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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权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宇果他爸

    朱厚照仍旧活着,相比说他生命力强大的说法,白玉京宁愿相信谈允闲在这其中起到了作用。

    信任无价,惟其如此,对于白玉京这种习惯商人思维的人来说,便显得愈发珍贵。

    作用很强大,听高忠说,朱厚照甚至有心思宠幸妇女。

    说这话时高忠满脸的不可思议,甚至还带着一丝隐藏的十分好的鄙视。

    这倒让白玉京想起后世网上看到的一些关于朱厚照的野史——实在是尘封已久,若非亲历,说什么估计也想不起来了——传闻朱厚照病重,希望杨廷和给他换换医生,结果杨廷和不允许,于是他便从宫外找来妇女宠幸,其心态便是类似“你看,朕还有救”这种。

    内容来自某篇记不住名字的帖子,详细内容很难记起,白玉京只记得通篇内容都在诉说正德之死乃是文臣集团的阴谋,从前他是不愿意相信的,如今联系当日谈允闲的说法,倒觉得不无道理。

    毋庸置疑,薛己自然是杨廷和的人,就算朱厚照的病纯属巧合,见死不救本身就已经属于最阴谋的范畴。

    他不相信杨廷和对正德的病情一无所知,要知道薛己的医术丝毫不在谈允闲之下。

    只是就算真的验证这一点又如何毕竟他已经做出了静观其变的决定。

    室内温暖如春,有挚交相伴,饮酒赏雪,说些闲话,扯些闲篇,实乃人生大乐。

    小冰河时期非是妄言,屋里之所以暖和都是白玉京的杰作,他本来是想着让火坑提前问世来着,后来发现御前作不乏能工巧匠,加之材料工具不缺,干脆将后世的暖气弄了出来。

    后世便是北方人的他对暖气并不陌生,说来也简单,铁管难作,干脆便卷铜皮为管再融化缝隙而已,至于螺丝这种东西其实一点就透,铜的质地又比钢软,只需用钢做出模范,很容易就能得到铜制的螺丝接头。

    至于暖气片也难不倒那些能工巧匠,只需稍加提点,他们就能想到解决的方法。

    当然了,用到什么工艺白玉京并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享受一个温暖的冬天。

    事实证明一切,至于捎带着收获了一众佩服的夸赞也在情理之中。

    “听说你做的暖气烧的便是世面儿上的烟煤,不怕中毒么”

    自从暖气安好,高忠还是头一次过来,是以有此一问。

    京西产煤,自元代就开始开采,后世仍存,储量之丰富可见一斑。但现在还没有采暖炉出现,烟囱更是没影,一般都是民间买来用来烧火做饭,取暖也就是弄个火盆了事,如此一来中




第七十一章 赌局
    张永是慕名而来。

    实在是白玉京暖气的“发明”太过实用,消息一经传出便像长上了翅膀,不少内廷大档或亲临或派人观摩,张永还算来的晚的。

    见礼之后自有一番客套,倒也不必细述,白玉京直接将张永和高忠等人领到了偏房,指着角落里的煤炉子说道:“印公,高大哥请看,这便是那暖气的‘心脏’,我让御前作的人做的采暖炉,暖气之所以可以供暖便是因为它的缘故。”

    采暖炉更简单,和后世锅炉类似,内部中空用来烧煤,四壁用来装水,就是没有电焊,铁板拼接的地方费了些功夫,不过对于御前作那些高明的匠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路子的顶部接着烟筒,直接透顶而出,炉膛内火苗呼呼作响,透气孔水雾弥漫,整个空间热气扑面,恍如春天,却没有丝毫的烟火气。

    张永倒背着手上前仔细观瞧,高忠也好奇的围着采暖炉转圈儿,嘴里也不闲着:“心思倒是挺巧,这是烟囱吧可以吸走烟气,不过,瞧这东西也算不得多么神奇,怕是跟什么发财大计扯不上关系吧”

