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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羊毛

    ——太子自从对夏铮起疑以来,便四处搜寻着他“图谋不轨”的证据,只可惜,夏铮一贯清淡为人,没太多漏洞可抓,最多也不过找到些夏琝往日里飞扬跋扈的小案子,比起他们想安的罪名,却也不值一提。摩失固然希望娄千杉那里能带来更多证据,可朱雀哪还会让他们得了实质性的把柄,口说自是无凭。一众人没办法,原打算让太子效仿先前朱雀所为,径直去皇上那里告黑状,想想还是罢了。一则太子年轻,脸皮未必够厚,大概比不上朱雀说谎时头头是道,万一被反问一两句,偷鸡不成蚀把米则糟;二则如今可是有对手,万一皇上一转头去问了恭王,或是问了朱雀“你们怎么看”,那岂不是要被拆了穿,被倒打说太子“铲除异己”,岂不又是桩弄巧成拙的事情。

    太子一伙自己窝里假想着种种困难商议了许久,将事情拖了约有半月。恰好谢峰德再来寻摩失,太子自然将他一同召见,言及夏家,他倒出了个主意。

    “只是要除掉他的势力,那么我们只要那结果便好,未必在意用什么手段。如今夏家的势力都在临安,只要他一离了临安,还算个什么”

    “但怎样才能让他离了临安”太子反急,“没个理由,父皇怎会贬他去别的地方,这不还是我们原来说的事情么”

    “未见得是要贬才行,擢升官爵却派离了京城来个形褒实贬,也不是不行。只要他一离了这地方,不是在下吹嘘,要他怎么死都可以!”

    太子眼珠一转,道:“这话倒不错,咱们去翻翻往年的本子看,找些他往日里做的事,干脆去歌他功颂他德,再找一处好地方,寻些与那‘功绩’的瓜葛,让父皇派他去那些地方做个‘好官’。”

    “自然他是到不了那地方的了。”谢峰德冷笑道。“山高路远,嘿嘿,路上出点什么意外,说起来也不是皇上本意。”

    “嗯,地方须得愈远离青龙谷愈好。”摩失道。“否则被青龙教知道了,怕也下不得手。”

    几人私里商议定了,便依计行事,还真翻出去年一个二皇子赵恺上奏的关于南方春耕之事的本子,提及夏铮于此也有功劳。太子不敢造次,还特地作出虚心求学的样子去寻了自己这二弟谈这本子。赵恺是出了名的忠厚老实,自料不到他有旁的目的,便也知无不言。太子回来与众人一合计,决意将赵恺一起叫上,去向皇上说夏铮的“好话”,而他们给夏铮找的好地方,正是“梅州”——当年那一本中所谓“南方”之地。

    这背后一切详情,今日的朱雀也并不知,可也不需要知。反正夏铮最后何去何从,他终究会知道的。君黎也会知道。所有人都会知道。因为那是一道光明正大的皇命。可所有人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无力改变。

    雨还是这样下着。接受了这样一道皇命的夏铮,到此刻,才真正感觉到了恐惧。

    这是擢升,从四品擢至三品。可是人人都知道,临安城才是夏铮的命。

    夏家庄,在这临安城的历史,比这个皇城的存在还更久远。夏家原本不过是比较显赫的江湖门派。得为大宋命官,不过是自夏铮祖父这一辈起,因为都城南迁,不得不与朝廷相与而开始的。若可以,夏铮倒更愿意得来一个夺官还民、解甲归田之类的处置,只要能让他不离开这个地方。

    他从太子或庆王的眼中都没看出阴谋的痕迹,可他清楚




一二七 家事难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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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你果真觉得君方担待不够,那你就决定交给君吧!”陈容容忽决绝道。“君虽然年纪小些,却比他哥哥……比他哥哥稳重得多,当此大难,该反而有所成长,若夏家庄交给他打理,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要放心些。你现在决定了,也省得往后总是犹豫了!”

