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失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嘤魂演奏家
探险前的准备工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件比探险本身更繁冗复杂且让人头疼的工作。当麦斯将委托书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几人就分头行动,趁着商铺还没关门的时候采购去了。至于他们采购的东西有多少是必需品,这就不得而知了。麦斯身为一个没什么冒险经验的新手,很识趣的没有过问这笔钱花的到底值不值。事实上,他也并不关心此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待测试结果了,为了不在关键时刻因为一点瑕疵出什么岔子,他甚至向野法师承诺,只要他能解决雇佣天启小队的报酬和一切杂七杂八的经费,自己就再教他一个中级法术。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对于野法师来说能遇到一个“低价”学习新法术的机会,不亚于一个农夫花一个金币就获得了与国王陛下交朋友的机会。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却也是有些惊悚的事实。培养一个优秀的魔法师需要投入太多太多的资源,海量金币只是其中门槛最低的一种。除了少数几位天才外,每个魔法师在进阶或学习新法术时都会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比起他们学习所需要的支出,其“微薄”的收入很难支持他们继续钻研学术。于是一些家底并不厚实的魔法师,会选择脱离学院当一名野法师,用为数不多的看家本领来赚取自己的生活费,而与麦斯达成交易的野法师,便是同行中的幸运儿之一。能用金币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在魔法师的世界里已经是个被默认的共识了。
想要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就要一点一点给他人恩惠,这样才能获得最多的感恩。麦斯觉得从长远利益来看,自己用几个中低级法术换来一个能在茶花城呼风唤雨的朋友,是很值得的。
这几天零守在卡琳身边寸步不离,麦斯可是做足了功课,把茶花城的统治阶级摸了个一清二楚,他甚至写了份笔记,总结出了大人物们的详尽描述。
首先是奥拉夫,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冗长的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班驳的痕迹,却没有让智慧沉淀在他的心里。好在他的手下也受够了他的愚蠢,所以除了一些名义上的权力和礼仪上的尊重,他得不到,也不配得到别的东西。
奥拉夫的女儿伊莲娜公主,一个完美继承了他父亲愚蠢的漂亮姑娘,也是费舍尔一脉唯一的后代。一想到她很快就要成为新的女王,茶花城的民众就头疼不已,这个女人总认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就可以把人耍的团团转。殊不知她从没理解过贵族教育的精髓就是双重思想,即同时拥有两种对立的观点,并相信它们都是对的。也就是说故意去相信某些谎言,但自己却清楚的明白什么是放在心底的,什么是用来给人说的。举个例子就是许多人都知道神并不存在,却愿意相信神的存在。但很显然伊莲娜公主除了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外,没有任何坐上王座的觉悟。所以麦斯只是将她当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把她的信息记录下来后就不再关注了。
杜威伯爵才是目前最大的威胁,原本狼狈为奸的三人现在只剩他一人了。失去了索斯的财力支持,也没有了巴托克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杜威的地位一落千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甘愿
205 养蜂人
为什么是零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家伙不就因为她有那么点力量吗为什么委托人要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事而让他们去给零打下手
莉奈刚平静下来的呼吸节奏又急促了起来,冷冽的夜风吹着她的额头,撩起了她的头发,却让她心头的熊熊怒火更加猛烈的燃烧起来。一种被人轻视的郁闷和不甘让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为提出抗议做准备了。
“哦对了,你们的报酬不变。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危机,就把她平安带回来,我会追加酬金的。”
没等莉奈开口,洛比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用极其贪婪的声音问道:“追加多少金币”
“看情况,看她回来是什么状态决定。最多两万金币,如果她受伤,就要按受伤标准来扣钱了…”麦斯努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花着“冤大头”的钱像个玩弄人心的恶魔一样对意志薄弱的凡人进行蛊惑,这样的快感甚至比他学会了一个新法术来的还要强烈,让他想迫不及待的看看这四人会有什么反应。
“意思是如果让她毫发无伤的回来,两万金币就是我们的额外收入了而且十万金币的报酬也不会少”
“没错。”
“唔唔唔!”
