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权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水下城
郭知宜更满意了,寒暄两句便辞行了。
下属站在门边,瞧了两眼郭知宜大步离开的身影,暗自思忖,这位郡君还真是在军营里呆久了的,做事风风火火的。
下属摇了摇头,端着热茶走进厅堂,“大人,郡君好端端地,怎么又来了咱们这儿?”
严渊怔怔地摇了摇头,一脸怅然,“不知道,罢了,福兮祸兮,谁说的准呢?”说完,背着手走了出去。
下属一脸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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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方四,背着一个病号连夜往回赶,直到破晓才走到城门边。
方四望着远处巍峨的城门,抹了把汗,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青邱小幅度地动了动,“方将军是在担心我们没有路引或者文书吗?”
方四摇了摇头,“不是。”
他在想自己这一路所遇到的事情,从一时兴起跟着青邱进了窟地宫,到巧合地撞见赵温纶,再到地宫失火坑洞塌陷,然后到被蒙面人救下、进入一个神秘的密室,接着又迷路许久,直到青邱醒过来才找到出口。
这五六天的时间里遇到的这些事,当时经历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想,浑浑噩噩地被推着往前走,但事后细细思量,怎么仿佛每一件事都带着浓浓的巧合感?
不,不对,有些事情是意外,比如自己会跟着进入窟,但另外一些事情一定是人为安排好的。
比如,突然出现的蒙面人。
方四想到这里,眉头锁得更紧。
青邱,赵温纶,蒙面人;窟,琉璃瓶,密室。
这整串的人和事,是冲着谁去的?
郡君么?不像。
而且这种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的手笔,还真是……和上次刺杀郡君的手法莫名相似。
刺杀郡君……
方四骤然想起了赵温纶在地宫中的一句话,“我真不明白,京兆府、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最后只得出来这么一个结果?幕后真凶连一个都没找到?”
方四仰望着厚重斑驳的城墙,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京城果然是一汪深海,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冒着绿光,有多少双手在暗地里搅弄风云……
方四眸光微闪,敛起千般思绪,与青邱两人稍作乔装,混进了进京的长队里。
“站住!”守城卫士冷着脸道,“说的就是你,把斗笠摘了,抬起头来。”
“遵命,官爷。”方四弓着身子小跑两步上前,一只手搭在斗笠的边缘处,一只手递过去一块令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奉命执行控鹤军军机要务,不得过问,不得声张。”
守城卫士一僵,飞快地扫了一眼手中的令牌。他也是控鹤军中的卫士,自然认得控鹤军的标志,以他所见,这块令牌至少是将官一级的人才能拥有的。
守城卫士眼神微动,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然后高声喊道:“没有问题,过去吧。”
方四恭敬地朝卫士行了一礼,拉着青邱进了汴梁城,直奔别院而去。
青邱低着头跟在方四身后,纵然心中不解,也不敢问出口。
方四环视了四周一遍,带着青邱从后门进了别院。
“方将军!”仆人高兴道。
方四快步走向前厅,一面着人安排青邱,一面匆忙问道:“郡君可在府里?”
“回方将军,郡君在别院等了您多日,今晨才回宫。”
方四遗憾一叹,“罢了,你去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仆人应声去了。
方四从怀中拿出揣了一路的琉璃瓶,放在手心对着明朗的日光看了半晌,随后失望地收入袖笼。
“方将军,马备好了。”
“嗯。”
方四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翻身上马,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公子,外面有个自称‘方四’的人说要见您。”小厮恭敬的禀报声打断了正在练剑的李锐。
“快请到前厅。”李锐接过仆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际的汗珠,正了正衣冠朝着前厅大步而去。
“李将军。”方四见到李锐,主动上前拱了拱手。
李锐诧异地扫了眼方四的穿着,“方将军?方将军可让大家好找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做这般打扮?”
方四苦笑一声,“事发紧急,在下改日再向将军解释,不知莫大夫可在府上?”