    “但又该怎样与君方讲”夏铮道。“我总不能……”

    “现在都已是这样了,夏家庄也没什么好风光的了,便告诉了君方真相,你分一些家产给他,让他另起个家,也未见得比不上让他守着这里。”

    “事起仓促,还是思虑周全为好。”夏铮仍然沉默了一会儿,忽道,“不如这样,我们把君方和君一起叫来,将今日圣旨之事告诉他们,看他们是何反应——君方平日里是有些吊儿郎当,可近日倒也在家用功,我想他也许也是懂事了,如今家中变故,他若愿有担待,我又怎能轻易将他赶离夏家只要他愿将我们夏家庄维持下去,又为何不能将这番基业交托给他”

    “亦丰……”陈容容望着他,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停了一会儿方道:“好,我让人叫他们来。”

    夏琝这些日子的确都留在家里,娄千杉的惨状至今仍令他心有余悸,才有点明白无论朝堂还是江湖大概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果然是要冒着险的。

    幸好自己的父亲还是个靠得住的人物,只要往夏家庄这块牌匾后一躲,许多麻烦自然便退散了。——在他看来,沈凤鸣自然也是因此才躲到这里来的。

    听闻陈容容派人叫自己过去,他便依言。进了房间,才现夏铮、陈容容的面色不太对。仔细看夏铮,他根本浑身都湿透了,却浑如未觉地还这样一身湿衣地坐着,那衣还是朝服未换,怎么母亲也没说他

    他有些警觉,叩了礼,夏琛也来了,向父母兄长礼毕,陈容容才道:“君方,君,今日你们爹上朝,皇上颁了道圣旨给他,你们都瞧瞧吧。”

    两个都应了是,夏琝便双手去接来阅,方阅到起头,已喜道:“是要将爹升为……”

    才不过出口几个字,面色、语调却都变了:“……梅州梅州是什么地方”

    夏铮方开口,沉沉道:“此地往西南去,过了福建,也就是了。”

    夏琝惊得说不出话来,将那旨意捏在手里,只道:“为何突然要将爹调去南方我们……我们从来都在这里,在这临安城的呀福建再往南,那里乱得很,遍地是乱民,话语只怕都不通,为什么要我们去”

    夏琛自也吃惊,连连道:“爹,怎么这么突然这……不是升你官吗怎么往远了调”

    夏铮只淡然笑道:“是升是贬都罢,这圣旨就已是这么写的了。我自觉近年也没什么功绩,好事原也轮不着我。”

    “那……那爹,意思是,我们都要一起去梅州吗”夏琝略有试探地道。

    夏铮只看着他:“你想去吗”

    夏琝涨红了脸,道:“我……我不知。但梅州人生地不熟的……”

    他抬眼看见夏铮的目光,忙又道:“不过爹走了,留在此地,也未见得能再似以往那么风光,也不见得好。”

    陈容容已知他怕苦,叹了口气,道:“我们已商量过了,庄子里这许多人,自然不可能都跟去梅州的,而且大家都是临安人,谁又愿离了妻小去那么远。也就是你们兄弟俩,要作个选择,是跟着爹去,还是自个儿在此立业。如今便是两条路,一是大家都去了梅州,家里辎重细软就都得运去,咱们夏家,就在梅州重新开始;二是我跟你们爹过去,你们兄弟留在这里打理庄子,咱们夏家庄,还是临安的夏家庄,只是庄主却是你们了。”

    夏琝自也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悄悄看夏铮一眼,道:“就算……就算举家都搬去梅州,也没那么容易,可这圣旨却催促爹这几日就要上路了,那……那第一条路,不就行不通了”

    一边夏琛却忽道:“我陪着爹去,待那里安顿好了,我再回来,接娘和大哥过去好了。”

    “梅州你又不认识。”夏琝便道。

    “总不能让爹一个人上路啊!”夏琛脸也涨得红起来。“庄里人多,梅州却没熟人!”

    “君方。”陈容容看着夏琝道,“娘晓得,你不想去梅州,是么”

    夏琝哑然不语。

    “你不愿吃那般苦,是么”陈容容的口气有些紧逼起来。

    “娘,不是我不……谁又愿意我们在这里好好的,忽然生这样的事。——定又是那个朱雀,他是不是又跟皇上说了些什么,就像上次似的。要不……我们设法拖上一拖我再去一趟青龙谷,把拓跋表哥找来帮忙,或许也跟上次一样,过两天就没事了!”

