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太上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苦涩的柿子
“呵呵!”武元爽冷笑数声,俯下身子眼睛如毒蛇般狠辣的刺着地面,过了一会,他的脸上的寒意才渐渐消失,柔下声音劝导道:“大哥你应该不知道,现在诺大的应国公府或许都凑不出一千贯!一千贯平日间你我指缝间露出的脂膏都不止这些!”
“兄长,要保持奢靡的生活,仅凭这些...”
武元爽指了指凌乱的桌案,笔墨纸砚放的乱糟糟,一本精致的毛选论语也裁制颇新,掩在底下的还有三四张小巧的春宫图,绘画技术精湛,栩栩如生。
“啧啧,这是凝香阁的梨儿吧,听说大哥砸下了三百贯将她包场了,若是从前的武府,仅凭应国公的名号,就价值千金,但现在就不好说了,或许明日就在凝香阁嵌草挂牌。”
“你胡说。”武元庆脸色涨的通红,恼怒的将春宫图仓促收拢在了袖囊,片刻后,咬着牙齿问道:“二弟,你说说该怎么办”
“嫁妆!”武元爽言语间有些兴奋了,“杨氏素来心疼他这些嫁妆,那里面可是有着前朝不少珍奇物什,几十个红木箱子至少值一万贯!可四妹...年岁尚幼,若是没有太上皇赐恩这件事,那是怎么也弄不了的,但...若是出家为道,那就不属于武家人了。”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你我兄弟二人不用累死累活当个侍从,也获得嫁妆...”
武元庆闻言心中也意动不已,万贯家财省着花,指缝间夹紧些,这般奢靡的生活真的令人陶醉。
两人谋划许久,终于敲定了计策。
“在下见过夫人。”王管家高亢的声音响起,在屋内的武家两兄弟内心慌张不已,急忙收拾了房内摆放乱糟糟的东西,这才走到门前迎接杨氏。
“王管家,你怎么会在内院按照家规,管家没有通传是不准入内院,本夫人没有记错吧”杨氏俏脸紧绷,面若寒霜,可是这话却是说的软柔柔,没有半分生硬感。
王管家微微弯腰,不卑不亢的施了个礼,淡漠道:“夫人管的好生严苛,某是来见两个外甥,难道还要通传于你”
杨氏眉头紧皱,正要发怒叱
第二十一章:猖狂!
“四妹,可要好好听大哥的话,见陛下的时候,可不能哭,也不能闹,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武元庆摸着武诩的脑袋,看似关心道。
可是年幼的武诩皱着小巧的柳眉,嫌弃般的将武元庆的手打开,她素来和这两个哥哥不亲近,心里想着杨氏曾经说的话,“善于隐藏的独狼总是带着伪善的面具混进狗群,可是一吠的那刻就容易暴露。”
那份深藏于内心的厌恶是无论如何也撇弃不了,武珝个子矮小,正好碰到武元庆的腰际,她清楚的看到她大哥下裳掩藏的小腿在颤抖,随意绕在大拇指上的折扇,无意间拨弄玉吊坠的次数在加快。
武珝从小耳濡目染武士彟对哥哥两人的说教,虽不明白为何有如此异常的举动,如同杨氏亲切抚摸她头发的时候全身是放松的,绝不是这个样子!
那么大哥、二哥两人说谎了!
她正要说话,可是武元爽眼疾手快,迅速发现了异常,跨了一步挡在武珝身前,恰好遮住了杨氏的视线,“母亲,某兄弟二人这就带着四妹去前院见陛下,还请母亲先行离开。”
杨氏面含温怒,杏目恨恨盯了几眼‘儿子’,就一甩裙摆,率领着使唤婆子和几十个下人退走了。
等到杨氏离开后,两兄弟心中也松了口气,武元爽回头赞赏的看着自家的兄长,笑道:“幸好大哥及时遮住了四妹的嘴,要不然杨氏必然不会轻易走开。”
武元庆脸色僵硬,嘴角挤出些许笑容,一脸苦涩的说道:“二弟,现在怎么办”
“四妹,二哥给你饴糖吃,待会见了爹爹和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不要哭,也不要闹,好吗”武元爽从袖口间拿出几个用油纸包裹的褐色小块递给了泪眼朦胧的武珝。
饴糖是一种发酵的麦芽糖浆,因为古代制糖技术不发达,而贵族又嗜甜,所以这种简易的麦芽糖浆就被人制作出售,武元爽手里的正是从东市买来的。
其实饴糖早在春秋战国就有饴糖的记录,在《诗经》大雅中的绵篇就这样写道:“其所生菜,虽有性苦者,甘如饴也。”
后半句话渐渐演变了甘之若饴这句成语。
武珝破涕为笑,含着饴糖,攥在她右手掌心,左手牵着武元庆,脆生生说道:“多谢大哥、二哥。”
面对伪装的孤狼,武珝记得杨氏曾经说过:“狼混迹在犬类,猎人发现之前,都会假意安抚,投喂的肉类往往会更多。”
三岁的小武则天没有听懂杨氏话语的深层含义,但她却懂顺着她两个哥哥的意愿,杨氏在的时候,都敢捂住她的嘴,何况现在自己孤单一人呢
武元爽哄好武珝后,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家兄长。
......
