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与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oy1048
描述起来有些残忍,但这却是必须做的事情。
人类这种生物拥有许多值得称道的品质,但同时的,一些不那么美好的东西也相应而生。
侥幸心理是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存在的东西。没人能够保证接下去的时间之内他们就不会受到攻击,而异常讽刺的一点就是,假使你出于仁慈放跑了这些袭击者,你不但不会获得他们的感激,还会因此面临更多的袭击。
原因就好像我们所说的那样,心存侥幸。
前面那个人袭击了他们,那些人虽然很强,但他没有被杀死而是逃跑了,那么我如果去袭击的话会怎么样呢
只要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在丰厚的利益诱惑之下,就会有人前赴后继地来攻击他们。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输了只要求饶就可以保命,而如果赢了,则可以获得丰厚的酬劳——亨利和爱德华选择不留活口的原因就在于此,这些明显是逃跑过程中从背后被杀死的佣兵的尸体就那样被遗弃在道路的中间,包括四名紫牌佣兵在内三十二具尸体躺满了整段的路面——留下了一个清楚的信息:
别来惹我们,我们不留活口。
它足以让许多人知难而退。
……
沉默的气氛继续弥漫,加上从战死佣兵那里顺手牵来的战马,包括拉车的马匹在内一共拥有七匹马的队伍以惊人的速度向前迈进着。
身份已经暴露,那么自然也没有必要再扮演普通的商人,一行人不断地将两侧因为担心货物与马车损坏亦或者马匹过于劳累而不敢全速前进的商人马车给甩到了身后,冲刺的模样引起了许多注意,不少商人都下意识地朝着身后看去想要瞧瞧是否是有盗匪在追赶。
极力缩短了路程,颠簸的马车让坐在上头的明娜、爱德华还有米拉三人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但白发的大萝莉依然只是低垂着头,偶尔像是正在做噩梦的人一般一惊一乍。
距离飞快地缩减,等到踏上旅途的第十天时,早晨醒来就可以看到整个天空都变了颜色。
外头阳光明媚的时候,在格里格利大裂口里头看到的天空是灰色的;而在冬雨来临的时刻,这里的白天与黑夜无异。
“轰咔——!”
出发前就有的下雨迹象,似乎是直到这一刻才追上了急急出行的众人。
淅沥沥的大雨倾盆而下,顺着峡谷两侧的峭壁流到地面上,使得整条道路都变得泥泞难行。
“哒、哒、哒、哒。”几人都披上了防雨的斗篷,冬雨来临骤降的温度使得口中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色的雾气,马车的黑色车轮深深地轧在了浸水变软的泥土之中,行进开始变得缓慢而又艰难。
乌云密布的头顶投不进一丝一毫的光芒,前面的商队有人为了增加视野而燃起了火把,但在倾盆大雨之中即便是浸过油脂的它们也很快就被扑灭。
刷拉拉的巨大噪音之中似乎有人在破口大骂着一些什么,七人保持着警惕继续前进,冰冷的空气和沁凉的雨水从斗篷的缝隙灌入,胯下的马匹不耐烦甩了甩头使得雨水四溅,车轮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一片沉默之中独树一帜。
“前面有光!”明娜忽然高声喊道,被接连不断的雨水折射的朦胧的灰蓝色光芒之中,越过这一侧扭曲的道路,忽然来到了一片稍微广阔一点的土地。
“好像可以避雨!”因为大雨倾盆,金发少女只能大声地这样喊着,爱德华点了点头,周围骑马的四人也随着王子的指挥调头走向右侧。
“轰咔咔——”闪电划过天际,紫白色的影子让两侧峭壁上的灌木投下了可怖的影子。因为这瞬闪即逝的光亮,其他几支商队也注意到了右侧的这个巨大的石壁空间,于是也朝着这里走来。
亨利他们并非第一个前来的,一些火把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这正是吸引他们过来的光亮。逐渐靠近变得愈发清晰起来的右侧峭壁显现出了具体的轮廓,那是一个相当巨大的岩壁空间,里头已经有十来队商人在停留小息,一些刚刚走进来的人正在用力地拧干自己的衣物。
“哗啦啦——”马车带着一大滩的水迹进入了这个巨大的空间之中,火光倒映着许多的影子,不少旅行商人已经在篝火上架起了锅子烧煮着食物。
“好大……”明娜小声地感叹了一句。
有着明显人为开凿痕迹,但更多的却似乎是风化以及雨水冲刷形成的这个巨大的岩壁空间——姑且叫它大洞窟吧——可以容纳得下数百余人,过去的旅人们显然也曾经在这个地方休养生息,从占据了比较靠里的位置那一队年龄较大的
第六十一节:众人的国家
狂暴的雷雨足足下了一天的时间,格里格利裂口内部地面上积水泛滥,变得泥泞难行的道路导致希望尽快赶到另一侧的一行人未能如愿以偿,只得回归原本的速度。
所幸这样的情况对于其他人而言也是平等的,并且应当是因为之前留下的警告的缘故,在这最后的三分之一道路上行走了整整一天的亨利他们,也并没有再遇到刺客的袭击。
堂而皇之地遗弃在峡谷地面上的那些佣兵的尸体或许在这之后会在无人知晓的夜里成为某些爬虫的食物吧。大自然总是有着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千百年来格里格利裂口之中也发生过许多次流血冲突,但战死在这里的人类骸骨却常常诡异地消失不见。
西海岸的各地都有着类似的事件发生,以至于许多地方都有传说这些骸骨是变成了死灵生物要朝着杀死它们的人复仇。
