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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羊毛

    刺刺眼神微动,转头看别处。“我……我不知道。”她抿一抿唇。“其实我那日看着鬼使伯伯和爹给他疗伤的时候,心里就一直在想,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好起来,我愿意什么都听爹的,哪怕再不与他一起。如今他没事,我……理应兑现这般承诺的。”

    她转回头来。“我只要……只要走之前看他一看,这样就好了。爹总不会连这个都不允”

    单疾泉久久地看着她,半晌。“我从没不允你去看他,只是觉得你伤势仍重,不便太多走动。”顿了一顿。“你也不必这么心急,待爹走了之后,你要怎么看他,都没人管你了。”

    “什么”刺刺有些未敢听懂的茫然。

    单疾泉已自襟里摸出一封信来。“等他醒了,你交给他。”

    刺刺惊讶。“爹,你是让我……”

    “你就留在这里吧。”单疾泉语声平静。“他信里不是说要送你回来么我相信他一次,这封回信,你交给他。”

    刺刺接在手里。“爹真的肯让我留下了你不生我气了”

    “无意说得没错,你受伤,也走不了,不如在这里照看他一阵吧,也省得人家说我们单家的人冷血无情。”

    “可是青龙教里……”

    “不必挂心青龙教——你挂心也没用。有你爹在,何时轮到过你什么事。”

    “你早就这般决定了的”刺刺声音有些颤。“这封信,你——你早已写好了你怎么……你怎么先前却装作那般样子来吓我、骗我,害我以为……”

    她说不下去,忽然便扎进单疾泉怀里,又哭又笑道:“我最喜欢爹了!”

    “我只说让你留他身边一段时日,你就立刻变得这般,有没有姑娘家的样子”单疾泉无可奈何。“若不是看在他肯为了你不要性命的份上,我……可没这般好说话。”

    “爹最好了!”刺刺抹着泪道。“我早知道爹什么都明白的。”

    一边无意看得也有些欢欣鼓舞,可心里却又有些为难,道:“爹,那我呢说来,有爹在,我也是派不上用场的咯”

    “你,就要问你自己了。”单疾泉转头道。“我也正好还有件事情告诉你——也是鬼使告诉我的,我




一八一 青青芳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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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不,告诉爹一声好了。”刺刺轻声道。

    “不行。”沈凤鸣道。“你爹在夏庄主那里——这事不能让夏庄主知晓。”

    “为什么”这下连刺刺都有些不解起来。

    “……君黎受伤的事情,还没告诉他们。”沈凤鸣没法解释若夏铮夫妇得知君黎这样的重伤,会是何等惊惶着急。

    “哼,露出马脚了吧。”单无意手向他一指道。“连我爹和夏伯伯那里都不敢说,还敢说自己不是骗人的!刺刺,你现在晓得他的真面目了吧!”

    “谁有空来骗你——要不是那道士那样子……”沈凤鸣焦急无已,心念一动,忽地上前一伸手,抓住了他腰侧刀柄,向外便抽。

    无意以为他要动手,一惊伸手来挡,可哪里及得上沈凤鸣动作之快,刀已出鞘,却见他反将那刀斜过来,锋刃架向他自己颈边。

    “你不放心,拿刀架着我走——总行了吧”他瞪着单无意。

    单无意一时也未料到,呆了一下,神色才回复了狠恶之态,“好啊,你说的!”也便不客气,抬手去握剑柄,偏又怕他有什么花样,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试伸手握住了。

    沈凤鸣哼了一声。“该提防的人不提防,不该提防的却费这劲。”

    说着才转向一边的单刺刺。“小姑娘,你好走么”

    刺刺捂着肚子站起来。“我还好。你快带我去吧。”

