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难当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南晴空
钟云疏回忆着关于活祭的点点滴滴,在李寡妇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中,符纸与活祭的各种图案重合在一起,串联起当时的不解之谜。
黄羊村明面做的是黄染纸的生意,暗地里做的却是活祭的勾当,草菅人命、打砸沈记药铺和施药棚,不仅如此,还围殴皂咧致死、公然违抗县令的撤退命令。
钟云疏曾经与辖地县令面对面交流过,据县令回忆,黄羊村全村约两百余口人,堪称丰阳恶霸村,私截山泉入村制纸,废纸浆倾倒满山,吃死过不少人家的牛羊牲口。
不管是附近村民告状,还是其他城村来告,县令批捕也没有用,黄羊村民从不应诉,皂吏上山会被打回,上诉州府也没有具体应对措施。
久而久之,黄羊村越来越有名,恶名越传越远。
现在细想起来,黄羊村的地形优势、村民强悍又霸道,州府都不愿管,其间必定有什么缘故。
钟云疏昂身玉立,居高临下地俯视李寡妇,露出一丝轻蔑“李二狗,你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那些人有什么好怕的还冒死赶回去区区黄羊头,哪个集市没有”
“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地咋呼么
李寡妇恶狠狠地盯着钟云疏,恨不得瞪出一身窟窿。
李二狗连连摆手“不,不,钟大人,我刚想起一桩奇事,那日除了蒙口罩的我们三人,狗爬地其他乡亲醒来以后,完全不记得那几日发生过什么。”
“李二狗,你记住一句话,”钟云疏略微停顿,“大邺有众神庇佑,哪个神不是宝相庄严连脸都不敢露、顶个死黄羊头角的护佑神,你听说过么”
“藏头露尾、畏首畏尾,算个什么东西”
“放屁!”李寡妇像被踩了尾巴的凶兽,突然咆哮“姓钟的,你以为官复原职就没事了!你以为官原原职就能护住这些人了!”
“你们几个,触怒黄羊神是要接受惩罚的,尤其是你姓钟的,你不是大邺的人,根本就是个杂种!”
花桃用力一脚,把李寡妇踹翻在地,以前真是瞎了眼,还把李寡妇当孤儿寡母来照顾,现在才发现,她所言所行简直不是人。
“做梦去吧!黄羊神惩奸除恶,早晚会把你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收走!”
李二狗连连点头“钟大人说的是!”眼神突然和李寡妇交汇,急忙移开视线,“您保时派人去清查附近的村子!”
“狗爬地的人没事,其他村的人可都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真能把人急死!”
“不用,”钟云疏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温和异常,“只要她在这里,那些人自然会找来;我们又何必翻山越岭地劳心劳力”
李寡妇一听自己会变成诱饵,气得差点吐血“姓钟的,你不得好死!”
“黄羊教出,寸草不生,”钟云疏一派轻松,“他们活祭不成,自然还会来找你,倒是你,为黄羊教呕心沥血,怎么成了祭品”
“戴李氏,你是被黄羊教抛弃的废物,凭什么还如此嚣张”
“住口!”李寡妇当即要和钟云疏拼面,偏偏被早有准备的花桃和魏轻柔住,更被魏轻柔死死摁在了地上,“闭嘴!住口!别说了!”
“来人,把戴李氏轰出掖庭!”钟云疏看似心情极好,“毫无用处。”
“钟大人”花桃楞住了,好不容易才遇到查案的关键线索,怎么可以轻易放掉
“钟大人”魏轻柔摸不着头脑。
而戴李氏的妹妹,钱李氏早就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抱着孩子的手一直在发抖,她不敢相信,姐姐竟然做了这么多事这还是她记忆中的姐姐吗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钟云疏面无表情起来。
花桃和魏轻柔急忙拖着戴李氏出去。
钟云疏迅速地将广袖一挥,出了女牢中心,刚走出去没多远,远远的看到沈芩刚和陈虎已经过完招,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正在这时,已经被拖到一层的戴李氏指着钟云疏大喊“有人悬赏五千两黄金,要取你的项上人头!”
“笑,我看你能笑到几时!”
魏轻柔拖拽的手一抖,慌乱地看向花桃,怎么会这样!
戴李氏又笑了,笑得更加大声“还有悬赏白银五千两,活捉沈芩!”
“钟大人,好好的!”
“你不是自命不凡吗那就让我看看,我们谁活得长!看谁能笑到最后!”