“成交!”洛比无比爽快的应下了变更的任务,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无视了莉奈软弱无力的拳打脚踢,那样子就像是个刚把自己孩子卖掉换来一把筹码的赌徒。他见麦斯暂时没有反悔的意思,赶忙招呼亨里克把莉奈给拖走,然后用抹了蜂蜜的嘴巴对麦斯表示了长达半个钟头的感谢,直到麦斯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后,才恋恋不舍的表示了两人相见恨晚,但由于不可抗拒的时间因素“愉快”的聊天只能到此为止的遗憾。最终,约定好任务完成后去酒馆好好喝一杯(当然是麦斯请客),洛比才吹着欢快的口哨向房间走去,为他又占到了一点便宜而开心不已。
……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清晨,各怀鬼胎的几人背着行李站在旅店门前,等待着零与其他人做最后的告别。麦斯说的没错,在门口站岗的士兵们懒洋洋的坐在台阶上啃着干粮,没有对这些即将带着零“出逃”的同伙表现出任何关注。莉奈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不由得有些同情奥拉夫,一个国王能混到这份上也真是够惨的了。
同情归同情,为了挣钱他们还是要把零带走。在金币的淫威之下,莉奈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意志并没有那么坚定。事实上从洛比捂住她嘴巴的那时起,她就已经悲哀地发现,即使她想开口痛斥麦斯,也无法斩钉截铁的否认他们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欠一屁股债的压力硬生生把她从一个以冒险为乐的魔法学徒逼成了为多挣几个金币“油嘴滑舌”的守财奴,虽然队员们都没多说什么,但每次看他们皱着眉头啃干粮对莉奈来说都是一种残忍的精神拷问。实际上她如果肯放弃努力,花点时间保养一下还算光滑的皮肤,用女人的身份去勾引某个阔佬的私生子,一定能更轻松的还清债务。只是她心里住了一个小泼妇,这种肮脏下贱的行为她实在做不来。而队员们虽然有时喜欢揪着“嫁不出去”的小尾巴调侃莉奈在男人眼里确实不怎么可爱,但他们也理解队长的想法,所以几人在一起同甘共苦了很久,谁都没正式提起过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话题。
“我会回来的。”
“呜呜…”
面对诺亚的死缠烂打,零除了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答复以外,也只能把有些无奈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瑞哥,然而这个长相剽悍的老兽人早就摸清了零的脾气。所以他只是随手拿起了手边的扫把,心不在焉的扫起了地,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再缠着我,我就不回来了。”
年幼的诺亚分不清这句话是真是假,但从零脸上露出的不耐烦来看,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恐怕零不会介意一脚把他踹开,
206 恶魔的馈赠
这是在哪里
“快来…快来…”
一片纯白色的混沌被慢慢染上了灰蒙蒙的雾色,当零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幽暗的密林中,而那个呼唤自己的声音,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求求你,惩罚我吧…”
微弱的阳光无精打采的照在密林的空地处,奥菲利亚正着身子跪倒在那里,用无比悔恨且虔诚的语气哀求着站在她身前的零。她的脚边放着许多让人光是看看就头皮发麻的残忍刑具,手脚也被几根粗糙的麻绳死死捆住,那样子像极了一头待宰的畜生,这样的场景足以激发任何人心底最黑暗最暴戾的本能——施虐欲。
零自然是没有任何废话,她咧开嘴狞笑着,捡起了一根毒荆棘做成的长鞭,毫不客气的全力抽打在奥菲利亚身上。随着一声无比悦耳的哀嚎声响起,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零更加卖力的舞起了鞭子。
不够!还不够!地上还有那么多工具,慢慢尝试哪个用着最顺手就好了。挂满倒刺的鞭子每一击,都能裹挟着呼呼的破空声,从奥菲利亚身上撕下一小块粘着嫩红色血肉的细腻皮肤。惨叫声好像是鼓舞士气的号角,而充满视觉冲击的惨状也是零取之不尽的力量之源。她要站在阳光下,站在最高点,用最残忍的手法折磨奥菲利亚,让她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不!不能让她死!要让她在深邃而又黑暗的监牢中长命百岁,饱受折磨,死后在硫磺与浓烟中继续接受拷问。神职人员不是灵魂法术的专家吗那么用她最精通的法术折磨她自己,该会是一场如何精彩的演出呢想着想着,零不禁笑的更加扭曲,更加开心了。复仇的快感甘之如饴,没有对仇人的怜悯,也不用有任何顾忌,干涸已久的灵魂再次变得饱满而丰盈起来…这种作为征服者掠夺与凌虐的愉悦,是任何词藻都难以描述的。
“求求你…求求你…”
“我是罪人…惩罚我…”
“求你了,惩罚我吧…”
“尽情的惩罚我…我有罪…”
阵阵模糊的呢喃在零耳边响起,她感觉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时,身前的奥菲利亚变成了四个,她们伤痕累累的跪在地上,哭喊着、哀求着,不停的忏悔着,让零在短暂的愣神后大笑了起来。
“母猪!杂碎!婊子!只是这样就想得到原谅来啊!用你的恐惧和痛苦来取悦我吧!”
