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君悦手托着腮,感叹道:“红颜薄命,哎,可惜了,那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她瞥了对面的丈夫一眼,“你心疼不”
连琋吃着东西,看都不看她一眼,道:“我要说我心疼,你就满意了”
“切。”君悦鼻孔一个冷哼,翻了个白眼。
忽而又想到自己,回头问向身后伺候的香雪:“我得过天花吗”
香雪回道:“王爷你怎么忘了,你十岁那年,得过天花的呀!”
君悦拍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庆幸道:“那我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竟然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说完又摸向自己的脸,再次庆幸。“幸好没留疤。”
香雪本来想说“你有三年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但犹豫之下觉得还是算了。
王爷虽然扮作男人,可到底本质还是个女人,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就算是曾经丑陋过,也是不愿接受的。
君悦顾自道:“得过天花,就是对这种病毒有了终身抗体,以后既不会再得也不会被感染...”
她再次问向连琋,“嗳,你说我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连琋终于抬眸看她,道:“这是你现在该关心的问题吗”
“那我应该关心什么”
“你不是财迷吗”
“哦对了。”君悦猛然惊醒,转头看向房氐。“那二百万两银子呢,不会也跟着拉回去了吧!”
房氐道:“那倒没有,吴帝还是留下了一部分人,继续押运赔偿金来。”
“那就好。”君悦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看来吴国的诚意还是很足的,那我也得派个人去雁回,毕竟元曦公主是在来姜离的路上死的,无论真情假意,姜离都该表示悼念。眼下起兵在即,也不适合和吴国疏离。”
“派谁去”连琋
一一五章 雷池
秋夜寒凉,月色如墨。
赋城在经过一日的喧嚣之后,渐渐地进入了属于他沉睡的时间,整个城市一片寂静。
寒风吹起了街道两侧商店门前所挂的幌子,呼呼翻动。街市上偶尔东倒西歪的走来几个醉汉,醉乎熏熏,摇头晃脑。阴暗的角落里,几只野猫正睁着一双双犀利的眼睛,等待着自己的猎物经过。
流光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贴着墙面的阴影,放低呼吸,放轻脚步,不急不缓地跟着前面走在街道中间的人。
他轻功很好,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他。就算发现了,他也能迅速脱身。
对这种打探情报,跟踪人的事,他做得游刃有余。
“这大半夜的,他这副打扮,是要去见谁”
流光看着自己跟踪的人,心里如是怀疑。
前面的人虽然是背对着他,而且全身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连斗篷帽都戴上了。但流光还是认得出,那是主子的丈夫--连琋。
流光想起当时知道主子是女人时的情景,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真是笨。跟着她这么多年,竟没看出人家是个女的。
要不是她身怀有孕,而他近身保护,只怕现在也还蒙在鼓里呢!
然而男的女的,对于他们死士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单凭当年在恒阳,她以一人之力与啟麟比武,从而救下他们的这份恩情,足够他们用生命去回报。
流光这一恍惚间,前面的人已经转了个拐角,进入一条狭窄的巷子。他黑影一闪,谨慎跟上。
微弱的风灯照射的地面上,模模糊糊有黑影一闪而过。不仔细看,以为不过是飘动的幌子的影子而已。
然而当流光站在连琋消失的拐角处时,脚下却顿住了,黑亮的眸中闪过一抹警惕。
人,不见了。
寒风乍起,寒气凝结,黑暗中除他之外并无一人。然而流光还是能从流动的气流中,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
杀气。
他很确定,这杀气不是来自于他。
好似两边的墙壁突然生出了无数的尖刺,直直向他刺来,速度之快,肉眼不及。他还来不及出手,那密密麻麻的尖刺已经刺到了他眼前,与他的眼睛不过一掌之隔,然后又悬空停住了。
那银亮的尖端直直对准他的眼睛,似是在警告:如果他再往前一步,那就必死无疑。