    单无意这回变得骑虎难下,只能这般押了他出去了。

    马车走得轻轻悄悄,车里的刺刺那颗心却在上上下下跳着。他醒了。可一贯那般含蓄内敛的他,怎会这么死活要见自己,连沈凤鸣都压不住她想着,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而其中比好笑更多的,却是种怪怪的心头欢喜,这让她下意识按着肚上伤口时,都忘了痛了。她的心思像是已经飞得很远,想着待他好起来,要与他一起,走许许多多地方,看许许多多山水,说许许多多笑话。

    到了地方,单无意见俞瑞在屋里,也不好意思再拿刀逼着沈凤鸣,用力将他推开了,回身去扶刺刺。沈凤鸣最先走进,俞瑞已闻,回头道:“你怎么回事,他方才不是退了烧了,让你看了一忽儿怎么又烧起来了”

    “又烧了”沈凤鸣连忙上前。君黎一张脸血色全无,那双微微睁开的眼睛,反倒烧得布满血丝。

    “她……人呢”他看见沈凤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俞瑞才看见单无意扶了刺刺进门来。“你去寻这女娃儿了”他口气才好些,起身道,“女娃儿,你过来。”

    这般凝峻的气氛一时让刺刺未敢声,不无紧张地走近。一路那么欢快的想象在看到君黎的这一刻戛然而止了。她以为这么久了,自己退了烧,他也退了烧,自己好起来了,他也该好起来了。可却在见到他时,才省悟过来他的伤势比自己重那么多。不要说痊愈,他还远远没到哪怕稍稍好那么一点的地步。

    两天,他瘦了何止一点点,那像是随时要油尽灯枯的模样,又怎么是个会好起来的样子。可视线及到了刺刺,他眼睛里还是放出光亮来。俞瑞忙往他肩上轻按。“别乱动。女娃儿见到了,现在放心了吧”

    君黎安定下来,可一双眼睛还是没肯闭上,一直这样看着刺刺。沈凤鸣早就搬来个藤椅,道:“小姑娘,你先坐下歇会儿。”

    “他怎么……怎么还是这样。”刺刺着急地道,“鬼使伯伯,他……他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原本已经好起来了。”俞瑞也像是有些无奈。“他体内撕伤严重,好不容易补救了,却仍脆弱无比,那身体这几日是一动也不能让他动的,只能躺着。今日烧退了,我料他稍许有好转,明后日也该醒了,谁晓得他醒得比我预料得还早——这未必是好事。他体力尚不足,人醒着,所耗更大,而且身体终究也不自觉会稍许有些动弹,尤其是若有什么情绪之激,愈如此——现在又起烧来,必是他体内又有伤口破裂了,但如今人血气不足,不能封闭穴道阻止他行动,更不敢怎么用力按住他——倒是比他昏睡时还更危险了。”

    他说着,看了沈凤鸣一眼。沈凤鸣面上也显无奈,道:“我又没办法。他刚醒的时候还好好的,忽然不知怎么就激动了,死活要问我刺刺的情形。我说刺刺没事,他却又不信,非要见她的面,我看他再下去简直就要自己爬了出来,不得已答应他将刺刺找来的。”

    “这小姑娘好好的,那时候你不是就知道”俞瑞便不无怪责地看着君黎,“她那时就已脱离了危险,你那会儿却还醒着吧”

    “是啊,君黎哥。”刺刺也看着他。“我……我比你的伤好得多了,你自己都不顾好,还来担心我有什么事——我有爹,有哥哥在,要你担心!”

    却见君黎似乎在动,她吓了一跳,忙道:“别动啊!”俞瑞已道:“动动手足还不妨事。”果然已见君黎左臂伸出被子来,露出干净的手腕。

    “我见……什么都没有。”他哑着声音解释。

    她心里忽然大动。每一次他这样重伤,只要她在左近,都会在他腕上套上一个草环。那是她的祈祷,是她给他的护身符,以至于他不知不觉竟习惯了每从魂飞魄散的生死之门回到这人间,腕上都有那道青色——可这次她忘了。