李锐点头一笑,“方将军来得正巧,若是明日,莫大夫便不在府上了。”
方四抹了一把虚汗,“还好,将军可否引见?”
李锐见方四目露焦色,也不拖延,“跟我来吧。”
“莫大夫,莫大夫。”李锐推开小院,朝屋内大喊了两声。
一个小孩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莫大夫说他不在。”
李锐摇头失笑,“你去跟莫大夫说,我把送他离开的马车备好了。”
“当真?”莫开华推开窗户,横眉冷目地盯着李锐。
李锐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备好是备好了,只是还有最后一个小忙,还希望莫大夫能够伸以援手。”
莫大夫冷哼道:“你的忙会是小忙?”
李锐笑笑没说话,方四上前一步,“莫大夫,还望您能助在下一臂之力。”
莫大夫眯了眯眼,“你是那丫头身边的人?不帮!”
方四愣了下,正色道:“莫大夫悬壶济世,长安郡君卫国杀敌,您二人都是在下打从心底里佩服的人物。虽然不知道莫大夫和郡君有何龃龉,但事关人命,还请莫大夫放下成见,帮在下一个忙,在下必当重金酬谢。”
“重金?”莫大夫瞪着眼,“你瞧不起谁呢?”
“在下并无此意。”方四作揖道。
“说吧,需要老朽帮什么忙?”莫大夫哼哼道。
方四舒了口气,从袖中取出琉璃瓶递了过去,“还请莫大夫看看,这瓶中是何物?”
莫开华半信半疑地接过琉璃瓶,掏出帕子垫在手心,倒出一粒棕色的药丸细细端详片刻,又轻轻嗅了嗅。
“咦?”莫开华轻咦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东西一般,瞪大了眼睛,“老朽得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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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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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请。”方四道。
李锐看着莫开华掏出一排瓶瓶罐罐在桌上捣鼓,不由走到方四身边低声道:“看这情形,莫大夫估计还得一段时间,你我二人先借一步说话?”
方四收回视线,看向李锐,略一迟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二人走到廊前,寒风袭来,方四没忍住抖了一下,他摸不准李锐叫他出来想问些什么。
于公呢,虽然他和李锐都是副将,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目前还没办法和李锐相提并论。
于私呢,他虽然在感情一事上知之甚少,但也看得出,李锐待长安郡君是不同的,不过,长安郡君在近人面前几乎没掩饰过和陆韶的关系。
所以,还真是……有点令人为难。
李锐扫了下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方四,轻咳一声,“你为何失踪了这么多时日?在窟下可是遇到了什么?”
“嗯?哦。”方四抬眼,顿了下才回过神,挑着能说的说了。
李锐负手立在廊前,认真地听着,目光久久地落在天际的一抹阴云上。
“竟是如此么?”李锐喃喃道,“辛苦你了。”
方四微微诧异地抬眸,扫了眼李锐锋利的眉宇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茫然,心中划过一丝狐疑。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方四想到从前同李锐打过的交道,斟酌着说道:“在下曾在窟内遇到一间奇怪的密室,里面有些东西有些诡异。在下如今不便现身,不知将军可愿相助?”
