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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权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宇果他爸

    门口传来动静,娇娇被内宦们押至门口,没了银针的木偶也被送到了谷大用的手上。

    湘儿和魏宝贵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娇娇也耷拉着脑袋,懊悔自己为何不在吃饭前便查看那个木盒。

    “巫蛊之祸,前汉故事么”谷大用拿着木偶翻转着打量两眼,勾出一抹玩味的冷笑,扫一眼廊子里越聚越多的坤宁宫都人,瞬间下定了决心,一边起身一边吩咐:“将这三人全部带走,封锁坤宁宫,没有咱家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待见过太后娘娘之后再做道理。”

    “父皇,父皇……”朱厚照忽然再次咳血,御医们各施本领,暖阁内乱哄哄的,便连外边都听的清楚,张太后急忙进来查探,那些内廷巨珰和国姓义子们便也借势进了暖阁。江彬力气大,钻到最近,忽见朱厚照翻眼挺腿,吓的忙叫,朱厚照却直挺挺的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儿动静。

    张太后面沉似水,哆嗦着手探到朱厚照的鼻孔下方,众人止声不动,呆呆看着,良久才听她轻轻吐出一句:“皇帝不成了,准备后事吧!”

    所有人都像被这句话施了定身法,傻呆呆的看着朱厚照,良久没有动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没准儿就是一瞬,夏氏忽然悲呼出声,拉长声音叫了声“陛下”,当先跪倒在地,其余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跪倒,魏彬为首叫了句:“恭送皇爷爷宾天!”旁的便齐声附和恭送。

    “皇帝宾天,一应礼仪还得和那些外廷大臣们商议着办理,魏彬,派人传本宫的口谕,请内阁首辅杨廷和,次辅梁储,辅臣蒋冕毛纪等人速速入宫。”张太后毕竟经历过一次类似的事件,制止众人吩咐道,待魏彬躬身应命,接着又道:“还有,将所有宫灯全部撤下,封闭城门,准备一应丧仪。”

    如今皇帝大行,新君未立,张太后地位最高,所说之话不啻圣旨,众皆遵从,便有别的心思,也无人在这个当口出来挑衅。

    江彬心情纷乱,借着忙乱冲许泰等人使个眼色,趁大家按照太后纷纷各行其事的由头,悄




第一百零二章 闷杀朕也
    谷大用回到乾清宫的时候,老远儿便见有人再摘红灯笼换白灯笼,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急忙加快了速度。

    娇娇湘儿魏宝贵三人也见到了,面面相觑,有些茫然。

    都预见了变天在即,可当天真的变了时,所有的人其实都有点儿手足无措,就好像后世太祖去世时,所有人全都嚎啕大哭一样,可惜当亲身经历过那事儿的长辈说给后辈听时,后辈却无法理解。无它,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是无法体会那个时代的人对首长那份特殊感情的,就好像现如今的人对待皇帝的态度。

    皇帝就是天,就是普罗大众的主心骨,哪怕这个主心骨长歪了,发了霉,生了虫,一旦抽掉,人们仍旧无法接受——历史原因,文化原因,在华夏这个土壤上,从来都无法开出君主立宪那样的花朵。

    六神无主的进了大殿,谷大用顾不得再管娇娇他们,急匆匆的进了暖阁,结果等他看清里边的情形一下就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只见御医谈允闲正抱着魏彬的腰,皇后夏氏则张开双臂拦在龙榻前边,面前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后娘娘,再往后,龙榻之上白玉京不知道在忙乎什么,那手按的,难道是皇爷爷的尸体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魏公公,谈御医,你们这是……”

    “谷公公来的正好,赶紧帮咱家弄开这个臭娘儿们,居然拜一个十多岁的毛娃娃为师,肯定也是个欺世盗名之辈!”魏彬疾呼道。

    话音未落便听张永大声接话:“魏公公你急什么,便给白公公一次机会又能如何莫非你还怕他真的把陛下救活过来不成,你特娘的到底居的什么心”

    孙忠就站在他的旁边,虽一句话都不说,架势却拉开了,虎视眈眈的看着其余内宦,一副谁敢上前帮助魏彬就要他命的样子。

    于喜静观其变不搀和,张锐眼珠子乱转,迟疑了许久,见到谷大用手里拿着木偶才有了定见,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谷大用哭笑不得,快步上前,不等伸手就被孙忠拦住,倒也并不硬上,反倒劝魏彬道:“公公莫急,咱家算是看明白了,既然白公公想要装出忠心耿耿的模样,您就权且给他一次机会又能如何权当看戏罢!”

