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谋

岳学智点了点头，说：“我何尝不知道，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就说起过，人是社会的人，人不能离开社会，现在我老了，子女也长大了，成家立业了，家大业大，受到的影响就多了，不像你呀，社会关系简单，可以不管不顾。”
岳学智遇到的问题，罗子良感同身受，这些年，他已经和亲戚、同学、老同事、老部下疏远了不少，因为他和谁交往密切一点，都会带来这样那样的问题，他的一举一动，都处于很多人的目光之下，洁身自好，也是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所谓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无法体会。
他也知道，岳学智能在他面前说这些，说明把他当成了知心人，朋友，所以，他不得不真诚继续相劝：
“人情社会还有一个弊端，就是人们维护人情关系的代价非常巨大，甚至严重阻碍个人发展与进步，还有生活的幸福感也会大打折扣。
“多少人终日被饭局所困扰，多少人因为送礼而头疼，又有多少人说着言不由衷的奉承之语，露出自己都觉得尴尬的笑容？
“人们奔波于各种酒宴之中，递出去许多名片，记下来许多联系方式，迎来送往中，不过是为了结识下以后对自己有用的人。以功利性的心态和目的来维持关系，必然让自己也沦落为他人的工具，这就是所谓的人情社会的本质。既然是工具，用得着的时候，还有些价值；用不着了，自然弃如敝履，哪里还有情感可言？怪不得自古以来，感叹人情冷漠，人心不古的文章那么多，其实都是中国人自找的。
在现代社会里，人情社会最大的危害，还是不讲规则，甚至肆无忌惮地破坏规则。人们以有关系、能走后门而骄傲自豪，把遵守规则的人称为老实人，颇有种讽刺的意味。破坏规则，只会导致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受害者，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人情究竟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又到什么程度？你结识的是乡长，别人可能结识的是县长。况且世事难预料，公子王孙也可能沦落为平民！
“只有建立相对公平的规则，而且严格按照规则行事，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人们的应得的利益和安全感。要我说，人情社会最无情。什么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其实就是人们过于看重那一丝丝脆弱的人情，而导致的失落感。”
岳学智定定地看了罗子良十几秒，才说道，“小罗啊，你的理论水平很高，也能做到言行一致，这一点，我也是极为佩服的，可是你想过没有，芸芸众生，又有几个人能做像你那样？”
罗子良笑着，“我不去想这种没有结果的问题，我只做好自己，如果能言传身教，也能影响到身边一些同事积极向上，一同做个正直的人，心愿已足。”
岳学智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在一个法治社会，有大量的法官、检察官、警察、律师，而且有各界精英，他们都是社会的栋梁。但这些人对于法治社会来说，他们首先有一个共同的称呼，那就是正直人，因为只有正直人才是法治社会的脊梁。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和一个社会都不能缺少脊梁。只有强健的脊梁，才能让一个人站的正立的直走的稳。一个人可能具有这样那样的品质，具备很多出类拔萃的才能，但正直是十分重要的。你可能善良，但如果缺少正直，善良就可能变为软弱或者是独善其身。你可能聪明，如果不是正直之人，聪明的人就可能沦为大奸大恶之人。没有正直，就没有正义。正直是一种做人的姿态，也是良知的表现。正直与老实无关。很多国人把正直与老实混为一谈，其实老实是一种诚实，或者是一种安静，而正直是一种魄力，是一种豪气。”
罗子良又笑道，“岳书记还说我理论功夫好，在您面前，我都是班门弄斧了。”
岳学智认真地摇头，“我可不敢和你相比，再说，我也做不到你那样表里如一。”
罗子良说，“岳书记过誉了，您就是社会的脊梁，有您在，一些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岳学智苦笑道，“被你这高帽一戴，我真是五味杂存呀，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感到羞愧。也罢，我也豁出去了，就像佛家人说的那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罗子良很欣慰，说道，“岳书记果然就是岳书记，咱们两人一起做个正直的人吧。”
岳学智却意味深长地说，“小罗呀，人情这一关，你也要过呀。”
