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筁篁箫笙
然这些,都需要银笙一步步探索,慢慢成长。诚如离长昔所想,在虚庭峰,能教她的便是让其自身足够强大的术法,人情世故,治事处世之道须得借外力多加磨练,于他人处听来,终归是别人的处事经验,套在自己身上反倒弄巧成拙。
……
银笙使了个刚学会的术法,闪身来到离庭驿几丈远的地方,走了几步才停下,自言自语道:“善华宫好像不在这边,那小仙童指的路应是右边才对。”说着,身子一转,步伐轻快的向着右边翩然而去。
约摸一刻钟后,银笙到得一行宫门前,见此处前后并无与之相邻的多余行宫,唯独一座孑然而立的清肃宫宇,有些愕然的抬头。
尚禅宫银笙看着正檐下悬挂的匾额上题着几个素青大字,观字尾笔势豪纵。反复的来回确认自己没认错字,又转身看了来此处之路,亦与那名小仙童所指无异,可这前后就这么一处行宫,莫不是那仙童指错了路
虽是如此想,但银笙已然抬脚走了进去,既是走错了道,不若向住在这里的仙友问问路。
行宫正门大敞,门边也没有神卫兵执守,银笙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厅堂内所设屏障,来到正房内院,于一正屋前站定,抬手屈指欲要叩门,却是忽然顿住。
屋内似乎在争吵着什么,声音虽断断续续,但亦可分辨出屋内只余两人,且都为男子,一个沉静少话,一个暴怒呵斥,前者是个青年,后者闻其声,年龄应偏大些,是个中年男子。
银笙将手放下,心下思忖,这两人吵得这般厉害,不若原路返回罢了,庭驿里的人也是要到宴会上的,自己先在这周围转悠转悠,时辰一到,便跟在那些人身后,到时与帝尊汇合即可。
心里有了计较,银笙便不紧不慢的踱步到庭院,打量起周围来。
环顾一圈,见这座行宫的屋宇设计倒是没什么新奇之处,唯独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整个游廊,甚至整座行宫有空余的地方,皆摆放着几盆牡丹,姿态各异,色容奇多。
银笙恍若置身花海,景美花娇,忍不住对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朵紫牡丹伸手过去,可指尖刚触到花瓣,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震开,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刚才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材挺峻,气质绝伦,面如冠玉的男子。
未经得主人同意,擅入庭院,已是万分失礼之处,现下又欲摘取主人喜爱之物,平白成了个‘偷花贼’,银笙好一通尴尬,窘态乍现。
理了下衣衫,翩然施礼道:“小仙初次到弥罗峰,怎料迷了路,又见得此处牡丹开得甚好,一时情难自禁不请自入,失了礼数,还望仙友见谅。”
男子打量着阶下说话之人,一袭青白色锦袍上无多余的饰物,脚登白底玄色云靴,身量瘦小,俊容清秀,观其眉眼,狡黠灵动,野性内敛,一头青丝只用一只木簪规规矩矩束起,与其给人的狂傲之感形成强烈反差。
男子不动声色的开口:“你是今日来参加扶乐洗尘宴的哪位仙友怎偏就在此处迷了路,若本王没记错,众位仙友暂时歇脚的庭驿,可是万没有可能会迷路走到这的,有仙使为你们
第二十章 撞破(二)
但他是何时在此,又听到什么,或者,他是谁的人这些他全然未讲,答非所问,到是个聪慧谨慎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传了出去,神界断然不会善罢甘休,而屋内那人……
所以今天无论他有无探听到什么,都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
男子见银笙软硬不吃,没了与银笙继续周旋的兴趣,双手捏决,身形一动,朝着银笙身上的各处死穴发狠般攻去。银笙对此早有防备,见对方突然翻脸,迅速侧身,躲过男子袭来的一击。
等稳住身体,银笙讥讽一笑:“我不过误闯了你的行宫,你好歹是个皇子,肚量如此小器,竟是要将我置于死地,我虽不能伤你性命,但是你如此步步紧逼,便怪不得我对你下狠手了。”
男子阴邪一笑:“谁说我是皇子,自称本王不过是诈一诈你,没成想你不上当,既然让你看见了我,便留你不得。”
