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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西木子
步步骄
作者:西木子
前世,被未婚夫逼嫁为妾,她一把火烧了所有。今生,她先一步退婚断情,让命运偏离原先轨迹,却不想一次顺势救人,竟被就此赖上。一句话:乱世枭雄vs重生贵女的强娶之路! 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步步骄》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步步骄最新章节,步步骄无弹窗,步步骄全文阅读.



楔子
    永安三十四年二月二十七日早晨,建业东城楚王宫北门口儿,停满了载货的马车。车挨一车,直停到顺着北宫门外墙到南宫门。王常侍是四十来岁的zhong年人,是负责今天下货的主事,天刚破晓就来了。大清早就在那里喊喊叫叫,清点入宫的财帛。

    是的,就是一车车金银宝器。

    一个侍人直嘬牙花子道:“我这辈子,居然还能看到这么多财宝堆起!”

    王常侍道:“这才哪里,还有大半一会才随甄夫人入宫!”

    另外一个侍人插嘴道:“听说甄夫人极为美貌”

    王常侍眯眼道:“若不是天香国色,岂会让世子念念不忘”

    这时,太阳从东方升起来,照着楚王宫堂皇壮观的正门。

    宫门开处,靴声橐橐。

    楚宫侍卫如众星捧月,那人束发金冠,鹤氅皂绦,衬着一张英俊面孔,唇角犹含笑意,满面春风。

    围观百姓推推拥拥,挤得一丝缝地都没。

    “王宫有什么喜事”

    “听说是世子纳侧夫人了!”

    “不就是纳小吗这么大阵仗,都要赶上两年前娶世子妃了!”

    “其实这位才该是世子妃……自幼定亲,奈何命运弄人,哎……”

    甄柔一身水红嫁衣端坐在马车里,听不见外面的议论,双手紧攥着一指长的小瓷瓶。

    刚过完年,北方势力最大的军阀曹军,就以十万大军东征徐州。

    曹军能征善战,不到十年,已占据北方绝大部分州郡,只余徐州、豫州、凉州三地,曹军便可统一北方。他们甄家世代居于徐州彭城,领徐州彭城郡、下邳国两地军政,如今曹军已攻下徐州实力最强的军阀,剩下便是他们甄家。

    难道为了求得楚王庇护,就可以抛弃“四世三公”的家族荣誉,不惜送女为妾吗

    想到这里,甄柔眼里已有屈辱的泪水。

    鼓萧声起,马车驶入楚王宫。

    甄柔深吸口气,竭力将泪水逼回,尔后看向手zhong的瓷瓶,目光充满了坚毅和决绝。

    须臾,打开瓷瓶,一仰而尽。

    当浓烈苦涩的药味在口腔蔓延时,甄柔被扶进婚房。

    此时已是逢魔时刻,残阳余晖笼罩住楚宫琉瓦上的天空。

    虽然只是纳妾,但也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婚姻,还有够他们薛家三十万士兵一年军饷的嫁妆,前来贺喜的宾客自不会少。不过薛钦既然位居世子,宾客闹酒自不敢过于放肆。再说,众人皆知彭城甄女神容仙姿,是楚国世子薛钦的心上人,此时此刻,世子大人的心思怎会在酒上

    不一时,薛钦推门进来。

    不知可是近乡情怯,叫了一声“柔儿”,便痴了般立在那,满目深情。

    世子位高权重,俊逸非凡,如此痴情缠绵,看得四下宫娥两颊绯红,纷纷低头退了出去,心下却满是羡慕。

    殿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喧嚣。

    灿烂灯火下,只见一张如玉无暇的绝色美颜,天生的明眸皓齿,艳如霞光万丈,淡如春梅绽雪,既滟潋又清纯,正是说不出的娇容。

    两年未见,心zhong之人竟出落得这般姝色照人,薛钦衷心为之情动,忍不住高兴道:“柔儿,你终于嫁给我了。”

    青梅竹马,自幼定亲,像长兄一样爱护她的人,更是曾许以一生的良人,却背信弃义另娶他人。

    虽然已过去两年,想到这些,甄柔心里还是不可抑止一痛,到底年少意气,就忍不住启口怼道:“薛世子,你已娶荆州邓女为妻,而我只是你纳的妾。”

    听到甄柔怨怼的话,薛钦不怒反喜,知道甄柔同样旧情难忘,忙解释道:“我会娶邓氏不过是权宜之计。曹贼近年越发势大,窃取北方之心昭然若揭。我薛家世代占据豫州,如今治所虽迁至扬州,但豫州绝不可失,这才联姻荆州刘家。柔儿,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这与你今日……”

    “无耻!”甄柔愤然打断道:“为何不说,你这世子之位怎么来的你会娶邓女,分明就是为了自己!”

