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她边说着,便转身,略一抬头,就看到一双阴恻恻的眼睛在盯着她。
君悦只觉得后脊一挺,喉咙一堵。
“怎...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连琋冷冷的别开视线,抱起儿子就要进入内室。
君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刚才对那姓李的好像有点......犯了这位爷的禁忌了。
“嗳嗳嗳...”她赶紧跑过去,挽住自家男人的手臂,拦住他去路,好声好气地哄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提他的。他就一外人,哪能跟我家相公相比啊!”
连琋哼了声,“当时不还有一屋子的男人吗”
“什么一屋子男人,全都是白萝卜,没腿没身没脸。”
连琋鼻孔里再哼了声,不过倒没说话了。
君悦嘻嘻笑道:“再说,他们哪能跟我家相公比,样貌比不过,家世也不过,才学更比不过。你可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好男人,我脑子被驴踢了不看你去看别人啊!”
这话虽然胡说八道的成分居多,但是受用。连琋听了,桃花琉璃目里的寒意渐渐退去。
君悦再接再砺哄道:“而且,我心里有你没你,你不是很清楚嘛!我如今都是有夫之妇了,连孩子都准备会喊爹喊娘了,我哪还有那种十几岁小女孩才有的慕艾心思啊!”
“让开。”连琋淡淡道。
君悦“啊”了声,一脸困惑。不是缓和了吗,怎么还这么冷冰冰的。
她只好两手握拳,放在胸前,可怜巴巴地求绕道:“连琋姑爷爷,连大爷,咱不气了好不好,我给你做蛋羹吃。”
“让开。”连琋不为所动,仍淡淡道。
君悦无语了,连蛋羹都不管用了。“连琋...”
连琋打断她道:“你不让开我怎么把镜泽抱进去,他睡着了。”
“哈”君悦一眼扫向男人的怀里,糯米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正呼呼嘟着小嘴,看得君悦怒气蹭蹭上涌。
臭男人...
她抬头,一脸怒气地看向戏耍她的男人,正准备破口大骂时,男人已经高冷的越过她,抱着孩子进入内室。
君悦猛地转身,冲着他的背影就要吼:“臭......”
然而“臭”字刚发出一点音,又想起了刚睡着的糯米团,犹豫之后还是决定不吼了,免得吵醒孩子。
可她这口气发泄不出来,实在是堵得慌,只好握紧拳头原地蹦跳了几下,呀呀呀的歇斯底里了好一会,又对着男人的后背空踢几腿,心里这才舒服些。
妈的她悟出了一个道理,以后绝对不能在这男人面前提别的男人。
这男人在作为丈夫的这个角色上太他妈小气了。
心就跟针眼似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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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曦公主到姜离的事,君悦还是找了公孙展来,听听他对于对方此行的用意。
思源殿中,两人围坐桌案旁,连琋也在。
“这个元曦公主,我只见过一次,那还是在恒阳的时候。”
君悦回忆当年见过的元曦公主,只记得她挺美的,但要她描述出美在哪里,她却说不出来了。况且,她们两人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也只是个模糊的印象罢了。
公孙展道:“我也只见过她一面,据说她至今都未曾婚配。”
君悦喝了口茶,道:“其实,我有个猜测,吴帝让元曦公主随行,会不会有与姜离联姻的意思”
“我也有过这个猜测。吴国如今正在集中精力攻打蜀国,楚国与吴国是姻亲自是不会出兵,那么吴国所要担忧的外患也就只剩下姜离了。经过上次一战,想必吴帝也清楚,姜离虽然兵不多,但是真要开战,也是掣肘。”
连琋接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吴国派了元曦公主来,和姜离联姻,暂时缓和和姜离的关系,免去这掣肘。”
公孙展点头,话锋一转:“但是整个姜离上下,我没能找到一个能与元曦公主匹配的驸马。”
连琋看了妻子一眼。
公孙展看向君悦,“能配得上公主的,整个姜离也就只有王爷。可是王爷已有王妃,一国公主自然不会屈尊做妾。”
若是那样,反而丢了吴国的脸面。
吴国也不可能要求君悦休了正妃,而另娶元曦公主,那只会被天下人唾骂。
君悦皱眉道:“那么,元曦公主的目标是谁”
公孙展没有回答,狐狸眼睛却是看向了对面的连琋。
连琋一怔,继而桃花琉璃目一闪。
公孙展知道他想到了,道:“看来容公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君悦喝着茶,看向丈夫,“什么答案”
“王爷可还记得,当年嘉元帝还在时,齐国
一一三章 别想
到晚上时,君悦因为那元曦公主的事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就算睡着了,也睡得很不安稳,仿佛人虽是睡着了,脑子却是清醒的。
外界少有人知她是女人,所以也并不知道连琋已经是她的丈夫。吴国送元曦公主来完婚,是完成一件当年两国定下的却并未完成的事,名正言顺。
那这么算起来,还是她抢了人家的丈夫呢!
