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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灵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纸落凌烟

    而在这手臂粗的囚笼内,林逸也被绑在其中,此时没有半点吵嚷,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那名军汉,无论被打得多疼,依然倔强地昂着脑袋,不肯低头。

    “狼哥,悠着点,别把小崽子们抽坏咯。”另一位军士曾与林逸喝过酒,心有不忍,策马上前,好心劝说道。

    被称为狼哥的武士侧过首来,露出阴森的双眼,其中一只灰暗发白,显是瞎了许久。他冷冰冰地盯着上前劝说的同行,嘴角扬起狞笑。

    正是白目狼。

    原来那日白目狼带人大闹画舫,又在淮江上杀了徐洪驰与念幽,惊动了官府。连忙赶回驻地收拾行装,穿上甲胄,配好武器,带着绑架来的童男童女,连夜率队离开。半路上抄了小道,碰巧遇上林逸,本想一刀杀之,后来转了念头,决定带他上路,再慢慢折磨。

    本欲劝说的武士心里一寒,打了个唐突,连道:“狼哥,别恼,别恼!是小弟不晓事,无意冒犯,还请饶恕则个!”

    白目狼不屑地蔑了他一眼,斥道:“滚!”

    “是!”武士慌忙退开。白目狼扬起鞭子从木缝中钻过,向幼童们纤细的腿脚上抽去!孩子们声嘶力竭地挤在一起,浑身发抖,哭闹声嘶哑着渐渐沉寂。

    翻飞的马蹄溅起泥土,军士们押着囚车,没入茫茫雨色。连夜赶路,人马均已困倦,雨越下越急,前头探路的斥候策马赶回来,高声禀报道:“大人,前面有一间小庙!”

    “好。”白目狼伸手抹去脸上雨水,下了命令:“来人,再给孩子们喂点哑药,前面有座寺庙,弟兄们再坚持会,到了前头好好歇息。”

    “遵命!”队伍里轰然应答,如释重负。

    白目狼领着卫队,眺望山腰上冉冉升起的炊烟,寻路赶到一栋佛寺前。白目狼使了个眼色,一位武士下马上前,将寺门拍得“砰砰”作响,粗鲁地大喊道:“死秃驴,快给老子开门!”

    不多久,院墙后传来一声叱喝:“是谁在外面喧哗,胆敢扰本寺安宁!”

    院门吱扭着打开,一位肥头大耳的和尚手提木棒带着两名小沙弥,气势汹汹地冲出来,怒道:“哪来的莽夫敢在本佛爷门前闹事,不怕打断你的狗腿!”话音未落,四下里苍啷一阵脆响,几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他那油腻的脖子上。和尚看清对方架势,冷汗当场流了下来——慌忙中话风一转,笑容可掬道:“哎哟,哎哟,大爷饶命,小心点刀子,割着我没事,要伤了各位尊手就不好了……兵爷们大驾光临,还恕小僧未曾远迎,不知老爷们有何贵干”

    白目狼阴沉着嗓子道:“少啰嗦,我们要在这歇脚,快去备些好酒好肉,烧上几桶热水,让弟兄们沐浴吃饭。”

    几名手下将刀挪开,胖和尚连连道谢,刚跨出寺门要往外走,又被人持刀拦下,喝道:“死秃驴,干甚去!”

    和尚卑躬屈膝,腆着笑脸解释道:“兵爷,小僧下山去买些酒肉,回来把各位伺候好了。”

    白目狼闻言冷笑:“哼,我看你是想去通风报信吧……老实点,别找死!瞧你这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模样,平日里也不是个吃斋的,乖乖把饭菜乘上,不然老子剁了你猪耳朵下酒!”

    胖和尚冒着冷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尴尬地点点头,倒退着回到寺中,转身对小沙弥嘱咐道:“去把后院晒的腊肉切个两斤……”

    白目狼寒声道:“全切了。”

    “是,是,再到池子里抓几条草鱼……”

    白目狼接声:“来二十条,要最肥的。”

    “额……”胖和尚心里滴血,一脸肉疼,半晌才哭着嗓子憋出话来:“好、好的,兵爷们吃好就行,普光寺庙小,实在拿不出什么了——这些菜,应该够了吧”

    白目狼摇摇头,神情严肃:“不行,再弄点蔬果,光吃肉闹坏肚子怎么办还有,酒别忘了。”