罗子良有些意外地问，“岳书记，这话从何说过呀？”
岳学智说，“你向西州市委推荐那个郝彩云去兼任南简区区委书记一职，这些天，我们纪委可是收到了不少对她的举报信。”
罗子良皱了皱眉，“此话当真？”
岳学智正色地说，“千真万确！”





官谋 第1736章 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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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这样？现在的生活条件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她还想干什么？”罗子良摸着鼻子喃喃自语，他不再去问具体情况，因为他知道，岳学智是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骗他的。
“哎，人心隔肚皮，你也不用太难受，再说，人是会变的，也许，她已经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郝彩云了。”岳学智说。
“其实，对这种意外，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受的。”罗子良实话实说。
“你有心理准备？”岳学智一怔。
“是啊，这些年，我查办了不少官员，其中就有许多和我相识的人，这些人平时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都看不出一点端倪来。有时候我想，当干部，尤其是握有权力的领导干部，真的是个高危的职业。如果一直平平淡淡，大家可能还没有什么想法，朝九晚五，本本份份地做好本职工作，一旦身份地位变了，思想也会随着改变，这样一算，就跟职业有很大的关系了。毕竟大伙都是凡夫俗子，都吃五谷杂粮，做不到刀枪不入。”罗子良说。
“罗书记，这么多年来，我可是第一次听你为违纪官员说好话呀。”岳学智不动声色地说。
“岳书记，你不就想听我这么说么？”罗子良笑笑。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这些？”岳学智有些惊愕。
“郝彩云违法乱纪的具体细节和程度我们先不说，单是出现问题的时间节点太巧合了，为什么前段时间没有人举报？等到吕项明的事情出来了，她的事情也曝光了。岳书记，别告诉我，你不清楚。”罗子良神色严肃了起来。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这是一盘大棋，针对你的。我呢，做什么决定，就算我不说，别人都知道你在背后推动，我是身不由己，从这一点来讲，我的日子还好过一点，可是你，就得一个人扛着，压力不小啊。”岳学智叹了口气。
“哼，该来的就来吧。晚清大臣左宗棠出兵洪福汗国、收复国土的时候都能抬着一口棺材打仗，难道我还不如他？”罗子良淡定地说。
“你这样义无反顾，我也就不劝什么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以前你落选省委常委的原因，都是顾忌你呀，这一天，还是免不了发生。所以，你也要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岳学智再三提醒。
“我知道，有些人害怕嘛，害怕那就对了。”罗子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好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多小心点吧。”岳学智说完就站起来告辞走了。
罗子良送走岳学智，坐在办公桌后沉默了一会，就把秘书孟恩龙叫过来，交待道，“你去了解一下郝副市长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好的，罗书记。”孟恩龙答应着走了。
中午，罗子良去机关食堂就餐时，遇到了常务副省长白茂兵，有些意外，因为省政府那边也有自己的食堂。但狐疑的念头刚起，就知道了原因，白茂兵已经向他走来，是专门来找他的。
“罗书记，借一步说话。”白茂兵的语气有些低沉。
作为省领导，在饭堂是有专门的房间的，可以说，不管怎么做，怎么整改，特权无处不在，这跟社会意识形态有关。就算罗子良不愿意这么做，但有些事情，他也力不从心。当然，他可以用行政命令来消除这种等级现象，可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为什么呢？因为在官本位深厚的背景下，他们那几个省领导坐在大厅里用餐，省委大院里的工作人员们可能就会感到约束，感到不自在，感到压抑。而且，领导们享受特权，这些普通工作人员还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两人进入一个小房间，马上就有服务人员把饭菜推了进来，就像火车上送餐的方式一样，不同的是，饭菜是自己打，想吃多少就打多少。
