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农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红彤彤的柿饼
说完似忧似嗔地对一旁的温福生道:“大哥,我们走吧,这小没良心的将咱们忘了!”
温福生只眉眼柔和看着她们笑,如幼时一般,既不偏帮谁也教训谁,顶多就是等她们吵累了再拿点好东西堵住她们的嘴。
见真是她二姐俏生生站在那里,温婉忍不住大步跑过去抱着温岚人来疯一般一顿猛晃。洋辣子是她二姐的绰号,因为她二姐不但和她娘长得相像,脾气也是同样雷厉风行、说风是雨的主。
温婉性子软和些,因此温岚便很有些看不上,见着她都得先数落她一顿,但要是外人说她一句不好,她能跟人家拼命。
第九十九章 小三
“那日大哥说在街上瞧见你,我还不信。未想让家仆打听着寻过来,竟真是你!”温岚跟着她进屋,刚走至门边,便有一股细腻甜香袭人而来。
温婉笑着推开门,侧身让她进来:“原来那日街上恍惚瞧见的熟人是大哥。”
待进了屋,温岚抬头向壁上看,便是一副唐伯虎仿迹《春睡海棠图》,左侧是描金彩绘梳妆台,上置一面雕花铜镜和一把流苏桃木梳,里侧的卧榻则是悬着葱绿鸳鸯纱帐的拔步床,用一扇四季屏风隔开。
床边小几上还设一个汝窑粉彩瓶,里头插着满满一束水晶素白的水仙,那清淡的香便出自这里。温岚收回目光心下有数。她家老三会过日子,想来她那男人待她也不错。
“姐姐这些年过得如何早前不是嫁去了蔚县怎么如今竟在京城”姐妹俩倚着圆桌在东坡椅上坐了,温婉又将点心往她姐姐手边推了推,才开口问道。
温岚打发丫鬟出去守着,自己则两指捏着一块蜂蜜牛乳糖细细尝了,才拿帕子擦了嘴角与她道:“什么如何不如何的,不过我替他生儿育女伺候公婆,他给我几分体面罢了。“
“前几年你姐夫中了举,又运气好分着一个工部五品员外郎的差。嫁鸡随鸡我便跟着他在这京里安家落了户。好在怀志怀松日渐大了,公婆也作了古,如今这日子倒越发清闲富贵起来。”说完她又捏了一块牛乳糖放进嘴里,甜!
姐夫曹敬中温婉还有印象,和林渊截然不同的性子,能言善辩、俊秀斯文但是很抠,号称“曹老抠”。与她二姐成亲时,就置办了几桌全素席,差点没让乡邻笑掉大牙。还是她二姐自己揭了盖头,一刀将院里养的鸡宰了,才勉强凑了一道荤。
她姐夫被鸡血喷了一头一脸,当即脱了喜服不干了,抖抖索索打着颤坚决要和离。
她二姐却只盖上盖头坐在床沿冷冷一笑:“和离可以,不过所有聘礼一概不退。且和离有损我声誉,你得照价赔我银子。你若同意,我这便家去,如此你便欢欢喜喜置份聘礼重新办酒席娶娘子吧!”
曹敬中一听,抱着膝盖屈辱哭了,和离得亏一笔银子,另娶还得亏一笔银子:“泼妇人,强买强卖啊你!”
如此,蔚县有名的青年才俊曹秀才成了整个蔚县男人的耻辱,因为他惧内,耙耳朵,毫无读书人的风骨。
“想什么呢说话也能走神。我问你话呢!”见温婉发呆,温岚大力摇了摇她。
温婉这才贼兮兮捂着嘴一乐,问她姐姐:“曹老抠还是那个样啊”
温岚翻个白眼叉腰笑得猖狂:“家中银两全在我这呢,我有的是法子治他!别提那死鬼,提他就来气!我问你,你这一家老小要吃要喝的,银钱可够用”
温婉忙点头,不止够用,还有两千两花不出去烫手呢!
温岚却不信,又拿尖尖的手指头一个劲戳她脑袋,直将温婉戳下了桌:“你骗鬼呢!就凭林渊盖那几间破铺子你当老娘是傻子啊!不长进的东西,儿女成群了还混成这幅德行,拿去!”
