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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与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oy1048
‘这一切是不自然的。’
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这样喊着。
可她仍不自觉地被这一切所吸引,向前走去。
这不是洛安的家,也不是亚文内拉的一切,也诚然绝非一路上任何见过、住过、认识过的城市的光景。
然而即便如此,一种深埋在心底里的,源自极其久远过去的。
怀念感油然而生。
阳光洒在楼房上,楼房阳台趁着日光晒被子的人与亚文内拉艾卡斯塔平原的居民所作所为一般无二。
这里的风和艾卡斯塔不一样,却又一样。
风吹起了她的满头【黑·发】
她看到了远处那些林立的东西。
她现在知道它们叫做“电线杆”。
那些人手里拿着的不是魔法道具,是叫做“手机”的东西。
可她为什么知道?
她低下了头,然后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也穿着与这些人一样的服装。
奇怪蓝色布料的裤子,奇怪的深色衬衣外面套着奇怪的白色长袍。
胸口还挂了一张扁扁的,被某种透明材料包裹的卡牌。
她掏出了手机。
没有开机的玻璃屏幕上倒映出了一张她认不得的脸——这是个有着黑色长发留着齐刘海的成年女性的脸,面容很精致,但没有化妆。‘头发有些长了,最近一直没空去剪’的想法第一时间冒了出来。
紧接着是‘黑眼圈有点严重,咖啡少喝一点吧’。
“咖啡是什么?”米拉自言自语着,紧接着心底里又冒了出来‘时间不够了,透气结束了’,让她下意识地按了一下那明明不可能知道位置的开关。
屏幕亮了起来。
“脸部识别启用。”道具用女声说着她理应听不懂的语言。
“授权正确。”
“欢迎您。”
“萨妮娅·科波基娃博士,您有-10-条新信息。”
“这是什——”痛苦的重压再度来袭,白发的女孩儿捂着胸口闭上了眼,紧接着再睁开时她又回到了当初的森林之中。
“怎么一回事?”对答案强烈的渴求欲之下她再次向前走了出去,但这一次还看到那些人面容痛苦便再度袭来;
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从步行变成了奔跑,但一次又一次向前迈进的距离却在缩短。
最后就连这片树林也无法走出。
天空仍是澄澈的,云卷云舒,但却似乎有某种东西束缚住了身体使她无法动弹。
——有什么,正在一点点把自己拉进去。
浓郁的无助感和深入骨髓的绝望忽然从心底溢了出来。
那里边包含了无数次努力之后的失败以及绝望,那不是她自己的感情,米拉记起了老师的话,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强调。
“这不是我的记忆。”
清楚认知到这一点的瞬间,周遭的景色开始褪色。
注意到的时候她的服装与发色已经变了回来。
这不是另一个世界。
双眼开始微微泛起光芒,法力池全力转动的白发女孩儿,以惊人的速度理解了这一的事实。
“蕴含在魔力中的思念的具象化。”——她曾在接触过黑雪之后对魔女的情感感同身受,这一次只不过来得更加强烈。因为她自身的成长以及这一次所处环境的不同,所有这一切已经强烈到宛如亲身步入另一个世界。
如此强烈,以至于她险些都被吞没。
亨利与奥尔诺曾向她解释过,这是具有极高魔力适应性的人,在波长相似的情况下产生的精神共鸣。
所以这是某人的记忆,来自极为遥远的过去的。
群星的回忆。
可为什么是那个名字。
向老师说的话,他会知道吗。假使知道,他会说吗?还是又一次搪塞过去,虽然她并不讨厌他搪塞的方式——她的小脑袋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眼下显然不是去计较这些的好时候——米拉握住了剑柄。
“是同胞啊。”
逢魔之时昏黄的天空下,留着白色短发的青年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你亦可,听得到深渊的低语吗。”
“那为何,仍与凡人为伍?”