    “什么发财大计”还不等白玉京回答,张永抢先问道。

    这已经不是白玉京第一次见此公了,却仍旧不太习惯他这张凶巴巴的脸——宦官么,不都是阴柔为主嘛,满脸横肉的可不多见。

    高忠生性耿直,聪明自是聪明的,有时候说话却不过大脑,发财这种私密的事情按道理是不该当着张永说的,他却想都没想就冒了出来。听张永问起也不遮掩,直接便道:“回印公,都是小白忽悠晚辈,说什么要领着晚辈看一样可以发财的宝贝,您也看到了,这采暖炉黑乎乎的,怎么跟银子也扯不上关系嘛。”

    张永和孙忠同时望向白玉京,前者笑道:“早就听说你小子聪明多才,说说,咱家还真挺感兴趣。”

    孙忠接过话茬儿:“张公公不是外人,用不着藏拙。”

    话说张永最近和坤宁宫走的很近,孙忠和夏氏白玉京探讨过这个问题,都认为这种变化应该和朱厚照的病情有关,每个人都不傻,皇帝在时后宫自然是没什么权利的,可一旦龙驾宾天就不一样了,君不见魏斌谷大用等人除了豹房以外,最近去慈宁宫的次数越来越勤,连江彬的亲信周泰都去过两次了么,张永别出心裁烧个冷灶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还是那句话,雪中送炭永远要比锦上添花的收获更多,夏氏虽不得宠,话语权很低,但加上一个曾经的御马监掌印,如今的御用监掌印兼职三大营提督就不一样了,无论外廷还是慈宁宫,做出决定之前,怕怎么也得考虑一下坤宁宫的意见。

    很聪明的选择,也很有魄力,张永能够青史留名绝非幸至。

    “其实便是高大哥不说下来晚辈也是要去找印公您的,如今倒是省了晚辈的事儿,”白玉京先声明道,张永微微额首,至于是否相信白玉京并不关心,关键是个态度:“说到发财不得不提西山的煤矿,说来来从蒙元就开始开采,到如今也好几百年了,之所以一直没能进入富贵人家,主要便是因为使用起来太过危险。”

    “唔,分析的很有道理,连用木炭都不安全,更别提烟煤那种冒大烟的东西了,除非你能……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采暖炉可以解决这一问题”张永忽然灵机一动,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身后采暖炉。

    白玉京面带微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可能吧就因为加了个烟囱”高忠果真不傻,一下子就点出了事情的关键,可惜眼界受限,他不可能知道所谓的碳毒中毒的真正原因,



第七十二章法 内庭巨档
    魏彬如愿以偿的取代萧敬成为司礼监掌印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从原来的府邸搬进了萧敬的府邸,至于萧敬,既然已经“退居二线”,自然不能再霸占着护城河东岸那一溜府邸当中距离东华门最近的那家。

    谈不上什么过河拆桥之类的评语,其实萧敬早就想离开大内了,人生六十古来稀,何况他已年过七十,与其整天在内廷尔虞我诈的斗心机,真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钓钓鱼,养养花,所以,根本就用不着魏彬撵,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其实很早以前司礼监就是魏彬说了算了,但那个时候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好了,他多年媳妇熬成婆,终于真正混成所有宦官的老祖了。

    按理说正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脸色却一直跟死了老子娘似的不好看。

    这不,前脚从豹房回来,晚饭都没吃直接就去了书房,一路迎接的内宦们噤若寒蝉,嗓子痒的都不敢咳嗽出声,唯恐触了他的霉头。

    书房比起萧敬时略作改动,高背椅和长条桌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临窗一条长炕,注意,是不过火的,上边铺着厚厚的毡垫儿,地上搁着个二尺方圆的大火盆,幽蓝的火苗跳动着,加上炕上的两个稍小些的火盆,烤的整个书房热腾腾的,魏彬只穿里衣,赤足盘膝斜靠在被卧上,手里握着一杯殷红的葡萄酿,视线透过半敞的窗户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出神。

    偶尔有寒风裹挟着雪花顺窗而入,不等落在他的身上便即融化。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子雅兄把酒望雪,好雅兴啊!”

