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未嫁

一百九十七章、心计
    加入争论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淹没了所有声音。正在此时，苏沅咳了咳。就是这轻微的咳嗽声，倒是让众人停了下来。

    “我家夫子说了，诸位若是还想争论，自可重新找个地方！”随后又对着窗户的位置道“魏姑娘。诗你已然说完了，我家夫子想请你讲讲这诗背后的故事。”

    众人闻言，也皆是一愣。这诗中虽说的不详尽，可大概的故事他们也算是明白了。怎么还要听故事呢顿时也没了吵架的心思，俱都看向窗户处，期待着魏雨欣给出一个好答案来。

    魏雨欣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原本还沉浸在和白墨砚再见的悲伤情绪之中，被这话勾起了好奇，心中的悲痛之感倒是少了许多。

    “《长恨歌》已然将故事说完了，不知先生还要听什么”魏雨欣淡淡道。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她自然不想多废唇舌。

    苏沅笑了笑，“苏某虽年近耄耋，老眼昏花。可魏掌柜这诗中的故事是否尽真，还是能窥出一二的。”

    苏沅此话一出，人群中一阵哗然。感情魏雨欣说的故事是假的他们之前倒也这样想过，只是魏雨欣曾亲自许诺诗中的故事是真的，他们便当成真故事听了。否则，心中那有那么多的不解和纠结。

    “哼！亏得之前还说这故事是真的。即便才情再好，这骗人的秉性，也是断断担不起才色双冠这样的名号。”站在薛凝一边的人不愿放过任何诋毁魏雨欣的机会。即便方才他们还听过魏雨欣的诗，也赞叹过那些绝佳的句子。

    薛凝听了这话，自觉是一个机会。也不等白墨砚的回答了，淡淡笑了笑。“砚哥哥，既然来了，便进去吧。门外风实在太大。”

    白墨砚闻言，只得点点头，与薛凝并肩进了院子。既然已经被众人看到了，若是还守在门外，只会更令人瞩目。

    薛凝党的人一看到自己仰慕的人走了进来，连忙谦谦有礼的鞠了一躬。纷纷向薛凝问好，见礼。

    薛凝依旧保持自己往日的风格，淡淡的点点头，倨傲着福了福身，算是还礼。又来到苏沅跟前，福身道“苏爷爷。”薛攸与苏沅本为至交好友，薛凝这一声爷爷，倒也不失礼。

    苏沅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与薛凝不过见过几面，从未说过话，自然也算不上相熟。若论熟悉度，可能还比不上吴漾。他向来随和，倒也不计较这些。只是现在等着魏雨欣的回应，也顾不上和薛凝寒暄。

    薛凝见苏沅并未对自己多热情，脸色变了变，却依旧镇定自若。径直就坐在了苏沅身边。白墨砚自然也就跟着坐了下来。

    “众位对凝儿的厚爱，凝儿在这里谢过了。这故事虽不真，却也十分动人。且魏姑娘能用诗文将故事讲的如此清楚，也着实难得。还请诸位不要为了凝儿一人的荣辱再去争论了。”坐下前，薛凝又朝着支持自己的众人福了福身，语气中满是动容。向来冷清的她，竟也声泪俱下起来。

    魏雨欣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屑的笑了笑。薛凝是没生到好时候。这要是放在现代，又颜又有实力。完全可以拿个影后什么的。

    苏沅闻言，不禁侧目看向薛凝，眉头微皱。他虽与薛凝相交不深。但在他的印象中，薛凝虽心高气傲，但秉性还是好的。今日这番话，却说的十



一百九十八章、狡辩
    这样的魏雨欣自然令在场的众人忍不住拿来与薛凝对比。比起薛凝那样寡淡的美，魏雨欣这样柔弱的病态美更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最重要的一点是，大魏从来没有出现过病美人，正如从未出现过薛凝这样的冷美人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众人看薛凝已经看了许多年，且最近也不乏一些贵女们跟风。加上罗衣坊特有的造型手段，冷美人在京城已然不新鲜了。可如魏雨欣这样的，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即便是那些支持薛凝的人也不禁看呆了。