温婉泪眼朦胧去瞧,却是一千两银子!她抖抖索索转身要跑,被温岚一把拽住一撮头发闲闲扯着:“哎呀,你怕什么你姐夫那破官职管的是漕运上的事儿,银子哗哗的,拿去拿去!”
温婉回身抢过头发咽口口水,为她姐姐的财大气粗折服:“我不要!我自己有,要是阿渊知道我拿你银子,准得和我急。再说,嫁出去的妇人可不好贴补娘家,小心姐夫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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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岁末
第二日便是过年,林渊也难得放了书陪着温婉在厨下忙活。原以为年前那些乱糟糟的事闹心,今年这年是过不成了。不料想这年林家不但过了,还过得极好。
祭三牲、放鞭炮、贴对联、磨豆腐、开油锅,足够林家大小几个男人吸着通红的鼻子上蹿下跳的忙活。
温婉笑呵呵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挂灯笼的挂灯笼,糊浆糊的糊浆糊,满心的安逸。院外是炮竹声声,笑语阵阵,浓烈年味悠悠荡在风里。
晚上一屋子吃完香喷喷的羊肉锅子暖身,又热热闹闹围着桌子推牌九打扑克,有那出千作弊的,有那撒泼不给银钱的,也有赢满钵乐得捶桌子的,直将林家小院点缀得其乐融融,欢欢喜喜。
夜凉如水时,每人再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馄饨便团团跑去院里放烟花。温婉怀里抱着弯弯,林渊在身后给她罩上斗篷,身边还围着叽叽喳喳点灯放炮的元宝阿羡,她低头一笑,说不出的满足,说不出的欢愉。
次日,一家子起了个大早,打扮齐整去给温家大哥温福生拜年。北京城这地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不,温婉一家出门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处四四方方的青砖小院。
温有才、温初和早着一身新袍满面红光精神抖擞地等在门口,见着温婉一家远远过来顿时喜笑颜开小跑过去叫人,又拉着元宝阿羡朝温婉笑:“二姐二姐夫也来了,正在堂屋喝茶呢!”
待进了屋,三波人马碰了面也互相见过礼,男的自去天南地北升官发财的胡侃,女的则在厨下忙活席面,最自在的是那帮稚气未脱的小子,年纪一般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勾肩搭背、三五成群地玩到一处,踩着雪嘻嘻哈哈疯跑得痛快。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着直到天色擦了黑,小子们开始耷拉着脑袋眼皮直打架,众人才各自散了驾着马车归了家。
晚上洗漱时,林渊笑着同温婉谈起风度翩翩的曹姐夫:“博学得很,也没甚架子,与我们很是谈得来。只是喝酒跟喝水似的,也能吃。我看大哥今日被灌了不少,晚上少不得得狠吐一回。”
温婉坐在梳妆台上拿眼斜他:“官场上打滚的,哪有不会喝酒的你可不知,给咱儿子那恁大的压岁红包里就搁了一枚铜板。”
林渊合上书轻轻在脑袋上一敲,猛的想起来白日温有才瞧曹姐夫那不善的眼神:“大哥家约莫也是一个铜板,我瞧有才今日看姐夫不顺气得很呢。”
温有才确实不大高兴,不止因二姐夫只给了他一个铜板做压岁钱,还因二姐夫让他这做小舅舅的也给几个侄子压岁钱意思意思。
二姐夫家侄子三个,温有才不但得将一个铜板还他,给得倒贴他两文钱。
他也不傻,知道二姐家当家做主的是谁,所以他问大哥讨了十个铜板,将九个给了他二姐,还有一个自己收着。
这时候端着架子坐在车里的曹敬中没瞧见他夫人的黑脸,正兀自盘算着明日等林渊、温老大过府拜年,他可以弄副马吊打上半日让他们二人输光裤子。
温岚放了半日冷气不见曹大人有反应,侧头去瞧,发现人正装模作样拿着书傻乐呢!
她心下无奈,只得先发制人:“你是不是问我弟弟讨你儿的压岁钱了”
曹敬中缩缩脖子:“未曾啊!他自己说要给,我就没拦着。”
他这小舅子不知是装傻还是忘了,一个子儿都拿没给他,他也不好意思再催着他个小子要哇!