她除非把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公告天下,说糯米团是她跟连琋的孩子,如此或许还能打消了那元曦公主的念头。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有本事你一个公主过来做妾。
或许是刚生完孩子的后遗症,或者是女人老爱胡思乱想的天性,总之她睡得极不安稳。
这种不安稳一直持续了很久,直至听到一阵琴声之后,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这琴音飘忽悠远,婉转绕梁,仿佛是隔世而来的某种安抚,叫人听之内心平静,忘乎所以。
见床上的人不再翻转,连琋双手这才离开了身前的琴弦,起身走回到床边,稍稍凝视了会她的脸。
已是秋天,夜晚已不再像仲夏那般的燥热,甚至还有点寒凉。
连琋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薄毯下,将薄毯又往上提了些。
“安心睡吧!”
他轻声对她道。虽然知道她也听不到。
“我以前不会娶她,现在也不会,以后更不会。”
他叹息道:“我这辈子啊,除了你,还能娶谁。”
君悦好像真的听到了他的承诺般,拧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均匀沉稳,显然是真真睡着了。
烛火微晃,一室寂静。
今夜小尤子值夜,人就睡在广元殿的廊檐下,靠着廊柱打盹。
刚才听了好一阵的曲子,他心情舒畅,很快的睡着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正傻傻地咯咯直笑。
身后传来“吱呀”的一声,小尤子警醒的从美梦中醒过来。
这是他从小到大练就的本事,无论睡得有多沉,只要一点声音,即便是醉酒都能醒来。与其说是练就的本事,不如说是一种习惯,作为奴才的一种无奈的习惯。
小尤子转身看去,见是他主子打开门出来,不由得一怔。
“公子,”他立马站了起来,瞥了安静的殿内一眼。“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连琋走到阶前,背手而立,微微抬头仰望着高穹上的弯月。
月光如银,清冷如水。
“王爷是在为元曦公主的事烦心吗”小尤子猜测着。
连琋淡淡道:“她还不至于让我烦心。”
小尤子脸上疑惑,那还能是为什么事
耳听主子问道:“小尤子,你长这么大,有过烦心事吗”
小尤子嘻嘻笑道:“奴才的烦心事,都是主子的事。”
连琋侧头看了他一眼。
小尤子继续道:“主子开心,奴才就开心,主子难过,奴才就难过。如今主子有王爷,有小主子,有家,奴才看得出主子很幸福,那奴才就觉得很幸福。奴才这一辈子,就跟着主子了。”
他滔滔说完,然后竟难得的,看到主子淡淡一笑。
主子笑起来真是好看,就跟天上的星星似的。他说不出华美的辞藻来形容,总之就是很美。
王爷就是被主子的美色所诱惑的。
连琋正回头去,视线落在自己投射在阶前的影子上,喃喃道:“有时候,简单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声音很低,一旁的小尤子没听清。
小尤子问道:“那主子,元曦公主您预备怎么办”
连琋压了嗓音道:“这个王宫,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进来。”
小尤子一怔,他最是了解主子。主子这语气虽是平淡,然而他却隐隐听出了些许的...杀意。
的确,如果元曦公主死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婚盟不能废除,但不代表人不可以死。
他有些担忧道:“主子,您要不要跟夫...”