应国公府前院正房。
正值午餐时分,几人的桌案上已经摆满了饭菜酒肉,武士彟不敢怠慢李渊,早早就安排了后厨去东市采买食材。
但已经到了初秋,菜色也是极少,只有一碟煮菘菜、蕨菜,更多是各色的羊肉宴,大唐就是这么奇怪,牛肉律法不能吃,猪肉没阉之前味道太过腥臭,只剩下了羊肉这一种最常见的肉类。
对了,鸡鸭鱼这三类在大唐人心里,这不是肉类,只是类似鸡子的小菜罢了。
在贞观朝的马周就很有意思,地方视察的时候喜欢在当地吃鸡肉,有言官举报浪费奢靡,后来唐太宗没有治罪,反倒说道:“我禁御史食肉,恐州县广费,食鸡尚如何”
所以
第二十二章:武府结束
那一句猖狂将武元庆吓的匍匐在地,身体不断颤抖,而武元爽也好不到哪里,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被牵着的武珝第一次见到两个哥哥这么狼狈的时刻,心里大为震惊,灵动的双眼第一次抬起头小心瞧着那坐在上首的男人。
双鬓染白,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些许疲惫,明黄色的龙袍穿戴并不整齐,但是武珝还是感觉到了那股帝王的威压,压的令人喘不过气。
她心里明白,两个大哥在爹爹面前从未惧过色,要是实在害怕,就出府躲上几天,更别说就这样跪在地上。
这一切,是两个哥哥带自己见的人。
那个男人低垂着头,用食指随意扣在桌案打着节拍,可是整个武府却噤若寒蝉,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只有那耳边传来的喘息声音以及心脏的搏动。
“未发一言,就有如此权势吗”武珝低下脑袋,心里思绪纷飞,若是自己母亲杨氏拥有这般权利,那么大哥、二哥还会轻视吗
武府的仆役还会对他们母女二人阳奉阴违吗
“好大的胆子!武元爽,你虽是应国公的次子,但也不过是一介庶民,敢在陛下面前无礼,行为不端!李将军,还请派人将他押出去听候发落。“画屏秀目怒瞪,转身对着一个穿着铠甲的青年将领吩咐道。
青年将领是朱雀门宿卫,名字叫李君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渊还惊讶了一下,没办法,贞观朝的名人太多了。
李君羡今早走的时候,拗不过李渊作为太上皇的权势,也不敢就这样放他出了皇宫,所以带着一部分朱雀门宿卫尾随保卫李渊的安全。
武元爽躺在胡床上被仆役抬进来的那时,他就站在门口护卫,看到武元爽心里就有些不爽,竟敢如此猖狂,但是心里再有不忿,也得看场合,就让这个纨绔进去。
此时听到这话,也不犹豫,招呼几个朱雀门的宿卫,走了进来拉扯着武元爽的衣裳,低声骂咧咧道:“某在长安见多了世家的纨绔子,也没见过有你这般猖狂的,拉走他,不必手下留情。”
说完,不屑的瞥了一眼武士彟,嘴里碎碎念道:“有这么一个儿子,啧啧,真是够倒霉的。”
武士彟刚想要劝阻,听到这句话,伸出去的手不知该回来还是该怎么办,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瞬间老了不少,瘫软坐在地上,“作孽啊!”
匍匐在地的武元庆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而武珝依旧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陛下,且慢,且慢...”武元爽挣脱掉两个宿卫的大手,猛然跪在地上,哭喊道:“陛下,陛下,某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只是听说...”
可是还没说到一半,就被李君羡啪的一声打脸,扑的蹦出两颗牙,嘴边也扑棱的冒着热血,很是狼狈。
武士彟终于忍不住了,拦住李君羡,跪倒在地,“还请陛下开恩,爽儿他不是有意这样的,肯定是这几个刁奴私下作乱...”
旁边几个仆役也哗的一下乱套了,脸色刷白刷白的,坑人也没有这么坑的,明明是二公子自己的意思,怎么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不过他们也不敢反抗,他们都入了贱籍,生死握在主人一念之间,很多时候,这些朱门大族打死一个奴仆,只要跑到当地县衙说一声就可以了。
而且他们的儿女也是奴仆,今日抗下这个罪或许还有生路,可若是敢妄言,那就真的会死,也会牵连到儿女。
抗下罪还能为儿女搏一个前程!
该怎么选择,他们心底有数。
所以到齐刷刷的认证说道:“是小人几人犯糊涂了,二公子当时正在睡觉...”
