把自己的屋子学了个十成十,还这么不动声色。
片刻,沈芩发现钟云疏又有强压之下的紧绷。
钟云疏从书桌暗格中取出一个纸卷,展开再展开以后,显出一份地形图,递给沈芩“符纸来源和运行途径已经找到,这个节点都有标注。”
“不少官宦之家听说清儿安然无恙,赶去雷宅求医,义母推托不过,就让雷鸣找来了,这些都是他带来的消息,雷宅的符纸来自于国公府。”
沈芩看着符纸的三级分类和获得方法,最让她意外的是原掖庭郎中竟然掺和其中,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问
“寺庙不用交任何税赋,常年香火不断的寺庙,收益很惊人,这些出售符纸的,基本都是香火旺盛的寺庙。六根清净的僧众们这么缺钱的吗”
“……”钟云疏又被沈芩跳跃式前进的思维,甩出去了几条大街。
“你们就没调查一下,这些寺庙与哪位国公府、或者高官联系过从甚密吗”
“而且,他们的三级分发方式,意图很明显,拉拢权贵富户,剥削百姓。太医院和惠民药局对疫病束手无策,永安药材被垄断,百姓已经水深火热,再出符纸这一项,真不怕百姓闹事吗!”沈芩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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