两人打了饭，服务员退出房间后，白茂兵就说，“子良，郝彩云的事情你知道吗？”
罗子良茫然地问，“她有什么事情？”
白茂兵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瞒你，因为你在查省检察院的吕项明，所以，他现在打算把水搅浑，郝彩云就被人举报了，其目的，就是让你手下留情，否则，鱼死网破，谁都讨不了好。”
罗子良问，“举报郝彩云的是不是事实？”
白茂兵说，“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收一些礼品不为过，多发一些福利也正常，大家都天知地知，还有，工作中有一些失误都难免，平时都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一旦做起文章来，也吃不了兜着走。”
罗子良平淡地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只要行得端，走得直，何怕别人做文章？”
“你难道见死不救？”白茂兵问。
“她违法乱纪，我怎么救？”罗子良反问。
“我都说了，这些放在其他官员那，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现在，怎么说呢，郝彩云出现这样的事情，很大原因是为你受过的。”白茂兵的话说得已经很直接。
“代我受过？”罗子良不悦地皱了皱眉。
“在省城，谁不知道你和郝彩云关系非同一般？这些年，在西州市，她作为你的手下，鞍前马后，废寝忘食执行你交办的各项工作，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你又专门安排她到南简区去兼任区委书记一职，这些情况，体制内的人都认为她是你罗子良圈子里的人，现在就是拿她开刀，让你顾忌的。”白茂兵作为郝彩云的公公、作为省政府的常务副省长，这些不该说的话都说了。
“白省长呀，我是安排了郝彩云专门做了一些事情，对她的任命也过问了，这样都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的，完全是从培养一名领导干部的角度去考虑的，当然了，她犯了错，我也有识人不明的责任，到时我会在省委常委会上进行检讨的。”罗子良直接堵住了白茂兵进一步发难。




官谋 第1737章 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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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丢卒保帅？”白茂兵很失望。
“白省长，我就是我，郝彩云是郝彩云，如果我有失职之处，我一力承担，用不着她为我受过。还有，我罗子良没有什么圈子，和政府的各个领导干部相处，或者和下级官员交流，都是工作，不存在私人关系。”罗子良正色地说。
“虽然你这么想，别人可不如此认为，在这个大环境下，就算你洁身自好，但难免也被烙上了这种标签。”白茂兵说。
“别人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想当然的东西是最不靠谱的。作为党的领导干部，谁要是这么想，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罗子良说。
“果然是罗书记，翅膀硬了，可以在我面前打官腔了。`”白茂兵拉长着脸。
“白省长过于较真了，也太敏感，我只是在说一个广泛的原则性问题。”罗子良说。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问题了。子良啊，当年我对你也是有过帮助，有过知遇之恩，你可不能忘本呀。”白茂兵意味深长地说。
“组织的信任和培养，子良不敢或忘，一定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工作。”罗子良郑重地说道。
“哼，那是因为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才，方给你一个机会的，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我那一次提携，你去不了滨海市挂职，也就没有了鱼跃龙门的机会，说不定你现在还有可能在唐平县呢，这份恩情，不可谓不重。如果你不是白眼狼，懂得喝水不忘挖井人的大道理，就应该知道怎么做。”白茂兵把话说得很露骨了。
“白省长，我说过了，对于组织的信任和培养，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不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牢记为人民谋福祉、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使命。特别说明的是，你当时是省委秘书长，是省领导，所作的一切决定，都是代表组织的，不是个人行为，你也不能公权私用，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罗子良不温不火地说。