心有戚戚而又迷信鬼神的各大王国的人们常常将这个传说拿来吓唬自己调皮的孩子,而或许会令嘲笑他们的人感到恐惧的一点是,这个传说实际上确实有一定的可信度存在。
丧尸和骸骨之类的死灵生物在里加尔大陆上真实地存在着。但它们与其说是拥有自己意识的亡者复仇,倒不如说只是被魔力操控的木偶傀儡。
——是的,魔力。
里加尔大陆上的每一种生灵都或多或少地会受到魔力所影响。人们在很早以前就发现和魔法相关的事物都有着两面性存在——对魔力感应程度高的,和对魔力感应程度低的。
前者常常和各类魔兽联系在一起,天生就懂得如何使用魔法的它们内脏和鲜血之中也都充斥着这种奇妙的能力;而后者,则几乎专属于龙类生物。
有趣的是本身对魔力感应极为敏锐的魔兽在死去一段时间之后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加工身体的材料也会变成抗魔属性的,这一点或许是它们的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但这里我们暂且不提——
魔力驱动死去生物活动起来的缘由至今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人们所知道的就是:在死灵生物大量出没的地区,通常都会有某样带有强大魔力物品存在。
这件物品可能是某处出产魔法矿石的矿脉,也可能是某株妙不可言的魔法植物——不论是驱使者还是被驱使的一方都并没有意识存在,它们只是本能地散发出魔力的力场,像是磁场一样不断地吸引着这些亡灵聚集到附近。
西海岸贵族圈子里头非常流行的那种“打到死灵生物就能获得宝物。”的故事一定程度上便是以这个事实为原型创作的。
当然现实中的死灵生物并没有在故事里头描述的那样吓人和邪恶,比起生物它们实际上和植物更加类似,被动而又木讷,就连最低级的绿牌佣兵都可以毫无压力地屠杀它们。
真正像是那些骑士小说里头描述的那样凶残而又邪恶的死灵生物只有可能是有人指挥的那种,除此之外野生的个体和普通的骸骨还有死尸的区别大概就只是它们会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罢了——我们扯远了。
回归到格里格利裂口之上,千百年来那些莫名其妙的骸骨消失的事件,若是让亨利来说的话,很有可能和劳什子邪恶还有亡灵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仅仅只是某些鸟类和爬行类将它们捡回家去做筑巢的材料罢了。
旅行还在持续,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逐渐取代了阴郁,或许是因为强烈的对比的缘故,在耗费整整两周时间终于走到了格里格利裂口的另一侧时,众人只觉得太阳是如此的刺眼。
青草微微摇动。
通畅而又平直的道路上,经年累月已经变了个模样的青石板平铺在上头。
千百年的风吹雨打给它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岁月的痕迹,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一直传唱至今的已经无人知晓那歌词意味只记得那悠扬旋律的曲子一般——时间的沉淀,予以它们独到的韵味。
道路是宽阔而又笔直的,旅行到这一侧的商人们大多长长地出了口气,因为接下来的路会好走许多。
两侧的艾卡黑松高耸入云,远远望去,道路末端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圆顶建筑物是如此的醒目。
——这是曾经的洛安人的骄傲。
光是这种历史沉淀的感觉,就不是另一侧的亚文内拉所能比拟的。甚至就连西瓦利耶引以为豪的首都普罗斯佩尔,你都难以感觉到这种朴素又厚重的氛围。
繁华的瓦沙港口络绎不绝的商队和商品为普罗斯佩尔带来了繁荣与昌盛,城市本身和居民的数量都一再扩张,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和层出不穷的装饰性建筑充斥着每一个公众场所。它们是西瓦利耶人的骄傲。但当你花上漫长的时间穿越过格里格利裂口来到里加尔大陆真正意义上的西方时,仅仅是第一眼见到的这一侧那笔直的道路和阳光下若隐若现的城市的轮廓,就不知道要把普罗斯佩尔甩出多少条街。
崇尚浪漫主义的西瓦利耶人或许永远都不会懂得洛安式简单粗暴的美感,而这种风格在时光的侵蚀下也不会像是西瓦利耶脆弱的装饰品一般经不起推敲,而是焕发出了细腻的层次感,以及简朴的厚重感。
“……”兴许也正是为美景所动,和亨利冷战了好些天的米拉终于是伸手拉了拉贤者的衣角。
她由下而上从马车上仰望着骑马的贤者的表情显得相当地乖巧。白发的洛安大萝莉神情之中有一丝歉意存在,但更多的或许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两人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真正的矛盾,因为米拉一向都很是懂事。
这也因此,才让人更加能够体会到亲手夺取一条生命对于这个女孩而言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情。
她生于乱世。
在这个时代的西海岸,杀过人的人,远比任何人想象的更多。
酒馆里的一场口角发展成了斗殴,最终演变的一发不可收拾;贵族将平民视为无物,只是挡了前进的道路就命令手下满门抄斩。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的生命就像是夏夜里的鸣虫一般,未曾注意到的某个时间,它们就消失了。
