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梦入秋水
而在这几个人身上,尸气死气浓郁的不是一点半点,那尸蛊之术号称生死人,肉白骨能起死回生,可与这些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吼!”
一声咆哮出口,四道身影尽是龙腾虎跃而来,一身气机澎湃难匹,只怕生前都是攻城拔寨的悍将高手,如今更是凶戾非常。
“轰!”
单足一踏,脚下已是凹下去四个浅坑,四道身影如激射的石子般直逼而来,是捣拳便砸,劲风扑面。这肉身体魄也不知道经历了何等变化,竟是敢硬憾孟秋水脚下的陡峰。
一瞬间轰隆生响,地动山摇。
那如锥山峰,晃颤了几下,已是应声而倒。
碎石坍塌。
仍在空中的孟秋水周身四方四道庞大身影是冲破碎石借力跃起,四个拳头已是封绝了孟秋水的后路,悍然砸来。
“砰!”
孟秋水身形不动,丹田内力一涌,周身气机登时凝结如壁,布气成罡,这是宗师境便可已施展的手段,如今孟秋水以大宗师使出,周身之外的天地之气瞬间是从无形化作有形,如水波纹般将他裹在里面,像极了一个气泡。
可紧接着,拳罡相遇,孟秋水只觉得四股阴冷气机临身。他脚下顷刻似迸溅起一篷金色火苗,继而火苗暴涨,化作一朵莲华,光华洒下,无穷剑气是喷吐而出。
如烈火烧灼,四人瞬间被迫退开来。
早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铸成的盔甲,如今是被剑气冲击的四分五裂,露出了下面一张张丑陋而狰狞的面容,体表上竟皆生着古怪吓人的青黑鳞片,若隐若现。
而那四张脸,僵硬如铁,剑气落下,竟然是毫发无伤。
“唵!”
第二百一十五章 身份
“轰~”
一声声骤起的惊响蓦的将这片山林的宁静撕的粉碎。
风急,剑起。
再闻一声清越剑吟。
这天地间已然生出一股萧杀之意,彻骨寒气弥漫百丈凌峭,震惊四野。
雪衣堡旧地,就见那一片狼藉的尘嚣废墟中,一道身影屹立于暴乱四冲的气劲中,持剑而立。
而在他的面前,一道红色身影正看着他,背后白发拖地而行,半挂于绝壁之下,上面还挂着一些细密的血珠。
只见风尘散去的刹那,孟秋水白袍上约有四五处处地方先是多了一抹红点,继而那红点已如墨迹入水般扩散开来,染红了他的衣服,化作一块块血迹。
可他却浑然不觉,而是眯眼凝视着对方的胸口,他望的可不是那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英雄冢,而是一抹剑伤。
以他如今的实力,这个世间又有谁能在他的剑下全身而退,无人能例外,他既然已受伤,对方又怎会毫发无损。
软甲破开,一抹雪白隐现,可孟秋水本以为会与之前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一样,不流血液,可这一剑,竟是有殷红流出,而后转眼消失。
伤口竟然是瞬间愈合了。
而对方胸膛里的那颗心,那颗心居然在跳,尽管微弱到了极点,几乎已弱不可闻,但他如何感觉不到,望见这般手段,孟秋水嘴里是低声喃喃道:
“死极而生?”
孤阴不长,孤阳不生,眼前这女人也不知道练的什么古怪功夫,一身气息吸纳天地尸气,死气,煞气为己用,可谓是至阴至邪到了极点,只是,如今这心窍复苏,分明有几分死极而生的变化。
就如他在那摩揭陀国悟道时,走了佛陀的路,一身生机沾染了他那大寂灭之意,最后若不是机缘悟得生死间的奥妙,只怕多半也得涅槃在菩提树下,圆寂而去。
而眼前这个,却也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同,不同之处在于她的选择,一条路走到了极致,演生出了某种可怕的变化,而这其中的蹊跷估计也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即便真的能死而复生那还是自己吗
女人话语生硬开口,虽生硬,但却出奇的好听。“你……很惊讶……”
她的眼睛,那双眼仁里的黑色要比普通人多,反倒是眼白较少,很是与众不同,也不知是修了异功的变化,还是天生如此。“你若跪在我的脚下……可以饶你冒犯之罪……”
她的言语越来越连贯。
孟秋水身上的伤势亦在愈合,他面无表情的淡淡道:“这世上,可不光只有你一个人走上了这条路。”
如果他所料不差,眼前这个女人,能在这里的,除了血衣侯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母亲外,孟秋水已是想不到别的人。
传说中韩国唯一的女侯爵,只可惜关于她的记载实在少之又少,像是被归为禁忌,无人得知她的一切,流传下来的东西,也只是零星半点。
女人抚过那些残垣断壁,石像,锁链,平静的眼中终于浮现出几分缅怀之色。
“你可知,在过去的一段岁月,见我不跪者都是重罪,这偌大的韩国,更无人敢如此冒犯我……连那个王也敬我三分……”
孟秋水长剑点地,他平淡道:“可惜那只是过去,更可惜你当初没有遇见我,不然,你会明白何为饮恨!”