“取出密室里的东西,是吗?”李锐侧身看向方四,神色顿时认真起来。
“额,是。”方四拱了拱手,“多谢。”
“不必客气,那便走吧。”
李锐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
方四颔首,“在下会乔装跟在将军左右,为将军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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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里,郭维正在同几位大臣议事。
一个内侍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在郭维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郭维面色大变,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恼火。
几位大臣诧异地对视一眼,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一猜得出郭维心事的魏人辅在心中笑了笑,面上却是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做派。
郭维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会儿,才环顾了眼殿内的几位大臣,“长安郡君有要事上报,朕以为,几位爱卿可一块儿听听。”
“这……”封道迟疑了一下,他想说紫宸殿是议政之所,让后宫女子进入是不是不太好。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魏人辅先出声了,“微臣之幸。”
魏人辅看了眼郭维,又飞快地扫了眼下首的几位大臣,似是回忆道:“虽不知郡君要上报的是何事,但想必定是十万火急又关系重大的要务。郡君一向知礼,微臣依稀记得,上次这么失态还是在刘子陂大战之前,上上次是在北境易州城大战之后。”
郭维被魏人辅勾起回忆,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啊,这丫头次次都让朕揪心不已。”
见到郭维的态度,几位大臣再不敢多言。
“长安郡君到。”内侍拉着长长的嗓子通传。
殿内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门边的郭知宜。
只见来人着一身素色衣袍,发间也只有几件银簪,没有分毫华丽的装饰,通身的高贵气质和冰凌凌的美貌却依然让人不敢直视。
尤其是一袭利落的长裙,纤腰微束,更衬得她身姿颀长,立时板正如竹,走时英姿飒爽。冷与美的糅合,刚与柔的碰撞,令人叹为观止。
郭知宜余光注意到了这些打量的目光,尤其是其中一道,像刀子扎在她身上一样,很不舒服,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对方,呵,原来是多日未见的封道。
郭知宜在心中冷笑一声,收回视线垂下眼,“长安见过皇爷爷,见过各位大人。”
“四福,快赐座。”郭维完将昨晚的抱怨抛到了脑后。
有大臣注意到郭知宜对陛下的称呼,眉头挑了挑,心中对这个郡君的受宠程度有了进一步认知。
郭维看着郭知宜坐下才道,“长安有何要事上报,在朕与几位大臣面前详细说说吧。”
郭知宜眉头微动,垂着眼将自己和史倾棠在袁楼村遇到的一切细细说来。
郭知宜的声音很平静,但几位大臣却是越听越不平静,连魏人辅的面色跟着都变了几变。
最后甚至有大臣拍桌子大骂,“岂有此理!”
郭维的神色从始至终十分平静,至少看起来如此。待郭知宜话音落下,郭维才冷冷开口:“几位爱卿如何看?”
一位大臣起身道:“回陛下,臣以为此案应严查到底,严惩不贷!”
其他几位大臣也纷纷附议。
“既如此,”郭维阴着脸,沉声道,“几位爱卿看,此案应该由谁主理?”
“皇爷爷,重案不是都由大理寺主理的吗?”几位大臣还没有开口,一道女声忽然响起。
几位大臣的目光瞬间投到了郭知宜脸上。
郭知宜面上一派茫然不解,见众人纷纷看向自己,神色间甚至还出现了一丝慌张,立刻改口:“原来不是吗?是长安无知了。”
几位大臣这才收回了明里打量的目光,但暗中依然时不时朝郭知宜的方向探究地看去。
郭维扫了眼大殿内的古怪气氛,淡淡一笑,“长安说的不错,京城里的重案一向是由大理寺审理。”
几位大臣心里一惊。
郭知宜假作不知,只垂着眸子微微一笑。
还好,不枉她费了这么大的周折。
“封相,您说,”一位大臣和封道走在出宫的路上,犹犹豫豫道,“您说,陛下是不是对长安郡君太偏宠了?”
封道无谓地笑了笑,“杜大人多虑了,长安郡君是陛下唯一的孙女,陛下自然是疼宠的。再说了,长安郡君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介女流。”
“可……”杜大人微微一叹,苦笑道,“封相所言,下官都明白,只是下官这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您说……”
杜大人看了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您说,长安郡君今日在紫宸殿上的那句话究竟是不是有心的?”
封道嗤笑一声,“杜大人未免太高看她了。”
“是吗?”
“难道不是……”封道说完,才发觉不对,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人。
是魏人辅。
魏人辅一脸无辜地笑着,浑然不觉自己偷听的行为有什么不对,而是意味深长道:“封相真是吾等楷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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