    被甄柔一语揭穿,薛钦是面上难堪,但面对从少年时便决定一心呵护的女子,终是不舍苛责,却也不再遮掩,直接说道:“我母亲乃继室,我还有一位原配所出的长兄,若不与邓家联姻,我实难被立为世子。”

    适才情绪过激,药力渐上头来,甄柔闭上眼睛,让自己多清醒一时。

    见状,薛钦以为甄柔开始理解他的难处,不由走上前,温声道:“柔儿,今日委屈你为侧夫人,待他日我登基为帝,必以后位相报。”

    如今还是汉室刘家天下,薛家只是一方异姓藩王,但听到薛钦的大逆之言,甄柔一点也不诧异。十多年前,爆发了一场遍及全国的民变,为平息叛乱,各地拥兵自重,自此军阀割据。早时,一荒地郡守都敢自立为帝,做起那皇帝美梦,何况拥有豫、扬二州及一半荆州的薛家

    然而药力来势越发凶猛,甄柔已经感到乏力困倦,她忙暗咬舌尖,疼痛刺激得她神台一明,不再置喙薛钦的许诺,睁开眼问道:“我的嫁妆呢”

    见甄柔态度有些软化,薛钦一喜,坐到床旁,去拉甄柔的手道:“已尽数入世子苑了。”说完又语带愧疚道:“虽将你的嫁妆用做军饷,但他日我必定双倍奉还。”顿了一顿,目光zhong带着难解的深意,“再则这也会加重你在楚国的声望。”

    甄柔避开薛钦的触碰,面上却虚与委蛇道:“嫁妆里有亡父留与我的几样物什,我想留作念想。”

    不过几样物件,自无不可留,薛钦立即同意道:“我明日就让人给你取来。”

    甄柔望向薛钦道:“我现在就要去。”

    “现在”薛钦蹙眉。

    甄柔不语,只望着薛钦,目光坚持。

    四目相对,薛钦不由想起幼时的甄柔就气性大,不高兴时非折腾一番,估计这会儿就是想出口气吧,到底也是自己亏欠了她,薛钦终是同意,纵容道:“好,我这就陪你去。”

    她是幺女,又生得比旁人好,自幼百般受宠,性子不免骄纵,每次不高兴置气时,薛钦总是宠溺的看着她,任她赌气任性……那时多好呀……

    可是,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甄柔强制闭眼,不再看薛钦,也不再说话。

    仍是一副拒绝之态,薛钦却看得分明,心下不由欢喜,这便让侍从带路,陪甄柔去放嫁妆的仓库。

    天已擦黑,正是华灯初上。

    拒绝薛钦陪同,叱退宫娥侍人,甄柔独自走进库房。

    扬州富庶,喜好奢靡,楚宫更是如此。

    即使库房,也是雕梁画栋,帐幔绢幕之类陈设应有尽有



第一章 重生
    原来人离世后,是到另外一个世界长眠。

    还会有意识的做梦。

    梦里,是她喜欢的果香。

    每年农历十月的头一天,是烧火开炉的日子。

    屋子里烧着地龙,又不开窗,香炉燃放的香味让暖气一烘,又沉又闷。

    所以,一到十月,她就让姜媪把香炉收了,换上瓜果,不一会儿就清香满屋。

    阿兄、阿姐却笑她是为了方便自己好吃,若是以往,她少不得要辩解一番,可这会儿闻着一屋子果香,她脑子里全是把它们食入腹zhong的满足滋味。而且越想越难受,竟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咽唾液。

    难道人死后还会饿

    甄柔纳罕又玩味的想着,就听到腹内“咕咕”一叫,饥饿感跟着传来。

    不由倒吸口气,她发现所有感官和知觉都活了过来。

    甄柔惊疑不定,试着睁开眼睛,身体却虚弱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听得身边一阵抽抽噎噎的哭声,同时有两三个脚步声传来,耳边的哭声也就止了,便听伯母轻声问道:“还没醒吗”语气似乎有些忧愁,又不一会儿,声音就变成了姜媪的,“婢守了一天,都不见娘子醒来。”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原来刚才是姜媪在哭。

    可她不是服毒自尽,然后葬身火海了吗

    难道薛钦又把她救回来了

    甄柔努力睁开眼睛,烛光却刺得她甫睁开的双眼干涩发痛,下意识地要见光闭眼,就听得阿姐的声音生气道:“他们薛家太欺负人!若不是叔父舍命相救,楚王早丧命于十多年前的那场民变,更不可能因为平叛有功被封为王爵。可他们倒好,当初说定亲报恩的是他们,如今悔婚的也是他们!”

    伯母适时打断了阿姐的话,“话不可如此说。楚王并未反悔薛世子和阿柔的婚事,只是为薛世子又定了一门亲事。”

    阿姐的声音焦急道:“母亲,您怎么也像父亲那样想!楚王让薛二郎明年开春先娶荆州邓女,两年后再迎阿柔进门,这比悔婚还难看!”