流光的视线看向这条一直延伸到前方无尽黑暗中的巷子,人刚才从这个拐角进入,又没从这个方向出来,说明人还在里面。
关键是,这股强大的杀气,是来自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清清爽爽、斯斯文文的男人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呆在主上身边,可就太危险了。
思虑再三,流光决定后退,没有进入巷子。
他脚下刚后退一步,那股压迫得人窒息的杀气,便如崩溃的冰柱一般,瞬间消散于黑夜之中。
可见对方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
拐角的阴影一消失,巷子中的人影便无声显现了出来。
街道上微弱的余光散进巷子里,将巷子中两人的轮廓映得模模糊糊,影子投射在了两边的墙面上。
“少主,”非白担忧道,“他会不会告诉王爷”
连琋目光直视着前方拐角的出口,肯定道:“会。”
非白不解,“那您为何还要放他回去”
“他是君悦的人,人若出事君悦一定会查,这个时候我不想与她为敌。”
这些人跟着她出生入死,可以说他们不仅仅是属下,而是她的战友,她的兄弟了。他们若出事,他敢肯定,她会杀了他的。
“可是如果他告诉了王爷,那王爷也肯定会调查您的。到时候暴露的会更多。”非白道。
“不会。”连琋还是肯定道,“她不会查。”
况且他不动她的人,想必她也会明白他的心思的。
非白还是不解,少主的身份本就敏感。如今又行踪诡异,王爷怎么可能会不查
不过既然少主说王爷不会查,那王爷就一定不会查。少主了解王爷,而他相信少主。
“只是没想到...”连琋的语气中略带些许吃惊,“她的势力这么广,我刚出宫,就被发现了。”
非白道:“这里毕竟是君
一一六章 喊杀
姜离的反,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君悦收留齐国亡奴,又违制扩充军备,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况且她也不得不反,蜀帝已经对她恨之入骨,曾派军剿灭,可惜没成功。她要不趁着蜀国正对付吴国焦头烂额之际造反,难不成等蜀国缓一口气了再反
不过蜀国想喘口气估计是不可能了,吴国步步紧逼,都快打到太安城了。
也不能等吴国吞了蜀国之后,她再反吧!
那时可就晚了。
尤尚书已经在宫门口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秋天虽然是天高气爽,但对于他一个年迈体弱的老人来说,站上一个时辰,已经是头晕眼花,摇摇欲坠了。
便是在他天旋地转之间,蜀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姜冒才走了出来,说是陛下请他进去。
他这才定了定心神,揣着折子跟着内侍太监进入宫内。
姜冒并没有将他领去平日里君臣议事的御书房,而是直接去了皇帝的寝殿。
尤尚书疑惑道:“敢问公公,陛下是身体不舒服吗”
姜冒掩嘴笑道:“没有的事,陛下自从上次梦魔好了之后,身体可康健着呢!”
尤尚书苍老浮肿的眼睛忽然跳动了下,为陛下身体康健松了口气,可同时的又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来。
这股不好的感觉,在看到皇帝之后,得到了证实。
刚到阶前,还没跨入殿内,便听里面传来一串女子的娇笑声:“来呀陛下,臣妾在这呢!”
尤尚书只觉得五雷轰顶,全身麻木定格。
殿内又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娇笑声:“陛下,臣妾在这呢!”
然后是啟囸的声音:“小东西,别跑,等朕抓到你们了,看朕怎么蹂躏你们。”
而后又是一串女子咯咯的笑声。
殿内的画面,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
尤尚书只觉得那股头晕眼花、天旋地转的感觉又上来了。一股怒气从心口处顺着喉管蹭蹭上冒,涨得他一张老脸既红又白。
他顾不得礼仪,不经太监通报就冲进殿内,对殿中间正蒙着眼睛的帝王吼道:“陛下,国难当头,你还有心思荒淫无度,成何体统”
殿内欢快的气氛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几人皆是一惊,几个女子见外臣进来,忙慌乱的寻找自己的衣裳,遮住露裸的臂膀。
啟囸摘下手帕来,视线里突然涌进白光,他不适应的眨了几下。
待适应了之后,他才抬头看向突兀闯入的人,脸上十分不悦,温怒道:“尤尚书,你跟朕讲体统你不经通报擅自闯入,你的体统又在哪里”
尤尚书被这么一训,老脸红白二色更加鲜明,肺都要气炸了。
他指着殿内的靡靡之象道:“光天化日之下,这...这...”