“慢着!”钟云疏就近取了火把,向花桃和魏轻柔舞动,“把她关进牢笼,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只是短短的时间,沈芩已经走到钟云疏身后,好奇又好笑地问“真有人悬赏白银五千两活捉我吗”
“哇,五千两呐!”
真是难得的好价钱。
钟云疏实在受不了沈芩的粗线条,随手给了一记脑门子“都什么时候,还这么想一出是一出!”
。
第102章 神秘黄羊
李寡妇狼嚎似的喊叫声,整个女监都听到了。
在食堂忙活的陈娘吓得打碎了一个大碗,顾不得收拾,跑出来盯着赵箭问“赵大人,怎么会这样这是真的吗”
好不容易能喘口气的陈虎刚到门口,听得差点摔一跤“妈了个巴子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赵箭比着两个大手,翻来覆去地看,两眼发直,喃喃地说“暗地里悬赏超过一千两白银,就是十年难遇的大买卖了!”
陈娘捂着胸口直喘气“钟大人沈姑娘,多好的人啊!”
毓儿和锁儿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瑟缩在最让人有安全感的陈虎身旁。
临时食堂里,一片愁云惨雾。
钟云疏和沈芩,一前一后地走进食堂,看着忧心忡忡的众人,钟云疏不以为然“赵箭还楞着做什么赶紧去查!”
懵圈的赵箭仿佛被冷水淋头,从地榻上弹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魏轻柔和花桃把李寡妇押解牢靠以后,又重新安排了巡夜,再匆匆赶到食堂,只觉得心跳加速,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沈芩拍了拍陈娘的双肩,安慰道“陈娘,你在疫亭也看到了,我也是很厉害的对吧不要担心。”
“再说了,这里是掖庭,吃人不吐骨头的,别担心了。”
一众人看怪物似的盯着沈芩,若是以前,提起掖庭还是有去无回的阎罗殿;可自从钟云疏和沈芩来了以后,就变得大不相同,现在的掖庭,哪还有半点的阴森可怖
对沈芩来说,背着五千两白银的悬赏,是件充满刺激的新鲜事,先不论这事是真是假,只是这样想想,就觉得挺好玩的。
一兴奋起来,大脑的跳跃思维就越发厉害,所以,沈芩望着眼神各异的众人,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钟云疏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面对她。
“不少在偏远地区的……蛮夷,他们通常会选充满力量的猛兽当作神灵来祭拜,按地区而异,选择雄鹰,猛虎,猎豹……保佑部族人丁兴旺,繁荣昌盛。对吧”
“是啊。”陈虎点头。
“为什么要选黄羊当神呢”沈芩想不通,“黄羊,就算是黄色叉角岩羊那种,再高大威猛,也是食物。被虎豹豺狼捕食,或者猎人打到捆一捆带回家吃。”
“哪有选食物当神的这么弱的,怎么保护部族呢”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沈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时候竟然还能冷静分析黄羊她是真的不怕吗
“你们想想是不是遇到危险,虎神豹神大吼一声,扑过去连撕带咬……换成黄羊神呢”沈芩一脸嫌弃,“咩咩咩……”
大家顺着沈芩的假设想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连钟云疏都忍不住嘴角上扬,毓儿和锁儿笑得抱在一起。
“噗哈哈哈……”陈虎笑得直捶矮几。
“为什么呢”沈芩想不通,单手托着下巴,自顾自地嘀咕,“有句话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明,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如果羊本身实在太弱,那就只有……”
“哎,有没有什么神的座骑是羊或者什么神和羊有渊源”
“还有,白羊黑羊黄羊褐羊黑白羊,为何偏偏是黄羊有什么黄羊的传说吗”
“再或者,有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喜欢养黄羊”
整个食堂静悄悄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脑袋是摆设,沈姑娘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提出这么多问题
魏轻柔和花桃苦思冥想,在大邺流传的鬼怪故事里找黄羊。
陈虎抓耳挠腮地,感觉头都快炸了。
忙得出来透气的工匠们,也在琢磨,有没有在哪里雕刻过黄羊图案
钟云疏也在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毓儿走到沈芩面前,小脸绷得特别紧,认真严肃地点了点头,大眼睛一眨不眨。
“嗯毓儿你想说什么”沈芩很了解毓儿,“让我想想,有神的座骑是羊”
毓儿摇头。
“位高权重的人喜欢养黄羊”沈芩楞了一下。
毓儿点头。
沈芩顿时有了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感觉,“谁你认识吗还是你亲眼见过”
毓儿不说话,这时候也急了,在食堂里团团转,然后不由分说,把其他人都推进厨房,只留钟云疏和沈芩。
众人皆惊,可是毓儿聪慧过人,也都依着他。
毓儿又想了一会儿,翻沈芩的背包,找了纸笔出来,在纸上画一个简单的门,不停地拍自己的小胸脯。
“你家”沈芩试探着问。
毓儿点头,又接着画,左拐右转,很快画了小半张纸,又画了一个门,不停地指钟云疏。
“钟大人家”沈芩习惯性推测。
毓儿使劲摇头,仍然一个劲地指钟云疏。
钟云疏则顺着画中的路线,回忆永安城对应的方位,好半晌才问“大理寺!”
