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美男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半堕落的恶魔
“胡说什么!阿娘定会像往次一般,吉人天相,再次挺过去的。这几年,阿娘哪次不凶险,不都挺过来了吗”
“可……可这次华太医走了。”
“不许胡说,愚兄进去看看阿娘,你擦擦眼泪,这样子进去,岂不是要惹阿娘不快吗!”
“哎。”
张昌期强抑悲伤,挪着沉重的脚步进屋,跪倒韦氏榻前:“阿娘!”
“哭什么都是做祖父的人了,也不怕你的小孙孙笑话你”
听声音,竟比往日还精神些。跪在地上痛苦的张昌期又惊又喜,不敢置信:“阿娘!”
“大郎,扶我起身坐坐,躺久了,身子乏得难受。”
“哎,哎!”
赶紧过去扶起老娘,面容还是那憔悴的面容,只是,双眼却多了一分神采,看着比往日还精神些,张昌期惊喜莫名:“阿娘,您……您挺过来了是啦,是啦,阿娘每次都能安然无恙的,阿娘吉人自有天相的。”
韦氏慈祥的笑笑,也没反驳,只问道:“大郎,六郎去北疆,快五年了吧”
张昌期连忙道:“是,久视年去的,陛下改了好几个年号,仔细算算,是快五年了。”
“五年啊,也不知他有没有再长高些,依为娘说,六郎的身量已经够了,当年你们父亲,几位叔父,可没一人能有他的身量,你们兄弟几个就他最高了吧”
阿娘这是挂念老六呢!
张昌期心头一酸,却只能强忍着,答道:“是,我们兄弟几个,老六长得最像阿娘,身量也最高,长安城里的小娘子们都说他生得好看,却无半分脂粉气,反而一身堂堂男子气概,最是讨人喜欢。”
“哈哈哈……咳咳咳!”
韦氏得意的大笑,笑了没几声,便咳起嗽来,阿翠连忙上前帮她揉胸口顺气,又喂她喝了一口参茶,韦氏脸上浮起一层嫣红,精神反而越发的好了,略带喘息的道:“大郎还是这般木讷,若是六郎在这里,定不会要阿翠替我顺气,凡事只会自己亲自动手,旁地人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的。”
张昌宗满脸通红,惭愧道:“儿子愚笨,自是不及六弟……”
“不!大郎说错了,六郎有大郎没有的好,大郎也有六郎没有的好,为娘的生了你们六兄弟,有六个儿子,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要你们人人一样有甚意思,你们是不同的,都是为娘爱的儿子。大郎作为长子,这些年,你做得极好,便是为娘去了下面,见到你们父亲,也是要夸一夸大郎的。”
韦氏说的温柔。张昌期一把年纪了,也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伏在老娘榻边,哭泣不已。
韦氏笑笑,勉力抬手,就像小时候一样拍拍他头,叮嘱道:“所以,即便为娘的去了,你也要继续做好你的长兄,这个家就交给你了,你要看好了,知道吗”
张昌期嚎啕大哭:“阿娘,阿娘,儿子怕做不好,儿子知道的,兄弟们就我最是愚笨,阿娘若不管了,这个家……儿子是当不好的。”
“傻话!”
韦氏嗔了一句:“长兄如父,这个家里,你们兄弟之间,能做到这句话的,除了大郎,还能有谁为娘的知道,你介意为娘偏疼六郎,对不对”
张昌期哭着摇摇头,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只知道眼泪不停的掉。
韦氏笑了笑,道:“你莫怪为娘偏疼他,你们兄弟几个出生时,你们父亲还在,家里的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不愁吃喝,唯有六郎,他出生时你们父亲没了,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劳他一个小孩子,小小年纪便要为自己,为这个家奔波,人人只看到他自幼出入宫禁,讨陛下喜欢,与贵人们来往的荣宠,却没看到他背后的辛苦。为娘只要看到他那么小一个孩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日日苦练不辍,一日不曾断绝的读书练武,为娘心里便只有痛,哪里还有高兴可言。可是,那是那孩子的心意啊,为娘这为人母的,哪里能给自家孩子漏气,鼓励他偷懒呢少不得只能多多疼他些,多多鼓励他,多多爱他几分。”
张昌期擦着眼泪,哽咽道:“阿娘,儿子们都知道的,老六自小看着顽皮,可是,自他四岁开蒙之后,哪里还有小孩子的样子,他的作息,莫说小孩子,便是成人也难以坚持。这都是儿子们不顶用,要他一个本该天真不知世事的幼子担起了家族重担,是儿子们愧对他。”
韦氏眼神欣慰的点头:“你能这么想,为娘便是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阿娘,万不可这么说……”
张昌期悲不自禁。韦氏淡然笑笑,道:“生老病死,谁人也无法超脱,为娘不放心的只有你们兄弟,你把他们都叫进来,为娘有几句话嘱咐你们。还有,把郑太太也请来。”
“喏。”
不一会儿,张家的兄弟们并儿媳们全都进来,跪在韦氏榻前。郑氏缓步进来,急走几步,走到榻前,一把握住她的手:“阿臧。”
眼神悲切,隐隐有些难过。韦氏竟还笑了笑,费力的抬眼看着底下跪了一地的儿子、儿媳们,喘息道:“他太太,劳烦你做个见证。”
郑氏强抑了悲伤,点点头,道:“好,你有何想说的,尽可说,老身替你作证。”
韦氏笑了一下,道:“我……这次怕是不成了……”
“阿娘!”
