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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权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宇果他爸

    朱厚照并未拒绝,转身向院内走去,边走边随意的问道:“事儿办的如何了”

    “全部锁拿,无一漏网!”江彬满脸杀气的说道,身上隐隐的似乎还有点血腥气。

    “抄到多少东西”

    “玉带两千五




第三十八章 人事变动
    “老奴谷大用拜见陛下!”

    “老奴张锐拜见陛下!”

    谷大用和张锐一前一后进屋,推金山倒玉柱,先后跪倒在地给朱厚照见礼。

    “都起来罢!”朱厚照淡淡的说道,儿臂粗的蜡烛烧的只剩寸许,烛泪凝固,让蜡烛变的如同拳头大小。昏黄的光线跳动着,却被床幔阻挡,所以谷大用和张锐只能看到朱厚照挺直的身躯,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这是朱厚照回京之后两人第一次得蒙召见,二人心情既是不安又有些激动,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皇爷爷夤夜召老奴二人过来定有要事,却不知……”谷大用比张锐胆子大,又是八虎之一,朱厚照在潜邸时便伺候左右,感情不一般,是以赔笑着问道。张锐就收敛的多,半弯着腰肃立在旁,眼观鼻鼻观心,神情严肃的很。

    “钱宁的家已经被朕命人给抄了。”

    这事儿不稀奇,早在江南时钱宁的锦衣卫指挥使职务就被朱厚照转给了江彬,谷大用和张锐一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兼御用监掌印,一为前东厂提督,如今的司礼监秉笔,都是位高权重消息灵通之辈,自然早就料到了钱宁的下场。

    两人知道朱厚照还有下文,是以谁都没接茬儿。

    咳嗽了两声,朱厚照继续往下说道:“原因你俩想来也能猜到一二,没错儿,那根本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大概是觉得朕躬至今无嗣,为了长享富贵,居然和朱宸濠那个混账勾结到了一处,妄图颠覆朕的江山,是可忍孰不可忍,朕不但要削他的职,抄他的家,还要让他亲眼见到朱宸濠的下场,最后再诛他的九族,让他知道知道,朕可以给他荣华富贵,也能要他的命!”

    “吾皇圣明!”谷大用和张锐站不住了,同时拜倒在地,解气之余,未免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那位可是今上最信任的人啊,吃住坐行都在一起,连外臣们都知道,钱宁一到,圣驾肯定随后就到。结果最终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朱厚照静静的打量着谷大用和张锐五体投地拜服在面前的姿容,良久,忽的恼将起来,长身而起,每人肩膀上给了一脚,喘着粗气怒吼:“圣明圣明,圣明个屁!老子真要圣明,就不会让那个白眼儿狼蒙呼了那么多年!你们呢,你们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代王,兴王,还是益王衡王”

    “老奴冤枉啊!”张锐眼泪瞬间便流了出来,爬起身来跪行到朱厚照脚下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一个劲儿的道冤枉。

    谷大用见朱厚照的腿被张锐抢先抱住了,自己无处插手,忙翻身跪好,砰砰砰的一个劲儿磕头,鼻涕横流的哭诉:“陛下这是想要老奴的命啊,老奴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打死也没有别的心思啊,老奴冤枉啊……”

    “量你们也不敢有别的心思!”朱厚照说道,想要坐回床上,奈何腿被张锐抱着,气的他又给了张锐肩膀上一脚:“松开,哭哭哭,就他娘的知道哭,土埋半截儿的人了,还有没有点儿内廷大臣的体统”

    张锐和谷大用同时松了口气,急忙松手,一边抹眼泪一边辩解道:“主要是皇爷爷适才的话太吓人,老奴自问对陛下您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别的心思,谷公公更别提了,潜邸时便跟着您,肯定也不可能……”

    “行啦行啦,朕也着实是被钱宁那个混账气坏了,这才拿你们俩撒气……都给朕滚起来吧,说说后事,朱宸濠叛乱,定然不仅仅和钱宁有勾结,朱彬是外臣,总兼着东厂的差事有碍物议,还是张锐你掌总罢,这段时间给朕仔仔细细的查,但凡和朱宸濠有过联系的人,不管是内廷还是外廷,一个也不许放过。”

    张锐不妨还有这种好事砸到自己脑袋上,急忙跪倒:“老奴领旨,皇爷爷放心,老奴肯定将这事儿办的妥妥帖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务必将朱宸濠的势力连根拔起!”