“汝当献身于伟大回归,此世唯真神永恒。”他说的洛安语跟米拉所知的相比更为古典守旧,因而洛安女孩费了一些劲才理解对方的意思。
“彼乃超越时间、空间,掌握永恒轮回之主。”
“彼乃圆环之主,彼乃死亡之主。”
“彼予一切以公平,非乃人世间伪神以诸种名号施加的不公。”
“彼乃唯一真神。”
冷汗淋漓,对方没有拔出剑,她明明已经把剑尖对着这个人,却仍旧感到无止境的不安。
友军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会被分开,他真的只有一个人吗?
杂乱的想法飞速地在她的脑海里划过,但洛安少女却仍旧忍不住开口:
“所谓予以一切的公平,是什么?”
她这样说着,因为绝对的公平显然是没有任何存在能做到的。
“呵呵呵”短发的男人用很诡异的方式笑了起来。
“即是死亡。”
“那你就是敌人了呢。”而米拉握紧了剑。





贤者与少女 第一百九十五节:憧憬黑暗之人(四)
不论在个人层面还是在小队、大型军队层面,明明怎么看都完全占据了优势的一方却莫名其妙地输了的情况,都屡有发生。
人们在事后研究分析时总能罗列出一大堆的数据,尤其是人数越多的战斗影响的变数也越多——天时地利人和:天气因素、地形因素、人员的士气和装备、指挥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导致大部分本可获胜的败仗分析起来都是一系列复杂变数影响的结果光是事后报告就得写上冗长的一卷——但。
剥去这些“不同”,像这样本该占据优势却每每迎来惨败的局面,总是有一个不变的核心。
旧拉曼学者有云:“上一场战争的胜利者最爱犯的错误就是把经验原原本本地带入到下一场战争中。”
世人眼中的“优势一方”,往往是建立在当时的通俗认知上的。他们是当下军事学说体系下的佼佼者,技法成熟训练有素,在应对装备与战术所设想的假想敌时采用的战术也往往能取得优势。
就好比综合了各家所长的旧拉曼帝国那盖世无双的重装步兵军团:成熟的战术与指挥体系、优秀而先进的武器设备,使得他们在面对老对手——通常是那年代其它势力的重装步兵——时胜率极高。
但这也正是问题所在。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兵器与军种,没有一招鲜吃遍天。一支完善而单一专精的军队在对付自己训练针对的目标时表现良好,可一旦敌人的兵种与其所针对目标截然相反抑或战争形势军事思想出现变化了。
他们就会显得无所适从,格格不入。仿佛斯京人擅长浅滩登陆沿岸潜袭的小船被迫加入大型军舰的海战一样,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用更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这种普通人眼中占尽优势却大败的局面。
往往源自应对新事物的能力的缺乏。
战斗中、战场上。
最大的敌人是未知。
当你引以为豪的战术不起作用了;当你自信满满的兵器无法做到有效击杀甚至击倒敌人了;当你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接着倒下而你甚至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再如何精锐的队伍,也会出现士气崩溃。
——所以掌握战场局势的能力,是决定一个老手与训练有素却无经验的新手最大的区别。
她感到自己的思维前所未有地清晰。
新月洲这片土地与洛安人的过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到来以后米拉就不停地被那一系列的小细节提醒着,想不注意到都难。
但这些肉眼看到的东西还只是其次。
身体里有某种东西与这片土地血脉相连。
仅仅只是存在于此,在这片大地上旅行,便整个人都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这一切并非突然到来,而是有长足的累积,直至今日破茧成蝶。
但我们的白发女孩儿却也并非一瞬之间就变成了某种强大有如鬼族的存在。
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简单囊括的感受。
就像是水温合适的泡澡,高品质的睡眠后身心放松因而浑身筋骨活络思维也变得敏锐迅捷——那些注意不到的细节,那些原本反应不过来的事物,她感到现在也觉得完全可以跟得上了。
里世界对她而言仍旧是未知的——可站在眼前的这个铂拉西亚战士不是。
不论他多么憧憬黑暗多么愿意投身其中,他最少眼下都仍是一介凡人。他会犯人的错误,也会有与人一样的思维与决策。
“不必过度妄自菲薄,亦不必将敌人想象得过于强大。”
“谨遵那些基本事实,不妄加猜测,从已知的东西入手。”
“去问‘为什么’。”
这是亨利教导她的思考方式。
对方是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不可战胜的神明一样的存在。
已知的基本事实是:她处于里界,一个不同于原本世界的奇异空间之中,并且与老师以及其他人分开。
被分开的方法未知,并且思索起来会过于花费时间。所以更重要的是目的。
‘为什么’他要把他们分开?
