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贤者与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oy1048
像这样硬碰硬的战斗,尤其是前线传来的消息藩地军方面简直势如破竹,实际上这支援军。
都是些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来没什么背景的可怜人率领的。
对于平州以及附近领地而言这是一支浩浩荡荡期盼已久的王师,但哪怕在这种危急关头政治斗争却也仍旧没有停息。新京内部的几大华族势力趁机想消磨对方所以指挥者和率领的军队都是几经推脱,最终实际上派出的军队里有近8成是训练时间不足一周的农民。
当征召者下乡告诉他们足轻名额有空缺时这些人还以为终于找到了铁饭碗能管饱抢破了头想加入,但仅仅一周的训练之后他们便强行军北上。
一周前还是农民的新进足轻们许多连盔甲穿戴都不懂得,阵铁笠歪斜而胴甲也经常没有系紧,走路的时候没几步就要提拉一下,有的人甚至因为甲胄不合身的缘故压着自己的锁骨一天行军下来到了晚上就一直哭嚎喊痛。
平州的州牧据说兴高采烈提早离开前去迎接,而在见到这支军队的一瞬间哪怕是不惑之年城府颇深的州牧脸色也不由得变得阴沉了。
不想牺牲更训练有素的足轻、武士、以及更有能耐的指挥官。
新京的华族们到底知不知道事态有多严峻?
到这种关头还在藏着掖着不想把实力丢出来,还在防备着其它竞争对手。
所以当藩地的谈判书传来时,新京援军的领导者——被封上了一个“大将军”头衔年近40却没什么建树的一个矮小的男人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因为他是被派来打仗的。
而知晓情况的平州州牧则是长出了一口气,尽管他也知道这种和平只会维持极短的时间。
四千年的帝国庞大老旧而迟缓,内部的人心也远不像是外部宣传的那般统一团结。
地方华族固守成规,孤立而倾向于只保住自己的仕途与成果,担心被怪罪。而新京方面虽说有皇室坐镇,可皇室在新月洲已经有极长时间更像是一个神化的符号了。
“凡人必不可直视皇族的面容,因为大月神子嗣的光辉如此耀眼,会灼伤凡人的双目。”
——是的。
皇族长什么样,是新月洲的最高机密。
不同于里加尔那些皇帝都想着办法把自己的头像印在硬币上好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长什么样,新月洲的皇室可以说正如他们所宣称的“神之子嗣”那样,是一种近乎于神灵的存在。
但这并不是一种褒义以夸奖他们的神通广大,而是指皇帝对于月之国的统治并不直接,存在感也不强烈,所有与皇族有关的东西都好似你在寺庙里祈祷今年风调雨顺一样。
神灵不会直接给你回答,不会直接治理国家,只会“给予启示”。
间接的,模糊的,暧昧的,存在感薄弱的皇室。
那么即便理论上具有超强的权力——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也势必会在命令传达执行的过程中,被更接地气的“人”逐步逐步侵占权力。
所以,正如其它任何一个帝国一样,新京这种国家首都也是政治斗争最严峻的地区。
掌握不同资源部门的华族互相对立以谋求从皇室那边得来更多宠爱的机会,他们抱团形成了几大华族集团,而那些地方贵族则要么是斗争中失败被发配的,要么就是地方土生土长进不去核心圈的。
任何组织庞大到一定程度都会变得与“效率”一词背道而驰,千年和平的新月洲只不过是在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下,把窝里斗发展到了极致。
统一起来,甚至只要部分统一起来拿出实力,藩地那点贫瘠的土壤能拉出来的兵力是完全不足为惧的。
可藩地是遥远的存在,遥远到有一部分南方华族甚至传言藩地根本不存在,那些被贬为藩王的皇族早已死去,是一种委婉的死后仍旧作为王统治世间的说法。
而邻居不是。
抢夺了你自认为本应属于你的官位的那个其它派系的贵族并不遥远;和你产生了冲突的;有世仇的,甚至只是追求的女子是同一人因而有了矛盾对立的,都是邻近的,同为直辖州华族的人。
不向外走,视野就会变得狭隘。
一直以来都沉溺于和同僚邻居争抢资源,以至于当真正的大敌来临之时,他们都认为这不过是一次消磨老对手实力的机会,甚至一切都只是一个谎言。
“能齐心协力的话藩地军队便不足为惧”
正是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新京方面的华族们方才自觉可以高枕无忧。哪怕听闻藩地军人数一路飙升,他们也仍旧单看纸面觉得己方的总兵力仍旧大大占优。
可你问他们愿不愿意与世仇齐心协力时,恐怕只有极少一部分人,会面露难色在苦思冥想以后给出一个和人式特有的暧昧模糊的回答:“不得已之时,或许会的。”
如同摇曳的油灯最漆黑的地方就是灯下一样,他们在计算总兵力自认可高枕无忧时不会把“是否愿意合作”加入考量。
为什么?
