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权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下城
陆韶:“……”
“哈哈。”郭知宜十分克制地低笑了两声。
不久,帐外隐隐有打更的声音传来,郭知宜叹了口气,“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陆韶点了点头,“你也是。”
郭知宜离开之际,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微弱灯火中的人影。
刚刚陆韶说的是“你”,不是“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这么自然了。
郭知宜微微摇了摇头,唇角忍不住轻轻勾起。
“大小姐要出去”
郭知宜潜回自己帐中,换了一身衣服,光明正大地从自己帐中走出来,但刚走到营门口,便被巡防卫士拦了下来。
郭知宜熟练地挂起得体的微笑,“正是,我被吵醒了睡不着,打算出去走走。”
“这,天还未亮,外面不安全。”巡防卫士十分为难。
“无碍,有元帅派的亲兵跟着,几位大哥尽可放心。”
几名巡防卫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大小姐万事小心。”
“多谢。”郭知宜笑着回了一礼,策马离开。
几个巡防卫士被郭知宜的道谢弄得颇为受宠若惊,待人远去,才低声议论道:“以前营里兄弟都在传这位大小姐没什么架子,为人极好,以前没有见过还不相信,如今一看,还有什么不信的。”
“是啊,以前我在京城里时,见到的高门贵女,一个个眼睛恨不得长到头顶,咱们平头百姓若是无意冲撞了一下,就要遭到打杀。相比之下,这位真是好太多了……”
“而且,若论容貌,这位也比京城里的那些贵女千金好看得多……”
“嘿嘿,说得好像你见过多少名门贵女一样。”
“嘁,就算我没见过,但京城四大美人的名头谁没听过呢”
“倒也是……”
……
荒原上,夜色渐渐变得浅淡,深蓝的天际,银白的弯月在上面留下了一抹微痕,洒下丝丝缕缕的清辉。冬日的地面温度较低,总有淡淡雾气升腾,使得前路若隐若现。
郭知宜穿过荒烟寒雾,策马疾驰半晌,才猛地一拉马缰,在一处旧亭边停下。
郭知宜哈了一口气,凝目望向前方不远处的巍峨恢宏的城楼——汴梁城、玄化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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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站队
竟然是他
原主幼年在京城长大,四大家族之间的往来相当密切,原主从前见过白延钊几次。
她说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把百姓偷偷地放了。
是了,这样才说的过去,白家这样的世家,立足汴梁城数百年,素来以仁厚著称,自然不能冷眼看着汴梁城生灵涂炭。只是,这样的话……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郭知宜挥退拔刀的亲兵,笑得异常和蔼:“不知道白大哥在这里,是知宜莽撞了。”
白延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闪了一下,“不敢当,郭大小姐。”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些莫名的意味。
郭知宜摸不清白延钊是什么意思,只好一点一点地试探,“以前在京中时,父亲便常常称赞白大哥含仁怀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过奖,”白延钊笑了笑,话题忽然一转,“不知大小姐深夜至此,意欲何为”
郭知宜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接,很快就反应过来,“打算来看看这座以前待过的旧城。”
“是啊,再不看看,明天就成一片焦土了。”一旁年轻一点的男子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延卿!”白延钊呵斥道。
郭知宜尴尬地笑了笑,不做解释。
她算是看出来了,合着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演给她看呢。