    出了屋子，才知道外面有多冷。不禁也对这些受冻听她念诗的人肃然起敬。为了一首诗，能忍受这样的寒冷。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她第一次有了新的感悟。

    朝前走了几步，来到苏沅对面的台阶上恭敬的鞠了一躬。“多谢苏先生如此冷的天一直坐在这里听我说完。若不出来鞠上一躬，我心难安。”

    苏沅闻言，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魏小友不必如此拘礼。老夫当年如你这般大时，却无你这般才情。即便如今老夫虚名在外，对你的大作却也是心悦诚服。”

    苏沅此话一出，连薛凝党的人都不淡定了。苏沅方才对薛凝的态度众人可都是看在眼中。即便薛凝叫他一声爷爷，那也只是两家长辈交好罢了。在薛凝和魏雨欣的支持者两相对峙时，苏沅却给了魏雨欣如此高的评价，这是连第一才子吴漾都不曾有过的待遇。这苏沅得有多喜欢魏雨欣啊

    站在苏沅身旁的薛凝闻言，脸色变了又变，已然十分难看了。苏沅这样，明摆着就是打自己的脸，亏得爷爷还与他关系甚好。

    扭过头看了眼白墨砚，却见对方正注视着对面的魏雨欣，眉头微皱。心中顿时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眼睛转了转，忽而出声道“魏掌柜确是大才。这一首《长恨歌》足以名垂青史了。”

    魏雨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薛小姐过奖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水调歌头》，哦～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明月几时有》也应当名垂青史。薛小姐莫不是忘了”她方才光提《长恨歌》不说《水调歌头》，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魏雨欣再清楚不过了。

    却见薛凝淡淡一笑。“魏掌柜过奖了，《明月几时有》能得魏掌柜如此评价。但愿如魏掌柜所说，二者并为千古佳作吧。”

    听她这么一说，不禁魏雨欣惊讶的差点出声。就连人群中也是一片哗然。这《明月几时有》自从上次颜如玉后，大多人都已然认定为魏雨欣所做。今日薛凝这番话，明摆着就是告诉众人这《明月几时有》乃是她所做。

    经她这样一说，众人也皆有些怀疑。莫非这真是薛凝所做京中最先流传出这首诗便是从薛凝那里。若是假的，恐怕她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和魏雨欣这样说。一时间，人心皆转向了薛凝一边。唯独几个了解魏雨欣真才实学的士子，依旧相信魏雨欣的清白。

    魏雨欣也是没有想到，薛凝一介女流，又是封建社会下长大的，竟然

    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心中怒意陡增，“薛小姐怕是说错了。这词出自我手，怎么听着薛小姐的意思倒像是你写的”魏雨欣也懒得和她兜圈子，径直就挑开了话题。

    薛凝闻言，先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魏雨欣会直接撕破脸。随后则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魏掌柜说什么这词明明是我中秋之夜与诗社人同游所做，怎的成你



一百九十九章、训斥
    薛凝话音刚落，魏雨欣也不多说，径直就念了一首诗出来。惹的众人一愣。

    这正说着《明月几时有》出自何人之手，魏雨欣不辩解也就算了，怎么还吟上诗了一时间，皆满头雾水，不知魏雨欣意欲何为。

    却是苏沅半晌后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魏小友堪当起“第一才女”四字。”

    苏沅此话一出，众人就更是惊讶了。这明里暗里，可都相当于认可了魏雨欣的身份了。

    再看薛凝，此时满面的怒色是再也掩不住了。冷冷的看着魏雨欣，轻蔑道“魏掌柜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说着《明月几时有》，怎么念起诗了且听这诗，似乎出自男子之手，并不像魏掌柜之作。”

    被苏沅这番话一激，她自然也顾不得什么了。且她也是难得抓住魏雨欣这个纰漏。若是能当众认定她的诗是抄的，那么这《长恨歌》到底是不是出自她手，也要再想想了。如此一来，谁还会认为《明月几时有》出自她之手