说到这里,他脸上忽然升起一丝浅笑。“似乎,在很多年前,我曾经杀了一个叫做白亦非的人,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殛四势
“嗖!”
女子身影虚晃一瞬,孟秋水面前已没了那抹红衣。
他目光微抬,轻声道:
“小道!”
手中青霜赫然一抬,曲臂一迎,剑尖已抵住了左侧一柄斜飞而来的青铜剑,两剑相交,铿锵生响。
若论剑招剑法比斗,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别人,一招甫落,孟秋水撤步而退,而之前所立之地,如今已被一股白色匹练斩出一条惊人剑痕,深入数寸,留下一道沟壑。
修为愈高,眼界自是愈宽,在孟秋水眼中,这世间剑者无外乎三个境界,技、法、道。
道之一字在于自己所堪悟的剑道,如果真的要找一个区分界限的话,便是“剑意”的凝成。
如眼前之人,以发丝为剑,如孟秋水以风雨为剑,以万物为剑,如那陈希夷,以风雷为剑,此意无关修为高低,有的只是那千锤百炼所成意志的一种玄妙体现。
所谓武功高深者,摘叶飞花即可伤人,这凭借的是自己浑厚的内力,但若是落在剑者手中,剑意一起,手中花叶已非花叶,即是剑,正如眼前这发丝一般,分金断玉不再话下,二者皆是以花叶伤人,可本质却天差地别。
曾有人言,剑道有三境,可在孟秋水看来,这手中有剑者,此剑拘泥于招,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者,此剑拘泥于法,而这最后心中无剑者,此剑已生道,剑意已成。
亦不过此理。
放眼过去,粗略一看,孟秋水所遇绝代剑者看似不少,但这世间持剑人何其之多,用剑之人无数,然真正能把手中剑练出道与理来的是少之又少,一个时代,才只有一个飞剑客,才只有一个谢晓峰与燕十三,可见此道之难。
但,若真正能踏入此道,便注定是同辈执牛耳者,堪称无敌。
这也是为何如那谢晓峰与燕十三,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注定成为对手,只因此道太难。
也许对剑的痴迷孟秋水比不过西门吹雪那般将自己一切情感皆赋予手中剑,或是一心唯剑的叶孤城,但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剑不如他们。剑之一道,同道殊途,他们所谓的诚之道本就代表不了孟秋水的道,他的诚,求的是问心无愧,无愧自己的剑,无愧自己的心,足以。
而绝顶之所以称为“绝顶”,是因为它只能容一人站立,这条路太窄,太陡,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也许就是万劫不复,而那些多出来的人,便成了脚下的踏脚石,因为这样,才能站的更稳,爬的更高。
他孟秋水更是绝不能败,也许别人败还有一线生机,可对他而言,败就意味着死。
目光幽芒隐现,他退的快,那柄青铜剑追的更急,漫天白发已成剑使,运转如心,犹如实质的可怕气机令那剑身发丝都附着了一层晦暗之气,恐怖惊人。
“今天你注定倒在我的脚下!”
那女人声音愈发动人,似已消去了许多年未曾开口的生涩,更不似一个活了数十上百年的女人,反倒更像个妙龄少女,浅笑嫣然。
虽笑,但那一双眼睛却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冷的寒入骨髓。
“凭你?”
剑上争锋招招绝险,两人嘴上竟也是不甘示弱,孟秋水双目针锋相对,剑势一凝,周遭顿时飞沙走石,尽露锋芒,与那漫天发丝撞在一起。
二者相冲,孟秋水退势一缓,长剑颤鸣不止,像是欲要挣扎脱手,如同活了过来。“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天殛四势!”
语尽,势急,一股至尽至绝的剑意赫然腾起,如天火焚世,剑气由青化红,一股焚世灼浪瞬间自他脚下席卷向四面八方,周遭一切是如陷火海,空气都为之扭曲。
“骄阳势!”
