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江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谁懂了我的乌托邦
“再来一碗。”
老汉见此,笑着又给他添上一碗。
方才那一碗茶水已经解了渴意,这新添的一碗喝的便没那么快了,陈惊蛰也不着急,慢慢饮着茶水,坐在茶水摊儿上瞧着这屠狗城,偶尔喝老汉聊上一两句。
这一碗茶水喝得许久,喝到日头落至山顶,陈惊蛰才有所察觉。
“老伯,多少钱”
第三章 入夜
这一月有余的行程,虽然说不上是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可也不是出来游春踏青的。白天尚还好些,路赶的无趣了,便逗逗花鸟鱼虫,赏赏春景,可这晚上却是难捱,山里夜风阴冷,又要提防着野兽,睡不踏实。
陈惊蛰有些日子没见过床褥了,刚迈入客栈房间,困意便自后脚跟涌向后脑勺,吩咐小二晚饭时不必上楼来叫醒他,便一头栽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连靴子都顾不得脱下。
待陈惊蛰醒来时,日头早已沉进山里许久,客栈里也都支好了烛火,楼下大堂不说是灯火通明,却也绝不昏暗,三三两两的酒客坐在其中,深坛大碗,浅碟小盅,各有滋味。
陈惊蛰揉着睡眼舒展了下筋骨,身上噼啪作响,掩着哈欠下了楼,找了个不明不暗的位置坐下,招呼账台后的小二上些酒菜来。
话音落地许久,也不见小二回应,陈惊蛰仔细瞧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概是今日忙里忙外并不轻松,此时清闲下来困意来袭,小二此时正站在账台后打瞌睡,手掌撑着下巴,手肘支在账台案面上,点头恰如啄米。
“小二!”
陈惊蛰见这情形,起身走到账台前,手指敲在案面上,力道不轻,嗓门也比方才大些。
“啊!谁…谁暗算我!”
小二在瞌睡中惊醒,手上一滑,头便重重砸在案面上,声音厚实,看样子这下磕得着实不轻。也不知是这下磕得太重伤到了脑袋,还是瞌睡虫还没散尽,小二这六神中有一大半不在,手足无措,慌张得胡言乱语,滑稽的样子惹来堂中酒客大笑不止。
“客官,您…您睡醒了”
陈惊蛰一个响指打在小二眼前,这才让他六神归位,赶忙用抹布擦去案上的口水,堆上一脸笑意。
“我要是没睡醒,也不会站在你面前了!”
见小二这般模样,陈惊蛰也忍不住调侃他一句,还示意小二擦擦脸。小二抬手在脸上一抹,觉察到手上湿滑,这才想起方才磕到案上时,面颊上沾了自己口水,也顾不得干不干净,随手便抹去了。
“对…对…客官…您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没什么,就是这刚睡醒肚子饿了,给我来点儿吃的,顺带再来点儿酒。”
“好嘞!您稍等。”
小二说着急忙跑向后堂,去吩咐厨子给陈惊蛰做些吃的。
“你把酒菜端上来之前记得洗把手,我可不想吃你口水啊!”
陈惊蛰刚准备转身回到座上,想起小二那手刚擦完脸上口水,向着小二喊了一声。
“当然,当然…哎呦!”