    这样想着，薛凝仿佛已然看到了魏雨欣身败名裂的那一刻，嘴角不禁泛起丝丝笑意来。看上去阴冷无比。然而，这笑也只是一闪即逝，除了魏雨欣并没什么人看见。

    众人再看她时，她依旧又是一番冷傲的样子。一副似乎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却不愿向恶势力低头的样子。看的支持她的人越发的气愤了。

    “莫不是这诗是抄来的我就说嘛，一介女流。还是个乡野村姑，如何能做出这样的好诗来。这《明月几时有》怕也是抄了薛小姐的。只是没想到一向淡泊名利的薛小姐竟然会突然发难吧”一士子冷冷的嘲讽道，用词之狠毒，令众人都觉得有些过火。

    然，他的话一出口，却得到了更多支持薛凝的人附和。

    “原来是这等沽名钓誉之人。竟拿着别人的东西来显摆。”

    “哼！只怕这《长恨歌》也是从那里抄来的，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诗作，被她盗用。”

    “平生最厌恶两种人。一是商贾，二是抄袭之人。她倒是两样都占全了！”

    讨伐之声此起彼伏，支持魏雨欣的士子们纷纷没了动静。饶是他们在欣赏魏雨欣，也能听出方才那诗的确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现下他们不跟着冷嘲热讽，已然是很不错了。

    吴漾也是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魏雨欣，想着对方将会如何作答。他虽未见过魏雨欣几面，心中却对她莫名的信任。凭着直觉，他也不相信魏雨欣是抄袭之人。虽然直觉有时候并不可靠。

    “你们既然如此厌恶她，还站在这里作甚赶紧滚出去！平白的脏了魏姑娘的宅子！”杨植气急，指着那些人破口大骂。

    几个纨绔也陆续开腔。“就是，趁早滚。谁也没求着你们来！”

    “魏姑娘这样谪仙般的人，怎么会抄袭。”

    “趁早滚，占了里屋的壁炉那么长时间。

    害得小爷在外面受冻。”洪俞擦擦鼻子，颇是不耐的说道。

    这帮纨绔可不懂什么诗词歌赋。他们就是觉得魏雨欣好，没来由的就是相信她。

    “你们说什么你们懂诗词歌赋吗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话了”

    “就是………”

     



二百章、大白
    如今他正在气头上，便是白墨砚是当朝少宰，他也是不给面子的。

    白墨砚倒是没有生气，只鞠了一躬，温润的道“在座诸位，无一不是饱读诗书之人。即便有一二因薛小姐的话而对魏姑娘说出什么重话来。却也不至众人都如此激昂。若非此事真有令人不解之处，又何来这样的争论其二，方才魏姑娘吟诵的那首诗，的确像是出自男子之手。薛小姐不过说出了众人皆觉得不妥的地方，何错之有苏夫子这样当众斥责女子，亦不是君子所为。”

    白墨砚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谦卑又不失强硬，看的连魏雨欣都忍不住要为他叫好。

    只是周围的士子们却犯了嘀咕。“这白墨研和魏雨欣不是一对吗怎么……”

    “这还不简单，自然是白家要和薛家联姻，自然就看不上商贾身份的魏雨欣了。”

    “唉～难怪她如此咄咄逼人，原来是薛小姐抢了她的心上人。”

    “这就难怪了……”

    人群中，连薛凝的支持者都有些同情魏雨欣。一个女人，身份低微，又被名门出身的小姐夺走了自己心爱之人。魏雨欣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一下就转变为一个可怜、痴情的女子了。

    苏沅看了眼白墨研，“白相也算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么也如此指鹿为马。这些后辈我不知道。可你难道也听不出这诗有何问题”

    白墨砚扭过头，沉默不语。倒是勾起了周围士子的好奇心，“苏夫子，这诗有哪里不对还请苏夫子直言。”

    “请苏夫子提点。”

