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与少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oy1048
他在人民n间本就低落的声望此时几乎降到了厌恶的程度,人们仅仅只是惧怕于那份权力而不敢提出——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亚希伯恩二世肆意处决贵族的行为把这些唯一还有可能跟他站在同一阵线的人也逼得摇摆不定。
毕竟若是爱德华当王,他们受到挑战的只是家族的利益,而与亚希伯恩二世为伴,他们可能丢掉的是自己的项上人头。
事已至此,战争也不再需要什么口号,紧绷着弦的南联军前锋那些弓箭手们对着对手发起了进攻,但迷雾停留在五十米外的范畴,北方军这一次却不再点到为止。
他们冲了过来,人数远比之前预料的更为众多,那为首的尽数手持盾牌和各种杂七杂八器的数千人尽是一些下级的佣兵——他们是从艾卡斯塔平原到来的,退入内拉森n接近到可以发送消息给多尔多涅的距离以后爱德华就大手一挥花钱雇佣了一大批的佣兵。
这是他所拥有而亚希伯恩二世并不拥有的资本,开放了商业的亚n内拉北部拥有的财富远比南面更多,而来自南境城邦联盟的商人们在与佣兵讨价还价这件事情上面的经验也令这件事情水到渠成。
南方的民兵们开始打退堂鼓了,更多的军队从别的地方涌现,迷雾当n再次高高举起的圣白骑士标志短短十日之间已经与不可战胜的幽灵划上了等号,而在他们的领导下北方军呈扇形扩散开来包抄了南联军前半部分的侧翼。
混乱主宰了这支士气低下的军队,和后半截亚希伯恩二世所率领的主力被切割开来的他们孤立无援,轻而易举地就被莱斯基大公指挥下的这支五千多人的军队给反包围了过来。
南联军的主力部队注意到了这一切,尽管缺乏大规模战争的经验,他们仍旧知道这是对手不在打算藏着掖着了——游击战和拖延时间的战术诚然可以保存实力,但要取得关键性的胜利到头来还是必须依靠正面的冲击。
亚希伯恩二世。
笑了。
就好像我们前面所说的,他虽然刚愎自用,但实际上并不愚蠢。
已经拖延了十天的时间,他没有理由注意不到北方军避其锋芒的蹊跷——虽然一旦试图进军对方的反抗就会变得激烈起来,但需要依托迷雾来作为掩护,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北方军没有能够正面进攻的兵力。
但他仍旧停留了下来,这并非冷静和克制,而是彻头彻尾的疯狂与憎恶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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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节:空心国王
战争结束了。
历时将近四个月的时间的亚文内拉内战,最终的收尾相比起诗人们善于讴歌的那种奇迹般的胜利,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在西瓦利耶、奥托洛以及帕德罗西这一系列关注这场战争的外国人眼里,它的结束看起来莫名其妙。
亚希伯恩二世所领导下的亚文内拉南方联军,空有如此庞大的兵力,却在几乎没有发起多少致命攻击的情况下,就被一支直到最后总人数也没有超过他们的劣势军队给俘虏了。
后世的史学家关于这段历史的记载总是以简要概括直接说成是“由于亚希伯恩二世的无能”,但我们亲身经历过这场战争的人能够明白,他已经做了他所有能做的事情。
受到其思考方式和心理因素、以及现实中的人望和政治斗争等种种因素影响,亚希伯恩二世一开始所拥有的选择就是极少的。
他既不拥有民心,甚至就连贵族也不尽是站在他的一侧。人民是被强迫加入到他的旗下,而贵族只是因为短时间利益的天平朝着这一侧倾斜。归根结底,爱德华他们为此作了相当充足的准备,从艾卡斯塔战役以来就一直培养的北方军精锐,加之以战前的演讲吸引来的更多民心。而与此相比亚希伯恩二世由于未能够意识到两人的想法已是如此不同,并且内心中仍旧认为爱德华并不胆敢反叛自己,从一开始就未曾做任何的准备,甚至直到道沃夫博格被攻下,他也才勉强说服了南方的三位大公。