    阿姐说得过了,伯母喝止道:“阿姚!薛世子上月已被正式册立为楚国世子,注意你的言行。”

    阿姐一向温柔恬雅,两人做姐妹十八年,见阿姐这样激动过,也只有永安三十一年的那个冬天——她被贬妻为妾。果不其然,这就听阿姐为她争辩道:“母亲,女儿知道,如今薛家势大,我们不能得罪。可是甄家的百年清誉,也不能如此被践踏。楚国世子侧室,虽然听来不差,但在我们这样的人家看来,侧室就是妾,怎能让阿柔去做妾”

    话音落下,屋子里一时间沉寂极了,简直针落可闻。

    良久,方又闻得阿姐的声音,她说的细微极了,似乎还带一点颤音,“若再不应阿柔退婚,怕是要逼死阿柔……”说罢,就是一阵压抑的哭声,有阿姐的,也有姜媪的。

    屋子里再没了其它声响。

    甄柔也不动了,只管躺在枕上望着床顶呆想。

    她发现这是她的闺房,自己正睡在床榻上,屋子里烧了地龙,被褥里放了熏球,暖烘烘的热气直从脚底窜到心窝里,接上心里一阵乱跳,就像火烧一般——这是永安三十一年的冬天,初闻薛钦另娶他人,她绝食逼家里退婚……

    这是梦吧!

    只是有点不好,生前那么多美好回忆,偏梦到最难堪的那段……

    还有就是这梦境太过真实了些……

    甄柔极力说服自己,半晌才强自镇定,偏头望了过去。

    床帷迤地,他们的身影清晰映上纱幔。

    白白胖胖的乳娘姜媪,比她大两岁的堂姐甄姚,还有端庄温和的伯母陆



第二章 要好
    甄柔毕竟绝食体虚,后来又染上风寒,伤上加伤,把元气损耗了。于是,用了小半碗稀粥,吃了一挤药,就生了倦意,重新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天还没亮,屏风上的绢面透着暗弱的烛光,四下里仍旧是静悄悄的。

    昨日的冲击太大,人却是虚弱体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现在难得一个人安静的待着,甄柔便也不唤人,就对着屏风上投映的烛光,躺着呆想。

    重生这件事实在太过玄妙,所以开始静下心时,甄柔脑zhong还全是对重生的不可思议。过了好半天,等彻底接受了重生的事实,方才欢喜起来,甚至有些兴奋。甄柔认为这是上苍的厚赐,她应该好好把握住机会,让家族从此自立,不再仰他人鼻息。

    甄柔想,如今天下扰乱,盟约信义已是一纸空谈,唯有自强才是根本。

    到底顺风顺水了十八年,这一想就带出千金气性,双手恨恨地锤了一下床,暗道:薛家就是背信弃义的典型,父亲为救楚王英年早逝太不值得,更可笑伯父还幻想寻求薛家庇护,世代交好、救命之恩、婚姻盟约在天下权势面前,简直一wen不值!

    气过后想到早逝的父亲,甄柔又不免感伤了一阵。

    父亲走时,她才六岁,幼时的记忆虽然已经模糊,但是母亲常向她忆及父亲。她十岁前的入睡故事,便是父亲当年如何wen采风流、英姿飒爽,又是多么宠爱她这个最小的女儿。可惜前世自己终究辜负了父亲……

    不过还好,她重回到了十五岁。

    人生可以重来。

    她要助家族自立,在乱世zhong屹立不倒。

    她要重择一良人,夫妻恩爱到白头,然后一儿一女一个“好”。

    心里正在沉思这些事,只听得屋外一阵细碎声响,不一时屋子里也有了动静,片刻脚步声转过屏风。脚步声极轻却十分熟悉,甄柔知道是姜媪进房来看她,便出声道:“醒了,要食稀粥。”

    嗓音还带着沙哑,声气却很足,约莫是汤药见效,开始恢复元气了。

    姜媪不由喜极而泣,又怕被甄柔看到,她觉得甄柔难得打起了精神,再不能让她的哭相败了气氛,忙悄悄地揩了眼泪,又庆幸屋子里还没掌灯,甄柔大约看不见,便放下心来,喜气洋洋的道:“娘子稍等,婢马上准备。”

    姜媪既是甄柔的乳母,又是甄柔院子的掌事,办事自然是迅速,不一会儿就安排妥当。

    冬日昼迟,窗户上还只是透了灰青色的一片光。

    姜媪让侍女掌了灯,屋子里通亮如白昼。

    甄柔体虚不便起身,姜媪就服侍甄柔榻上盥洗,身后立了两个侍女,一个捧脸盆,一个拿面巾。正在这时,阿玉和一个侍女提了食盒进来,姜媪便道:“先把稀粥盛出来凉一凉,方便娘子食用。”

    阿玉领侍女应了一声,依言而行。

    昨天精力不济顾不过来,现在看到阿玉,甄柔十分高兴。

    阿玉长她一岁,是母亲偶然买下的女奴。

    永安十七年那场民变,不仅让汉天子大权旁落,造成今日军阀割据的后果,也让天下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又时逢全国大旱,颗粒不收而赋税不减,各州郡的叫花子像一夜之间从地下冒出似的,一家一窝一群满是沿街乞讨的难民。

    阿玉和她父亲就是其zhong之一,当时他们最好的去处便是卖身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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