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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与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oy1048
鄙夷,排斥,不可信。
比之拉曼帝国都要更加高傲更加目中无人的和人贵胄们,且不论信息如何详尽如何尽可能地客观,在听说大巫女和博士小姐二人这些论据来源是一个南蛮人的时候。
第一时间便会嗤之以鼻,判断是不可信的。
他们宁可相信这两位同样身居高位知识水平过人的女子是“被那个可耻的南蛮人以某种手段蛊惑了”才会“说出大月将亡这等大逆不道的可笑言论”,也不愿意哪怕派出一支由他们自己亲手挑选的部队前去现场探查求证。
这一次,是绫和大巫女优良的品德反而起到了阻挠作用。
若不提及贤者的存在,只说是她们自己独力调查,可能反而这件事更能得到重视。但两人都太过于诚实,觉得必须告知来让亨利一行也获得某种功名嘉奖。她们尽管身居高位却终归不是在政界混的,她们不知道有时候巧妙的言语就可以达成十倍努力也无法达成的目标。
于是在信息源说出口的一瞬间,她们不约而同地迎来了上级的鄙夷。
之后尝试修改方案再度提交,甚至是要求对方亲自派出有监督的队伍现场查证是否属实,只是让问题变得越来越严重。
因为她们终归是没有实权的。
学者与巫女,身份高贵,却没有实权。
给出的执行方案越详细,越会戳中那些身居高位的华族们脆弱易损的自尊——你们也配教我们做事?
两人的执着不仅没有取得理想的结果,反而让问题变得很有个人针对性。因为她们一定程度上挑战了那些身居高位者的权威,对方为了彰显权威甚至在之后只让手下冷冰冰地接待——和人称之为‘盐应对’——而从不亲自现身。
磕磕绊绊吃闭门羹。
大巫女见得比较多所以还相对能接受,而因为对和人社会的了解,贤者也对此早有预料。
只有博士小姐显得很难接受。她会为了追求真理而独自北上,正是认为世间真理乃是一切之重,而遇到这些人因为权力和偏见不论如何都拒绝接受真理之时,她感到沮丧和无法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
绫的思考方式是纯粹的,尽管她学识渊博却正因如此才不懂得人情世故。
她所珍爱的知识与真理在许多掌权者看来不过是某种可被利用的工具,当这件工具不好用了或者对自己不利之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毁掉。
“你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事了。”亨利品着老板娘端来的粗茶,对着博士小姐这样说着。
“和。”绫愣了一会,然后苦笑着说:“老师说了一样的话呢。”
她说的老师指的是天阁大书院的导师,当初她独自出逃追求真理时对方不甚支持,但这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如今她回来时导师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并且在上报信息时也鼎力协助。
但也正因为是大书院的导师,身为学者却又与权力者们接触甚多,才明白有时候即便掌握着正确的知识人们也依然会排斥和拒绝你。
绫还年青,她才华横溢在这样的年纪便成为了博士正是因为一门心思追求知识与真理的纯粹。
但这种纯粹也意味着与肮脏的政界接触时,她会很是受伤。
有些人更适合在象牙塔里一辈子做着自己的研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与他人的沟通交流中获得快乐,尤其当这个“他人”往往倾向于践踏和鄙夷你所热爱之物时。
若她生在里加尔,也许成为一位特别的冒险者会是更过上更加快乐的人生。
与同伴一起旅行,撰写风土志与生物的图鉴,那种简单纯粹的日子才是更适合这位一心追求真理的小小的女士的。
但人不能自由选择出身。
老板娘无声地接近了过来,用汤勺在博士小姐的面碗里放了一个鸡蛋。