这场战役当中,亚文内拉的南方联军当中唯一称得上是准备充足的,就只有那位事先预见了这一点的奥托洛皇帝,所派遣出来的重步兵团了。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总是以北方“军”和南方“联军”作为区分的原因,相比起北方军相对完整而统一,南方人是由一大批心怀鬼胎的人因为暂时的共同利益而站到了一块儿——而这也正是北方军一开始的着眼点所在。
伟大不可一世的拉曼帝国开国皇帝曾有言:“唯有愚者妄图以战争解决所有问题。”,他的这句话虽是指的一国的外交政策,但触类旁通,用于战争本身上面亦可通行。
我们在之前引用洛安人战败的历史时也曾提及此事,总而言之即便在最初拥有优势兵力的时候,北方军的重点战略也仅仅只是利用这份力量作为谈判资本,努力离间瓦解南方贵族,而非主动求战。
从情感上和切实的需求双方面,爱德华——或者说亚文内拉——都打不起一场流血过多的战争,但假如不以这种方式的话爱德华无法确认那些南方贵族都认清了局势。
人类这种生物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矫情又固执,若非发动战争而是以慢悠悠的方式游说进行,怕是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爱德华也无法令南方的贵族们改变自己的想法——但让我们话归原处。
四分五裂的南联军拥有许多个切入点,一旦时间拖长了局势对于他们而言只会越发不利,这也是在最初选择了支持他们的那位奥托洛皇帝陛下派遣出一整个万人军团其目的所在,这种做法与其说是协助到不说已经彻底地接手了战争。而奥托洛帝国如此冒险的举动,其根本原因自然还是在于与亚文内拉贵族沟通交流过程中所见识到的他们的本质。
与其他人不同,奥托洛的那位皇帝陛下是少数知晓亚文内拉南方贵族到底几斤几两的人。因而自战争开始他们主动介入,目的就是要尽可能地在短时间内击溃北方军,避免战线延长南方人自乱阵脚。
奥托洛人很懂得战争,和拉曼人相比稚嫩了一些,或许是的。但作为在百年内迅速崛起的大国,他们对于政治和战争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与敏锐的嗅觉。
然而就好像北方军一侧一早做好了的准备却被当头一棒一般,现实就是如此,在遭遇敌人之前你只能够尽可能地完善自己的计划——它们或许会奏效,但更多的时候不会。到头来除非是彻底不对等的战争,没有什么预先准备的计划能够完美地运行。多数时间人们只能够在进行的过程当中极力地完善,确保一切继续向着自己最初的目的前进。
总而言之,在亨利他们的共同努力之下,这场战争最后并没有以浴血奋战的惨胜作为收尾。尽管那些试图以此为题材的游吟诗人们对此大失所望,北方军和不少总算认清了现实的南方贵族,却是一概长出了一口气。
但这样也就是爱德华他们仅能拥有的片刻休息了,无数的工作还等待着他们去做。新王登基,新政策需要发布,那些在战场上流亡的佣兵和农民需要重新编制送回家乡,无家可归的人要重新安置,商路要开通,管理系统需要制定——而最为重要的,新的常备军必须尽早地就开始训练。
如何处置归顺于他的南方贵族,这也是一个令人头大的问题。尽管他们绝大多数都迫于现实的压力选择了降伏,爱德华也大度地原谅了他们,但王子殿下还没有天真到会就此信用并且委以重任。
接受洛安王室,使得洛安人的存在在这个王国内部变得合法化,加之以王子殿下亲近北方的政治倾向,亚文内拉的政治和权力中心必然会迎来一场大换血。而推行商业自由会触犯到的各种地方贵族的利益,也必然又会引起一系列的明争暗斗——尽管爱德华全心全意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着想,并且切实的威胁也近在眼前,但遗憾的是多数人能够瞧得见的仍旧只有面前的利益。
改变旧一代的这些老贵族是天方夜谭,但他们向往骑士精神的那些年轻子女却是爱德华可以下手的方向——这一点无需我们的贤者先生提及王子殿下就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并且在这场战争当中大规模成建制的魔法也展现了自己光辉闪耀的未来,许多可以建设的方向都被指明了出来,除此之外与国外的政治交流也是重中之重——但在提及这些之前,让我们先停留在眼下,将注意力放在那天的迷雾之原上。
——亚希伯恩二世逃跑了。
不论他心目中的复仇**有多旺盛,当贵族们不再听从他的指令向外冲去的时候,这位国王也意识到了自己大势已去的事实。
在少数仍旧存在的死忠护卫下,他们朝着外头发起了突袭——之所以需要如此,是因为有一部分代哈特大公麾下硕果仅剩的贵族,抓住这个契机试图对国王行刺,要将他献给爱德华以示忠诚。