银笙当即听出,这是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刚才他竟是一直在试探自己,不仅换了声音,连容貌体型都是幻化的,那他是谁与他争吵那人呢他非要打杀自己,难道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探听到他们在密谋的事
银笙通悟,此时真是无语凝噎,这男子摆明了宁错过不放过,真真是让人憋屈的很,目前这种状况,解释无疑是多此一举,只得迎上男子的招式,见招拆招。
几个回合下来,男子见少年虽是瘦弱,却能在自己手下游刃有余,此次到神界耗时太长,避尘丹只能暂时封闭自己的气息四个时辰,若时辰一过,神界第一时间就会发现自己的身份,其后果自不必多想。
想着快到四个时辰,男子突的收势,转换方向,扬手向银笙撒去一把药粉。银笙离男子太近,察觉到不对刚要向后退时,却突然被人一掌打在后背心,身子猛地前倾,不得已的吸进一部分药粉,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中年男子趁势袭向银笙的天灵盖,银笙此时视线模糊混浊,只能本能的躲闪开,但终究慢了一步,束发的木簪被击飞出去,掉落在地断成两截,一头青丝散乱的披在身后,银笙想要捏决遁走,却发现身体里的玄气怎么也凝聚不起来。
那药粉不知是何种毒物所制,尽管自己已及时闭气,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入少许药粉,这药效惊人,竟是几个呼吸间便发作了。却又被身后那无耻小人偷袭成功,今天莫不是要交代在这里。
银笙喘着粗气,右手握拳横档在胸前作防御姿势,身形不稳的站在离男子几尺远的地方。此时,她的脑海里一片混沌,眼睛亦被蒙上绸纱一般看不真切眼前的东西,唯独耳朵还算顶用。
“女的”男子幽幽一笑,伸手就欲去擒银笙的肩胛骨,被银笙一个弯腰反身避过的同时,腹部遭受到银笙的一拳重击。
男子好似被这一拳激怒一般,招式不断的连连向银笙攻击过去,银笙左右闪躲,但依旧不可避免的遭到几下重创。体内玄气时有时无,而现在她也只能感应到中年男子的位置,对于刚才偷袭自己那人,却是连他的半点气息都觉察不到。
如今进退维亟,银笙眯着眼,感受着那名中年男子一步步逼近,心里默念驯兽法诀,眼下唯有此法不需玄气便可驱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男子只几个瞬步便移到银笙
第二十一章 棋局(一)
“呵……”男子这一声冷笑意味未明,“她你打算怎么办你可不会如此好心救一个无缘无故,且还是敌人的人”
扶渚走出内室,来到堂内案前落座,兀自给自己斟了杯茶,动作行云流水,姿态娴雅,待品得茶水一二方才开口:“她正如眼前这盘棋局的走势一般,是本皇子手里‘宁输数子,勿失一先’的那一先。”
男子闻言,眼中精光一晃而过,这盘棋,有了这一颗棋子,局,既已开始也已至棋尾,而如今,只要把这颗棋子牢牢撰在手里,通晓棋镜,一子便足以扭转乾坤。
“二皇子难道是要在她身上种下牵魂蛊,将其安置在玄清尊身边,待时机成熟,驱动她体内的魂蛊,如此神鬼不知的杀了玄清尊”男子提出自己的猜测,也觉得此计大可一试。
扶渚没接他的话,胜似凝脂般的玉指,轻轻碾磨着杯沿,没头没尾冒出一句:“你觉得我这副皮囊如何,可能令女子看上一二”
男子不知其意,闻言回道:“二皇子容貌,若换作女子怕是也要自叹弗如,那些女子想是依着你的权势与容貌,也会心甘情愿献出自己。”
扶渚低笑出声,目光幽幽的看向男子,状似有些不满意的再次发问:“与玄清尊比,如何室内那女子若看了本皇子这张脸又会如何”
男子着实有些猜不透这个看似温文儒雅,实则手段残忍的青年到底是何意,若说他擅用美人计,只怕没几个女子经得起他折腾的,只是他从不屑于用这些。但唯独对自己的妹妹扶乐神姬万般宠爱纵容。
在外人看来,两人虽不是一母同胞,兄妹感情却出奇的好,便是扶乐神姬也更为喜爱这位二哥哥一些,与其也较多亲近。
这位人人称道,‘性儒温雅,傅粉渚郎’的人到底付出过几分真心,没有人能够看得透,就连其与扶乐神姬谈话时,那份能溺死人的温柔眼神,也不知掺了几分凉薄。
男子思索一番,有些拿捏不准的开口:“那玄清尊我只是有幸远远看过一次,但是并未看得真切,实在难以比较。不过女子大都禁不住男人的柔情蜜语,听说玄清尊是极冷淡的一个人,想来女子都不太喜欢。”
扶渚伸手,对着男子道:“将几清欢的解药拿来。”
男子瞠目:“你要为那个女子解毒何必多此一举,直接再为她种下牵魂蛊,化作行尸供我们驱使不是更方便。”
“野泊旬,下次你便不用来了,换个人来罢!”扶渚突然语重心长的劝道。
野泊旬不解:“为何现在换人太过麻烦,新人一时难以熟悉神界规矩,你怎的……”
扶渚打断道:“因为你太蠢,本皇子用不起!”