“惩罚我吧…”
“请尽情的惩罚我吧…”
“我是母猪,是婊子,是低贱的残渣,卑微的尘埃…”
零脸上扭曲的笑容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堕落天使,她抄起地上的排针,配合右手的长鞭左右开弓,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四个奥菲利亚纷纷打翻在地,然后迫不及待的寻找下一件刑具。在奥菲利亚们战栗的目光中,她宛如一头发疯的野兽,用尽全力怒吼着,发泄着。
“那时的你更有权势,更强大,也更有力量,所以我只能成为那些为满足你而死的冤魂之一。”零半跪在地上,用不似人类的声音怒吼道:“现在呢你的军队化为灰烬!你的城市被夷为平地!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我征服了你!我将掠夺你的一切!撕碎你的所有珍视之物!毁灭你的意志!我将…”
“求求你…”
……
模糊的呢喃声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零星的忏悔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和声,奥菲利亚们在某个瞬间又变多了。她们的身影铺满了整片密林,白花花的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头。她们不停的向零爬来,就像是百折不挠的浪花拍打着一块黑色的岩石。零一声大吼,随手拎起一个奥菲利亚,张大嘴巴咬住了她的喉咙,贪婪的品尝着她的鲜血。即便如此,其他的奥菲利亚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只是机械的麻木的向零爬来。
零一把甩开手中没了气息的奥菲利亚,调动起全身的魔力,冲入肉山血海中,开始了一场纯粹且干脆的屠杀。她的手脚就是最完美的武器,拳头化为战锤,脚尖化为长枪,她的牙齿是锋利的剃刀,关节变成了致命的链枷,它们精准无比,各司其职将杀戮这门恢宏而纤立的古典艺术展现的淋漓尽致。殴打声、惨叫声、呻吟声和肉块飞溅在地的闷响与整齐而愈加冰冷的忏悔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越来越扭曲的交响曲。只是零正专注于屠杀她的猎物,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缓慢的崩解,撕裂的伤口中流出的血从她纤细的腰间流过,淌到腿上,再慢慢滴在地上。那被血染红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张了三四下,就像一只脱水的鱼,在污秽的血浆中努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就在零试图喘口气歇息一下的时候,一阵剧痛自袭来,有什么东西恶狠狠地捅进了她的后腰。某个面带愧色的奥菲利亚拿着一截被折断的脊骨突然袭击了她,让她本来快要燃烧殆尽的愤怒,更加汹涌的聚集起来。她发出了一声充满战意的咆哮,调动起了全身的魔力,沾满碎肉和鲜血的双手挥舞如风,所到之处宛如飓风轰击。奥菲利亚们的脑袋被打
207 人渣
傍晚时分,当马车在西境边界的某个小村庄停下的时候,零终于醒了过来。
“奥菲利亚…”零用尽全力从床上爬了起来,甚至来不及看清周围的环境,就身子一软,又躺回了床上,让老旧的木床发出了“吱呀”一声无奈的叹息。
“真让人伤心啊,明明我在这照顾了你一下午,结果连一句感谢都没等到。”洛比打了个哈欠,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无精打采的问道:“还记不记得你梦到了什么”
“不记得。”
“我…哎,算了算了…”洛比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被压出红色沟壑的脸,大大咧咧的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向零抛了过去,漫不经心的说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建议你最好别编故事,身上带着厄里倪厄斯之眼的活人,可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洛比的语气让人忽略了他咄咄逼人的姿态,虽然看上去他就像是在问候一个老朋友有没有吃午饭,但从他保持着警戒的姿态看来,如果没得到满意的答复,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我只是个早该死去的亡灵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也许是我提问的方式有点蠢,那我换个问题吧。你到底背弃了什么誓约”