郭知宜笑了。
气笑了。
“延卿”郭知宜故作好奇,“真是巧了,我之前在宋州城也遇到一个叫白延卿的小少爷,那人的容貌和性格都与令弟很像,而且医术十分精湛。”
“是……吗”白延钊的脸色难看了一瞬。
郭知宜见他面色有异,思忖片刻,“不错,他还替我和意城叔叔诊过脉,后来也是我派人送她回去的。”
白延钊和白延卿的神色立刻变得十分精彩。
郭知宜在心中笑了笑,出门前忘了看黄历,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
本来她只是想到,在她看到的未来里,是陆闻(也就是陆韶)提前潜入汴梁城,打开城门放了一部分百姓逃跑,拉足了文人和百姓的好感。但是如今的陆韶卧病在床,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件事,所以她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没想到,这一次做这件事的成了白延钊。
她有意试探试探白延钊,不想白延钊虽然表面温文有礼,但暗中却连试探都不屑于试探,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并没有把女人放在眼底,呵呵。
 
第五十一章 劫掠
没来由地,郭知宜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玩过的麻将。那个时候的小郭知宜顽劣异常,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搬走了扎堆打麻将的小卖部里的两套麻将,费时费力地磊出了一座一人高的城堡。
但是,就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母上大人突然出现,双手叉腰,一记无影脚使出,她的城堡瞬时就成了满地废墟。
金玉其外的北汉皇城,和她那座麻将堆出的城堡,在郭维大军的铁蹄下,不堪一击,瞬成焦土。
利箭带着火星,在青天白日的汴梁城里,降下一场华丽梦幻的流星雨。
投石车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将滚石狠狠抛出,如陨石一般在呜咽的城墙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浅坑。
厚重古老的城门无力地发出“吱呀”的叹息,像敌人的利剑坦露最脆弱的一面。
梦魇狞笑着扑进了这座金玉之城。
――九重城阙烟尘生。
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哭声,到处都是鲜血。
野狗高兴地摇着尾巴跳上冒着热气的饭桌,寒鸦迈着悠闲的步子在青白瓷盏里啜饮。
“大小姐……”祁复面露恳求之意。
“我已经尽我所能,阻止了大军从北面进城,给百姓的撤离尽量争取时间了。”郭知宜叹着气摇了摇头。
“可是,元帅那么宠爱大小姐……”祁复还是有些不甘。
“所以我就该恃宠而骄,去逼迫他失信于众将士”郭知宜神色有点冷,“祁复,你若是从前在北境待过,就该知道我本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大善人。”
“属下逾矩了。”祁复低下头。
郭知宜瞥了他一眼,“走吧,把先前登记在册的镇北军军士的住址保护起来。”
“是。”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环佩相击传来。
郭知宜寻声望去,却看见李荣正押着一个胖子走过。
“李伯伯。”
李荣停下脚步,笑道:“大小姐。”
郭知宜好奇地问道:“我刚刚好像听到女子鸣佩的声音了,怎么……怎么没看到有女子啊”
李荣哈哈一笑,单手扯着麻绳把那个胖子拖了过来,“这就是声音来源。”
“嗯”
李荣利落地撕开胖子的外袍,“看。”
郭知宜一下瞪大了眼睛,见过贪财的,没见过这么贪财的。
只见这胖子的外袍里侧,密密麻麻地缝上去了一把又一把的钥匙。
“吏部侍郎张允,我们一开
第五十二章 范质
难怪外面那个贾繁想方设法也要进来呢。
若是范质的话,就说的通了。
因为,就连她都很心动呢。
只不过,贾繁想劫的,是范质的财产,而她想劫的,是范质这个人。
范质,字文希,出身太原范氏。
太原范氏,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妥妥的寡头啊!
还是逼格巨高的超级财阀世家!