“你这是典型的上树拔梯、过河拆桥啊。你要是坚持这么做，势必会遭到众叛亲离的后果……好了，既然我说服不了你，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白茂兵说完就站起来冷着脸走了。
罗子良无奈地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慢慢吃着饭。
等到快下班，秘书孟恩龙才回来。
他擦了擦汗，马上汇报道，“罗书记，事情的大概情况已经了解清楚，郝副市长到南简区兼任区委书记一职后，白花镇的党委书记李海泉就百般讨好。郝副市长和李海泉本来就熟悉，此时近距离在一起工作，自然就更亲近了。郝副市长方面，也想尽快打开工作局面，所以特别倚重李海泉，把他提拔成了副区长。然后这个李副区长带着郝副市长经常参加商人们的各种饭局，这期间，接受了一些商人馈赠的礼物……”
“李海泉？”罗子良没想到还跟他的这个昔日的老同事有关。
“罗书记，说句不好听的话，依我看呀，这个李海泉纯粹是个官油子，喜欢标榜自己，在工作中常常标新立异，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说，郝副市长是被他带坏的。”孟恩龙说。
“哼，郝彩云不是三岁小孩，堂堂一名副厅级领导干部，难道没有自己的原则性和立场吗？你也不用为她说好话，客观一点地说明情况吧。”罗子良面无表情地说。
说实在的，罗子良对那个李海泉的心思还是了解一些的，两人同事了整整三年，知根知底，这就像是个被压抑了多年的弹簧，一直想弹跳，一直想冒尖，想出人头地，想在官场上混出个人样来，从省委办公厅外放到白花镇以后，办事情也就喜欢激进，容易剑走偏锋，不择手段。
“总的来说，郝副市长在和商人的交往中，接受了一些购物卡，字画，以及玉器等物品。”孟恩龙说。
“雅贿是吧？”罗子良讥讽地说。
“对，不是真金白银、香车豪宅和有价证券。不过，在举报信出来以后，她都如数归还了。”孟恩龙点头说。
“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区别而已，贪念一起，性质是一样的。怎么处理，由纪检委的岳书记去考虑吧，我们就不管了。”罗子良说。
“可是……”孟恩龙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你跟我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我的脾气吗？白省长都亲自找我了，我都当面拒绝了他。我不会去为一个犯错误的人说好话，更不会为她网开一面，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
“是，我知道了。”孟恩龙肃然地说。
……
凭良心说，省纪检委书记岳学智还是很不错的，有原则性，也是个有良知的官员，但他不像罗子良那样执着，那样义无反顾，比如在对待涉及到省高级检察院检察长吕项明的案子上，犹豫过，迟疑过，观望过，甚至还在有意无意地拖延向上级报送材料的时间。
现在，他看到罗子良刚正不阿的态度，马上就安排张建福准备好这些材料，他明天就坐飞机亲自送去首都。
可是，当天晚上，放在办公室里的卷宗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得到消息的罗子良坐在办公椅子上久久说出不话来……
看到他的脸色不好，站在一旁的秘书孟恩龙惴惴不安地问，“罗书记，我是不是打电话跟市公安局那边说一声，让他们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罗子良搓了搓脸，苦笑道，“没有用的，有人敢在省委大院里动手，说明安排好了一切，再说没有内鬼，是不可能办得到的。”
“那，难道就不管了吗？”孟恩龙不解地问。
“当然得管，但得改变方式方法。检察院吕项明目前受到的指控，无非就是生活作风不端罢了，可他却这么紧张，不惜挺而走险，狗急跳墙，说明他身上的事情可不是如此简单，得彻底查一查。”罗子良说。
“可是，现在案子卷宗丢失，短时间内找不到的话，他就调走了，到时候事情的走向可能就变了。”孟恩龙有些担忧。




官谋 第1738章 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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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办法把他留下来。”罗子良沉吟着说。
“留？他现在如惊弓之鸟了，巴不得早点离开呢，他可不愿意的。”孟恩龙说道。
“哼，这可由不得他，我直接打电话给中组部，陈说事实。”罗子良说。