又是‘为什么’这个人亲自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答案其实挺显而易见。
鼓动着魔力的白发女孩儿在过去就曾吸引过食尸鬼的注意,而在神社外面的交战这些人也是首先朝着她来的——她身上蕴含的魔力对这些铂拉西亚的家伙来说有威胁、或者有价值,也可能两者皆有。
而在这样的同一时间,尽管有些不甘心,但她却也得承认自己是队伍当中较为弱小的存在。
所以敌人的目的判明了——敏锐的思维使得她在极短时间内捕捉到了这些细枝末节。
用某种手法分散开战斗力,优先挑好下手的高价值目标解决。
——由此可以得出第一个结论:‘这个人判断自己正面战斗胜率不高’——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其它的那些同伴在外面战斗也没撑的了多久便结束了。
并且如果一开始就掌握绝对取胜的信心的话,恐怕他们在突然遭遇时便会主动发起攻击吧。
正因为有着更重要的目的并且对己方战斗力没有绝对信心,这些人才选择了更为保守的方案:向后拉扯战线利用早前布好的陷阱——虽然实际上没有争取到多少时间——之前战斗的那些人虽然有进攻欲望,但也更像是在拖延时间给里边的人打掩护。
那愚蠢的劝诱虽然是基于狂热的盲信,但也或许有几分不想战斗的理智在里边。
思考、分析。基于得出的结论再进行下一步行动——看似莽撞实则保守——她脚尖发力向前一剑刺出。
“当锵——”外观几乎一样的奥托洛制式长剑磕碰在一起,平平无奇的格挡与侧闪之后对方没有被剑尖逼退利用高超的反应能力反而向前压近,但尽管身体能力占下风米拉却是实打实的科班剑士——她偏转了剑锋把对手的长剑向外推出的一瞬间调转剑尖,在对手侧闪逼近的同时只消手腕变转就让剑尖突刺再度跟了上去。
“啧!”短发的洛安男人蛮横地单手把长剑回抽,“当锵!”的一声被推开的长剑从上往下磕在了米拉的长剑假刃上,两把剑轻薄的剑锋咬合在了一起,透过剑身传过来的震动使得她虎口发麻。而紧接着这名铂拉西亚剑士在控住了洛安少女的场景后又硬生生单手用蛮力试图把她的剑向下按去——同一时间他再度侧身向前,空着的左手向洛安少女持剑手的手腕抓来。
技巧占优但力量和体格是大劣,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她不再深入避免被对手缴械,松开后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长剑的配重球使得两刃交加的咬合点因为震动而松开以后脚跟蹬地一下子便拉开了距离。
“苏卡!”不得逞的洛安男人咒骂了一句紧接着再度逼前,但米拉并不是一味后退,因为慌忙撤退的话她只会陷入对手的节奏之中,她小退了一步立刻站稳并且抬起剑重新攻击。又快又狠的一道瞄准对方头部侧面的斜斩,动作飞快却也十分明显,于是对手如她所料地举剑格挡——“当锵——!!”