早在两百多年前,那时天下还未大乱,前朝的统治尚且十分严密,士农工商等级分明,商人是最低等、最卑贱的职业。
但也许是天意弄人,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范家却出了个异类。
范氏先祖范宴,五岁能文、七岁成诗,十二岁时六艺娴熟,五经信手拈来,未及弱冠便已连中两元,举人加身,小小年纪就把别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盼到的功名利禄都抓到了手里。然后,等到弱冠之年,范宴……直接跑路了。
是的,跑路了。
给范爹范娘留下一封信之后,就卷着家里的钱跑了。
这封为后人津津乐道的信,洋洋洒洒写了十几章纸,写的很符合他举人老爷的逼格,辞藻华丽而富有情绪感染力,书袋子掉了一地。
据说范爹范娘还是专门找人翻译了一遍,才弄明白混蛋儿子留下的信是什么意思。
看着写的弯弯绕绕,其实核心思想就俩:一,爹娘,我出门带钱了,您二老不用担心儿子会没吃没喝露宿街头;二,儿子要去追寻真爱了,儿子遍读圣贤书,才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是金银财宝、铜钱铁币,不能整天数钱的日子好痛苦,他宁可溺毙在铜臭味里……
范爹范娘读完信后的反应,后人不得而知。但后人知道的是,范宴的确是个天生的商人。
范宴往来于南北各地贩运货物,眼光精准,总能精准预测到什么商品即将涨价,进而大肆囤积居奇,从中赚取数倍的差价,进而把生意越做越大,富甲一方。
范宴去世时,范家有多少财产已经无从估计。但太原范氏的地位却是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了――从北境到南疆的大半疆土上,几乎所有的商行都直接或者间接地受控于范氏,不是范氏的分号,就是范氏暗中扶持从中抽成。不受范氏控制的商行不是日渐没落,就是不得不退出中原这块市场,去西域、西南边陲或者海外做生意。
两百多年后的今天,列国割据,统一的市场不复存在,范氏的控制力已经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个长眼的就不会轻视范氏。
更遑论,郭知宜还是个开了天眼的……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范氏不但不会倒下,反而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而把萎靡的范氏推到全盛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范质。
范质是范家的又一个异类。
他一意孤行,冒着范氏所有人的反对,打破了范宴两百年前留下的遗训――范氏,在商言商,永不干政。
范质毫不心疼地把大半家产砸到了谁都没想到的陆闻身上,用金银铺出了陆闻的登基之路……
讲真,陆闻要是个女的,她都要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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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酸味
但……这么重要的讯息为什么她没有看到呢
郭知宜掩住心中疑虑,不着痕迹地打量范质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大世家的基因比较好,郭知宜见到的世家公子几乎没有长得很差的,范质也不例外。
范质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不输于刘株,但刘株气质偏冷,似一柄华丽的长剑,而范质长相有些偏女气,墨发如云,眉眼如画,尤其是眼尾一抹病容烧出来的残红,仿若霜露凋零的枫丹之色,凄婉清绝,欲携万千风华而逝尽。
美中不足的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空洞无神,使这人的美失去了灵性。
郭知宜打量片刻后说道,“不敢当,知宜不过一平平无奇的小女子,哪有什么大名可言。倒是公子,想来是名声在外,才招致祸端。”
“祸端?”范质有些不解。
“公子想必也知道,今日城中……比较乱,我刚刚来之前,正看到赵将军和一群甲士对峙,阻止不轨之人闯进院子里。只是,赵将军势单力薄……当时的情形实在看的人揪心。”郭知宜不无后怕地摇了摇头。
范质默了一下,偏头看了赵凤一眼:“凤儿,多谢。”
赵凤憨憨一笑:“公子对赵凤有救命之恩,保护恩公是应该的。”
郭知宜眉目温和,柔声道:“虽然有赵凤将军在,但今日城中实在……过于危险。将士们本就压抑许久,如今更是在重赏的激励下杀红了眼,莫说是赵将军,就是我,甚至我爷爷站在这里,眼下都未必能劝得住那些杀红了眼的甲士。”
郭知宜苦笑:“依知宜所见,范公子不妨先去别处躲躲。”
范质还在沉思,但赵凤已经先一步心直口快地问道:“大小姐说的对,恩公去某家躲躲吧。”
范质叹气:“不妥。既然有人是冲着质来的,质若是躲在凤儿家,不就是把危险带到了凤儿家吗”
赵凤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恩公怎么这样说赵某这条命都是恩公捡回来的,为恩公赴汤蹈火都是应该的。”
郭知宜温声一笑:“二位不必争执,知宜有一言,也许可行。”
“大小姐请讲。”范质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仿若新雨初霁后的淡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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