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洛葵
“妙!妙得很!往日里不曾来过此处,想来是我的失误了!”谢梨安由心而道。
他方才语毕,便听见身侧的雅间里有醉汉大笑道:“我看你也不过是个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罢了,好在没浪费我的口舌与你说那些个话!”
“此是何人”谢梨安不解道。
小掌柜抬了抬眉毛道:“谢公子如何不知,这就是你那朋友呢!”
他说着将那雅间的门推开,只见墨轩已换了身苏绣袍子端坐在桌边,而那门子封大爷,早已醉得疯癫,正捧着酒壶躺在桌子底下,一口一口灌着酒。
 
第一百零四回:白须老者显殷润 绿衣公子觉危机
小掌柜怒目横视,仿佛连谢梨安也变成了他的仇人。谢梨安自知这小掌柜与那门子间存了解不开的芥蒂,故而也知才刚的话有些自命清高了,便再不言语。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忽有小厮来报:“小掌柜的,老爷来了。”
那小掌柜仍在气头之上,抛言道:“来就来了,你慌什么慌!”
话音未落,便听有沙哑声道:“你这不知礼的东西,从哪里学的一身痞气!”
随着声音,便见有一白须老者走了进来。那老者比之这小掌柜的倒是朴素许多,身上竟穿着青黑裋褐,脚上踩着黑面布鞋,布鞋上沾满了泥浆,看着似是刚从田地上锄完地回来的。
小掌柜见罢也恭恭敬敬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白须老者却只看了他一眼,便径直往谢梨安面前走来,分外客气道:“谢公子竟也有雅兴来我这小酒楼,真真可谓是蓬荜生辉了!”
谢梨安一面思忖着何时见过这老者,一面还不得不应付道:“老先生哪里话,你这酒楼原本便声名在外,只我一人怕是没那本事哟!”
又互说了几句恭维话,那白须老者忽然转身与那小掌柜道:“你才刚与这谢公子胡说了些什么,好容易将他盼来了,你竟要赶他走
小掌柜张张嘴,欲解释什么,却觉得才刚与谢梨安吼了那么一句,着实是自己的不对,因此也理亏,便又低下了头。
“快给我出去!”白须老者怒声道。
小掌柜见父亲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训责自己,也甚为委屈,终喊道:“父亲,才刚那封二又说了母亲,胡言乱语的,我哪里忍得下那口气!若是不动手教训一番,却也不知他之后又会说些什么了!”
老者全然不顾他这句话,仍旧吼道:“我让你出去,你听不明白吗!”
小掌柜无奈,只得施礼退了出去。
这老者转而与谢梨安笑道:“家教不严,犬子比之你这样的大家公子自然逊色了许多,还望谢公子莫要笑话。”
谢梨安亦笑道:“小掌柜气质傲人,见之亦是一表人才,为人又甚为精明,相比之下逊色的该是我才对。”
这些都不过是客套话罢了,谢梨安细细打量了这老者一番,方才发觉他虽是一身田间农民打扮,却面色红润,鹤发童颜,甚不似劳苦的庄稼人,只觉异常。
他不禁问道:“老先生这一身装备是……”
老者笑道:“我吃了一辈子山珍海味,终是觉得还是自己种出来的粮食可口,正逢初春,播种的季节,便随着那些庄稼人一同锄地播种,甚是愉悦呐!”
“原是这样……想必老先生也是世家子弟否则怎会有这样的境界呢”
“说什么世家子弟,也不过是比那些平头百姓好些罢了!我们段家,不过是运气好,逢了圣上出游,承了隆恩方才有了今天。”老者说着撸了撸胡须,似是沉醉于当年的繁华。
谢梨安听罢不禁蹙眉,段家自己怎么从不曾听过虽心生疑惑,却又不知如何再问,便只随意附和一声,静观其态。
那老者瞥见仍在地上躺着的门子,竟忽显急切道:“几年不曾见,封老弟你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了!”