“某不是睡觉,只是...某听说东晋的郗鉴曾经...来到王导家中挑选良婿,当时的王右军就是这样做的,爹啊,不管某的事,要怪就怪王右军...”武元爽趴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说道。
“逆子!王右军是你能学的吗”武士彟气的胡子乱颤。
武
第二十三章:流民
娇小的身躯盘坐在奢华的马车上,左手边是触手可得的点心,都是她没有吃过的宫廷御品,咽了咽口水,武珝摒弃外念,规矩的如同人体雕塑。
哒哒的马蹄声整齐又显得缭乱,四周的行人纷扰在闹市,耳边响起小贩的叫卖声,有卖糖人、糯米团子、嫩豆腐,刘记牛肉馅包子的鲜香味止不住钻进鼻孔,忍不住嗅了几口。
好看的眼睛小心的瞧着这位皇帝陛下,揭开的马车窗帘,长安的繁华尽可一睹为快,市集熙熙攘攘,但却在巡街武侯的喝骂下,规规整整的如同阵营列兵。
武德九年大唐还未到盛世,但依旧有西域胡人沿着昔日祖辈留下的线路前往前往记忆中的长安,从长安的明德门进来就是一览无余的朱雀大街,足以供八驾马车并排行驶,左右两道高阔的古代飞檐建筑,简直堪称鬼斧神兵,人类之渺小仿若一个蜉蝣。
坐落在动长安城万年县的东市足足有两个坊的大小,这里聚集了来自各地的行商,来自益州、扬州的蜀绣、吴绣,这是贵妇选择裁缝华丽衣裳最佳的选择;平日市民做饭的食盐,从河东的解池来的上好井盐,也有淮扬两地采集的海盐;南越产的上好犀革也是供不用求,能征善战的府兵最喜欢熬制它们取其胶汁做成手里握着的柘木弓弦,或者做皮甲......
司马迁在《史记》中说:“关中之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
可是在这繁华之地,却有一群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乞丐如同蝗虫般与衣冠博带的人群迥然不同,四五十人的流民最多是妇孺以及老人,仅仅有几个汉子在外围保护,但也是饿的皮包骨。
十几个地痞流氓看见流民中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妇人围了上去肆意调笑,她们尽管姿容被风霜所掩,但挡不住婀娜风情,褴褛的衣裳露出嫩白的肌肤,这更发激起了几个地痞的兴趣。
流民的几个汉子看到这场景上前阻止,可是架不住人多势众,以及自己饿得发晕,被几个流氓推倒在地,用脚狠踹,另外的流氓拉着妇人就往怀里抱,遇见不从的,就用脚踩着孩子威胁妇人,凶恶如不知人性的畜生。
“求求你们放了某嫂嫂,求求你们,发发善心。”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面黄枯瘦,跪地抱着一个地痞的大腿,磕头求道。
“滚你妈的,老子看上你嫂嫂,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分。”那个地痞感觉到大腿被抱住,一个巴掌就打的少年吐血。
地痞拉扯的女人虽然被脏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孔,但细看也颇有几分姿色,手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童,小童昏睡不醒,抵不过地痞的力量,哭喊的求助乡党和周围的长安市民。
他们的乡党也早已没有自保之力,也只能爱莫能助。
就在此时,人群渐渐包围住了流民以及地痞,围成了一个大圈,水泄不通,有几名武侯也挤开人群,走了上去。
而在人群的另外一边,李渊喊停了马车,因为人群密集,再加上朱雀门宿卫团团的包围,马车拴着的六匹白马他们看不见,所以街上的百姓并不知道有大人物驾临。
并且因为长安是大唐都城,平日里权贵见多了,所以百姓倒也没太在意。
“陛下,要不要上前驱散人群。”李君羡走过来小声问道。
“不用,静观其变。”李渊摇了摇头,这些流民其中精壮缺少,明显不是遭遇灾
第二十四章:改变大唐的责任!
有时候一粒粮食能压倒一个男人的肩膀,一斗粮食能让婆姨去做令先人蒙羞的事情,五斗粮食就能卖掉一个人。
灾荒之年,人命比草还贱!
当看到那个不大的少年为自家嫂嫂求情的那一刻,李渊感到他心底有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必须得承认前世的教育让他善于怜悯,这份责任他记得那是年幼时候用稚嫩口吻喊出的愿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自豪,以及发自内心的荣耀。
越长大原来不假思索的话语越来越呐于口中,高高扬起的头颅选择了低下,因为自己卑微若蝼蚁,也曾幻想过如超人般拯救地球,可是现实的残酷无情击碎脆弱的心灵。
幸好,他站在了大唐权利的顶峰,他似乎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李渊披着裘衣在画屏的搀扶下,他缓缓走出了马车,左右开道的宿卫挥舞着剑戈在拥挤的人群,注视的臣民保持最大的安静与沉默。
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无疑证明了他是整个大唐最威严的存在。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朕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李渊叹了口气,用手背拭去少年眼角的泪痕,轻声问道。
“某...”那个匍匐在地的少年眼中闪过畏惧,怯懦的用嘴咬着上唇,但是心中忽的生出些许勇敢,大声喊道:“某姓卫,名子扬,小名...黑子,求贵人救救某的乡亲们。”
说完,不断叩头,啪啪作响,青砖铺就的街道粘上丝丝血迹。
“你不知道朕是谁,就这样求朕”李渊嘴角挂着笑意,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对着李君羡淡淡吩咐道:“君羡,去一趟万年县衙,告诉县令派人迁这些流民到翠华山,分发田地,免三年赋税。”
“至于…那些地痞,让万年县令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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