    朱厚照点点头:“有这决心就行,有一样,悄悄的查,朕不希望搞的人心惶惶!”

    “那老奴呢”谷大用终于忍不住了,期盼的望着朱厚照。

    “你”朱厚照斜谷大用一眼说道:“改御马监掌印。”

    “那张永张公公呢”谷大用瞪大眼睛问道。

    “御用监掌印,提督三大营!”

    “老奴遵旨!”谷大用很快便明白了朱厚照这一任命的意义,欣喜若狂,匆忙跪倒叩头。

    “行了,退下吧!”朱厚照疲惫的挥了挥手,待二人起身准备离开的当口又追加了一句:“让萧敬魏彬和丘聚来西苑见朕,嗯,不用太早,朕要先休息一下!”

    正德回京之后沉寂了三天,终于有了大动作,先是司礼监掌印萧敬彻底退居了二线,魏彬真正的执掌了司礼监的大权。其次是撤掉了张永御马监掌印的职务,改任御用监掌印并督三大营。原御用监掌印谷大用阔别御马监掌印之职多年之后重新接掌,当年他任西厂提督时,便是御马监掌印。

    如果这些调动还算正常的话,最让人瞠目结舌的莫过于对张锐的任命,在大家都以为他有些失势的关头,居然重新接掌了提督东厂的重任,不禁跌碎



第三十九章 谁负谁胜天知晓
    白玉京替孙秀把张广瑞使唤他的事儿讲了一遍,末了说道:“一开始小弟也认为是张广瑞那小子得意忘形,刚才突然之间琢磨过味儿来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怎么讲”孙秀和高忠同时问道。

    “这还不简单想想皇后娘娘半夜回宫的事吧……那小子肯定是铁了心要投靠刘娘娘了,自然不愿意娘娘或者娘娘的人和陛下走的太近……”白玉京想的却更深一层,本来他还担心夏氏相召,提心吊胆了半日,结果一上午都没人过来叫他,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几天夏氏在豹房的遭遇,莫不会白去了好几天吧

    “对啊!”孙秀猛拍大腿:“咱家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兔崽子,打的倒是好算盘,知道娘娘良善,又心疼咱家,这才故意羞辱咱家,为的便是激怒娘娘……咱家还真小瞧了他,幸好你小子提醒,不然还真就被他蒙呼过去了!”说到这里,他望向高忠,有些不满的抱怨道:“廷显,张公公也是,怎么就把这样一个王八蛋从天寿山给弄回来了”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是这么个吃里扒外见异思迁的混账东西,当初小弟就该直接宰了他随便扔进一口枯井拉倒……”高忠恨恨的说道,接着忽然望向白玉京,话锋一转,严肃的问道:“有个问题其实咱家一直就想问你,小白,你小子一定要老实告诉我,你和张广瑞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我义父从天寿山把你们俩弄回来的么”

    被他这么一提醒,孙秀也想起来了,附和道:“对啊,当初你和张广瑞被刘玉送到坤宁宫时咱家就有点儿奇怪,义父说你二人是张公公特意送来伺候皇后娘娘的,结果呢,义父亲自接见了你们俩却又很快把你二人打发去了张府……”

    “一开始咱家真以为义父是看中了你二人的长相,想要讨好陛下,后来琢磨过味儿来了,真要如此就不该先送你二人来坤宁宫,还有,你比张广瑞

    长的顺眼多了,为什么不送你去南京,偏偏却送走了张广瑞”高忠抢过话头说道。

    这事儿平日里二人从未深想,此刻一提起来同觉疑点重重,处处透着怪异。

    白玉京有些后悔,不该提这个话题的,刚才光顾着一时痛快,却忘了眼前这两位哥哥并非借种计划的知情者,这下好,眼见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顿觉头大不已。

    “应该是看上我俩的能耐了吧而且,张公公与家师是素识……”

    “那张广瑞有个屁的能耐”孙秀不屑的插话道,言下之意,白玉京才是真有能耐似的。

    白玉京苦笑道:“也不能这么说,那家伙还是有些本事的,祈福禳灾不就巴结上刘三爷了嘛!不然怕也没机会被送去南京,现在好,摇身一变就成了豹房侍卫统领,也算是一飞冲天了罢”