小二步子不慢,陈惊蛰声出突然,小二猛然想收住步子,谁想两脚拌在一起,刚应了两声就仰倒在地,捂着屁股“哎呦”个不停,又惹得堂中酒客笑了起来。
堂中酒客笑完便继续
低头喝酒,陈惊蛰见他摔的可怜,走到小二身前将他扶起,拍了拍他身上沾着的灰土,叮嘱他小心些。小二连声说谢谢,面上尽是感激,掀开帘布,一瘸一拐进了后堂。
陈惊蛰回到座上等着酒菜上来,趁着间隙打量着堂中的酒客,尽是江湖客打扮,刀剑摆于桌上,面上也瞧不出个深浅来,各自喝酒聊天,天南地北无奇不有,陈惊蛰便埋头悄悄听着,倒也觉得有趣。
“客官,您的酒菜。”【… …!最快更新】
不消片刻,小二端了酒菜上来。
“谢了,你刚才摔得不轻,晚上记得擦点药。”
陈惊蛰道了句谢,又想起这小二方才摔得狼狈,虽说是小二自己不小心,可多少有他声出突然的缘故,心里也有些愧意,还是叮嘱了一句。
“谢谢客官挂念了,不碍事的。”
小二没想到陈惊蛰念着他摔得不轻,微微一愣,连忙道了声谢。这小二生性有些毛躁,平日里磕磕碰碰不在少数,也闹出不少笑话,除了老掌柜外,少有人问上一两句,陈惊蛰这一句叮嘱,倒让小二格外暖心。人情冷暖看得久了,大概才会更注意这点儿旁人瞧不上眼的善意。
“这客官,倒是个怪人。”
小二站在账台后,瞧着低头喝酒吃菜的陈惊蛰,小声念叨了一句,埋头开始忙自己的事了。
…………
“啊!真他娘的舒服!”
用过酒菜回房,陈惊蛰坐在床榻上,解下外衣,脱下靴袜,将脚踩在小二备好的木盆之中,冷热合适,甚是解乏,舒服得让陈惊蛰几近呻吟出来。
“也不知道那祸害怎么样了”
陈惊蛰软塌塌的倒在床褥上,忽的想起白天锁在大铁笼里的怪物。
虽然听小二说,那家伙是个不知不扣的祸害,可陈惊蛰第一眼瞧见的,是它被关在大铁笼里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的同情倒是多过了憎恶。
要说陈惊蛰心里尽是同情,倒也是夸他了,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好奇,想弄清楚那祸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将来再回到村子,也好和村里人吹嘘吹嘘,心里还盼着这祸害最好是个好玩儿的稀罕物,还能逗着春花笑笑。
“去瞧瞧”
“瞧瞧去!”
陈惊蛰歪着脖子自问自答,当下拿定了主意,挺直了身子,拿起麻布擦净双脚,重新穿上靴袜,套上外衣,吹灭烛火,关门下了楼。
大堂中的酒客此时都已回了房,剩下小二还在抹桌收拾。小二见陈惊蛰下了楼,扔下手中的抹布,跑到他身前问他有何吩咐。
陈惊蛰问了小二几时支板关门,原本寻思多半没人会给那祸害吃的,还想问小二要一些,不曾想客栈中只有已经放得半凉的馒头,这个时辰也不好再叫厨子忙活,就只能拎着小半袋馒头去瞧那祸害了,但愿那祸害不会嫌弃。
“这客官还真是个怪人,都这个时辰还去喂猫”
瞧着陈惊蛰的身影融于夜色中,小二笑着摇头道了句。原本也只是随意搭话罢了,小二自然知道陈惊蛰那句“去喂猫”是玩笑话,当不得真,不过这怪人,小二倒觉得是自己也没说错。
…………
夜风料峭,来时像是呜咽,去时又似是哀鸣,陈惊蛰瞧见铁笼时,外衫上沾尽了寒气,怀中的馒头也早已凉透,一点余温不剩。
陈惊蛰隐在巷子阴影中,借着月光悄悄打量着蜷在笼子角落的祸害,想看看那祸害究竟是何模样。可惜那祸害低垂着头,面颊被脏兮兮的乱发遮着,瞧不真切,喘息声也被风声掩住,不知是死是活。
“哎呀原来你还活着啊!”