“萨,面都快冷了。”她脸上洋溢着与店内摇曳火光一般温暖的笑容:“我是听不懂你们说的大道理,你们大人物应该是有很多我没法理解的苦恼呀咯。”
“但饿着肚子的话,心情就会变得糟糕的。”
“好好按时吃饭,没什么是过不去的。”老板娘这样说着,愣了好一会儿的博士小姐垂下头小声地道谢,然后用勺子舀起了鸡蛋小口地吃了起来。
“....好吃。”
她这样说着,眼泪一点点掉了下来。米拉再一次用力地用手肘怼了一下咖莱瓦,愣头青因为被怼到腰间的软肉“唔”地闷哼了一声,但仍旧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我能干嘛啊。”他小声问道,而洛安少女则踩了一下他的脚。
“坐她旁边就好。”她这样说着,而不知所措的苏奥米尔青年到这会儿才笨拙地坐了过去。
绫看着二人的举动,心情多多少少好转了一些。
“对了。”而大巫女则忽然记起来一样,翻找了一下腰间的绣花布囊,取出了几块用玉石雕刻的令牌。
“这是新京方面基于尔等作为南蛮人却如此忠心给的奖励,或者更直白点说。”
“为了让我们不再骚扰他们而搪塞过来糊弄的东西。”大巫女学着贤者的样子耸了耸肩。
“好漂亮。”米拉拿了过来仔细端详。
洁白之中点缀着些许如同云雾一样绿色的玉石整体呈现较为短的椭圆形模样,上面刻有一轮明月,周围一圈则是用雕刻的金框包裹。上方染色的挂绳是真丝制作,也有许多宝石和黄金点缀,中间还有一块碧蓝色的开了孔的勾玉。
“新京御赐令牌,执此令者不问出身等同于拥有士族的尊贵地位。”大巫女说着:“感激涕零吧,现在你们也算是名义上的新京贵族了,可以自由出入很多地方。以及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
“可以自由骑马了。”她这样说着。
“好耶!”而洛安少女则因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米提雅一起出现而感到由衷地高兴。
“看你这么高兴,这个拿来搪塞了事的东西也挺有价值了。”大巫女叹了口气:“你们之后怎么打算?”
“大部分事情都解决了,打算去一趟扶桑。”其余几人仔细端详着自己令牌的同时,贤者抿了一口茶,平稳地说道。
“扶桑,有什么要事?”大巫女皱着眉,而亨利对着米拉的方向动了动下巴:“给她做把剑。”
“对哦。更好了!”而因为一年光阴已经几乎忘记这回事的洛安少女再度发出了兴高采烈的音色。
“朝气蓬勃的真好啊。”大巫女用手托着下巴感叹着。
“那么就这样吧,该说的该转交的都弄好了。我回去想再试试看,也许再多试几次就可以说动那些老顽固了。”她说着起了身,而仅仅只是一瞬间,便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稳重而文静的巫女的形象。
“那么,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仿佛刚刚相对放松的语调都是错觉一般,以至于一行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真是位深不可测的阁下呢。”因为目盲而对于旁人语调更为敏锐的红发剑士如是说着,其他人也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
这顿饭过后因为在新京已经没什么他们能做的事情缘故,一行人便决定踏上前往扶桑的道路。
接连碰壁之下的博士小姐也与自己的导师申请了出行的许可,打算出门去散散心。
招摇过市地挂着新京特许令牌的一行人在南蛮人和本地人共同的讶异目光之中换上新装,换上马鞍,带着武器和护甲骑上了马匹向着扶桑前进。
在远离了新京领域逐渐进入山区后,气温也再度降低。
灰蓝色的冬日天空之下寒风吹过,常绿的阔叶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人声鼎沸的新京转眼间便已在身后。
“是纳卡啊,没想到新月洲也长着。”注意到路旁生长着的洁白小花,咖莱瓦忽然开口这样说着。
“纳卡?”一旁的博士小姐发出了疑问。