    能够不经通传径入书房者只有一人,新任御马监掌印谷大用是也,也只有他,因着昔年同为八虎的情分,敢直接称呼魏彬的表字,饶是如此,也得在后边加上“兄”之后缀,哪怕他比魏彬还要大上几岁。

    “大用来啦,坐吧,上好的葡萄酿,想喝自己倒。”魏彬其实早就听到动静了,不咸不淡的说道,连姿势都没变。

    称呼也有说教,谷大用也是有表字的,但那是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称用的,身为顶头上司,直呼其名不但不显得不尊重,反而透着一丝亲切,类似后世上位者轻拍下属肩膀的作用。

    但身份地位的差距也显露无疑,什么叫上下尊卑,这就是了。

    谷大用的内心深处对于魏彬肯定是不屑一顾的,哦,都是伺候陛下出来的,按岁数我还大你几岁呢,论能力,也未见你能高明到哪里去,凭什么你是司礼监掌印我就得是御马监掌印

    但表情上绝对带不出来,反而亲切中透着尊敬。要是连这点本事也没有,估计早就被扔到后宫哪一口枯井里喂了野猫虫豸了。

    脱鞋上炕,谷大用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酿,轻轻抿了一口,长叹一声赞道:“好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诗好,酒更好,就只可惜,没有夜光杯……”

    “堂堂的御马监掌印,别说水晶杯,便是金樽玉盏,那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金樽共汝饮白刃不相饶么兄弟还想多活几年呢,子雅兄可别害我。”

    “不过是太祖旧事吧,瞧你那点胆子!”魏彬不屑的扫了谷大用一眼,谷大用嘿嘿一笑,并不辩解,而是一仰脖子,将剩下的美酒一饮而尽,再次发出一声轻叹。

    魏彬的视线已经再次移到了窗外,声音变的有些飘忽起来:“说正经的,你说,陛下还能坚持多久”

    谷大用神情倒是轻松,将杯放在炕桌上,一边伸展懒腰一边无所谓的说道:“谁知道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终究会来,该走的谁也挡不住。”

    魏彬皱了皱眉,接着舒展开来,长长叹了口气:“到底主仆一场,咱家这心里头实在是……”

    “说心里话,兄弟这心里头也不好受,只是事已至此,非人力可以挽回,还得一切向前看啊。”

    “嗯,”魏彬轻轻的点了点头:“黄锦那边咱家让你送去的东西送走了吧”

    “送走了。”

    “很好,”说着魏彬话锋一转,颇有些嘲弄似的说道:“当初都排挤那



第七十三章 刘氏有了
    按照进化论的说法,人类是由猿猴经历漫长时间演化而来,大概基因当中尚残存着野外生存时的记忆,对于危险,每一个人或多或少总有些直觉,其区别不过是有些人强些有些人弱些吧。

    白玉京并未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感到危险即将来临的另有其人。

    这天早晨,张锐刚到豹房就被张广瑞拽进了自己的住处。

    “发生什么事儿了不会是陛下情况有变吧,昨晚离开时不还好好的么”张锐的心早就提了起来,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旦事到临头,却仍旧不免有些发慌。

    张广瑞“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叩头“怦怦”有声,嘴里也没闲着,一叠声的求肯:“印公救命,印公救命,念在祖师爷和晚辈一向忠心的份儿上,您老可千万别不管晚辈喽……”