    “哈哈哈哈!”四下里军士发出一阵哄笑。

    胖和尚满脸委屈,讪讪道:“是、是,将军您要什么,小僧就做什么,我先把热水烧好,还请兵爷们稍候一二。”

    白目狼有意无意摸上腰间刀柄,阴恻恻地问道:“和尚,你叫啥名”

    胖和尚吓出一身冷汗,如实招来:“回大人,小僧法号悟德。”

    “放聪明点,不要耍花心眼。”白目狼语出威胁,终于点点头,挥手放他而去,士兵们还湿着衣裳,不能干等在门外,便下令道:“把车马都拉进去,安顿好——小六你先看着马,别让他们做手脚,待会我叫人与你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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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讨个说法
    右侧军汉情急中往前一扑,刀刃错着同伴手腕擦了过去,在蓑衣客身边跌了个狗啃泥,随后一脸狼狈地被同伴搀扶起。

    不对劲!

    白目狼蓦然心惊,好在两人均反应神速,方捡回一条手臂,松了口气。再瞧那蓑衣客啷当两步站稳身子,小女孩拽住蓑衣躲到他身后,瞪大双眼,充满敌意。

    蓑衣客似乎刚缓过神,吓得惊慌失措,连连摆手,求饶道:“各位军爷,快收了刀子,小人是良民呐!”

    见手下还要持刀再上,白目狼忽然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流涌上背脊,当下一反常态,连忙制止:“住手!”

    他仔细打量着蓑衣客,心里头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从军二十余载,在战场上拼死搏杀,历经艰险,亦未如此心慌。面前仿佛是头被惊扰的猛兽,正从蛰伏中醒来,白目狼隐生惧意,不敢托大,罢手言和道:“我们是本地官兵,近来山上流匪逃窜,杀人作恶,适才情急下慌了神,多有冒犯。”

    虽说致歉,话里却无半分诚意。

    两位军士跟随白目狼已久,谁不知他平日里气度狭窄,睚眦必报,何曾与人息兵尽管满腹惊奇,却又恐其余威,不敢多言,迟疑中收起刀子,将包围散开。

    “好说,好说。”蓑衣客稍微抬头,斗笠下露出一张胡须拉茬的下巴,嘴角挂着轻笑,拱了拱手,沉声道:“无妨,想必各位官爷为了百姓安危,日夜操劳,以至疲倦眼花,误认小人,不打紧,诸位多多歇息吧。”

    白目狼抱个拳礼,带着手下回到大雄宝殿内,军汉们急忙问道:“老大,怎么突然停手”

    白目狼摇头,神色凝重:“事有蹊跷,弟兄们快点吃完,雨歇我们就走。”

    军汉们神情各异,没有多问,坐下来闷头喝酒。

    小姑娘跟着蓑衣客走到房檐下避雨,脱下雨披,露出一张俏脸,脆生生地叫道:“爹爹。”“嗯。”蓑衣客沉声应道,“怎么了,丫头”

    “那群人自称本地官兵,怎么穿的不是云国制服”

    蓑衣客伸手抚摸着女儿脑袋,笑问:“丫头,那你说他们是什么来路”

    小女孩手指点着嘴唇,皱眉苦思,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哦,他们是北边的!”

    “真聪明。”蓑衣客含笑点头,“看甲胄制式应该是大幽军人,这两年常常滋扰南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说着嗓门转大,高声道:“算来长生教快要举行人祭了,正派遣军队四处抓捕童男童女。你要是不听话,他们就会抓你过去,扔进地穴里,让饿鬼吃掉。”

    小女孩闻言打了个哆嗦,随后又鼓起胆量,骄傲道:“爹爹这么厉害,肯定会保护我,我才不怕呢!”

    “是啊,爹爹能保护你。”蓑衣客叹了口气,一阵痛心疾首:“可云国官府碌碌无为,差役贪生怕死,想来这段日子,又有不少百姓家破人亡,谁又来保护他们”

    这话音传进大雄宝殿,白目狼等人均是眼皮一跳,停下碗筷,面面相觑。

    蓑衣客收回手,对女儿嘱咐道:“丫头,站在这不许乱跑,爹爹过去讨个说法。”说完拄着木杖走入淋漓细雨中。

    白目狼等人按住兵刃,互相使了眼色,没有轻举妄动。

    蓑衣客走到大雄宝殿前,停下脚步,抬头注目苍穹,视线似乎穿透雨幕直达万古长空,蓦然感慨道:“遥想当年大夏盛朝,西吞大荒,北驱魔族,一统天下。却因朝廷暴政,放任邪教祸世,百姓民不聊生,千古王朝最终在义军怒火下轰然瓦解。而南方诸侯为了一己野心,窥权皇位,不肯妥协,划分六疆,相互讨伐。如今六王打得只剩四王,多少黎民葬身于兵乱中”