野泊旬:“……”
“玄清尊是何人,你我筹谋这么久,也不见有丝毫进展,当真只是谋划的不够吗便是君父都不得不时刻忌惮着玄清尊,但又不得不依附其强大。这么明显的一个破绽,他得是有多眼瞎才会相信。”
野泊旬一噎,面上有些讪讪,真不知当初左皇怎么就会找上他,这人行事作风虽干净利落,但毫无章法,每每说话总能将人噎个半死。
野泊旬算了下时辰,见避尘丹药效也差不多快过了,便不与扶渚争论,从手掌掌心化出一小巧精致的药瓶扔给扶渚,便如同来时那般隐身而去。
扶渚倾身侧倚,一手杵着头,一
第二十二章 棋局(二)
扶渚将玉匙放回碗里,见银笙撑着身子要起来,忙要去扶,被银笙一下闪开,顿时有些无措的收回手,好似满脸委屈的看了银笙一眼,看得银笙有种自己罪孽深重的感觉,但想到自身处境,银笙终究没有开口,只得将头不自在的转向一边。
男子性格极好,即便银笙态度不佳亦不怒不恼,潺潺若流水的声音传来,如林籁泉韵般悦耳。
“小神不才,正是君帝次子,扶渚,这里是我居住的行宫,救下姑娘时,并未看到姑娘口中所说的中年男子。”
顿了下,继续道:“我本来是去给扶乐妹妹送礼物,可扶乐妹妹那时还未到弥罗峰。自从她出事,我与她便有一万年未见过面。原是听说扶乐妹妹的魂魄被养在玄清尊的水云间,打算去看一看的,却被告之扶乐妹妹蓄养期间不宜被打扰,便也放下了这个念头,这一等就是万年。如今扶乐妹妹安然归来,我因着太念她,便提前去雍容宫等着,哪想,这一等竟是到了快开宴的时辰,又想着雍容宫女眷众多,自己一介外男不便久留,就先回来了。我刚进门,便看见姑娘人事不知的躺在地上,身上多处受伤,想着你一姑娘家的名声,我也不敢声张,便自作主张把姑娘抱到……抱到在下的陋塌上。”
银笙:“……”真是难为他连自己如何思念妹妹,如何与妹妹不得相见的事都说与自己听。
“你是二皇子扶渚”银笙抓住关键。
男子点头,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就是那个‘性儒温雅,傅粉渚郎’,天上地下最好脾气,神界出了名的章采斐然,竽瑟精绝的二皇子扶渚”银笙听天兕提到过这个人,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不外乎天兕那酸溜溜的语气。
因为玄清尊在九幽的美名,除却其自身的强大与让人自惭形秽的容貌外,竟是只有了了的四个字‘淡极,冷极’,这显然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美称。
但是还有略显俗雅的说法,便是讲玄清尊像颗刺的,扎得女儿家心痒痒,扎的男儿家心惶惶。
神界一些尚在春闺中的女子,为此还给偷偷排了名,雅称‘燕语坐’,说的是闲坐时添的玩笑话,当不得真。
虽说如此,但此燕语坐榜一经传出,就引起神界不小的轰动。众人观榜上前三,第一位便是玄清尊,紧接着第二位是扶渚,这第三位,竟是玄清尊座下的苏木神君。榜上前三,虚庭峰独占两位,尽管是春闺女子闲谈的趣话,却也不无道理。
要说第一的位置排玄清尊,当是实至名归,那这第二的位置就非君帝次子扶渚莫属了,只是燕语坐榜上第三的苏木神君难免教人费解了些。
天兕当时说与自己听时,语气酸酸的道:“那个扶渚除了那副皮囊还尚可外,其他的简直一无是处,什么性儒温雅,惯会惺惺作态。”自己当时还笑他分明是嫉妒人家比自己更受女子欢迎。
天兕呸了几句,道是最不稀罕的就是那些女子。如今看着眼前这人,确实没辜负‘傅粉渚郎’的雅称。
扶渚听了银笙这话面色微红,有些赧然道:“不过是些玩笑话,姑娘莫要再打趣在下!”