又指着皇帝衣衫不整,裸露的胸膛道:“你...你哪还有半点皇帝的样子”
这啟囸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尤尚书想白了整个脑袋的头发也想不明白。
啟囸以前专心国事,待人谦和,心有城府。而如今呢,暴戾狠辣,刚愎自用,荒淫无度。
这简直...简直是两个人嘛!
要不是看见他身上特有的胎记,他都以为这皇帝是假的了。
“尤尚书,您这可就逾矩了。”一旁的姜冒提着拂尘,尖声尖语道,“陛下是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须顾忌。”
尤尚书吹胡子瞪眼,“你个宦官,这有你说话的地吗说,是不是你怂恿陛下这么做的你简直该死,来人啊...”
他冲外面怒喊道:“御林军,把这狗奴才拉出去,五马分尸。”
姜冒一听五马分尸,吓得手中的拂尘“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慌慌张张朝啟囸跪下,求救道:“陛下救命,救救奴才。”
啟囸冷眼看着自己愤怒的臣子,以及求饶的奴才,阴郁的脸上露出一抹狠戾的笑容。
御林军手持兵器鱼贯而入,分站门口两侧。然而对于尤尚书的“快把这狗奴才拉出去斩首”的话却充耳不闻。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尤尚书见他们不动,又怒又急。“还不快拉出去”
“尤尚书...”
背后传来皇帝冰冷冷的声音。尤尚书本能的转身看去,却见啟囸一张脸冷得跟冰块似的,冷气之下,似乎又隐隐燃烧着熊熊愤怒。
殿里的几个妃子早就缩身跪在墙角处,尽量压低自己的头颅,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求救的姜冒,也不再哭喊了。
尤尚书心里一咯噔,暗自懊恼。
耳听啟囸似笑非笑道:“您可真是位高权重,在朕的寝宫里,都可以喊打喊杀,支使起朕的御林军来了。”
尤尚书懊恼的就是这一点,他刚才真是气急了,才会忘了规矩,忘了身份。
“臣知罪。”老臣子普通一声跪下,哀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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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章 忘形
两国交界的边境,风沙滚滚,苍凉燎燎。多年来的战争,令这片土地不断的重复着被血染、被风沙覆盖、再被血染、再被风沙覆盖这样的一个循环的过程。久而久之,这里的土地越染越红,就连风中都带着令人鼻子抽搐的血腥味。
这里人迹罕至,就连天上地下的飞禽走兽也好似不喜欢这样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踪迹全无。
然而姜离的大军,就是驻扎在这样一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带。
大营的主帐里,君悦微微躬身,两手臂微微张开,撑在前面高台的边缘上,深邃的双眸直视着身前的模型,幽黑的瞳孔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是蜀国地图的立体模型,模型中的山川、河流、城墙等等木制的东西,都可以移动,是她专门让人制造出来的,可装可卸,十分方便。
没事的时候,可以拿来拼一拼。
“王爷。”
吴刚虎虎生风的跨进来,一身盔甲随着他的走动“哗哗”作响,脚步掷地有声,沉稳有力。
“您想好了没有,咱们该怎么打他这第一战”
第一战很重要,输赢直接关系到士兵们的士气,进而间接影响到后面的战斗。
君悦微微直起身,一手摸着下巴,状做沉思,好一会才道:“还没想好。”
“哈”吴刚一怔,“您这都看了一夜了。依老臣的意思,不如咱们今晚就袭营”
君悦想了想,赞同道:“好,咱们今晚就去袭营。”
吴刚跃跃欲试,“那王爷打算派出多少人手”
“三千。”
“哈”吴刚再次一怔,不可置信的举起三根手指。“就...就三千”
君悦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道:“三千已经很多啦!”
吴刚一脸便秘,“可是,对方可是有十万。这力量悬殊也太大了,这第一战,咱们可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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