    他意有所指,魏彬稍怔,很快也发现了他手中的木偶,顿时不再挣扎,哈哈笑道:“也罢,权且让他蹦跶一会儿……你手里拿的什么可是确实找到了线索”

    “正是,太后娘娘请看,此乃自白玉京的住处搜到的,上刻皇爷爷名讳与生辰,针眼犹存,针却不知去了哪里,不过,就算如此,应该仍旧是智海大师所说的那害人的妖法无疑。”

    说着话谷大用跪倒在地,膝行上前,双手捧着木偶递到了太后旁边。

    太后早已转过身来,寒着脸从他手里接过木偶,只瞥了一眼,顺手就递给了身后的夏氏,冷冷道:“亏的你还护着他,瞧瞧吧,他竟是个狼心狗肺的混账!”

    “这,这……”接过木偶,夏氏双手一个劲儿的哆嗦,惊怒交集之下,话也说不清楚,只是突然回头,双目喷火的盯着白玉京,她想要大声质问一句为什么,但忽见白玉京忙的满头大汗,理智便猛的又恢复了过来,脑筋飞转,越想手里这木偶越不像是白玉京所为。

    “母后,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臣妾敢用脑



第一百零三章 不攻自破
    人工呼吸,人工心脏除颤术在后世一点儿都不稀奇,甚至有死亡十多分钟后又活过来的例子。

    当然了,这就有些玄了,据说心跳停止一分钟之后脑细胞就开始死亡,缺氧的时间太长,就算能活过来,估计也得是个傻子。

    朱厚照断气还没那么久,没表,也没人注意沙漏,不过按照白玉京自己估计,应该也就五六分钟左右,自然了,于他来说,这短短的一段时间无异于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有人这么解释相对论,当你做喜欢做的事情时,一个小时不过弹指,而当你憋着尿等厕所的时候,弹指间也如一个小时。

    根据这个理论,其余人的感受其实也差不多。

    皇帝都死了这么久,怎么忽然又活过来了难道这都是白玉京的功劳也没见他如何啊,莫非他果有常人所不能的异术

    众人傻眼了,望向白玉京的目光也不同了起来,惊讶,羡慕,嫉妒,震惊,不可置信,佩服……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落针可闻,一片死寂。

    “你们吵吵什么呢都快把朕吵死了,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生!”朱厚照忽然又道,这句话如同按下了暂停的开关,呆若木鸡的众人同时活了过来。

    张太后最先喜道:“吾儿没事,真是太好了,本宫还以为你……以为你……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御医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给皇帝看看啊!”

    “恭喜皇爷爷死而复生,您不知道,适才您都断气……呸呸呸,总之一句话,老奴差点没被吓死!”魏彬跪地喜悦的说道,心里却一个劲儿嘀咕,怎么搞的,居然真被白玉京那小子救活过来了这特娘的也太特么的儿戏了吧

    谷大用也想不通为什么,他比魏彬想的更多一层,皇帝死而复活,功臣非白玉京莫属,此事众目睽睽,谁也不敢不承认,这可是惊天的功劳,如此一来,那巫蛊之策怕是要不攻自破,怎么办

    惶急之下,居然急了他一身冷汗,连道贺都忘到了脑后。

    阿谀颂词一片,缺个谷大用一点儿都不显眼。

    夏氏怔怔的望着光彩照人的朱厚照,大眼内重又涌出泪来,同时想起白玉京,若非是他坚持,怕就真要和陛下天人永隔,心头感激,无以言表,只一个念头,日后无论再发生任何事情,绝对不再对他有丝毫的怀疑。

    御医们被张太后一叫才回过神,收回惊若天人般望着白玉京的视线,纷纷上前,搭脉的搭脉,望诊的望诊,心里头却兀自不敢相信,断了气这么久的皇帝陛下居然果真被白玉京救活了过来。