陈惊蛰脚下无声,本想凑近些瞧瞧,不料刚迈出巷子,两道凶戾的目光便迎面而来,像极了山里的兽类。
被铁笼里的祸害察觉了踪迹,陈惊蛰也不再藏着掖着,大步流星走向铁笼,蹲在铁笼前打量着关在里面的祸害。
那祸害见陈惊蛰蹲在铁笼前,眸子中凶光更盛,喉咙上下窜动,若不是有这铁笼和他身上缚着的铁链,怕是要向着陈惊蛰扑去。
“少扮出那副凶相,你这副样子我在山里见得多了!”
陈惊蛰见那祸害面上狰狞,不由得想起山里那些自幼和自己打交道的那些野兽,凶起来也是这副模样,龇牙咧嘴,目光凶戾,常人见了或许会怕上一两分,可陈惊蛰瞅着,却有一两分亲切,心中也就愈发好奇这祸害的来头。
那祸害虽然生了副常人面相,只是那体格却与常人相差甚远,陈惊蛰起身比量了一下,即便是蜷在铁笼中,那祸害也与自己的胸腹平齐,身上更是青筋纵横,那与自己大腿粗细相差无几的上肢,让陈惊蛰看得直吸冷气。
“他娘的,欺人太甚!”
借着月色细细打量着祸害,陈惊蛰见它身上旧痂密布,不少新伤殷殷泛红,擦伤更是不计其数,甚至有几处伤口稍稍挣动便又撕裂,流出血来。瞧着铁笼周围尖锐的碎石,陈惊蛰了然于胸,无名火骤起,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抬脚将碎石用力踢向远处。
“瞧你这可怜样儿,估计也没谁来喂你两口吃的。”
陈惊蛰自怀中掏出馒头,虽然早已凉透,可聊胜于无,也不
第四章 叠浪门
夜色如水,月华似霜,映在剑刃上更显清寒,陈惊蛰伏于石瓦上,心知若再不阻止,那祸害定要丧命在岑槐手下。
陈惊蛰自问倒也不想去做那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侠客,方才三言两语停下来,倒也明白个一二。这少年被那祸害废了手臂,此番趁夜而来是为了寻仇,只是瞧着那祸害可怜兮兮的模样,陈惊蛰便对这少年之举心生厌恶。
倘若是技不如人,那便是自己的火候不到家,怨不得他人,若真受不下这份羞耻,便回去将这功夫练好,之后堂堂正正找回丢了的颜面,像岑槐这番乘人之危的下作行径,陈惊蛰是着实瞧不上眼。
若是在江湖上闯荡几年,陈惊蛰也许便不会管这档子闲事,一来这祸害与自己非亲非故,二来不知这二人来路深浅,假若招惹了些不该惹的人,以后的日子怕是会不得安生,只是陈惊蛰初出江湖,此时不过全凭本心好恶罢了,哪里会去考虑这些弯弯绕绕。
“住手!”
岑槐闻声一惊,却不觉慌乱,已经打定主意要手刃这怪物,知道迟则生变,左手陡然发狠,迅速刺向笼中祸害的喉头,有自己的师兄在,想必能挡上片刻,足够自己杀死这怪物了。
魏长白心中也是惊讶万分,不曾想到竟然有人藏在屋顶之上,虽然见陈惊蛰年纪轻轻,瞧着比岑槐还小上一些,却也不敢轻视。
陈惊蛰见魏长白挡在身前,心知此时救人要紧,不敢和他纠缠,当下拿定注意,欺身而上,直袭魏长白面门。
魏长白举拳相迎,却不想陈惊蛰只是虚晃一拳。见魏长白拳势半成,陈惊蛰脚下轻点,趁着他换招不及,滑身一闪折向岑槐。
“哼”
魏长白瞧这架势,便知被陈惊蛰摆了一道,心知是被陈惊蛰小瞧了自己,心中略有些恼火,不由冷哼一声。
陈惊蛰救人心迫,确实是小瞧了魏长白的身手,这叠浪拳法本就是走连绵不绝的路数,换招改招更重自如。
魏长白拳势不收,脚下却一震而退,腾空转身,改招“虬龙扫尾”,拳背扫向陈惊蛰肩头。
一拳之下,势如崩山,若这一拳砸中,陈惊蛰难逃重伤。