    “除了靠运气、靠别人你还会什么”陈容容恨道。“君方,我们不说此事有没有转寰的余地,只说现今情形——君想跟着我们去梅州,你呢你是决意要留下来了”

    “容容,不用问他了。”夏铮似乎忽然很是倦怠。“反正我们原本也没打算带他去的。”

    夏琝自



一二八 沉心之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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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夏家庄的午后被一种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既因夏铮突然要被调离而恐慌,也为他终于将庄主之位传给了夏琛而哗然。

    沈凤鸣也与庄中众人一起,听夏铮宣布了此事,心里却另有一番难受,只如被什么东西压了,便要喘不过气来一般。眼见夏铮已经转去里面,他忍不住跟了进去。

    “夏庄主。”他喊住他。

    夏铮回过头来:“哦,沈公子。”面色一如往常。

    “庄主……真的决定三日之后就出去梅州”他勉强着道。

    “圣旨可不敢违抗。”夏铮轻轻一笑道,“不过沈公子不必担心,即使夏某不在,沈公子也只管放心留在庄子里,有君在,也是一样的。”

    沈凤鸣心中难过,却又无法尽吐。“蒙庄主高义,庇凤鸣于夏家庄,一直未能为庄主效什么力,深感……深感愧疚。如今若有难处,庄主只管明言,沈凤鸣若能帮得上忙,定不推辞。”

    夏铮拱手道:“不敢当,这段时日君有沈公子陪他习练武艺,大有长进,夏某原已感激不尽,怎敢再有所求,只是往后只怕愈要对这孩子疏于照顾,公子既然开口,那么只盼……只盼公子仍能多多指教、协助君才好。”

    “我说的……并非这里!”沈凤鸣忍不住道。“夏庄主,据我所知,往梅州这一路,福建境内,乱民结党,匪徒横行。这且不说,庄主难道没想过这事情是有人在背后主使这主使之人必定是不敢在京城里对庄主有任何不利,千方百计地逼你离开,要在途中下手。庄主纵使武功高强,可也难敌暗算吧!为何又不与皇上力陈内中奸谋,为何就这样让小人得了逞”

    “小人”夏铮苦笑。“我不知公子心里怀疑的是谁,但向皇上如此说的,是太子和庆王。公子认为皇上会听他们两人的,还是听我的”

    沈凤鸣吃了一惊。他一心一意以为此事必定又是朱雀暗中唆使,却不料有此一说。“太子和庆王这……怎会是他们”他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无论如何,在弄清楚对手的目的与要用的手段之前,庄主不应贸然上路。凤鸣在此地还有一些朋友的,定设法替庄主打听一些情况回来!”

    夏铮见他似就要这般向外走,忙道:“沈公子,此事不宜!上回凌夫人提起这段时日有人要对付你,要你休要外出;何况进不得内城,也必打听不到太子他们什么动静。这是夏某人的事,公子也不必太挂心了,毕竟我在江湖上也有不少朋友,离了京城固然离了夏家之根本,但太子岂不更是离了根本,若真要对付我,也未见得便要如他所愿。”

    沈凤鸣摇头:“我避在此处,可不是要避一生一世。庄主曾为我出过头,凤鸣不过是不想做个忘恩负义之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所害。”

    他只说了这一句。因为更多的理由,他没法对夏铮说。他不能告诉他,他还有途径联络朱雀;也不能告诉他,那所谓要对付自己的那些人,不过是当初夏琝去游说太子而来的——如今既然夏家已成了太子下手的对象,这层关系应该也不复存在了吧。

    夏铮还待阻拦他,沈凤鸣只对他微微一躬:“我自会小心。”

    外面还是阴沉的淅沥沥的天,沈凤鸣三步并作两步,已经往依依的住处而来。他必须要问清楚——问清楚朱雀,这事情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他不信会有这样的巧合,也不信太子会突然要对付一个根本不犯他的夏铮。