亚希伯恩二世自己埋下的苦果报应终至,贵族们没有任何一个对着他伸出援手,绝大多数的人选择了冷漠以待,而余下的还有一小部分也冲了上去也想要谋取一些什么功劳以获得新王赏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样的事情纵观整个世界的历史都不会稀少。
而它们所引发的混乱导致爱德华错过了俘获自己父亲还有兄长的机会,等到北方军的高层注意到喧闹驾马奔腾而来之时,亚希伯恩二世早已在簇拥之中消失于广袤无垠的内拉森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这一变故所遗留下来的不稳定因素是巨大的,先王未曾退位就强行登基的结果只会是给那些反对的人更多借口去挑起战争,因而于情于理,爱德华都不得不令身遭最为出色的追踪者就此出发。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贤者先生自然是领队的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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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节:九月一日
九月,这个月份自古以来就在人类社会当中就拥有特别的意义。
在白色教会崛起之前,拉曼人还还是信奉传统多神教的年代里,他们将“战神”的节日定在了三月和十月——这分别是战争开始和结束的月份。
从过去到现在,由于缺乏保存食物的手段,战争一向都是夏季专属的活动。
而在这一段季节跨度当中,九月份的地位不可谓不重。
历史上极少有指挥官愿意将战争拖延到超过九月,因为九月是冬季来临之前最后一次收割农作物的时间。若是战争拖延超过这个月份的话,征召的劳动力无法返回家乡,田地里的谷物就会因为无人收割而在日晒雨淋之中逐渐腐烂。
从这一点上看,亚文内拉的这场内战结束得刚好是时候。
尽管地处气候相对平和的温带,为冬季做储备仍旧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从战争当中解放出来的劳动力在合理的调配统驭下迅速地回归到了家乡。爱德华没有像是其他西海岸的胜利者那般纵容手下对战败的对手进行肆意地掠夺与处决,与南方联军不同,北方军只有少量的贵族并且全都是王子殿下的死忠,所以这些命令执行起来时十分高效。
他比起同时代的其他西海岸贵族更富有远见,他能够看得到更加长远的东西,而不是仅仅眼前渺小的利益。
尽管如此,摆在爱德华面前的问题仍旧不因而轻松分毫。
在战争当中四散逃逸进入内拉森林内部迷失的民兵和幸存的佣兵不在少数,重新整编收服这些人遣返回乡的工作持续了一个月还没有做完。而那些被亚希伯恩二世焚毁了家园的南方农民们在战争结束以后也再无归去之所,他们当中有多少人会在某天清晨默默离去从此成为哪里嗜血的盗贼,也是无人可以说明的事情。
即便在战争当中他们曾经站在爱德华这边并且因为破釜沉舟而成为最无畏的战士,待到这一切结束了,从身到心都已经恢复不到过去那般的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这依然是个重大的难题。
许多事情、许许多多的事情,都需要人力,需要脑力。
为了保留国家实力以应对接下去的危机,爱德华宽容以待,赦免了绝大多数的南方贵族。但这种行为被他们看在眼里却属软弱可欺,加之洛安王室的入驻,那些幸存下来的贵族必然意识到了危机,他们心底里头在打着的小算盘有多少难以明晰,只是当下,整个亚文内拉的政治结构还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爱德华能否说服他们意识到那些更加可怕的危机共同为这个国家的未来努力,如若无法如此,那么他又要如何应对这些人。
“成为一位好的国王,意味着你必须做坏事。”风静静吹拂过九月亚文内拉的王都大道上,窗畔米白色的亚麻窗帘轻轻摆动,阳光反射在奥托洛风格拥有诸多弯曲藤曼装饰的金色窗框上——亚希伯恩二世在认定了那个西方的帝国作为宗主国以后就极尽一切可能模仿他们的风格,但爱德华对于这种过分豪气的装饰却并不认同。
他依然是那个在亚诗尼尔与亨利相遇时仅仅穿着一套素装板甲的简朴而又年轻的王子,那个一开始让我们的贤者先生决定从此不遗余力地帮助的人。