    话虽如此,他其实一直认为刘玉是知情者,之所以送张广瑞去南京也肯定不是因为什么劳什子祈福禳灾。

    “呸,不过是靠卖屁股得来的机会,男子汉大丈夫所不为也!”高忠慷慨的说道,孙秀和白玉京都没笑话他,从他当初被抓进东厂监狱的表现来看,除了胯下没鸟,绝对够的上一条真汉子。

    白玉京说道:“高大哥行的端走的正,乃是当世之真英雄,自然看不起这种行为,但别人就未必了,此刻怕是多少人暗暗对那张广瑞羡慕嫉妒恨呢……”

    “最让人忧心的就是如此了,陛下亲佞远贤,朝政被无数江彬钱宁之辈把持,世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长此以往下去,我大明上百年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啊!”

    “我说廷显老弟啊,这些应该是那些读书人操心的事情,咱们充其量就是个奴才,你这操的哪门子闲心有这工夫,还不如陪咱家多喝几杯,来它个一醉方休……小白,你不是会唱曲儿么,给哥哥们来一段儿,正好佐酒!”

    孙秀心思再细腻,本质上却是个武夫,说出这种话来丝毫也不令人意外。高忠轻叹一声,拿起酒壶倒酒,敬孙秀一杯,自己先仰脖干掉,也不等白玉京开唱,拿筷子击打着酒杯盘碗,当先开口唱了起来:“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他声音高亢激昂,唱的正是岳武穆的《满江红》。

    好在观花殿离着坤宁宫主殿有段距离,又有孙秀在场,只要不打扰到皇后夏氏,其余人自然无需害怕。

    一曲唱罢,孙秀首先叫好,白玉京也竖起了大拇指夸赞:“歌为心声,高大哥志存高远,小弟佩服,唱的也好,情调高昂,慷慨壮烈,拳拳一片忧国爱国之心表现的淋漓尽致,怕岳爷爷重生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高忠刚要谦虚,孙秀已然抢过了话头:“你小子不要干说不练,廷显已经唱了,现在轮到你了,若是唱不好,咱们可要罚你三杯再说!”

    这难不倒白玉京,但他仍旧皱起了眉头,实在是会唱的太多,一时间有些不知选哪首好。

    正在他沉吟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女声忽然自远处传来,正是夏荷冷冰冰的声音:“吵什么吵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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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孙忠的变化
    闻听孙忠的声音响起,孙秀高忠如梦方醒,顾不得给孙忠见礼,同声附和:“对啊小白,这是什么曲子怎地如此好听呢”说罢这些,高忠尤多加了几句:“闻之如见沧海桑田,星移斗转,血雨腥风,痴怨纠缠,世间种种,最后不过一笑,感慨万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好词好曲,非久历红尘者,断然无法作出,咱家猜测,定然是令师所作吧”

    “正是,高大哥谬赞,家师素喜音乐,却又不愿拘泥于旧时曲牌,常有新作,大多不为俗世所容,倒是这首《沧海一声笑》乃是他亲自为他自己所创作的小说《笑傲江湖》所作的词曲,既合小说主旨,又曲调悠扬,乃是他平生得意之作……见过孙公公!”

    说话间孙忠已至近前,白玉京急忙行礼,高忠孙秀二人不敢怠慢,紧随其后,也跪到了孙忠的脚下。

    “都起来吧……《笑傲江湖》小说你师傅写的讲了个什么故事啊”摆手示意三人起身,孙忠好奇的问道。

    “泉涸,鱼双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句话是“江湖”这个词所能找到的最早的出处,意思指的是江河湖海。笑傲江湖指的自然就不是这个意思了,而是武侠人士所处的环境。古龙又引申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又赋予这个词语一种勾心斗角的隐藏意思。

    孙忠允文允武,算是个奇才,他所理解的自然是庄子所说的江河湖海的意思,又或者是“江湖未静,不可让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辞”中四方各地的意思。

    “回公公的话,讲的是民间帮派之间斗争的故事,晚辈记的甚为清楚,您老若是无事,晚辈可以讲给您听听。”