反击逼退,站稳脚步,重新保证剑尖指着对方要害。
她重整了旗鼓,虽说没能造成伤害却也没有让自己损失什么。
品质近似的两柄钢剑在碰撞之下都出现缺口,米拉小喘着气,而对手虽然呼吸顺畅但脸上的愠怒与焦急却愈发明显,并且眼神有些游离,似乎注意力并不完全在她身上——这让白发的女孩得知了她所需要的第二个信息。
包括亨利在内,她的友军都被分开了。
她不知道他们被丢到了什么地方,这片红彤彤的血色森林里肉眼看不了太远。
所以她不知道,也难以在战斗中去花时间找寻——但这个人知道。
假使他们被丢到了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那他大可优哉游哉地打败自己。但从眼下这种反应来说,显然不是如此。
虽然由她来说有些不大对劲,但这个人显然因为尚且年青不懂得控制情绪,现在急躁不安的都就差明摆着写在脸上了。
这对米拉来说是一件好事——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亨利在里界做过的事情,虽然那时候她头脑昏昏沉沉的。
而且现在手里没有烟花。
但类似概念的东西,她现在感觉自己可以用出来了。
自儿时起便偶尔在梦醒朦胧之时可以听见的耳边的轻声细语。
在与亨利相遇之前,在经历那诸多种种的事物之前,在如今的体验之前,她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劳累又睡眠不足时的美好幻想——若我会魔法的话,人生该有多大的改变。
里界是一处‘消逝’的概念几乎不存在的地方,一切都被凝结了,如有实质的记忆若是素质较高的人便可以接触、体会、学习。
尽管里加尔的魔法师们制定了等级制度,建立了学院,以至于包括过去的她在内大部分当代人认为所有魔法师都是正规学院出身,从上一代言传身教中学习,泡在书海里泡出来的。
但学院的历史其实远比他们所想的要短暂得多。
历史上绝大多数的魔法师。
都是无师自通的。
接触飘逸的记忆碎片让他们潜移默化地明白了怎么去做,就像小孩子牙牙学语,看着大人的行为虽然不懂缘由却下意识地模仿。
所以。
她想着要有光。
便有了光。
“伊露娜——!!!”
“嘭咻——啪!!!”
皎洁而纯净的光芒在血色夕阳之中绽放开来,让本来就没有被转移得太远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应该前往的方向。
“耍小聪明!!”瞬间明白她打算的短发洛安青年咬牙切齿地扑了过来,而释放完魔法的米拉只来得及堪堪抬起剑格挡对方这看似破绽极大毫无章法却因为速度和力量而仍旧凶残的挥击。
“当——!!”韧性相当不错的奥托洛长剑在攻击之下弯曲,它卸掉了绝大多数的力气但剩余的部分却仍旧足够隔着硬质皮甲对她造成冲击。
“啪咚——”“咻呜呜呜——”洛安女孩一下子便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摔在地上而长剑也打着转儿飞了出去。
轻质的新月洲皮甲把本该断一根肋骨皮开肉绽的攻击变成了些许淤青,她有些头晕但仍旧保持了意识与斗志。
“嚓——咚!”“吼啊——”身上青筋暴起双眼化作一片漆黑的铂拉西亚剑士发出非人的吼声把手中的长剑当成棍棒一样胡乱挥舞着逼近,米拉迅速地起了身然后掏出小剑一把割断了长剑剑鞘的皮带,紧接着单手握着剑鞘末端把前面的金属鞘口保护当成轻型钝器砸向了对手的头。
“啪嚓——”“呜——”重击使得这人动作一顿,即便身体出现异化被砸中前额他也一样还是会晕——紧接着白发的女孩儿借助自己体格较小从他侧面闪过的同时把小刀捅进了没有穿着防具的侧腰。
“苏卡!!”铂拉西亚剑士捂着伤口转过了身,这柄小剑是亨利赠予她的最初的礼物,它的材质与克莱默尔一致——而她确确实实在之前的战斗中注意到老师的大剑对这些人而言是剧毒的事实。
刚到手没多久的长剑扭曲并且被打飞,小剑也捅在了对手的身上。
“哈!”但她双手握着剑鞘再度进攻。
“嘭——!”迅猛而笔直的挥击被对手轻易地接住。
“啪嚓!!”手掌略微用力,覆盖着牛皮的木芯剑鞘就被捏得粉碎。
她向后拉开了距离,这一次退的较远。
“哈——哈——”魔力的运用与接连的战斗消耗了本就不甚强悍的体能,她喘着气,短短的白色刘海贴在沾了些许泥土的额头上。
“啪嚓——”被捏碎的剑鞘丢在了地上,青筋暴起的洛安青年紧咬着牙握住了捅在侧腰上的短剑。
“呃啊——”他抽了出来,然后一脸厌恶地把短剑丢掉。
已经没有武器剩下了。
或许刚刚在把剑鞘砸上去之前应该把上面的小刀先拔出来的。
她想着,然后便听到身后那无比熟悉的声音。
“趴下。”一如既往没有起伏的男声。
“嘭——”空中的洁白光辉直至此刻才缓慢消散。