“先生这句话,是第二回说了。”爱德华没有回过头,声音朝着远远的不知何处,以至于听起来有些飘渺。
亨利少见地没有背着他的大剑,他穿着简单的服饰,一件开襟短袖亚麻上衣和轻薄的长裤,脚上套着软皮制的短靴——他习惯性地耸了耸肩,没有吱声,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
爱德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声长叹。
“我忽然有些明白先生过去在瓦瓦西卡所说的话了。”王子殿下背过了双手,他转身过来的时候腰间佩带的武装剑护手的部分和鞘口保护的金属碰撞发出“咔哒”的声响,而爱德华接着说道:“君王之觉悟,贵族所需背负的事物。历史书我也已经读了不少,以前还总想着若是自己遇到类似情况的话,有前人之经验作为借鉴,应当作出的选择会更加明智。”
“但到头来,却依然不会容易半分啊。”他说着,两人身后的走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亨利改变了方位,背对墙壁面朝着那边闭上一只眼侧耳倾听了片刻,然后再度转过了身。
“没有什么选项是对所有人而言都好的,当你选择了一方的时候,就势必意味着你必须背叛另一方。”清脆的小皮鞋声“哒哒”响过,一名女仆端着茶水路过走到了另一侧,而爱德华微微一笑:“先生这话,也是第二回说了。”
“就当我老了得了健忘症呗。”亨利再度耸肩,然后赶在爱德华开口之前说道:“王子殿下一向都是个理想主义者。”
“说不好听一些,从你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决定了这一生必然无比坎坷。”贤者如是说着,而分明是冒犯了一位即将成为国王的人的话语,却并未引起爱德华的任何不满。
因为这个世界上若要说有谁是必然有资格能来教导他的,那么眼前这个高大的黑发男人绝对位列其中。爱德华的那一声“先生”,未免也有几分米拉口中“老师”的意味。
“倘若你出生在平民家庭,或者往大一些说,下层的爵士家庭当中,那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能够为你带来的只有嘲笑和看不起。你的家人对于你的想法只会以‘愚蠢’回应,他们认为你应当只守着你出身的本分,老实地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不要去操这种过大的心。”亨利走到了窗边瞄了一眼外头,尽管他神态自然,但爱德华却可以看到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锐利如鹰。
“就算你费尽千辛万苦,在无人支持的状态下开始了自己的奋斗,你要面对的困难依然不会减少半分。”贤者接着说道:“就如同你的家人一样,处在这个国家根深蒂固的阶级体系其他位置上的人,也都怀抱着同样的那种‘守本分’的思考方式——农民就该像个农民,骑士也就该像个骑士,别操不必要的心,别想不属于你自己的事。”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爱德华用一句拉曼谚语概括补充。
“是的,但不止于此。这件事情——”脚步声响了起来,亨利不用转头就知晓那是我们的白发少女——高等剑术的学习不单单局限于起手式与握持方式以及挥击的训练,其运动当中配套的步法也极为重要,一位经受过训练的剑士在走路的时候也会时刻注意把控自己的节奏——但这不是全部的原因,贤者转过了头,穿着一袭洛安传统服饰的米拉踩着厚木底的凉鞋走了过来。
如今身高已经有一米七几的她穿着厚底鞋便是比起大部分的男性战士都不遑多让,齐耳的白色短发落落大方,搭配以白底褐色竖条的齐膝裙,白色的短袖衬衣外头包裹着黑色的小马甲,左胸的地方绣着洛安象征的深蓝色天堂凤蝶,高挑又清秀的模样令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更显得明媚。
米拉注意到了两人还在谈话于是没有开口,亨利挑了挑眉毛,她自顾自地走了进来站到了贤者的旁边,而后者接着上面的话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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