    谈允闲动作最快,最先搭上了朱厚照的脉门,略一分辨,脸色就变的严肃了起来,又等少顷,终于将手收回,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玉京一眼,却什么也没说,让出位置,默默退到了后边。

    朱杰急忙抢上前去,朱厚照却把手抽了回去,摆摆手:“不用了,朕现在感觉很好。”他伸出的手登时一僵,讪讪的收了回去,回头去看谈允闲,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

    谈允闲面无表情,不,低着脑袋,根本就看不到表情。

    “照你们这么说,适才朕居然死了一会儿”朱厚照笑嘻嘻的说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朕还以为做了一场大梦,如果你们没骗



第一百零四章 都是好孩子
    其实白玉京直到此刻刚明白自己居然已经不知不觉间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假如不是他忽发狂诞,极力在一具尸体上折腾,并且还真的把朱厚照就活过来的话,这个木偶估计就是他的催命符了。

    至于现在嘛,到底是谁的催命符可就不知道了,想来不出魏斌江彬他们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之间。

    “巫蛊之祸”翻过来调过去的打量了一番,朱厚照笑眯眯的冒出四个字来,他虽荒唐**,好像不学无术,其实学问并不差。

    “昔日汉武帝丞相公孙贺之孙被人告发以巫蛊压胜之术谋害武帝,并且与公主通奸,公孙贺父子下狱死,牵连公主与大将军卫青之子,皆坐诛,武帝派宠臣江充追查此事,江充与太子刘据有隙,遂趁机陷害,导致太子起兵叛乱,兵败自缢,史称巫蛊之祸。据史书记载,有四十万人牵连其中,虽事后武帝明白了太子被冤枉,大错却无法挽回,后人认为,此事件正是西汉由盛而衰的源头。”

    白玉京有条不紊的说道,可惜他只记得住几个有代表性的人名,其他人就记不清楚了,不过却并无影响,仍旧将巫蛊之祸解释的清清楚楚,说完并不住口,只是话锋一转,冷笑一声续道:“可叹内臣小小一个少监,居然也有人比之昔日汉之太子,内臣倒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愤怒了。不过内臣对陛下之心天日可表,还求圣裁,还内臣一个清白!”

    说罢,他以头触地,伏地不起。

    “压胜之术好像出自道门吧”朱厚照并未忙着让白玉京起身,而是先笑吟吟的问了一句,众人不明所以,有些搞不清他的心思。

    皇后最为担心,暗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真怀疑到小白头上了他师傅可是道门高人呢,如此一想,忍不住便道:“陛下,妾身敢担保,小白绝对不是那种人。”

    朱厚照摆摆手:“朕当然相信白玉京,若果真是他所为,他又何必救朕嘛。朕只是想说,这种邪术其实真没什么效果,朕幼年之时亲自测试过,针刺木偶全身,最后脑袋都被朕砍了下来,结果所咒之人仍旧活的好好的……但这种污人清白,谋害他人的行为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必须彻查。”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已经十分的严厉了起来:“谷大用,把当时的情形说一遍,你是如何发现这个木偶的”

    谷大用闻言慌忙跪倒,一五一十将不久前在观花殿的事讲了一遍,不偏不倚,没敢添油加醋,也没敢有丝毫的隐瞒。

    “人呢”

    “就在外边。”

    “带进来。”朱厚照冷声吩咐,不等谷大用动作张锐便站了出来,怒冲冲的道:“亏得老奴平日还挺稀罕魏宝贵那个兔崽子,想不到居然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奴倒要问问,究竟是谁指使的他,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说着便往外走,甚至等不及朱厚照发话。

    白玉京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没想到事情居然牵扯到了魏宝贵,再看张锐现如今的反应,若是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可就真白混了。他有点儿想不明白,张锐为何要害自己呢简直没道理嘛!