——因为皇帝。
那存在感并不鲜明的皇室一旦下令他们绝对必须联合起来进攻的话,那么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们也得干。
所以是了。
掌握着数倍于藩地的总兵力与资源,但他们自身并无合作和解决问题的意愿。而作为最高统领唯一一个有能力强迫他们合作的存在,新月洲的皇室又像是缥缈虚无的神灵一样,不会露面,甚至指令都不会轻易下达。
少部分如同平州州牧这样的地方贵族,在见证到从新京过来的这一支乌合之众是什么样以后,已经多多少少清醒了过来。
但这种清醒对于新京方面而言并不是好事。
孤立而怕事的地方官员是有助于庞大国家的统一的,他们只需要无能又胆战心惊等着老老实实执行新京方面的指令就行,而一旦地方开始自主行动了,开始走“他们觉得正确的道路”了。
那么他们是否有叛乱的意图就成为了新京需要着重关注的一点了。
当忠诚与正确成为了对立面,地方的官员们便陷入了整夜整夜的辗转难眠之中。
是要龟缩起来做一个无所事事但对于新京无比忠诚的人,还是要行动起来做一些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例如尝试联合周围其它华族反击藩地——哪怕这样会背上叛徒的骂名?
藩地的一纸和谈书,让思考这个问题几乎快要焦虑到发疯的地方华族们,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机会。
他们不需要立刻得出这个答案了。
可明眼的人也知道,这次和谈不会是最终的结果。
遥远的异乡,在大海另一端的另一个古老帝国有一句谚语。
“若渴求和平,那便备战吧。”
碾压级的实力不会让对手死心,但可能会使得他们绝望而剑走偏锋。
平衡往往存在于力量相当的对手之间,谁都没办法一口气击败对方,所以暂时的和平便到来了。
因为战争从来都不是目的本身,它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倘若开战损失的东西多于战胜后可以得到的东西,那么是否要开战就成为了得好好衡量的问题。
新京庞大而内部冗余,空有实力却发挥不出。藩地虽然疾速扩张,可吞下来的东西有些贪多嚼不烂,那号称的15万大军有许多都是逮着机会就想要逃跑的临阵壮丁。
所以藩地主动求和了。
但这只是在为下一次战争做的准备。
求和的文书在送达新京特遣讨伐部队领导者手中后花了3天才开始送往新京方面,但这种低效率的拖延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
新京方面地方的有能华族们开始暗中行动,新京的这支远征军让他们大失所望,到现在都还想着温存实力踢皮球的中央贵族们完全不值得信赖,接下来或许他们得靠自己才行。
而时间的拖延或许也能让新京那边的有识之士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次藩地的危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放任自流随便击溃。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对于新京方面缺乏经验被和平麻痹了而又庞大冗余人浮于事的官僚体系来说,反应时间是很重要的。
至于藩地方面。
他们要消化已经打下来的阵地,稳固成果。
以及终于可以专心起来,去拔除某一个。
自北地去年冬日以来一直作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样令人不安的稳定因素。
一支构成奇妙的小队。
最新的消息是,他们甚至和那些残存的巫女还有鬼神族联手了。
------题外话------
抱歉更新拖了这么久,老爹又住院了得陪护而且花了不少钱,不得不做手工什么的补贴家用。





贤者与少女 第二百四十节:小作休整
时值大月历4164,拉曼新历1531年10月末之时,一行人持续南下,来到了一处原本并不在计划地点内的小村。