    或者说,她没顾得上,也没这个机会。她把他交给别人——交给俞瑞了。可他竟由此以为她有了什么不测,以至于什么人的话都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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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青青芳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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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马车,沈凤鸣还是坚持要相送。单无意握着腰间刀柄,可此时却再没了立场拔出来放到他颈上了。

    “你方才说,你和你爹明日也要走了”沈凤鸣却看着他问道。

    “是又怎样。”

    刺刺却捕捉到那个“也”字。“沈大哥也要走”她惊讶。

    沈凤鸣有些沉默,隔了一会儿,道:“俞前辈说了,若他明日能退了烧,后面不再反复了,三日之后,或可少许移动,但也消小心。我猜想夏庄主定是坚持要安置他到府里的,刺刺,那时这道士,只能有劳你多多照顾了。”

    刺刺听这言语显然是默认了自己适才猜测,不免有些意外。“你也这么急吗,不等君黎哥好点”在她看来,沈凤鸣该是不会丢下君黎不顾的才对。

    “我——先前也犹豫了好久,不过此际既然夏庄主已经出了面,定能护得他周全,加上你也在,我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他像是心情仍然有些忐忑,转开了目光。

    刺刺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他要走必有什么缘故。

    回到夏府,她依约去找夏铮说起6兴等人留守在客栈之事,要他放心君黎伤势。再去见了单疾泉,向他说起沈凤鸣也要离开之事。单疾泉也是轻轻哦了一声。

    “这么说,俞瑞应该接到朱雀要他回去的密令了。”他若有所思。

    “鬼使伯伯”刺刺有些不解,“可沈大哥……”一停,“沈大哥的口气,确实像知道鬼使伯伯也很快要不在这里了,爹的意思——他是要跟鬼使伯伯一起走”

    “看来是如此了。”单疾泉道。“倒也不算意外。沈凤鸣对于黑竹会,一直有种执着,可惜没逢上好时候,被张弓长那般排挤出来,这次又与朱雀反目,可以说他在黑竹会已经前路尽墨。如今忽然出现了一个身份特殊的俞瑞——他嗅觉灵敏,应该已经现投靠俞瑞大概是他翻盘的唯一机会,又如何肯放过这两日一直与俞瑞走得这么近,除开因为君黎的伤,当然也更是为了自己了。”

    “原来如此。”刺刺喃喃道,“可——爹不是说过,黑竹会的事情,终究是朱雀在背后推动的吗,哪怕鬼使伯伯真成了黑竹会的领,可沈大哥已经与朱雀翻了脸,再跟谁走得近也没用了吧。”

    “这就要看鬼使想不想替他兜着了,于他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赌。”单疾泉道,“朱雀起用俞瑞,是因为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他也会权衡利弊,为了与沈凤鸣这点不快而坏了与俞瑞的关系岂非不划算所以只要俞瑞肯罩了他,朱雀一时半会儿,想必动他不得。暂时看来,俞瑞既不声响,由得了他跟自己同行,想来也是有心培养自己的心腹,似娄千杉之流在他眼里多半是张弓长的手足,反不是他要的。沈凤鸣若能趁此机会在黑竹会重新立足,或许有机会再证明了自己价值,讨好了朱雀,做回他的金牌也不是没有可能。”

    “‘证明了自己价值’”刺刺心微微一沉。“那会不会这次……”

    单疾泉猜到他心中所想。“你也不必担心,该来的总是要来,是不是沈凤鸣,于青龙教却没什么差别。倒不如更担心担心你的君黎哥——朱雀这般待他,我总想着,不是没有所图的,必是希望他感念于此,将来仍能为他效力。这一次待他伤愈你们回程时,你最好想办法让他先来一趟青龙谷,不要由他回去临安,至少多拖延一些时间。否则我担心他再入朱雀之手,以他的性格,恐再难不为朱雀所用了。”

    “朱雀——有那般器重君黎哥”刺刺有些不解,“多少人想投靠他——君黎哥都与他反目了,哪有那些人听话好用啊。”