若论比凶斗狠的拳脚功夫,陈惊蛰也许在江湖上入不了流,可这闪转腾挪,纵身飞檐,提身走壁的功夫,却可谓是顶尖,魏长白纵然是高看了陈惊蛰一眼,却还是瞧低了他,拳风擦肩而过,却未触及陈惊蛰肤骨。
魏长白一拳未果,微微一愣,之后便接势运拳,继续袭向陈惊蛰。这一愣之息,便让陈惊蛰有了喘息之机,瞬间便已到了岑槐身侧,抬脚踢向岑槐手腕。
岑槐见陈惊蛰飞身袭来,暗恼师兄大意,未能将陈惊蛰挡下,心知已无法下手。自己右臂已废,瞧着陈惊蛰那来势汹汹的一脚,若是
不躲,自己这左臂怕也是难逃一劫,纵然心中恼恨,却也不得不收手抵挡,随即将左手短剑改刺为横,划向陈惊蛰胸腹。
只是岑槐重伤初愈,身上力道绵软,陈惊蛰轻易便抓住他的手腕,侧身一拧一拉,左臂伴着痛叫声被陈惊蛰卸下,手中的短剑也应声掉在地上。
“竖子,休伤我师弟!”
陈惊蛰本就没有伤人之心,即便是对这岑槐并不半点好感,此时见危情已解,左手并指成掌,一掌绵力印向岑槐胸膛,将他推向迎来的魏长白。
“槐儿,你情况如何!”
魏长白见岑槐受伤,暂且没有心思再去理会陈惊蛰,接住踉跄倒来的岑槐。纵然岑槐心性不佳,可毕竟还是自己的师弟,同门之情犹在,如今见他受伤,赶忙询问他的伤情。
“放心,只是脱臼而已,接回去养个两三天就没事儿了!”
魏长白闻言舒了一口气,岑槐不久之前损了右臂,已是受了不小的打击,若如今左臂再废,怕以他的心性,非要疯癫不可。
“槐儿,忍着点,师兄这就替你将手臂接上。”
说着瞧向陈惊蛰,微微点头,算是谢过他手下留情。
陈惊蛰耸了耸肩,不再去理会这师兄弟二人,低头见岑槐之前手中的匕首齐柄没入石砖,不由心生好奇,弯身拔起细细打量一番。
也不知这短剑是何材质打造,陈惊蛰只觉得入手沉重,与铁锤无异,细瞧之下也没瞧出个名堂,倒是这短剑古朴的样式惹得陈惊蛰喜爱不已,忍不住在手上耍了几个花儿,只可惜这短剑是岑槐之物。
“还你!”
陈惊蛰又在手上耍了几下,捡起自岑槐身上掉下的剑鞘,将短剑插入鞘中,撇了撇嘴,准备还给已经接好手臂的岑槐。
“少侠若是喜欢,这柄短剑就送与少侠了!”
“这是何意”
陈惊蛰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这魏长白是何用意,方才明明是水深火热,此时又替岑槐开口,要将这短剑赠与自己,不知他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师兄……”
不止陈惊蛰惊讶万分,即便是岑槐也不知自己这师兄打的是什么名堂,魏长白还未来得及开口,在他身旁的岑槐便忍不住了。
“闭嘴!”
魏长白侧过头低喝一声,语气强硬,不留一丝情面,显然是对自己这师弟极为不满,岑槐见他动怒,纵然心中不满,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只能咬牙切齿盯着陈惊蛰。
“一柄短剑而已,身外之物,少侠不必介意。”
魏长白对陈惊蛰的疑问避而不谈,反而让陈惊蛰更加疑惑,戏文中这江湖里可是动辄打打杀杀的,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管中窥豹了。
“只是魏某心中有一疑问,不知是否方便给个答案”
“你问就是了。”
见魏长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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