    “好哇,左右也是无事,权当消磨时间罢!”孙忠痛快的答应了下来,高忠忙去搬椅子,白玉京则去厨房吩咐厨子做两个小菜,原地只剩父子二人,孙忠便将适才夏荷告状之事讲了一遍,末了数落孙秀道:“你这兔崽子就是一点儿都沉不住气,学学高忠,学学白玉京,尤其是小白,比你快小一半了吧瞧瞧人家,沉稳老练,喜怒不形于色,快赶上咱家这些混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了……”

    “小白是厉害,可也没义父您说的那般厉害吧”孙秀不服气的插话道。

    “还敢犟嘴就你这爱插话的毛病就差的小白远了,还有,娇娇跟他走的那么近,夏荷给喜儿银子的事情定然不会瞒着他吧他跟你提过么娇娇说他一直防着夏荷接近白雪,说明他对白雪中碳气之事早就有所怀疑,但连夏荷居然都没发现他在提防她,这又说明什么你呀,别整天就知道混日子,遇事多动动脑子,咱家老了,万一哪天去了,看谁还愿意罩着你!”

    孙秀低下脑袋,心里却暗想:“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小白嘛,莫非他还能害我不成”

    知子莫若父,孙忠不用想都能猜到孙秀在想什么,有心再说他两句,眼见高忠搬了椅子过来,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暗暗有些羡慕起张锐来了。

    白玉京给孙忠父子外加一个高忠讲了一下午的《笑傲江湖》,直到夏氏派人来叫孙忠方散。

    来的时间太长了,高忠没敢留下来吃晚饭,答应白玉京抽空让魏宝贵来看他后便独自离去,白玉京则陪着孙秀又小酌了几杯,然后亲自找人将孙秀抬去了安乐堂——白玉京自问笼络人心的手段还行,对观花殿的人下了封口令,至于暗地里有没有夏荷的探子,甭说他了,就连孙秀怕是也不敢保证。

    但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这从孙秀敢当面调戏夏荷白玉京便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夏荷失势就在眼前,之所以引而不发,想来应该还是因为刘玉罢。

    他并不关心夏荷的命运,从她敢于向夏氏的爱犬伸出魔爪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其实就已经注定了,夏氏不是傻子,孙忠也不是,哪怕白雪只是一条普通的狗,背叛的行为却是任何上位者所无法容忍的。

    至于刘玉,张锐如今重新当上了东厂的提督,想来孙忠暂时还不会动他。

    总的来说白玉京的位份还是太过卑微,无论是刘玉还是夏荷,甚至包括现在的张广瑞,他们之间的斗法对他来说都是神仙打架,只要不殃及到他自身,他是不会主动跳出去当出头鸟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初若非料定夏氏不会杀他,恐怕白雪那件事情他都不会出头。而这一切往好里说是老成世故的一种表现,往怀里说,未尝不能说是人生的一种悲哀——从有棱有角,到被残酷的生活磨砺到浑圆,其中滋味,唯有过来人方能体味一二。

    打从夏氏回到坤宁



第四十一章 前因后果
    孙忠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忽然向白玉京问计,是初见时他的从容不迫亦或是拯救白雪时的当仁不让又或者是替高忠求情时的义薄云天再或者是皇帝失踪时的神机妙算……

    心念电转间他才忽然发现,原来短短时间,眼前这个帅气的少年已经用实力给自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远的不说,就连那不值一提的鼻烟,在这个少年的手里都能变成控制人的利器,如此良才,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只能趁早杀之了。

    想到此处时他忽然吃了一惊,本来不就决定借种成功时便杀了此子么什么时候开始转变念头的

    白玉京视线灼灼,孙忠并无仔细思考的时间,摇摇头道:“娘娘性子太软,逆来顺受,从无争宠之心,但咱家却得替她考虑,毕竟整个夏氏家族,坤宁宫上下都人,以及大家的亲人,无数人的荣辱全在娘娘的肩膀上压着,一旦被刘氏或者其她嫔妃捷足先登产下龙子,龙子登基之日,便是坤宁宫灭顶之时……甚至等不到龙子登基……这是最让咱家忧心之处,每每想到便夜不能寐,若解决不了此事,咱家就死怕也无法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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