温岚叹口气:“他才十一的年纪,身上哪里有银钱早起你偷摸备的红封里头只有一个铜板我不与你计较,可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这么些年,你养着你大侄儿
第一百零一章 府学
大明景泰六年三月,元宝阿羡年满十一,弯弯六岁,而温婉穿来这异世满十二载。
“小姐,小姐,您慢慢些跑,奴奴婢追不上了!”小丫鬟春草拿着把木梳跟在弯弯后头,累得两颊红红上气不接下气,枯黄的少女髻耷拉在她脑门上摇摇欲坠。
这会儿实在是跑不动了,便只能弯着腰一手拿着木梳拭汗,一手扶着腿“呼哧呼哧”的大喘气。
粉白透嫩的娃娃拿藕样嫩手委屈捂着自己满头稀疏的头发,轻快灵便地在院里钻来钻去,似一只翩跹精致的粉蝶。
这会儿见春草不追了,才停下来拿忽闪忽闪的葡萄珠子瞪她,声音如清泉叮咚:“我才不要你梳,你自个儿玩耍去,宋嬷嬷呢”
这小丫鬟春草是个吃不饱饭被卖的乡下丫头,手糙得很,每每给弯弯梳头总要扯断她几根黄毛。
弯弯每次都疼得两眼汪汪直吸气,偏人家见她疼也跟着哭天抹泪直叫唤:“啊,小姐!您疼不疼呜呜,对不起,都怪奴婢不小心!啊,又扯断一根!春草真是个笨丫头!呀,还扯断一根。”
弯弯心肠软,不爱为难她,更不爱跟她娘告状,便忍了下来。可从此只要春草给她梳头,她都避如蛇蝎,满心惶恐。这不,主仆俩歇上片刻又猫戏老鼠般追上了。
买菜的宋婆子正巧提着几尾鱼回了,见院里又是这等鸡飞狗跳的情形,当下急吼吼放了篮子抄起布鞋往春草脸上扔:“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撵小姐!你瞧瞧她那头发给你祸害的,今儿看我怎么揍你个小娘皮!”
那鞋底准头很足,一下拍在春草脸上,正中红心。春草不防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摇摇晃晃了片刻才顶着一脸鞋印子朝宋婆子告罪:“嬷嬷饶命!嬷嬷饶命!春草再也不敢了!”
可夫人让她好好伺候小姐,她不能连个头也梳不好呀!小姐已经不喜她,要是夫人再将她卖了不不不!熟能生巧,多练几回肯定就好了!
宋婆子抱起弯弯心疼地直抽气:“多俊的姐儿,就让你这么糟蹋!打从生下来,就没人舍得动她一根头发丝,偏让你青天白日的霍霍!”
待还要再骂,正屋走出来个五十上下的妇人,眉目清俊,个子高挑,只是右脸有一道疤极为狰狞:“噤声!夫人昨日没睡好莫再扰了夫人的清净。”
宋婆子见是这规矩呆板的婆子也知给她面子,便不再责骂春草,只扭头抱了瓷娃娃般的弯弯自去给她梳头。
春草刚松口气要站起,不防那站在正屋门口的妇人冷冷看她,那冷冰冰的声音里无一丝烟火气:“去廊下跪一个时辰,什么时候懂得尊卑主仆,再来回话。”
春草讷讷应是,偷偷瞄了一眼那冷若冰霜的妇人,缩手缩脚地去了。这比夫人还可怕的方婆子,春草见了她简直就像老鼠见了猫。
“春草又犯错了”温婉打着呵欠起了身,任由那妇人梳头洗脸的服伺。
“小丫头还得再调教几月,奴婢瞧着心思倒干净,只眼界格局小了些,顶多只可作个忠仆。”那妇人搀着她一面给她梳头,一面笑着答话。
“忠仆便难得啦,咱们家简单不用那心思活泛的。”温婉瞧着铜镜里的自己,依旧顾盼生辉,只是少了些青涩,多了些成熟风韵。
“您昨日寅时才睡下,合该多睡些时候!左右老爷不在家,大少爷二少爷也去了府学。”方婆子瞧着温婉满脸的倦容,不由多了句嘴。
她方是的命是温婉给的,她的丈夫、公婆也是温婉出
第一百零二章 不嫁
“大哥,用饭了。”弯弯走过去,抽掉他们的书朝那个最高最俊俏的小郎君道。
又冲另一个红着脸看她的修长小少年微微一福:“远表哥。”