    “若不是三百年前长生教重现人间,在北方传教建国,铁蹄踏过之处社稷化为瓦土。四王怕了北魔,才和战结盟,建天册府招募天下奇人方士,共抗大幽,否则还得再争下去。”

    蓑衣客垂回脑袋,握紧手中木杖,语气充满怒火:“南盟也好,北幽也罢,皆是眼瞎!王侯将相高居庙堂之上,视天下为棋盘,以人命为棋子,厮杀征战,血流漂杵,只为一个权字,莫不知一将成,万骨枯!何时才肯低头看看脚下这百姓疾苦”

    “出来吧,北幽贼子!”

    白目狼越听越惊,若是寻常人说不定就怯了,可偏偏他气量狭隙,受不得激,这时候被人骂上门来,也起了狠心,当场发作:“大胆匹夫,欺人太甚!王旋刘业你们先上,小六殿后,其余人给他围住,我来掠阵。”

    王旋、刘业拔刀在手,冲在最前,小六尾随其后,一伙人蜂拥而出,气势汹汹。悟德和一群小沙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欲趁乱溜走,悟德眼尖,看到他们落在地上的包裹露出银票一角,贪念顿起,心想待会你们打起来,免不了伤及这老庙,给点修缮钱也不过分,忙伸手进去胡乱抓一把揣入怀中,慌张离去。

    众人围住蓑衣客,白目狼还不忘叮嘱:“点子很硬,别留手。”王旋点头,从刘业左侧绕过,左手反握刀格,锋刃朝上夹在腋下,聚精会神走向蓑衣客。三步之内猛然加速,近身瞬间右手擎住刀柄,拔刀横斩,化成一道银弧直奔他面门!

    正待此时,蓑衣客弓腰伏身,向左前方踏出一步,步伐即小且快,恰好躲过刀光



第9章 名号
    伴着清脆嗡鸣,杖刀出鞘,一道寒芒照亮风雨,天地间黯然失色。众军士心惊胆战,发足狂奔,将所有赌注都押在小女孩身上。蓑衣客足下忽动,整个人化作一道缥缈虚影,如惊鸿般飞掠而出。

    王旋离女孩最近,铆足了力气冲去,眼看就要得手,眼前突然一花,灰色身影映入眼帘,蓑衣客竟已绕到了前方,挥刀疾斩来。

    三寸寒芒快若雷霆,截风断水,仿佛将雨幕都划为两半!

    王旋慌忙中止住脚步,提兵欲格,可哪里还来得及“好快!”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身体就从胸口处化为整齐两截,朝后方栽去。

    “王旋——!”刘业发出撕心怒吼。两人本是同乡,入伍后拜把子结为兄弟,生死相照,情同手足。此时蓦见王旋惨死,猛地血冲华盖,目眦欲裂,疯魔般举起腰刀,大吼着朝蓑衣客扑去。耳畔狂风呼啸,四周风景化为乌有,眼里只剩下蓑衣客,恨不能将其粉身碎骨!

    蓑衣客目光陡聚,右手握着杖刀,拳心朝前,竖于肩侧,刃尖斜指苍穹,左手搭上刀柄,同时左脚回摆,向右后方踏去,带动身子挪转,让开半个身位。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动作皆在眨眼间完成。蓑衣客刚转过架势,刘业就已挥刀劈来,而让出的半个身位,正好躲过这一刀,利刃贴着他左肘削下,刘业胸前反露出破绽。

    仿佛早已料到般,蓑衣客双手持刀,顺势朝前斩落,毫无阻泄地将刘业右臂切断,带着佩刀一起跌落地面。再一抬手,横刃颚前,左掌抵住刀柄,朝前一推,刺入刘业咽喉,叫他当场气绝。

    小女孩看到爹爹杀人,似习以为常,没有半分害怕,一路小跑躲到他身后,探出脑袋做了个鬼脸,吐舌道:“坏蛋!”蓑衣客将刀抽出,朝身侧虚劈,振落血液,虎目直视众人,喝问道:“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对我女儿动手!”