比之才刚的小掌柜,这门子似与这老掌柜更熟悉一些,撑着墨轩从地上爬起来,啧了啧嘴道:“我说段老爷子,你家这公子的脾气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可是个火药桶哟!”
那段老爷子听罢忽然沉了脸,却
第一百零五回:闻私语牵思故人 承热情萦惹祸灾
那白须老者吩咐完小厮,便回头招呼谢梨安。也不知他有无察觉那封大爷已经不见了,只热情地与谢梨安道:“公子,这一处简陋,你随我去那一处富丽堂皇处。”
谢梨安一来不知如何拒绝,二来也好奇这老者的底细,便应下了他这一份热情,便随他去吧了。
那墨轩自然也跟着,却被白须老者拦住道:“小公子就在这里等着罢,等会儿自然有好人儿来服侍你。”
墨轩一脸为难,却见谢梨安亦使眼色让他留下,他便无奈只好驻了足。
打发了墨轩,白须老者一面领着谢梨安往里间走,一面道:“公子许是不识我段家,毕竟从来只有商勾结官的,却从没官儿主动去寻商家的道理。况且我们段家,若不是承蒙圣恩驾临,此时还是原先那个小酒馆呢!因此我素来为人低调警惕,只怕惹了同行眼红,便会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谢梨安附和道:“段老爷此话不假,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隔肚皮,你这酒庄又这样兴旺,眼红之人想必不在少数。”
段老爷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道:“只可惜那孩子不懂这个,平日里锦衣玉食,作风奢华,从不晓得如何做人……我哪里能放心将这偌大的家业交给他呢!每每与他说及此事,他便满不在乎,只嘲笑我是个糟老头子,苦日子过多了因此如今有银子了也不知如何享受。我这一片苦心,他几时才能懂呢!”
“我见公子也是读书之人,一表人才,想必不似老爷所以为的那样……许是严父眼中总是揉不得沙子的。”
段老爷仍旧满脸哀愁,唉声叹气道:“说什么严父,真真愧不敢当……犬子名叫段怀清,年不过十六……实话与公子说了吧,这孩子不是老生的亲生儿子,其实是我那苦命的妹妹的孩子!因我那妹妹去世之时,他仍是襁褓婴儿,便隐瞒了他,前些日子刚与他说了实话,他便有些难受了。”
谢梨安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虽震惊不假,但冷静一想毕竟此是别人家事,恐多嘴惹事,因此权当不曾听见。
又走了几许路,绕过几道弯,只见远远有一扇对开的水晶大门,那门上雕着九条金光闪闪的巨龙,张牙舞爪,好不威风!又见门两侧提着龙飞凤舞的一副对联:还吴此味那复有,日饭脱粟焚枯鱼。
段老爷得意洋洋问道:“谢公子可认得此字是出自谁人之手”
谢梨安仔细看了一看,皱眉道:“莫非……莫非是出自当今圣上之手”
段老爷拍手道:“果然是谢家少爷,真真是圣上身边的宠儿才能认得御笔!”