林和方眉头微微一挑,伸出细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在她脑袋上一弹,才跳下凭栏拍拍衣袍朝她冷冽一笑:“今日吃什么”
那声音却似公鸭嘎嘎粗矿难听,与那清俊孤冷的容貌极不相符。
弯弯不自觉一手放到胸前,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菜名儿:“清炸河虾、糖醋排骨、肉末蒸蛋、莴苣肉片、茄汁豆腐,还有一碗青菜丸子汤。”
没办法,蹭饭的太多,饭食便准备的多,起码管够。
她聚精会神的空档,阿羡将她反拿身后的书轻轻一抽,斯文笑着飞快扔到元宝脸上。要是让妹妹瞧见书上内容,他就拆了林和安的骨头。
“是什么书二哥让我也瞧瞧!”弯弯见那本写着《一刻》的蓝皮薄书被她大哥偷了去,忍不住踮起脚伸手去夺。
元宝按住弯弯两手飞快将书抛给曹远志,又眼眶青黑,蔫头晃脑问着弯弯:“你如何来了不是不让你来府学么不跟娘在家学针线就知整日乱跑,疯丫头!”
弯弯一个利眼瞪过去,元宝消声。无他,幺妹揪他耳朵可疼。
见他老实,弯弯才让春草将带来的食盒一一打开,不说那勾人馋虫的香味,就是那摆放的菜色都五颜六色、精精致致。当下三个少年一窝蜂聚过去狼吞虎咽,又抬手招呼一边啃馒头的几个同窗一起。
那几个少年同他们交好,也不客气,朝弯弯拱手谢过,便斯斯文文和阿羡他们凑在一起,一面欢喜吃着热菜一面拿自己的白馒头同众人分。
“唉,先生说这回小试考不上丙等就让我回家。”曹远志捏着馒头块心有戚戚,觉着三姨母家的膳食也不那么香了。
元宝翘着二郎腿飞快扒完饭,瞧着重影的曹远志一声嗤笑:“你这算什么我们春晖堂考不上乙等的还得日日蹲马步罚抄呢!”
曹远志扭头不理他,他们兄弟那底子别说蹲马步,金鸡独立罚抄也不是事儿:“表妹,这是新得的樱桃,给你吃。”
弯弯接了,甜甜冲他笑。小小少年因为这个笑,脸红得像红屁股,天底下怎么会有表妹这样好看的粉嫩娃娃
元宝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憨货日日兜里一捧水灵樱桃护得死死的,是为了讨好他妹妹。呸!不怀好意!
阿羡放了饭碗,看着曹远志和林和安的黑眼圈思索片刻,才天真烦恼道:“考丙等最后两题策论不答就成了吧”
又快活将自己小试得的十五两赏银交给弯弯:“考第一挣的,拿去花!”
曹远志:
林和方:夏虫不可语冰。
弯弯笑眯眯将银子收进怀里,见她二哥坐没坐相,照着他叠起的修长双腿就是一脚:“没规矩,好生吃你的饭!袖子怎么又破了别动!”
说完又从腰间小荷包里拿出小巧针线给她二哥缝炸开的袖子,小模样专注认真。
元宝瞧自己妹妹这泼辣样,忍不住翘着唇角打趣:“你这小管家婆的性子,将来谁敢娶你别将来找不着夫婿找我哭鼻子!”
阿羡忙舀着蛋羹表态:“哥养你!养一辈子!”
一旁不甘寂寞的曹远志也急急凑过来表态:“表哥娶你!”
他娘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若像他父亲那般出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将来表妹许是就能瞧上他!到时候就可以日日给表妹当马骑,表妹也会替他缝香包包、补衣袖,嘿嘿!
弯弯拧着小身子在她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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