    众军士骇得魂不附体,止步于屋檐外,战战兢兢。

    白目狼用布条绑住伤口,满脸狼狈,傲气全无,头一遭在云国吃到这么大亏,心里震撼之余,更是不解,铁青着脸道:“阁下这身武艺当真惊世骇俗,白某甘拜下风,不知云国何时出了此等高人,还没领教阁下名号”

    蓑衣客刚杀完人面不改色、心不跳,望着白目狼,一字一句地答道:“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在下天册府灵官——洛山!”

    乍闻灵官二字,白目狼等人神慌色变,如同惊弓之鸟,轰然散开,掉头就跑。一阵叮铃哐当,冲出普光寺,抢着上了马,顾不得虏来的童男童女,丢下同伴尸体,夺路狂奔。

    望着北幽军狼狈逃命,洛山收刀归杖,没去阻拦,小女孩急道:“爹爹,快追啊,别让坏人跑了!”

    洛山摇摇头,语气中颇为无奈:“吾等灵官修士,理应卫道济世,怎可再添杀孽”

    “可是爹爹……”小女孩急得都快哭出来:“他们都是坏蛋,死有余辜。”

    洛山苦笑一声道:“好坏哪有这么容易分辨,想当年六王混战,南盟军士也害过不少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难道爹爹都要除之后快”

    小女孩委屈巴巴,埋怨道:“哼,那就放他们回去继续害人吧,谁让小薇说不过爹爹。”

    “唉。”洛山叹口气,黯然道:“留得北幽在,至少南盟不会自相残杀,这世间善恶对错,真得说不清。”

    洛山心里清楚,即使今朝四王结盟,背地里依旧各怀鬼胎,顶多明面上罢战而已。云国处于最北方,首当其冲受到大幽威胁,其余三王也仅是作壁上观,提供些不痛不痒的支援。或许巴不得北幽先灭了云国,自己再来瓜分吧。

    而云国朝廷也明白这道理,所以兵力不敢全部聚集北方,怕自己苦苦支撑挡住大幽,耗得兵尽粮绝,反被盟友咬一口。如此畏首畏尾,才让北幽军觅得空子,一路潜伏深入国境,为非作歹。如果不是大幽难以信任,云国都想与他们联手,一起南进铲平三王,平分天下。

    南盟四王为了一己野心,诸般算计,到头来受苦的仍是黎民百姓罢了。

    “爹爹,他们还在烤肉吃呢!”闻到香味,小女孩馋得两眼发光。

    待洛山回过神,女儿早跑没影了,只好无奈叹口气,追上去走进大雄宝殿。

    林逸在宝殿中等候多时,听着外面打斗声,起初还很激烈,直到有人报出天册府灵官的名号,北幽军士竟落荒而逃。他又惊又喜,心中更是钦佩不已,原以为白目狼已经够凶悍,却没料到灵官亮出名号就能把他们吓退。想起母亲遗嘱,若是自己能拜灵官为师,血恨何愁不报

    苦等片刻,才看到一位小女孩冲进屋,兴致勃勃得围着篝火打转,望着烤鱼腊肉直流口水,林逸感觉自己的憧憬瞬间破灭了。

    好在洛山随后进屋,林逸才反应过来,冲他直接拜倒,嘴里支支吾吾,却是被那哑药所害,说不出半句话来。

    林逸急得满头大汗,洛山也注意到这边情况,错愕失色,急忙快步上前,将他扶起,放眼打量其他孩童,未想自己冒然出手,竟无心插柳柳成荫,救下这么多孩子,暗道声侥幸!

    被缚的孩子们喉咙通红,一个个哭着却说不出话,洛山立即明白是被药哑了嗓子,顿时勃然大怒,如旋风般冲出大殿,追了出去



第10章 气感
    洛山在镇上买了些干粮,装满水袋,带着小女孩离开,林逸稍作犹豫,一咬牙跟在后面。出了小镇,天色渐渐黯淡,林逸又累又饿,携带的钱财早被白目狼搜走,如今身无分文,一路走来脚肿腿酸,饥肠辘辘。

    到了野外,洛山带着小女孩停下,找了块平地,捡来干枯树枝,用火石引燃,升起一堆篝火。小女孩脱下雨披,垫在地上歇息,洛山则将一颗丈许长的小树弯折,前端用藤蔓绑在大树腰上,又撇断许多树枝,连着叶子搭在上面,里面铺上干草,做成简易小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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