谢梨安摆了摆手道:“我哪里算是圣上身边的红人,不过当年陪太子读书时候见过圣上的一些书文罢了……话说回来,能得圣上御笔,为什么不将这幅对联挂至门外那样许是更能引食客前来。”
段老爷笑道:“公子怎么还不了解老生的为人我果真不是那样愿张扬之人,说来不怕公子笑话,老生不似你们,从来都没什么大志向,只想着能安享晚年罢了。若是不得已遇见什么事,也是明哲保身……我小时候家里穷,没读过什么圣贤书,便少了那么些骨气。”他说着似是孩童一般害羞地低头笑了笑。
谢梨安见罢便觉得此人性情直爽,许不似自己才刚猜测的那般奸诈,便把原本一颗警惕的心松懈了,自然也将门子与自己嘱咐的话望得一干二净了。
身旁的小厮上前将门打开,见其间又是别有洞天。
此间若被称为馆子,只怕这两个烟火字污
第一百零六回:陷阴谋侧耳听讯 锁鸳鸯悲言问情
谢梨安清醒时,只觉头疼脑热,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明黑夜白昼。又见芳菲夕雾起,暮色满房栊,才蓦然慌张起来。
刚欲起身,方意识到手脚俱束着绳子,心下明白是那看似质朴的段老爷将自己投在此地。却也不知自己仍在那酒楼内还是已身在另一处了。
四下里寻看了一番,才发觉自己身处在一间柴房里,又闻得有珍馐美味之气从窗户里飘进来,便晓得此处不是没有人烟的去处,因此也略安生了些,寻思着喊上几声便可唤来人将自己救得。
却才刚要叫唤,又蓦然住了嘴。想着若是喊来的是善人,便算得自己运气好,可倘或叫来恶人,若是触怒了他们,岂不是命不保夕便又苦恼起来。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外面传来争执之声,谢梨安立刻挪至窗下,贴着墙细细听去。可惜便是这样,仍旧只能听得断断续续的。
“我通共就你哥哥那么一个儿子,如今他久不着家,叫我如何不急!再说了,若是我又要复命上战场,到时候家里没个主事的男人那像什么话你快与那符公子成亲,亲上加亲我苏家也能更稳一些!”
“爹爹好冷的心,哥哥是你的骨肉难道我就不是了原说要将我送进那宫里,我寻思着那是为了爹爹,便也就应下了。如今又让我嫁给那符公子……凭什么委屈都要我来受我已经说了,既然知道哥哥是去了平阳城,我亲自去寻,若是寻不来,我便也再不回来!”
听这声音,谢梨安不禁一惊,这声音怎的那样像是苏家小姐的可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自己怎么会在苏府里呢许只是声音相像罢了。
“你胡说什么!原本你这样的性格,已是招人非议,堂堂将军家的小姐,自小舞刀弄枪的也没什么。可你好赖也读读《列女传》《女四书》,像你这样,若是真让你进宫,只怕重要的事还不曾打听出丝毫来,你便要被人家赶出来了。”
“我偏不读!爹爹我这话说了不怕你恼,二位姐姐是什么下场我看得明明白白!我这一生偏不愿像个寻常女子一样任人摆布,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有朝一日,我胆子再大一些,许是做皇帝的心都能起!”
话音未落,便只听“啪”的一声,谢梨安明白,该是那老者恼了,一巴掌打在自家女儿的脸上。心内不禁心疼,那可怜女子不过是不肯从父母命嫁不想嫁之人罢了,又哪里该被打呢
只听那女子抽抽搭搭起来,边哭边道:“我知道的,爹爹带我来这里,定是又要把我关进那柴房里一夜,直到我妥协了为止。我就说了吧,柴房我自己进去,但是要我妥协,你想都别想!”
随着她的说话声,这柴房猛地被推开,从外冲进来一个女子,又猛地把门关上。
那老者隔着门骂道:“你自己进去了倒是乖巧,省得我喊人来把你捆进去!我也不怕你跟我闹,你一天不答应,我便关你一天,你一年不答应,我便关你一年!”
那女子听着只是倚着门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这柴房昏暗,唯有从纸窗上的破洞里透进几缕夕阳。谢梨安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唯能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哭声。他本想过去安慰她一番,奈何自己被束着手脚,又怕贸然说话恐惊了她,便犹豫不知所措。
竟是那女子先看见了他。她将一双泪眼看向他,顿时停了哭声,起先一怔,随即惊叫了起来,惹得谢梨安不知所措,急忙道:“姑娘莫喊,我不是什么歹人!”