银笙自扶渚话中塞选一番,没得到有用信息,与他说了方才之事,见他凝重的表情不似作假,:“二皇子离开的时辰与那两人的出现刚好吻合,想必他们对你非常了解,与你定然相熟,可他们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最终目的只是为了针对二皇子或者其它,当真教人细思极恐。”
“姑娘可是知道些什么”
第二十三章 猜测
银笙沿路返回朝聘阁,帝尊久见自己未归,定会着苏木来此处寻自己。
到得朝聘阁,果见苏木已离去较远的身影,银笙忙飞身追去,大声唤道:“苏木。我在这里!”
苏木停下身,回转过去,就见银笙披散着头发朝自己飞来,眼皮不可控的跳了跳,不过是来纳个礼,短短几个时辰,她怎的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银笙在苏木身侧站定,胸口起伏的厉害,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面颊有些微苍白,紧泯的唇似在忍耐着什么。
刚才离得远,苏木并未发觉银笙的不对,只以为她是因着初次来弥罗峰,看见一些不同于虚庭峰的物什,难免贪玩了些,便一时忘了时辰,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银笙如此明显的异样,除非受了伤,否则形容怎会这样狼狈。
苏木执起银笙的手腕一通查看,顺着银笙的筋脉注入玄气,发现银笙的胸口积郁着一口瘀血,体内残留着未解清的余毒,苏木越是探查下去,脸上神色越是难看几分。
“方才纳完礼后,你去了什么地方为何弄得浑身是伤”
银笙勉强一笑,刚启口,胸中一直压着的那股血气突然上涌,吐出一口红得刺目的鲜血来。银笙抬手,随意的将嘴角残留的血迹擦掉,自嘲道:“去教训了几个长舌的小仙,然后便与人切磋了一下,之后就这样了。”
苏木明显不信,与人切磋会弄得满身是伤与人切磋会中毒与人切磋,会不知点到为止之理
银笙见唬弄不过,只好将事情原委合盘托出,言罢,有些不放心的再次嘱咐:“此事你便不要说与帝尊知道了,我这点伤看着严重,其实没事,随便将养一下便可,虽然中的那毒确实厉害了点,但是二皇子已经帮我解了。”
银笙还担心苏木不知自己口中的二皇子是何人,特意加强声调:“二皇子你知道是谁吧就是名字叫扶渚的,有着‘性儒温雅,傅粉渚郎’美称的那个人。”
苏木自是知道此人,君帝二子,名声不大不小,却也够自己知道一些,至于他那美称,说好听点就是小白脸,说难听点就是平白糟蹋了那副皮囊。
男儿志在四方,若逢乱世,必为枭雄,若逢盛世,必为十方英杰。只有锁在深闺中的女子,才知整日对镜贴花,画眉傅粉,镜里看影愁,脉脉不得语。
如此一看,傅粉渚郎于二皇子而言,未必就是赞誉之词,倒多了几分消遣之意。不过自己与他也只是点头之交,对此人了解也仅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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