此地位于多山的月之国又一处群山之间,地势陡峭攀爬过程之中时常让人感到头昏目眩,因而并不是旅人络绎不绝的景点。
甚至就连国道与辅道体系也在此绝缘,这里的道路更像是常年有人行走而自然产生的,如同兽道那样仅有中间足履踏过的地方是光秃的泥地而两侧尽是杂草。
若非有野地经验之人或者知晓自己在找寻何物,找到进去的道路都是一件难事。
穿过密林辗转向上之后是峡谷间一处老旧的吊桥,颜色斑驳的木头和麻绳表明它经过许多次的修缮,但仅仅只是小规模的行为,谈不上彻底翻新的程度。这风化严重的木头看起来令人十分不安,因此一行人通过时不得不把马车上的货物卸下来手动搬运,以免负重过大导致损坏。
尽管如此,马车都只能到达山脚下。
余下的道路由狭窄到需要肚皮紧贴山壁的栈桥和同样狭窄的山壁上凿出来的阶梯构成,可以说哪怕知道路,前往这一小村的过程也仍旧十分艰辛。
但也正是这种天然险阻使其成为了一处避风港,而这也正是本地居民选择这里作为定居点的原因。
——这是一处在直辖州境内,却概念有如藩地的地区。
住民虽然生活朴素,却清一色皆是贵族的墨蓝发色。
他们是在朝野斗争中失利落魄的士族乃至华族的后人,大多是家道中落逃亡至此。厌倦了世俗厌倦了朝政的这些人找到这片世外桃源在其中发展了数百年后有了如今小村的规模,尽管偶尔还是需要前去外界进行贸易往来,但总的来说因为地形缘故几乎是与和人主流社会相隔绝的。
这也是巫女们在新月洲大地进行活动时偶尔会前往的一个补给点,因为其隐秘性的缘故,如今也是在其它情报网络暴露的情况下少有的几个可靠的休整地点。
长达几百级的狭窄又陡峭的阶梯尽头,是一片让人有豁然开朗感觉的宽阔山顶平地。
过往火山喷发带来的肥沃沉积物经过许多代人的开发利用养育出了郁郁葱葱果园与农田,尽管士族阶级喜好的水稻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耕种,他们却可以通过种植如同茶树与果树之类较为名贵的作物,再制作蜜饯的方式通过交易换来一些。
与之前曾经遇到过同样过着隐居生活的隼人部落相比,因为其中不少人都有丰富学识的缘故,这些落魄士族哪怕过着同样的生活也要远比他们舒适。
虽说已然落魄,但作为和人社会中的贵族,曾经拥有的资源和家中藏书与经验传承,依旧不是平民能够比拟的。
受眼界所限,平民在看权贵世家的时候往往只会关注他们的财富和权力这些显而易见的东西。
但再多的财富若花费无度也会被消耗光,滔天的权力若是在斗争之中失利也会在顷刻之间如大厦倾塌。
让贵族家族能够总是卷土重来的真正重要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人,以及人脉。
仍旧以此地居住的贵族与之前一行人遭遇过的隼人族为例——前者种植烘焙的茶品与制作的蜜饯可以通过过去士族的人脉进行销售,甚至于或许会有人基于某种‘士族所做之物更为珍贵’的古怪想法高价谋求。而相比之下作为和人以外的少数民族,隼人族种植的药草则常常被贬低为旁门左道,认为是有毒有问题的。
高贵血脉者即便客观上看家道中落,实际上拥有的社会资源也依旧远超平民。
所谓‘没落贵族不如狗’的说法,其实主要还是来源于那些根本就没有发展成规模的乡士因为失业变成了浪人给予的印象。
但乡士实际上本就和农民差距不是很大,很多上士等更加历史悠久成规模的士族常常蔑称他们为‘足轻组头’,不把他们视作士族同僚。
——但让我们话归原处。
落魄的贵族也仍旧不会变成平民,这是一种不论在里加尔还是在新月洲都通行的道理。他们只是不复往日荣光了,但依旧不至于需要过和平民一样勉强糊口的日子。
贵族们仍可轻易通过社交和旧时的关系获得一些平民梦寐以求的工作机会,与大商会有关系的人脉可以轻易把他们塞进去在里边混个闲职。而平民或许需要辛苦工作三五十年才能得到赏识,被任命同样的职位。
事实上,这里会成为巫女们休整备选地点之一,也正是有这一层暗处的关系存在。
尽管并不直接,但巫女们也是新京之剑,是代表了当朝中心意志延伸的部队。这样的一支部队去到哪一州都是被夹道欢迎的存在,会选择这片地方作为休整场所,也正是有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人脉牵连。