“呃,是,苏奥米尔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我想想看,山上的,阿文——”高大而迟钝的青年思索整理着语言,而一旁和人语言更加精通的洛安少女翻了个白眼直接抢答:“是仙女木。”
“这样啊。”绫看着摇曳的小花。
“很美的名字。”如是笑着说道。
年青人看着她一直发呆一言不发,而感到又急又气的米拉则又翻了个白眼驱马向前跟上了前面的亨利、璐璐和约书亚。
“似乎不会下雨,继续前进吧。”而前方的贤者在观察了一会天气后如是说着。
一行人接着向前。
独留那洁白而又坚强的寒地花朵。
在新京边境的山坡上独自摇曳。





贤者与少女 第二百五十五节:冬末
在亨利一行骑马从新京出发前往扶桑时,12月的最后一天也已经过去。但随着1月脚步的到来地处中南部的新京周围气温却不升反降,清晨与夜间时常可以看到周围树叶上的白霜,一直到早上9点10点太阳升起过后才会缓慢融化。
在阴雨天时这种体验更为剧烈,骑马时紧贴着马匹腹部的小腿内侧等区域温暖十分,而露在外面的膝盖和脚趾就感觉很是冰冷。
除此之外握持缰绳的双手也是遭遇寒冷的重灾区。
和人服饰文化当中的手套多是布制刺绣用于装饰的,但即便是里加尔人更爱用的皮手套保暖效果也比较一般,尤其是受潮了以后。
最佳的选择往往是用羊毛制成的,但在整个新月洲绵羊都找不到几只,羊毛布这种面料在月之国的稀有程度甚至比起皮革更甚。因为兽皮尚且可以通过山民猎人狩猎各种生物获取。尽管鹿皮猪皮一类往往会比牛皮更薄更不经用,但也能实现类似的效果。
没有理想的保暖材料,解决就只能用笨办法。要么忍着,要么用布条多捆扎几圈保暖。
按照本地居民博士小姐所述,新京附近似乎历年来都是到了冬季末尾和早春时会迎来寒潮。北方最冷的隆冬时间反而气候舒适宜人,外出之时也不需要穿戴太多装备。
所以他们算是选了个比较糟糕的时间点出城。
1月2日过后的新京附近山脉之中阴雨连绵,少数时间点雨停的时候天空中也往往不会出太阳。虽然一行人都准备了恰当的雨具,但行动过程中些许淋湿也依然是难免的。
这种夹着风雨的湿冷较之北方的干冷更为持久,它无孔不入并且一旦侵袭就一直环绕周遭。一天的旅途休息之时众人往往感觉手指都被冻得冰凉,莫说是做些什么精细操作了,即便是从口袋里取出火镰火石与碳布打火的动作都显得僵硬又失误连连。
裹得密密麻麻却还是全身发抖,新月洲没有羊毛这种面料存在而一行人从里加尔带来的部分经过一年的风风雨雨也磨损严重。
“有张羊毛毯就好了。”洛安少女不止一次地这样嘟哝着,但所幸当保存在防水皮包中的柴火于营帐正中点起时,温度也一点点提升了回来。
冰冷的四肢末端在温暖的作用下发出一阵阵类似于蹲久了起身的刺痛感,之后便一点点恢复知觉和掌控力。烤起了火身体恢复了行动力的一行人各司其职,咖莱瓦和约书亚二人前去整理行装和为马匹也设立遮风挡雨的地方。剩下几人则是架锅准备煮些热的。
这是很长时间以来最没有目的,最像是郊游的一次出行。经过一年旅途至此他们其实也已经没有了特别明确的目标,藩地和新京之间的争斗不是他们有权介入的,而其它威胁因素即便告知了结果也只是迎来抵触和鄙夷。
除开博士小姐本就生活无忧以外,其他人也收到了足够的薪资酬劳。而在暂且没有什么特别合适的工作的情况下,他们这趟前往扶桑的旅途便更像是旅行和散散心。
尽管考虑到各方各面的危险性,在有了新京给予的特权以后一行人也把武器装备大致修缮购置做好了准备以防万一。
少了青田家那些现成的支援,加上又因为有骑马的特权所以额外购置了马匹,他们为了方便旅行也购置了许多出门在外必须的物品。
因为目盲的缘故难以独力骑乘的约书亚是和咖莱瓦共用一骑,包括米提雅在内一共5匹都配上了良好的马鞍。璐璐尽管是夷人出身而夷人并不善于骑乘,却学习速度飞快,很快地便掌握了骑乘甚至是骑射的技巧。
每一匹马的马鞍都具有独特性,因为全是花钱找寻工匠订制的,按照他们的个人以及团队的需求制作。
最为高大健美的独角兽米提雅所用的马鞍面积也较大,或者将其称为马甲更为合适,尽管只是轻甲。在它前胸和后臀的地方都垫有较厚的兽皮,而鞍的侧面接近于我们的洛安少女右手侧的地方有一组额外的挂载点,让她可以把自己的佩剑挂在上面。