“咻——”红色与白色交织着的光辉倒映在那隐约可见如山水一样花纹的修长剑刃上。
一记稳到毫无动摇的水平斩。
吼声戛然而止。
“啪塔——”紧接着是某种多汁的重物落在地上的声响。
“干得漂亮。”而贤者看着半空中的光辉和地上战斗过的痕迹,对着自己的弟子伸出了手。
“也不看是谁教的。”而她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抓住那只手的同时用灿烂的笑容回应。




贤者与少女 第一百九十六节:残局
事情的发展其实早已注定,尽管里界的展开带来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但铂拉西亚的剑客只剩下一人,他的失败是必然的。
问题就只是在这种必然到来之前,亨利一方会付出多大的牺牲罢了。
依托于里世界的不稳定性,铂拉西亚剑士所使用的能够确定分散一支队伍的秘法,与其自身超越凡人身体素养带来的高超战斗力结合起来其实非常适合以高速攻击逐个击破。在对手因为战斗动静而确立方向,聚集起来之前尽可能地达成击杀。
——事后来想,这实际上也正是对方打的盘算。
只是他挑错了第一个攻击的目标,不光没能轻易得手还被米拉用魔法通告了援军。
得益于我们的洛安少女长足的进步和一直未变的敏锐战斗直觉,她只是受了点轻伤并且武器损坏铠甲也破损便拖延了足够长的时间。考虑到处境,这种代价已经算得上轻微了。处于这种极度紧张时间也十分紧迫的局面下,能够把握好每一分每一秒作出正确决策,这已是相当老练的冒险者才有的水平,因而即便是很少夸人的贤者都免不了赞赏一声。
但赞叹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所有人都循着信号聚集过来以后,亨利很快带领着众人向着出口赶去。
在天空中的光重新从血红变成橘色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到胸口那股沉闷以及难以呼吸的感受消失了。
“里面的环境对正常人来说是有毒的,如果没有某种防护的话,常人在里边会越来越难受。”贤者如是解释着:“这边靠近出口的部分浓度还不是很高,越是深入越会感到难受,适应不了的话,最好的结果是在两天内会死。”
“虽然由于里面永远是那副德行,你也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渡过了两天。”他耸了耸肩,而洛安少女注意到自己老师描述的关键词,挑了挑小眉毛:“最好的结果?”
“嗯,活着可能更糟。”亨利的语气一如既往平稳:“你会变成某种不是你自己的东西。”
“把人想象成一个瓶子。”他竖起了一根手指:“你在里边装进去东西,再倒出来。如果装的只是水的话还好,但如果是气味强烈像是酒或者醋或者某种调料呢?”
“气味会留下来。”
“再装别的东西进去,也往往会串味。”
“这就是所谓的‘残渣’。”
“拥有强烈感情或者记忆的个体,在消逝之后,残留下来的东西。”
“几千年,也许好几万年,或许更久,久到连最长寿的德鲁伊都无法计算的时间里。”
“那些生命留下来的‘残渣’,就都保存在那里面。”他指了一下神社的入口,其他人都沉默着,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凡人接触的一瞬间就会被彻底污染,像是往一个装了干净的水的瓶子里一口气倒进几千年份的各种口味的饮品与调味料。”
“你会疯的。”
“你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分不清过去和现在。将他人的记忆、他人的痛苦、他人的憎恨全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他说着,而洛安少女想起了那些她无法完全理解的回忆片段——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感觉自己变成了某个其他人。那一瞬间深刻的无助与痛苦她亲身感受,完全不像是虚假的——而贤者接着说道:
“最后你会彻底丧失自我,成为如同野兽一般游荡的生物。”
“食尸鬼。”小少爷反应了过来,喃喃说道。
“总之先离远点,我们现在可遭不住再进去一次。”贤者这样说着,当先走向了之前击杀的铂拉西亚剑客的所在,检查搜刮起了他们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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