话至此处,他有意的朝身后敞开的殿门看了一眼,复又正回头道:“...商量一下”
连琋用沉默来回答小尤子的话。
小尤子也识趣的,没有再问。这是主子的事,他只是个奴才。
连琋再停留了一会,便转身进了殿,小尤子尽职地为他关上了殿门,而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心无旁骛的继续做他的美梦。
长梦至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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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君悦便安排了一队护卫,由古笙带领,前往姜离边境,迎接和保护吴国使团,同时令蜂巢暗中查其动向。
不管这位公主来此的目的为何,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生生死死都不知道经历多少回了,她就不信应付不了一个深闺女人。
只是令君悦惊讶的是,几日后,她收到了蜂巢的消息,元曦公主竟然在到达吴国边境时,因水土不服病了。
一一四章 天伦
既然要准备造反了,那就少不了调兵。
加上连琋身后的七万兵力,以及姜离原有的十万,还有最近新招上来的新兵,拢共二十多万。
君悦从中调出十万,前往西北边境会合,粮草后随,只待姜离使团之事结束后,便挥军西进。
朝中大臣在知道他们的主子要造反之后,非但没有劝阻辞官,反而跃跃欲试。大丈夫顶天立地,当成就一番事业,留名青史。
做一个小地方的臣子,和做一国的臣子,那是截然不同的。做皇帝的臣子,和做王爷的臣子,那更是不同。若胜了,他们是开国的元老、功臣。若败了,也不过马革裹尸,无怨无悔。
君悦看着朝廷上下君臣一心,倒也欣慰,也不枉她这么多年的提拔。
只是她没想到的,这边倒是和谐圆满,使团那边却是人仰马翻。
君悦这早散会后,刚回到广元殿吃早饭,房氐便匆匆的赶进宫来。
“主上。”
他将一张信笺交到主子的手上,脸色可不太好。
“怎么了”君悦放下筷子,接过纸笺,打开一看,秀气的双眉也不禁往中间聚拢。
连琋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眉心的那个“川”字,略微不悦。心想着这地方要是经常这样活动,用不了几年就是皱纹深深,拉都拉不开了。
“怎么了”他同样问了三个字,却是对着君悦。
君悦没有回答,略有所思。
房氐替主子答道:“元曦公主...殁了。”
连琋吃东西的手一顿,也学君悦那样,眉头往中间聚拢了些。“什么时候的事”
这回房氐没有回答。
“昨天晚上。”君悦没有避讳。
连琋双眉皱得更深。昨晚才刚发生的事,她今早就得到消息了,太快了。
这样的情报传递速度......
见主子没有隐瞒的意思,房氐于是继续道:“据说元曦公主到达吴国边境时,便水土不服,高烧不退,上吐下泻...”
“嗯...”君悦沉了嗓子压出一个鼻音,瞪了房氐一眼。
这正吃着呢,什么上吐下泻,说得那么生动那么有画面感的,扫兴。
房氐抽了抽嘴角,他不是故意的。
“继续。”君悦道。
房氐这才继续道:“使团只好在边境停留数日,太医日夜诊治。一开始以为是水土不服,但到后来太医便觉出不对劲来。元曦公主身上竟长出疹子。”
“疹子”
“是天花。”
君悦大大吃了一惊,“天花啊!”
这可是能轻易要人命的东西。
房氐道:“事关公主安危,出了事谁也承担不起。使团只好打道返回,只是还是晚了。一行人披星戴月赶了两天一夜,元曦公主还是没能撑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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