骑乘之时有别于步行,较长的剑往往是垂直挂载更为合适。因为骑马后身姿更高不必担心剑鞘磕碰地面,而若跟步行一样横着挂载则很容易在奔跑起来时与战马的身体产生磕碰。
除此之外米提雅因为体格最为庞大所以在后腰后臀背负的行囊也最多,大多数的干粮和定制帐篷的篷布部分都放置于此。
这些负重对于这匹健壮而优美的马驹而言轻而易举,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进行了最大限度的轻量化考虑,以避免因为运载物品的体积等问题影响灵活性。
贤者与咖莱瓦二人所骑乘的更为高大的里加尔马也是类似的配置,只不过长途运输到新月洲的里加尔马大多只是中等品质缘故,负重方面要比米提雅背负的少上许多。
尤其是咖莱瓦因为与约书亚共乘一骑的缘故,几乎是只携带了战斗相关的装备而没有携带多少补给。
除了个人的竹筒水壶和一些小杂物以外,咖莱瓦所骑乘的马匹最大的特点就是在脚蹬到马鞍的这一条与地面有接近垂直角度的线的位置上,固定有特殊的长枪插座。
马鞍上是两处皮箍,用铜制的挂钩固定。而靠近脚凳的地方则是一个三角形的厚实皮套,通过一根厚皮带链接在马鞍本体上。
为愣头青准备的两支长枪就这样枪尖朝下地插进去这个皮套之中,再通过马鞍上皮箍固定好枪杆,将长枪固定在了马匹的身上。
需要取用之时解开铜钩抽出即可,再配合另一侧挂着的轻质大盾,让这个不甚善于武艺的年青人可以发挥他最合适的位置——做一个肉盾。
除此以外璐璐和绫所乘的便是新月洲本地较为矮小但耐力更佳的战马了,她们携带的东西有一部分口粮等补给,另外就是个人用品。
这些东西叙述起来繁杂而冗长,但却是一趟旅途之中必不可少的。
里加尔的冒险者与旅人有一句俗话叫做“不想背重,夜里挨冻。”
轻装上阵听起来自由奔放,但遇到什么问题时因为缺少合适工具而花费在解决问题上的时间和那种挫败感,往往能轻易盖过一开始的志得意满。
并且基于贤者丰富的经验与知识,同样性能的装备他们自行订制的版本不论在体积还是在重量上却都会比其他人使用的更加轻巧。
帐篷的样式是苏奥米尔那种顶部有开口的圆锥形的修改,在正中央点火,烟会顺着顶部排出而温暖则均匀地传递给众人。
最为麻烦体积也最大的帐篷杆子这种存在,直接用一个类似胸针的订制铁环配合咖莱瓦的两支长枪解决。
交叉的长枪末端插入地面之中,和人的长枪往往都带有木制的枪鞘,圆润且增大了面积的它们用来撑起篷布再合适不过。
两支长枪交叉的地方用铁环箍住,铁环下方还带有一个方向垂直的小孔,这里挂上灯笼,帐篷内部就有了光照。
下方较远的地方点上篝火,将锻铁的支架插入泥土之中架上锅具,同时可以烹饪食物和热饮。
锥形营帐的末端有刻意留出来加长的布料部分,将其向内翻折,下面垫上从野外收集的苔藓或是砍下来的松针。再是布料上铺上毛皮和布料。分工合作几乎不需要多长的时间,温暖的营地就被搭建了起来。
加了松针的铁锅里水一点点冒着泡泡,营帐门两侧的布料被系起来让通风较为良好免得柴火烟熏气味过重。
出行前购置好的食物被取出进行调味处理,但一切都不急,天冷着,先放在篝火旁边预热一下再烹饪。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着一些事物的观点,聊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外面的天是带点灰黑的暗蓝色调,阴雨连绵逐渐看不清超过20米以外的景色。林间的地面已经都黑了起来,就连树干那在浅色背景里醒目的黑色阴影,也会在接下去半个小时内迅速融为一体,变成纯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但帐篷里面随着篝火的慢慢燃烧,则维持着宜人的温暖与光明。
哪怕是愣头青咖莱瓦也识时务地没有提及任何之前的苦难与挫折,以及裂隙可能产生的威胁。他们只是聊着一些小事情的解决方法,聊着许多不那么关键、不那么沉重、也不那么疲惫的事情。
这种慵懒而闲暇的时光,和自己合得来的人待在一起。
和重要的人说着不重要的事情的日子,也是很重要的。
白发的女孩这样想着。




贤者与少女 第二百五十六节:微凉的冬风
全员骑马并且外出装备齐全之时,旅行所需的日程总是能较大程度地缩减。