“好是好，但这么一来，斗争就进入白炽化了。”孟恩龙说。
“行啊，咱们就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琴弦松弛，难奏华丽乐章；法纪严明，方筑钢铁城墙。一个人纵有天大的本事，如果没有很强的法治意识，不守规矩，也不能让他换个地方当官，决不能让那些法治意识不强、无法无天的人继续掌控法律，这种人官当得越大，对社会、对人民的危害越大。”罗子良说。
“吕项明虽然不是省委常委，但他是省检察院的检察长，撑控着检察大权，加上他又是从省高级人民法院那边调过来的，可以说，全省法院和检察院都有他的人，这样的人翻起风浪来，不可小觑啊。”孟恩龙提醒道。
孟恩龙的话也是不无道理，罗子良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只是党政领导。可吕项明就不同了，手里撑握着法律武器，如果处理不当，一旦狗急跳墙，破罐子破摔，后果不堪设想的。
“必须尽快拿到他违法犯罪的证据，早点得出结论。”罗子良说。
“纪委那边已经重新去找龙木义、方若芯等人录材料了。”孟恩龙汇报说。
“现在已经撕破了这层窗户纸，就大张旗鼓地去查卷宗丢失的事情吧。”罗子良接着交待。
“罗书记，鲁局长已经调去了惠西市，省城这边，派谁去做这件事情比较妥当？”孟恩龙问。
“让欧阳凌菲去负责调查吧，她的背景深厚一点，那些人不敢对她怎么样。”罗子良说。
于是，孟恩龙就打电话给欧阳凌菲，向她说了这件事情。
欧阳凌菲听说要让她带人到省委大院去调查案子，自然很兴奋，马上带着大队人马闯进了省纪检委所在的办公区……
省纪检委，对苍北省体制内的干部来说，那是一个特殊的单位，令人望而生畏。可现在，罗子良的一句话，那些普通的警察就堂而皇之地来这里进行侦查，并可以传讯与之有关的人员，不论其职务大小，这，就是权力！
此时，欧阳凌菲就坐在第五纪检监察室主任张建福的办公室里，对他进行讯问：“张主任，卷宗材料在你的办公室丢失了，可是，门窗还是好好的，并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你怎么解释呀？”
对于这个蹊跷的事情，张建福差一点就急白了头，他真的想不到是什么原因，纵然他有多年办案的经验，还是难以猜透其中的奥妙。总之，越害怕，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理不顺，形成了恶性循环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情是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罗子良督办的，不好交待，他也害怕把他当成内鬼来对待。
“欧阳队长呀，我没有办法解释，我也是想不出所以然来，这个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有钥匙，一直在身边，从来也不离身，再说，我工作这么多年，快退休了，也知道轻重，万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这一点，你要相信我呀。”张建福急忙表白自己的立场。
欧阳凌菲已经调到经济文化保卫支队任支队长，这个支队的职责是，维护全市经文保单位、国防工业、重点科研、重点建设工程等重点单位和要害部门的安全防范和治安保卫工作；配合有关部门侦破刑事案件;收集情报信息，处置各种不安定因素;组织、指导企事业单位内部保卫组织、经济民警队伍建设；指导、协调区市、县公安分局经济文化保卫工作。内设政治处、综合科、一大队、二大队、三大队、四大队。
“钥匙在你身上，不用你亲自出马，你的朋友，你的三亲六戚和你有亲密接触的人，另外，在一些饭局上，有人故意灌醉你，复制钥匙，这些可能性你想过吗？”欧阳凌菲紧追不放。
“我发誓，绝不会出现这种可能！”张建福居然举起手来赌咒。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欧阳凌菲问道。
“因为这半个月来，我老婆生病，一下班我就去医院照顾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做其他事情。”张建福说。
这个理由似乎有些充足，就算有人来家里探望，但张建福没有闲情逸致去陪客人聊天，那么，别人就没有机会从他身上拿到钥匙。
“那你好好想一想，自从你接手惠西市龙木义的案子以来，有谁接触过你的钥匙？”欧阳凌菲又问。
“我都说没有了，你怎么不信？”张建福有些恼火，不管怎么样，还没有证据指明他犯了罪，被人刑讯的滋味不好受，虽然欧阳凌菲没有搞什么强制措施，但面对面的逼问，让他的面子实在挂不住。
“张主任呀，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向罗书记有个交待，这样你身上的嫌疑不是也清脱了吗，所以，还请你冷静地想一想嘛。”欧阳凌菲缓和了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