    “或许旁人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他亲自教过的弟子吧。”单疾泉道,“何况,朱雀看中的人,从不管听话不听话的——过于自信的人总是有这个毛病,越是听话的,他有时反而越没兴趣。”

    两人说着,边上单无意却始终不一言。他心里是在反反复复地思量着,沈凤鸣若回去了,对娄千杉又是什么样的影响若他威胁到她的安全,他又要如何帮她可反过来想,自己却又实不希望娄千杉真的成了所谓金牌杀手,真的来与青龙教为敌。脑中繁繁纷纷,乱成一团。

    刺刺在次日告别父兄,再去看君黎,已是将近中午了。

    俞瑞和沈凤鸣人已然不在,只有夏铮更加派了许多人手将这客栈团团守起来,君黎的房间里也有人专门照料着,不时擦脸、喂水,无微不至。

    刺刺原也听说夏铮很是上心,却没料变成这样阵势,很有些惊讶。进了房间,君黎这会儿正闭目躺着,由得那几缕阳光斜斜铺在被子上。

    屋里的人见她身后的6兴打了个手势,就很识趣地放下手巾退了。她上前,那手往君黎额上轻轻一放。

    烧已经退了。他为这轻轻一触睁开眼睛来,原来也早是醒了。

    “你来了啊。”他像是没有意外,温温淡淡地笑了笑。

    刺刺高兴起来。“今天好多了。”她回以一笑,“看看这是什么”

    眼前一花,她手上已经拿了个青色的草镯。“我给你戴起来。”

    “你——又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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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道家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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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趣的往事”刺刺坐在椅子里,身体倾着,像是很感兴趣地等他说来。君黎却也休息了一下,才开口道:“大概十六七年前,我借住在顾家,就是……你外公家里。那时候……你娘才十五,还未出嫁,有许许多多人家上门提亲。”

    他说着,表情像是泄露了心里一些儿对那段时光的怀念。“我那时并不懂什么提亲不提亲,也记不清来过些谁,只觉得有那许多人喜欢我这个姐姐,也是件不错的事。但她一直对谁都不太有兴趣,令得你外公不得不婉拒了好多人,到最后,也有点无可奈何了。

    “后来有一日,你外公总算说服了她,选中了一户人家,与对方长辈约定了第二日午间商量嫁娶事宜。家里上下都很高兴,我也一样——可偏就是那日一早,我听说外面来了个不之客,据言是顾家的仇人,整个顾宅的人都如临大敌堵在前门,我被他们留在后院里,人影都见不到。听人说,那仇人和你外公还动了手,可我现在也不记得胜负了,只记得后来罢了手,他与你外公一番密谈,致你外公心情十分不好,即便他走了之后,那一顿午宴也便此撤去,说是没有心思了。

    “大家都又疑惑又紧张,我也一下午不高兴,在院子里随处转悠,无意中却捡到了一件东西——你猜是什么”

    他少有地与刺刺打谜,刺刺却哪里猜得出来,皱着眉想了一想,还是道:“是什么啊——”

    君黎笑着摇了摇手里的信。“就是一张纸——一张已被撕得残破了的纸。那纸上的笔迹——和今日这信是一样的。”

    “我爹的笔迹”刺刺惊讶道,“……啊,你,你该不会是说,那个去挑衅外公的‘仇人’,是我爹”

    君黎笑起来。“我那时当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听边上人说起那‘仇人’一早来下战书,被你外公撕了随手扔了,想是被风吹跑了落在这里的,这一下大家都好奇心起,捡了拼起来看他写了什么挑衅的话——你要不要再猜猜看那上面……”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猜,你快说啊!”刺刺急道。“我爹写些什么”

    “那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战书。”君黎看着她道。“那上面只列了不少值钱东西,我们猜了好久,才有人看着那纸的样式,省悟过来,那其实是一份彩礼单。他那日——原是来提亲的。”

    刺刺张口结舌,莫能言语,良久,方面带薄嗔,道:“我爹来跟我娘提亲,这不是最自然不过,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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