但这种将自己置于顶点裁决其他人性命的行为是没有实感的。
和米拉不同,这种杀人者往往不会意识到自己夺去的是一条和自己平等的生命,他们没心没肺,要么根本不会在意,要么,就是本人也身处这个圈子之中,或许下一个死掉的就是自己。
女孩仍旧记得自己夺取那名佣兵生命时的感受。
这是切切实实地反应在她的每一条神经并且透过它们的颤动一次又一次直击心灵的体会。
上的痛楚,心灵之中的恐惧,即将面临死亡的绝望而又无助的感觉,这些所有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作出了反击并且杀死了对方——
那种关于“杀人”的实感,是真切的。
并且,是沉重的。
至少不会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孩所能够承担的程度。所以米拉理所应当地崩溃了,即便她远比同龄人更加地成熟。
马蹄铁和木制的车轮在青
第六十二节:平等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三米高的尖顶落地窗投射到了深红色的大理石地面上。ranw?enw?w?w?.样式独到金红相间的廊柱有着和拉曼风格类似的审美,但又显得更加地大气和简朴。
墙壁是整块整块的玉白石堆砌的,上面挂着奥托洛式的精密画,被精美画框包裹着的它们表现的是一位位先代的贤君。
——单就室内宽阔程度,它就完全表现出了一个帝国应有的风范。
可以容纳三辆大型马车并排行驶的大殿从底部到顶部足足有十来米高,与站在廊厅中的人类对比更显得空间广阔。五层的大理石台阶上厚重的檀木椅子是皇帝的座位,进行打磨过的深色木椅可以容纳一个人侧躺在上面。而此刻这位身材高大即便已经年过半百仍旧精力旺盛的奥托洛皇帝,就那样坐在椅子上撑着自己满是金色胡须的下巴,双眼波澜不惊地俯视着下方的臣子。
“诚是如此,陛下,鲁姆安纳托帝国与我国的交恶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彼等以物资暗中支援塔尔塔拉之事曝光以后,未曾想竟就堂而皇之地派兵。”看上去样貌尚且年轻,但举手投足之间却老练成熟的这位奥托洛将领单膝跪地用严格规定的措辞向着皇帝如是报告道。
“区区丧家之犬,竟如此张狂。”将领带着伤疤的脸上闪过不忿之色,他的音措辞十分有奥托洛的韵味。原本奥托洛语就是一种相当多变的语种,因为音和措辞的缘故正规的官方奥托洛语听起来就像这座皇宫的大厅一样华丽。
“稍安勿躁,贾艾思。”仅仅坐在那里看起来就像个巨人的皇帝用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开口说道。他语调平缓,但那浑厚的气量却使得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之中。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战败的拉曼人建立的帝国,也是值得予以重视的对手。”或许是刻意设计的缘故,皇帝所在的位置有着相当多的宗教装饰,再加上身居高位,在下方不得不向上仰望他的臣子看来这位君主就仿佛是神明一般有力。
“派遣军团列阵,由你率领。但切记稍安勿躁,让他们先自乱阵脚。”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瞬闪即逝的笑容,而单膝跪地的将领则以拳撑地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体,走到了旁边一直安静矗立着的臣子之中。
“那么,下一件事是什么。”皇帝开口询问,而站在他旁边的内务总管上前解释。
“回陛下,是乃西海岸雅文内腊王国之王子,埃德华一行。”总管用奥托洛口音咬着这几个词听起来有些变调,而皇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有请。”
……
“……”包括爱德华在内的几人心情都有些紧张。
受伤的两名近卫骑士留在了附近暂居的房屋,在到达奥托洛之后又耗费了足足一周的时间他们才来到帝国的都,而为了觐见皇帝,一行人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看上去符合标准。
为此爱德华自然是没少破费。
只是一介小国的亚文内拉的金币在奥托洛这里贬值极其严重,或许在之后瓦瓦西卡和这一侧的通商能够更为流畅的话价值也会上升。但在目前而言,王子殿下携带的那些掩盖在补给之下的一大堆的金币,仅仅只余下七分之一的价值——也就是只比金币当中含有的黄金的原价稍微多上那么一些。
仅仅是在帝都的裁缝店购买了符合标准的衣物,就足足花了近万枚金币。
“哒、哒。”整齐之中有些许颤颤巍巍的脚步声回荡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一行五人全部穿着样式极为正式的礼服——这是国家级别的访问,对于亚文内拉而言重要程度极高的它在每一个细节都必须下足功夫。
米拉和明娜一头秀都扎在了脑后,她们分别穿着白色和红色的露肩长裙,同时戴着长手套,在小步前进的同时一直维持双手手掌交叉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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