而这其中最大程度地减少了耗时的事情并非住宿,而是饮食。
山林中总是能找到枯死倒塌的树木的,尤其是在入冬以后多雨多风暴的南方。这些较为潮湿的落地死木容易朽烂因而不适合充当柴火,木匠亦会忽略它们。但剥去烂皮充当临时的庇护所骨架还是足够的,在此之上铺上几层带叶的树枝,除非盖得过大否则分工合作只消一两个钟便可建造完成。
哪怕没有携带合适的工具,仅凭经验和双手也可以在较短时间内搭建。
但食物却并非如此。
野外的食物容易找寻的多是植物一类,但木本的浆果很看季节又容易腐烂,草本的各种野菜往往只适合调味若非大量采摘则难以果腹。
它们的意义与蘑菇之类相似,往往是用来解决饥肠辘辘的感觉而无法提供真正能量。
真的能让人倍感精神振奋的还要数肉食,而这也往往是出门在外找寻食物时真正想找到的东西。
但鱼虾龟鳖等水生的好捕捉却要有河流在旁,而飞禽走兽往往机警无比,一点风吹草动就跑得没影。
狩猎食物很看运气,运气不好的情况下找上一整天也没有任何东西可吃也是很常见的。因而以打猎为生的人往往也善于保存食物,因为一次打猎获得较多的食物可能要撑上好一阵子。
盐巴或是烟熏,去除水份的肉干会更好保存。而猎物剥下的皮制成革也有许多作用。即便是骨头都往往不会被浪费,较粗的中空腿骨可以做成刀柄或者容器,有时类似大腿骨之类的部位也会被削薄打磨成骨刀、勺子或是打磨用的骨棒。更细小的则可以做成骨针或者牙刷。
和环境紧密联系的夷人不会肆意丢弃处理剩下的骨头,他们会用废旧布料小心打包起来埋藏在土壤之中,等这些物质腐化便会回馈大地成为肥料。
——但让我们话归原处。
在食物和住宿都有准备齐全并且有座驾代步的情况下,亨利一行前往扶桑的道路进度飞快。
不过马匹的存在既是优点也是劣势。因为马儿的沿途消耗远超人类,草食动物听起来似乎很容易获得补给,但既然草食给予的能量颇为有限,它们自然只能通过多吃来补充。
野生的马匹一天最少有一半时间在吃东西,不这样做的话它们就难以获得充足的能量。
人工饲养的则通过给草料加料的形式缩短时间。
而他们一行人几乎只要是停歇的间隔,便会分出一人去搜寻附近是否有东西可以给马当作小吃。但即便是这样,在没有专业草料运输补给的队伍里马匹也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
人类步兵可以通过食用轻量化又富含高能量的肉干坚果一类,自行携带超过一周的干粮。但一匹马在已经背负了骑手的情况下是难以携带可供自己哪怕只是一天的食物量的。
所以骑马的队伍行动方式不能与纯步兵一致,他们得更多地进行点对点的移动,确保在马匹的一次或者两次移动时间内能找到可以补充的驿站或是小镇。
因为军情非常紧迫而完全不能停歇时,信使的马匹在接连奔跑催促下饿死或者力竭而亡的局面历史上不算罕见。人在旅途之中实在得不到补给只能挨饿的情况,对于马儿来说也是近似的。
在里加尔时,补给从来不是问题。尽管马匹在里加尔也不甚便宜,但广泛存在的佣兵人口流动和骑士文化仍旧还是带动了大量兼职或是专职照顾马匹的人。
但在新月洲这点就变得有些棘手。因为马匹是贵族限定的,而新月洲的贵族长途出行的情况不甚频繁,偶尔出行之时又往往是带着家眷仆从的,所以懂得照顾马匹又开设了带有马厩的接待场所的旅馆之类里加尔遍地都是的存在。
在新月洲仅有少数规模较大的城镇有零星的那么一两家。
较小的村落一类是很难找到马厩的。
不幸的是,前往扶桑这一路上存在的较大的城镇多在马匹脚力5-6日路程的所在,因此他们也只得去那些较小的村落暂且休息了。
一行人独特的配置在骑着马匹入村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全副武装的异邦人骑着只有贵族能骑的马儿,一时间让村口站岗的看门足轻不知如何反应。
而他们含糊其辞的混乱汇报引来了本地当权的乡士,他本以为这么大阵势是某些大人物来了急匆匆地想冒出来攀关系,结果发现唯一的和人是虽说地位高贵但并无实权的大书院博士以后,态度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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