“我有义务告诉你吗”
洛比没有生气,也许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先是东张西望看了看,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偷听后蹑手蹑脚的锁上了房门,然后慢慢摘下了他的面具。
“这是我的秘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面具下的脸没有皮肤,萎缩的肌肉纤维取代了耳根以上的皮肤,仿佛一块皱巴巴的过期肉干,呈现出一种令人反胃的暗红色,周围的轮廓还隐约能看到一些密密麻麻的漆黑小孔,正随着洛比的呼吸节奏而不断开合着。
老实说零被吓了一跳,过了足有十秒钟她才从重新把面具戴上的洛比眼中看到一丝漠然,还有一点失落。这种眼神至少证明他是个人类…不知怎么的,零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一个有些可笑的结论。不过也不能怪她会有这种反应,对洛比来说,每个见过他面具下真容的人能不发出尖叫,就已经是对他最真实的尊重了吧。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人与人之间总是需要一点信任的。相信你的情况不会比我糟糕到哪去,只需要拿出一点勇气,面对现实就好了,这是我父亲给我上的第一课。”重新戴上面具的洛比,又变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似乎是为了一口气突破零的心防,他又慢悠悠的补充道:“事实上,我父亲他身上也有厄里倪厄斯之眼。所以,你并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带着烙印活下来的人。”
“你父亲”
“没错,从血缘关系上来讲,那个男人的确是我父亲。”
零盯着洛比的眼睛,观察了许久,也只找到了平静和冷漠。看得出这不是洛比编的故事,因为只有在讲自己的故事时,眼睛和鼻子这些器官才不会像个泄密者一样,将“谎言”这样的信息传达给他人。也许洛比说得对,人与人之间确实需要一点信任,只要拿出一点勇气就好了…
“我…曾经是个骑士,只是后来…”最终零还是选择将自己的过往告诉了洛比,当然她也隐瞒、略过了许多细节,只是将自己曾经的经历大致告诉了洛比,但诸如具体人物,具体年代,具体身份之类的信息,她一概没说。洛比听着她慢慢叙述,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抿着嘴低下头默默叹了口气。
这是巧合吗她口中的奥菲利亚,和“他”口中的奥菲利亚是同一个人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
还真是个危险人物啊…
洛比深吸一口气,将刚猜测到的可怕结论赶出了脑海,板起脸小声问道:“你的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你,没人知道。”
两人沉默的对峙着,都盼着能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些更有用的情报。两个同样耐心的猎人永远都不会把破绽留给猎物,零和洛比也一样,两人都坚信只要保持沉默等下去,对方就会按耐不住抢先开口,从而露出破绽。只可惜足足过了十分钟,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而脑袋更灵活些的洛比,只好清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作为第一个和你分享秘密的朋友,我感到很荣幸。”
“我也是。”零惜字如金,她能隐约感觉到洛比似乎在隐瞒什么,但她还没傻到把问题说出口,所以出于礼貌,也为了不留话柄,她便做出了这样的回应。
“咳咳,我看过有不少史册都在称颂圣王的功绩,缅怀那个时代的忠诚与信仰。但是…”
果然,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暴戾的火光,虽然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但这一瞬间的破绽,足够让洛比在接下来的对峙里占到绝对的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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