    如此之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就连薛凝也十分疑惑的看着苏沅，忘记了哭。她暗自细细的又在心中过了一遍，确认这诗并无什么玄机，也确是出自男子之手。

    苏沅也不卖关子，冷冷道“诸位难道不觉得的这诗的前两句，还有其中意境，有些眼熟吗”

    众人闻言，这才又回忆起魏雨欣方才念的那首诗。吴漾也是微微一怔。“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原来玄机在这！”吴漾眸子一亮，幡然醒悟。这样相似的地方，他竟未曾想到这里。

    众人经苏沅这一提点，自然也察觉了出来。当即便有人道“这……这莫非是魏掌柜仿照《明月几时有》之作还是何人仿照被魏掌柜抄了来”

    苏沅摇摇头，怒其不争道“依我之见，此诗倒是像前人之作。不如魏小友来说说吧。”

    经苏沅这样一说，众人才将注意力重新转到了魏雨欣身上。

    魏雨欣一脸淡然，“的确。这是我师傅的一个友人所作。当日中秋，我因独自在京城，想念两个弟弟，才鉴此诗赋新词。因此才有最后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句。”

    说罢，看了眼一脸苍白的薛凝道“说起此词，倒是要多谢薛小姐。我原本并无意做此词。倒是薛小姐当日步步紧逼，非要说我对她的

    诗作不以为然，要我做一首来。于是，才有了此词。后来，我与萧公子便下了船。至于这后面为何会变成薛小姐所作，我就无从得知了。”

    在场之人听后，皆颇为震惊。除了魏雨欣拿出的铁证外，自然就是魏雨欣竟然放着白墨砚的面说出自己中秋和萧月尘幽会一事。在这样一个封建的时代，这则新闻可比薛凝抄袭来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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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一章、此生不见
    “白墨砚，你是否真的要因为她，如此对我”魏雨欣皱眉，面色苍白，眼圈微微红润。

    赵福和张全亦是看的一阵揪心。自家掌柜的有多要强，他们是知道的。自认识她起，她何时如同今日这样卑微过可惜白墨砚有眼无珠。放着掌柜的这样好的姑娘不要，非要喜欢那个满肚子阴谋诡计的薛小姐。

    魏雨欣此话一出，相当于间接证实了方才众人的猜测。于是，众人纷纷来了兴趣。俱都饶有兴致的看着白墨砚，想着白墨砚会如何回答。

    只见白墨砚眉头微皱，似是再挣扎着，久久不曾回话。看着魏雨欣微红的双眸，眸中满是心痛之色。

    薛凝此时自然也是看到了白墨砚的神色。手微微有些颤抖。经过今日一事，她的名节已然所剩无几。若是白墨砚再护着魏雨欣，自己往后怕是连府门都出不去了。

    思及此，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紧紧抓住了白墨砚的手臂，楚楚可怜的看着他道“砚哥哥……凝儿………凝儿知道错了～是凝儿不该……”话未说完，早已是泣不成声。

    手臂上传来尖利的指甲触感，微微有些刺痛。白墨砚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正哭的悲痛欲绝薛凝。又看了看对面一脸失落的魏雨欣。眸中闪过一抹坚决。

    “魏姑娘。今日是薛凝失礼了让姑娘受辱了。我在这里代她向姑娘赔罪。”一番话，说的十分有礼。只是，这样仿若陌生人间的对话，似乎不该出现在两个曾经在一起过的人身上。

    薛凝听了这话，原本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手上的力道也减轻了不少。

    魏雨欣看着他，冷冷的笑着。他这番话，分明就是和自己划清了界限。看着他，笑道“白大人，好口才。不知你是用什么身份来替薛小姐赔罪呢”

    既然要分，那就分的更彻底些吧！不如直接把话说清楚。眼眶里的泪，打了几转，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一连憋了许多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魏雨欣的泪，落的凄美。

    此话一出，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这大魏女子，向来以夫为天。魏雨欣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质问白墨砚。即便二人尚未成婚，可这传出去，也是落了个善妒的名声。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