“你既不是歹人,又躲在我家这柴房里作何鬼鬼祟祟的,定不曾安什么好心!”那女子也不是一般女子,虽是害怕,可竟还有那么一股子气势,倒是把那谢梨安给唬住了。
谢梨安陪笑道:“姑娘
第一百零七回:急解困境惊公子 羞言终身悦佳人
苏凝玉愣了愣,忽然换了张冷脸,硬生生抽离了他的手,似赌气一般皱眉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谢梨安见她忽而冷淡,不觉有些慌了,急忙解释道:“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才刚躲在窗户下听见的,说要嫁给一个姓符的男子,我只怕这是真的,因才忍不住问问。”
苏凝玉听罢,抬起眼笑道:“怎么,你怕甚么”
“我……”谢梨安一时不知如何应她,结结巴巴竟无原先的伶牙俐齿了。也罢,每每见了这苏家小姐,谢梨安总会失态,这也不是头一次了,谁让这小姐这般秀外慧中,相比之下,谢梨安竟觉得自己一时成了下里巴人。
苏凝玉见他不说话,便愈发起了兴趣,抬起一张桃花小脸,娇滴滴道:“你到底,为什么害怕”
谢梨安终是受不住她这一份千娇百媚,垂着眼甚是心虚道:“在下只怕……只怕小姐嫁人了,便再不能一同赏月做赋了……”说罢抬起眼,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
苏凝玉愣了一愣,蓦然掩嘴笑了。待笑了一会儿,方才道:“公子这样怎好,有什么话,似都不敢说似的。”她忽然停下,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一瞬之间便陷入了忧伤,许久才又道:“公子的这一份心,凝玉打从那日在青玉小楼之时便就明白,却不知凝玉的这一份心,公子什么时候才懂。”
语毕,谢梨安只见苏凝玉的眼里似是泛起泪光,他不禁心疼,欲要上前,却仍旧顾及了男女授受不亲,便终还是不曾有所行动。
不曾过多久,夕阳已尽,忽听吵吵嚷嚷一群人靠近了这柴房,只听有人大声道:“小姐,我们奉老爷之命,来将这柴房里的人绑走。不知小姐可许我们进去”
那苏凝玉看了谢梨安一眼,淡然回道:“这柴房里只有我一人,你们难道吃了豹子胆,敢把我绑走不成!”
门外人怔了一下,陪笑道:“小姐,我们哪里有那个胆子可是老爷的吩咐我们也不得不回去交差。我们做下人的,两头为难哟!这样可好小姐让我们几个进去看一眼,若是没人,我们也好去回话,若是待会儿老爷来了,看见里面有人,想我们几个该是躲不过一顿打骂了!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好啊,我也听出来了,你忖量着自己比他们有体面,故而敢不听我的话!”她说罢又看了一眼谢梨安,竟伸手解着衣服上的带子,将自己的衣服一层层剥下,终只留了一个鲜红的肚兜……“你们要是想进来,尽管进来便好,可是本小姐话放在这里,若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我必挖了你们的狗眼割了你们的舌头!”
谢梨安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致,那苏家小姐,此刻便如同一块被包裹在金色锦盒里的羊脂玉一般,肤如凝脂,粉妆玉砌,吹弹可破。他竟觉得她已不只是一个女子了,更甚是一件是上天苦心雕琢出的艺术品。
许是她的气势将门外那群人唬住了,只听门外静了一阵子,那带头人赔笑道:“小姐好歇息,许是我等弄错了,我们这就回去再问问。”不多时,便走得一干二净。
苏凝玉送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谢梨安,只见他满面通红呆若木鸡,用一双眼睛痴痴地看着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好似一个受了训的孩童,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谢公子,你怎么了”苏凝玉一边将衣服一层一层穿好,一边故意问道。
那谢梨安恍然惊醒,却更不知所措了。他眼神躲闪,慌忙转过身去,却又觉得此举虚伪,便又回了过来。
苏凝玉走上前问道:“我瞧谢公子,怎么这样害怕这柴房里只你我二人,会有什么惹得公子害怕的”
谢梨安不敢看她的眼睛,将脸瞥向一边道:“正是……正是姑娘让在下害怕了……”
“我”苏凝玉
第五十七回:听传言愁山闷海 说暗话乐嗟苦咄
且说不至酉时,鹤林王马队便到了云水河畔。因这河边风景诱人,鹤林王便吩咐按下轿子,徒步在这岸边欣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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