毓儿连忙点头,又继续画。
沈芩越看越迷糊,原主记忆中的永安城只有沈宅一块,其他地方一概没有,难道她从来不出门的吗
钟云疏越看,神情越凝重,按毓儿的画法,应该是钱尚书带他进宫的路线,等毓儿停下手中的笔,他的心跟着咯噔一下。
毓儿停手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永安城大成宫的兽苑。
陛下年事已高,多年不曾狩猎,兽苑的野兽牲畜都是按各王和皇子的喜好在养,那里连钟云疏都没去过几次。
每次去那里都是骑马经过,不曾停驻,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哪些动物。
“毓儿,你在这里面见过很多黄羊”沈芩半信半疑地问。
毓儿认真点头。
至此,钟云疏深刻明白,不管是哪位王或者皇子一手培养出黄羊神教这样的噬血怪物,大邺好不容易稳固了十年的江山,又要经历风雨飘摇。
这时,毓儿似乎生怕解释得不够清楚,画了弓箭、马和人,人的腰带上还系着一块玉饰,那上面的纹路很少见。
大约只有孩子会把玉饰,看得这么清楚。
沈芩推了推钟云疏的胳膊肘“这是谁带的”
钟云疏没有回答。
沈芩绕到钟云疏对面,却看到他少见的双眼全睁,黑色和湛蓝色的眼瞳里透着复杂至极的情绪,带着仿佛坠落深渊的绝望。
。
第103章 要平安
沈芩静静地注视钟云疏,虽然视线交汇,但他既没移开视线,也没垂下眼睫,墨黑色眼瞳如同旋转的深渊,而湛蓝色的却像万里晴空,眼球微颤着,仿佛内心正惨烈地争斗。
钟小气鬼突然不小气了,连瞳色都不习惯性隐藏了,沈芩知道,他已经确定这幕后黑手的身份,所以才这样反常地绝望。
他说要慢慢坦诚,她决定等他,反正一根绳上的蚂蚱,逃也逃不掉。
食堂内静得可怕,躲在厨房的一群人面面相觑,然后各自找理由溜走。
沈芩第一次觉得不大的食堂,空旷得让人心慌,自觉帮不上什么忙,又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写写画画,琢磨着沈家诊箱暂时指望不上,要不要让工匠们先做个简易手表出来
没画多久,沈芩就放弃了,只知道表壳,不知道里面的结构,画了也白搭。实在闲着无聊,就在纸上写字,“黄羊”“黄洋”“惶羊”“惶杨扬”“皇羊”
下一秒,沈芩连手带笔都被钟云疏握住了,吓了一跳“怎么了”
钟云疏没有回答,只是这样凝望着沈芩。
沈芩先是傻眼,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好不容易缓过来,才发现,被他这样盯着压力很大,那双眼睛仿佛漩涡似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会忘了自己想什么,“钟大人”
“你就一点都不怕吗”钟云疏颇为无奈,被他这样注视而不躲闪、不躲闪还兴致勃勃的,男子中有几个,女子中只有沈芩一人。
“怕有用吗”沈芩凉嗖嗖地反问,“害怕,会让人头脑发晕,更可能在紧要关头判断失误,当然,还有吓死的。这种时候,没用的东西,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和体力了。”
忽然,扑楞楞一阵响动,有什么撞到了食堂外墙的石窗。
沈芩想过去看看,刚站起来,就被钟云疏摁回地榻上。
钟云疏疾步走到石窗旁,摸索了一阵,又走到沈芩面前坐下。
“刚才是什么”沈芩忽然想到了飞鸽传书,就伸长脖子,想看钟云疏背在身后的双手是不是有只鸽子
钟云疏无奈地摊开的手心,一根细麦杆,捏碎以后有一小卷纸,再打开,两人几乎同时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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