大地开始变得滚烫,空气化作热浪,本是寒冬腊月的天地,如今竟然变的好似三伏天,而且更加的热,像是落入火海地狱,脚下的石面以慢慢发黑。
可忽然。
那无数热浪陡然像是收到了什么牵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以心意比天意
天寒地冻,群山莽莽。
无人得知在这里,一场当世最为罕见的厮杀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
一人在绝顶,一人在虚空。
绝顶峰巅已碎,仿佛是神将一斧斜劈而下,留下一道可怕切口,平滑无比,虚空涟漪陡生,如那雨中的湖水,波纹激起无数。
四目相对的一瞬,剑下奇招已是斩出。
两道剑光如洪如柱,惊落飞鸟,云卷风啸。
风鼓荡,将孟秋水的发丝吹拂到脸颊,嘴角,飞扬乱舞,白袍猎猎,勾勒出一个并不强壮甚至有些消瘦的轮廓。
女子红衣如火,白发如练,红唇间两颗尖利獠牙半隐半现,如妖如魔。
“秋水势!”
一剑落下,赫见孟秋水周身,空气中猛然泛起无数晶莹星点,继而汇聚如珠,分化如雨。
剑落,雨落。
只是与世人眼中的雨不同,这雨,是死灰色,内含枯绝之意,化作秋意,秋寒,秋雨,万物凋零,斩的非是血肉筋骨,此剑,只斩生机。
雨随剑落,剑如雨动,青霜几乎快要挣脱出孟秋水的手,天地间短短瞬息,像是凭空多出一股灰色的飞瀑。
而那女人,如今目睹此招,亦是动容,或着是她已感觉到了什么。她肩头原本被孟秋水斩开又愈合的伤口,如今竟又像是旧伤迸裂开一样,宛如晒干后的橘子皮,黯然失色,丑陋难看。
“斩人生机的剑法?”可她已来不及思考和犹豫,此招之意,比之前那一剑,更加可怕,也更加随心所欲。
但她又何尝是易于之辈。
“啊!”
一声低啸,那一剑斩出的乌红剑光已是如洪流般撞来,至阴至邪,诡谲非常。
二者,霎眼便至。
轰然撞在了一起。
一刹那,没有多么惊天动地的声势,剑气余劲如波席卷开来,像是春风抚过,可所过之处,木石成粉如春雪消融,周遭天地瞬间化作真空,最惊人的,是两人碰撞的中心处,一个如头颅大小的黑洞正在飞快愈合。
无论是孟秋水还是那个早已消失在世人记忆中的女人,瞧见如此变化,瞳孔一缩的瞬间皆是飞身而退,唯恐避之不及。
孟秋水提气一吸,身形一缓的同时左手剑鞘一点石壁,已是轻飘飘的掠了出去。
而那女人亦是不敢怠慢,飞退之余像是化作了一团火焰,也就在这前后脚的功夫,她脚下雪衣堡,已在余波中湮灭成尘,奇峰顿时再受摧折,生生被削下去一截。
直退到雪衣堡的入口处的绝壁,孟秋水才止了退势,望向远处尘嚣里的那团火红身影,安静的犹如一尊石塑的雕像。
只不过,他的体内可远没有他外表这般平静。
“滴答~滴答~”
粘稠的血液自口鼻滴落,落在他的脚背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那女人一身红衣分不清是血是伤,此时亦是狼狈模样,血水顺着手臂蔓延而下,染红了她的剑,只是,不等滴落,那血已是变得干枯如泥,她却视之不见,只不停笑着,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那隔了数十丈的对手。
“当真是小看了你,以心意化天意,竟能创出这般旷世绝学……哈哈……哈哈……”
忽的,她美眸一凝。
“可惜啊……可惜你心有羁绊,无法体悟天心,不然,你这剑法,必定横推天下无敌手!”
她面色已不复莹白,而是多了抹隐晦的灰气,七窍都在流出黑血,但她却似毫不在乎。“以己心比天心,剑意噬心的滋味如何”
人力终有尽,而天力无穷。这世间武夫,所走之路到最后无不是借取天力为己用,而春夏秋冬,这四时之力,便是天力,孟秋水以人身而驱天力,以心意比天意,驭四时为剑,这便是他这“天殛四势”的本源,旨在无招无式,无形无质,唯神意杀人。
而这,正是他以自身生死阴阳变化为凭真正创出的属于自己的绝技,之后再以田言送来的地泽二十四加以完善,才得以现世。
可惜,有一个遗憾。
天心难悟。
即便他以己心比天心,但终究还是人心。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生机斩尽
天地间。
“啊!”
一声癫狂嘶啸将那张妖媚动人的面孔瞬间撕的粉碎,化作狰狞扭曲,七窍连同伤口已是崩裂出乌黑血液,像是墨汁般粘稠,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恶臭,看着就好似厉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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