作为疗养生息的场所,这里在数百年间也专门为巫女们建造了供居住的集体宿舍和一系列的配套设施。尽管她们并不常来,但这里还是有专人打扫以确保干净。
和人讲究含蓄的礼节即便已经隐居这些人却也没有丢掉,或者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人是迄今为止一行人遇到过的最符合完美士族形象的存在。
他们在面见大巫女确认了是随同者以后便不对构成奇异的队伍有任何议论或者好奇,每个人只是安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因为这里许多人的祖先都曾是某地鼎鼎大名的华族,谁都有某种过去与辉煌,沉溺于这些过往和他人的经历不如着眼于当下。他们已经选择了隐居的生活,并且也确实每日都有许多事情要做。
这是一种有趣的哲学,也是这个文明延续了数千年的国家独有的沉淀。
漫长的阶梯让大部分人气喘吁吁,除了少数几人留在山坡下看守马匹以外,甚至包括传教士在内的人都跟随他们登上了这段让人只要往下看就会双腿发软的路途。
这里的地形可谓极其易守难攻,若从上空看的话,呈现为一处群山环绕之间的孤立山头模样。
除了那座老旧的吊桥以外没有直接前往这座孤山的手段,吊桥以下是万丈悬崖,新月洲特色如同刀削一般的陡峭山壁导致从底部攀爬几乎是不可能之事。而即便穿过吊桥了,也依然需要顺着沿山壁的狭窄栈桥走上一段距离才能踩上较为宽阔的土地,之后再攀爬几百级的十分陡峭的阶梯,才能到达位于山顶的这处世外桃源。
易守难攻,进入的话难于登天——但却永远不会是战略要地。
因为这种行动的不便对于敌我双方而言都是一致的,大军是无法驻扎在这种地方然后做到及时出击和调动的。这里就是一处安全的隐居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以实现的功能。
数百年不知几代人的耕耘方才使得这里能够实现大体上的自给自足,然而许多东西都仍旧还是要通过偶尔对外贸易往来获得。
山头土地所限导致能够供养的人口也是有限的——而这或许也是这里的人比起其它和人更加不闻世事的原因之一。
他们只是在这里隐居等死。
这里没有发展,没有前途,没有未来。他们已是和人主流社会竞争中的失败者,不考虑将来不考虑规模扩大,只是想把这片小箱庭打理好,在其中安静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面庞衣着与谈吐仍可看出几分昔日荣光,然已垂垂老矣,再无拼搏之力。
出自生机勃勃的里加尔小国的我们的洛安少女在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不知为何忽然有一种揪心的感觉。
但这不是她该管的事,也不是她能管的事。
他们来这里只是休整静养的。新京方面和藩地准备进行和谈的消息来时路上也有听闻,不同于许多百姓以为战争结束了开始欢庆,贤者第一时间便判断出藩地方面接下来对于他们这支小队的围剿力度会更大,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必须好生休整一番,再作出一些人员调整改变。
已步入10月末的新月洲大地落叶纷纷。从这处无名世外桃源阶梯尽头向外看去,位于制高点向下看一览无余的群山之间色彩斑驳,长青的针叶林与已经转为黄色的枫树之间形成了明显的分界线,当冷冽的秋风吹过之时,耐寒树种的花香跨过山间的峡谷传到了人的面前。
向下看去,幽暗的峡谷之间雾气弥漫,黑暗的阴影与雾气混合形成了略有些灰的背景色,使得在这个距离看起来和筷子一样粗细的老旧吊桥更加凸显出来,于苍翠群山与阴暗峡谷之间独自耸立。
这里的视野十分良好,若有追兵第一时间便可发觉。
只是问题是进出只有一道老桥,没有翅膀的话即便发现了追兵也很难逃出。
可他们也别无选择。
一行人暂住的巫女宿舍是简单的对称一层结构,中间是走廊而两侧是门对着门的推拉门式隔间。除了内侧的门以外外侧也是可以拉开的,便于从者送上茶点餐饮和更替用的衣物。