    “到底出什么事了慢慢说,一切有咱家呢!”张锐其实恨不能一脚踢死张广瑞,却也仅仅是想想,毕竟还得指着他让刘氏受孕,白玉京是指不上了,不能把张广瑞再推出去。

    “刘娘娘有喜了……”张广瑞的表情很奇怪,不像刘氏有喜,倒像被利刃指着咽喉似的,惊惧交加,和撞了鬼差不多。

    “你什么时候和她……”这是张锐的第一反应,接着大喜:“这是好事儿啊,就算陛下撑不到孩子降生,谁又敢在陛下有后的情况下让别人继承皇位”

    太激动,他忽略了两个十分重要的问题,第一,国不可一日无主,就算刘氏肚子里的孩子是朱厚照的,历史上也没有皇位空悬,等待遗腹子继位的先例。第二,按照他和张广瑞的默契,张广瑞第一次和刘氏发生关系时就该告诉他,而不是现在。

    “太晚啦印公,今天下午您不在,内阁杨大人和毛大人蒋大人联袂求见陛下,建议兴献王世子提前袭爵,陛下已经同意了。”

    张锐终于明白张广瑞为何如此惊恐了,本朝尤重孝道,兴献王世子尚在孝期,正常情况下绝对没有袭爵的可能,现在既然陛下同意了杨廷和他们的建议,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储君已定。

    如此一来刘氏肚子里的孩子就尴尬了,一旦新皇登基,终身圈禁都得算新皇帝仁慈,事实上但凡有点脑子,都不可能留下这个祸根。

    这些心思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一瞬之间,很快张锐便想清楚了因果,何止张广瑞危机临头,一旦把他也咬出来,自己定然也没好果子吃。

    怎么办

    “如此说来,到底还是陛下退让了”

    “伦序当立,如之奈何”张广瑞如丧考妣,轻轻的摇了摇头。

    “怎么不把刘娘娘有喜这事儿告诉陛下呢”

    “刘娘娘倒有这个意思,被晚辈拦下了,陛下昨夜又呕血了……时不我待啊,只怕刘娘娘前脚告诉陛下,后脚就得丧命,倒不是替她可惜,怕就怕动手之人追究她腹中之子的身份,那样一来,怕印公都要受影响啊!”

    这是在威胁咱家么

    张锐来回踱步,眼睛眯成一条线,白胖的脸上满是杀机,只是一闪而逝,等再次面对张广瑞时已然恢复了正常。

    弯腰将张广瑞从地上搀扶起来,顺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上两下:“拦下她是对的,不愧是龙虎山的高足,知道轻重,咱家没有看错你……”

    说着话张锐略沉吟了一下,用力挥了挥手,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你不能再留在豹房了,太危险,回头咱家让刘玉安排一下,尽快把你送出城,回龙虎山,至于刘娘娘嘛……”

    他停了下来望向张广瑞,张广瑞并指如刀做了个下切的动作,探询的望着他。

    “一定要做到不留痕迹,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印公放心,晚辈有的是法子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如此甚好。”



第七十四章 盘口
    灯市口杨记绸缎铺的门前聚满了看热闹的人,轿子车马更是排出了一里以外,倒不光是因为白玉京即将要做的事情太过胆肥,实在是除了大朝会外,很少有这么多大人物聚在一处的情形发生。

    没错儿,此刻绸缎铺内绝对可以算的上名人云集,东厂提督张锐,御用监掌印兼督三大营张永,御马监掌印谷大用,坤宁宫管事牌子孙忠,内阁首辅杨廷和,惜薪司从四品少监高忠,御用监里监把总赵守忠,杨慎夫妇,文徵明,赵振宇……这些都是白玉京熟悉的,还有许多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有文有武,内廷的,外廷的,都是平日里盛名遐迩却难得一见的人物,至于那些只派了府内管事过来的,就只能在院子里或者街上了。

    实在是人太多,盛不下。

    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乱糟糟的,跟进了后世的菜市场似的。

    相比较外边,白玉京所在的房间就安静的多。

    杨廷和看了一眼用来计时的沙漏,又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最后才将视线落到白玉京的身上:“白公公,这不,孙公公和张公公都在,假如你想后悔可还来的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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