    就在他出神的空当娇娇湘儿和魏宝贵已经被带了进来,根本就没等着朱厚照发问,娇娇便抢着说道:“木偶是我所为,和白大哥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



第一百零五章 署理东厂
    影视剧中总是出现撞柱而死或者碰壁而死的桥段,后世有好事的网友特意开贴询问,感觉这一点儿都不科学,后边的回答可谓五花八门,最具智慧的一条回答是:导演要他死,然后剩下的就是诸如“撞断颈椎而死”啦,“流血过多而死”啦,“这是个技巧活儿,得多多练习”啦之类的回答,总结一下无非就是一个意思,都认为这说法并不科学,起码不准确。

    魏宝贵的脑门上只有微量的血迹渗出,那是额头上的皮肤被撞破后小血管流出来的,白玉京那一脚到底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原本撞向尖锐的桌子角,改成撞到了钝一些的桌子沿儿。

    皇帝用的家具肯定都是好木料,桌子十分沉重,并未被魏宝贵撞翻,反倒是他自己倒在了地上。

    白玉京抱着他微微晃动,一边叫御医一边去摸他的颈椎,发现并无变形的迹象,再探鼻息,呼吸犹存,最后摸脖子上的大动脉,跳动的也很有力。

    看来只是昏迷过去了,别撞成傻子就成。

    白玉京暗吁一口长气,见谈允贤已经赶到近前,急忙道:“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就怕震到了脑子,这方面我就不太懂了,你看看。”

    “这孩子,还真是……”谈允贤不知如何评价,只是满脸怜惜的将魏宝贵接到自己怀里,重复了一遍白玉京所做的检查,点点头:“确实没大事儿,幸好你踹了那一脚,不然……”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难得的忠义之辈,小小年纪若是死了可就太可惜了,来人啊,先找地方把他安顿下来,嗯,还有娇娇,谈御医,你跟着,该如何治就如何治,用到什么尽管吩咐内宦便是。”

    “多谢陛下。”白玉京抢着谢恩,谈允贤将魏宝贵交给上前的宦官,又叩头谢恩,这才跟着出了暖阁。

    经魏宝贵这一闹腾,事情顿时查不下去了,朱厚照意味深长的扫了张锐一眼,神情重显疲态,说道:“朕猜此事定然和尔等有关,可惜这魏宝贵小小年纪便知忠义,其包庇主凶的行为虽然可恨,不过念其动机,倒是也有可恕之处……白玉京,此事明显冲你而来,便由你追查罢,记住,不可伤害魏宝贵性命……”

    听到此处,张锐提着的心总算稍许落下来一些,心说只要熬过眼前这关便可,他不傻,最初的震惊之后早已发现朱厚照的病其实并未好转,猜着此刻谈笑无碍应该是回光返照才对,只消他彻底大行,日后新皇登基,估计也就没心思追查此事了。

    魏斌和谷大用打的同样心思,同时暗吁一口长气,说真的,但凡能保张锐的话,他们还是不愿让他出事儿的,起码新皇登基之前不能出事儿。

    朱厚照一直暗中观察众人的反应,三人表情变化虽然并不明显,却仍旧被他察觉,他暗暗冷笑了一声,几乎一下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测——都是打小就开始伺候他的,这么多年了,魏斌他们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魏斌他们呢

    “……对了,魏宝贵是高忠的义子,张锐府里人吧出了此事,张锐就算与此事无关,一个失察的罪



第一百零六章 托孤
    这一夜对于杨廷和等人来说无异于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先是从皇帝驾崩的消息中惊醒,太后懿旨,宣他们入宫,一路上恨不得插上翅膀,结果刚到乾清门就听人说白玉京施展异术,皇帝死而复活,让几位老臣目瞪口呆,根本就敢不相信这是真的。

    但当他们走入暖阁,看到太后和皇后都在,朱厚照斜靠在龙榻,司礼监掌印魏彬,御马监掌印谷大用,御用监掌印张永,内宫监掌印于喜,坤宁宫管事牌子孙忠,外加白玉京等内廷太监权宦们肃立一旁,朱厚照斜靠迎枕,含笑望着他们时,联想一路之上看到的白色宫灯,他们终于相信,大明皇帝陛下确实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死而复活之事,绝非妄言。

    “都起来吧,朕时间不多,就不用闹什么虚礼了。”朱厚照只觉身体愈发的疲惫,浑身软绵绵的不着力,精神却很健旺,隐隐有离体而去的错觉,愈发知道这回光返照马上就要过去,自己怕是要真的离开这世间。他本就对礼法不感冒,愈发的不愿浪费时间,是以不等杨廷和他们说话就直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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