和人的这种长廊式建筑总是带有一个小步道和屋檐,雨天时拉开外侧的房门可以赏析雨景小斟一杯。
他们很长时间没有这种闲情雅致了。
不停地逃亡,与超出自己认知能力的怪物和黑暗信奉者的战斗,夹在新京与藩地两方之间。
这是一种夹杂着无力近乎心死的感觉。
尽情欢乐纵然不值得夸赞,但若没有一时间的放松,人会愈发觉得生活索然无味。
而得益于新月洲丰富的地质活动而十分常见的温泉,便是这其中相当难能可贵的一环。
掏空竹子,削出卡榫,再以松脂混合焦炭封闭缝隙。在地上打上高低不一的支柱,他们得以将附近的温泉通过这种管道引入几乎是各家各户。
此地的温泉温度颇高,直接浸泡许多人都难以忍受,但通过这种方式在传导过程中略微冷却,在如今入秋时节在家中浸泡是最为舒适的。
若到了寒冬之时,就还得再费一些柴火重新加热。因此一般到了冬天就都是前往更加靠近温泉所在地的澡堂洗浴,以最大化利用这份温暖。
总居民不出百户人家,实际上若要走的话半个钟头便能绕这处世外桃源走上一整圈。
规模不大,却自给自足。
一行人来这里并不为寻医问药,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泡个温泉,好好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




贤者与少女 第二百四十一节:旧血
11月上旬夜里的一场暴风雨,宣告了冬季的正式到来。
自孤山上的世外桃源离去以后,队伍变得更加精简的一行人行进速度加快。但土地辽阔加之山地难行,因而走了约莫一周多的时间都仍在群山范围之内。
孤山往南,随着道途向前蔓延周围的常青树种也越发稀少,枯黄的阔叶树和艳红的枫林成为了大背景,而其上还点缀着些许樱色——天气稍早前有所回暖,以至于部分果树都误以为春天已至变得含苞待放。
和人把这种时节称为小阳春,指冬天里忽然变暖的一小段时光——而这点加上伴随寒冬脚步接踵而至的风暴一并预示着,他们已经正式进入了新月洲中部大陆。
一夜狂风暴雨,幸好他们有马车并且找到了一处山洞进行躲藏。
然而一觉醒来之后周围的景色变化之大仍旧令人一时间忘却了呼吸。
鲜红与枯黄的叶子尽数在风暴之中飘落,原本一眼望去色彩斑斓的群山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褐色与地面枯死却仍顽强的杂草点缀的淡黄。
在朝阳洒下时远处山峦顶端甚至多了点点积雪——尽管已经到了中部,在较高海拔的地区山上仍有些地方是冷得足以降雪的。
一夜之间天地大变。
如同一副画卷被肆意修改一般,去除这里的颜色,再在这里加上星星点点的雪白。
寒冷切实地侵蚀了过来,阳光洒在身上时还好,昨夜狂风大作的时候通过缝隙透进来的寒风让人第一次对于马车上的缝隙变得十分地敏感。
风吹草动便被惊醒。
没几个人昨晚睡了个好觉,呜呜低鸣不停的风声;透进来的寒气;一阵阵哗啦啦拍打犹如战鼓的雨点。在孤山那座世外桃源小村享受过短暂的温暖片刻和舒适的床铺过后,这种日子相比之下的苦痛更令人难以忍受。
但也正是因为这点,他们才做出了人员方面的调整。
部分巫女,两名鬼族还有受伤的阿勇和弥次郎的妹妹、坚爷等人遗留在了孤山上的世外桃源之中。
除了鬼族是作为护卫留下来的以外,其余人都是因为有伤或者年幼年老等问题不再适合接下来的旅行。
自从管家背叛以来青田家的这位大小姐就显得郁郁寡欢,而已经预料到藩地会用更大力气追捕他们的一行人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每每好言相劝哄一位娇滴滴的大小姐好好吃东西。
弥次郎把本就不多的资金又遗留了一笔给他们作生活费,有巫女的人情在,他们在那边的生活也完全无忧。
待到天下太平再来接他们。
小少爷许下了这样的承诺,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实现。
1...319320321322323...35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