    只是,庭院冷清,依依不在。

    他略作停留,可是也知她既然不在,定是在朱雀府里,一时半刻也不会回来。他心情沉沉,转身往城郊而走。

    城东的这个小村落人并不多,来往的村民也不会知道,两个多月前搬来的那一个年轻人,做的会是杀手的营生。

    这个沈凤鸣习惯叫作“阿角”的少年从前年入黑竹会以来就一直追随着他,是沈凤鸣曾在内城总舵里抄下过住处的几名好友之一。诸种事变,他从未及与他们晤过一面,可今日,没有办法,他非来求助于他们其中之一不可。

    天雨,村里小路上看不见什么人影,不过沈凤鸣还是十分小心地瞻前顾后了许久,确定没有人,才依近了那屋子的窗户,依照约定的暗号,轻轻敲了几下。

    他随后转去门边。虽然敲的是窗,但依照约定,听到窗子这样响,却不是循声去开窗,而是去开门。果然才刚转至,那门已经“咿”地一声打了开来,阿角见到他,低低呼了一声:“沈大哥!”

    久别重见,原是惊喜,阿角将人让进屋里,已道:“沈大哥怎今日才来一直没你的消息,我们……担心得不得了,前阵去打听了下,似乎是听说没事,可怎么也不给我们个信”

    “阿角,我现今身份尴尬。”沈凤鸣道,“若不是有事,我今日也不来的。你多受累些,帮我个忙,但别把我来找你的事情说出去。”

    阿角只觉奇怪,却也道:“沈大哥怎么说这样话,有什么事要帮忙,但说便是。”

    “你去一趟林子里,不用刻意问,只帮我留心今日有没有比较大的生意。一会儿便去,若没有,就明日下午再去一次。”

    ——所谓“林子里”,说的是临安城外一处树林,最初不过是黑竹会中有人约在那里交接过一次任务,或许是因为那地方的确阴暗隐蔽,被选作交接任务的地点次数多了,渐渐便成了会中众人心照不宣的交换消息之地了。

    阿角有些犹疑,道:“有没有



一二九 沉心之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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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你……”阿角不甚理解,可是沈凤鸣已经不愿多说。他只能追上前去,道:“沈大哥,那你也千万保重。”

    沈凤鸣已经掉头走了。我保重我为了一己之私、一时意气,与朱雀暗中往来了这么久,“保重”得够了吧!原以为只不过是为他打探消息,不至于真成了他的爪牙,可为他做的那些事,都招致了一些什么后果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我还要后悔多少次

    他抑住心中起伏,低着头,也不擎伞,就这样淋着雨往回走。那时以为就算有一日要与朱雀断绝合作也必是因为旁的缘故,却不料偏偏是为这非亲非故的夏铮。或许因为多少觉得夏铮是个好人,或许因为与夏琛也已经成了朋友,他想,若我不知来龙去脉便罢,既然知道了,我——便没法放任不管。

    他深深吸了一口雨浊,忽然又想,我是知道了这一切,可那个道士呢他倒是安然自在,却不知自己背后已经闹得天翻地覆。若将朱雀与夏铮放在他面前,他如今会帮谁说不定还真是帮他这所谓的“师父”朱雀。他不知夏铮是他父亲,也不知朱雀已使了这样阴谋。那一切因他而起,可他……

    他叹了口气。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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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没有沈凤鸣,在这个傍晚,君黎却至少也听说,夏铮要被调离临安了。

    他愣愣一个人坐在廊上,看了半晌中庭的雨。虽然与这个人不过见了那么几面,可一直总隐约有一种心意上的相通,尤其在重新得他相赠那个剑穗之后,种种因夏琝而起的怀疑和不信任便又消退下去。这与其说是什么好感,不如说是种朦朦胧胧的信任,就好像那剑穗便是一种相互倚赖的信物,而什么言语都不必有。

    而今,他要远行了吗早晨心血来潮地去垂拱殿外,想来也算是适时,得以在他离开前最后多见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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