“阿家!”
此话一出,底下立时哀哭一片,韦氏眉头一竖,拍了榻边一下:“嚎什么我还没死呢!”
哭声戛然而止。
韦氏奋力道:“他太太为我作证,家里已经分好,即便六郎不在,只要是我分的,他都不会有异议,可是,我却不放心你们。我这一生唯有你们几个,在时能盯着你们兄弟和睦,我去后,却不知你们会如何。你们的儿孙我不管,但是,你们兄弟几个,为娘的却不许有没有良心的儿子在。自幼及长,六郎不曾有负你们,你们今后也断不许有负于六郎。你们发誓,今后断不可有
第396章 退意
韦氏去了,亡于长安四年夏秋之交时。忙于丧事的当口,张昌宗的封赏终于下来——
张昌宗荡平北疆有功,论功敕封安定县公,但无诏擅自回京,论罪当罚,念其为母奔丧,情有可原,陛下恩典,赦其擅自回京之罪,降为安定县侯,食邑千户。
张昌宗以为母守孝为由,上表奏请丁忧。女帝以张昌宗乃是镇守一方之大将为由,意欲他夺情起复,欲委任张昌宗为金吾卫大将军一职。
张昌宗再次上表陈情,言道自幼丧父,乃是寡母一人身兼父母双职一手带大,寡母之恩,为人子者无法报答,如今,仅能以三年守孝聊表孝心。若守孝三年仍夺情不守,则愧为人子,无颜见人。女皇连下三诏,皆被拒之。
头七刚过,还穿着一身孝服,未戴冠,幞头也没裹,只用一个白银的小冠随意的束住头发,一身打扮极为简朴的张昌宗就被女皇传入宫里。
“臣张昌宗拜见陛下。”
面上没有往常熟悉的笑,只有一片素淡。女皇不语,只坐在上首打量着张昌宗——
边关风沙苦,记忆中丰神如玉、开朗爱笑的少年,如今已然长成一幅英挺青年的样子,高了,黑了,瘦了,眉宇间的开朗被坚毅取代,已是堂堂男子汉。
女皇眼睛微微眯起:“六郎,朕欲以金吾卫大将军一职托付于你,以承担京城安危的重任,你真不应”
张昌宗面容沉肃,拱手行礼:“启禀陛下,先母新丧,为人子者,还需守孝,陛下的恩典,请恕臣碍难从命。”
女皇一顿,幽幽道:“六郎,你过去可不是这般不知情识趣的孩子。”
张昌宗淡然道:“许是适应了边关的风冷水硬,人也不如过去软和了。”
“砰”——
一只精美的茶盏落到面前,碎裂的瓷片四处飞溅,许是巧合,许是倒霉,张昌宗只觉得手掌微痛,也没在意,倒是一旁伺候的莫成安惊呼了一声:“陛下,六郎受伤了!”
女皇一愣,连忙问道:“怎么”
莫成安正待来查看,张昌宗自己抬手看了看,浑不在意的道:“回陛下,无妨,不过是碎瓷溅到手掌,些微小伤,不用管它。”
说着,看看伤口,碎瓷并没有插在伤口上,那也就不用在意。经着一出,女皇面色的怒色竟淡了些,霸道道:“朕不管,朕是君,六郎为臣,朕需要你留在京城,你便不许回定州去。”
张昌宗终于抬头看向女皇:“陛下此言当真”
女皇盯着他,阴声追问:“当真如何不当真又如何”
张昌宗道:“若陛下当真,臣这就出宫,使人把册封的书册、印信全部交还陛下。”
“放肆!”
女皇大怒:“张昌宗,朕的宠爱并非你肆意妄为的底气。”
张昌宗不惊不忙,不避不让:“回陛下,臣再斗胆,也不敢有此妄想,也不会有此妄想。君心难测,臣已不敢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妄想。”
说的平淡,似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女皇不由一愣,看着那张明明很熟悉却又因为数年不见而显得有些陌生的脸,一时怔忪无语。张昌宗却没有继续对着她的兴趣,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斗胆请问一句,不知吾师上官氏何事触怒陛下,以致陛下亲命幽禁宫中,若是罪无可赦之罪,臣身为弟子,愿代师受罚,愿以所获军功、爵位,换吾师自由,请陛下贬吾师为庶人,让臣接出宫去吧。”
“不许!”
也不知哪里触怒了女皇,她竟比先前还要暴怒,御案上的东西,书卷、镇纸、毛笔等等,悉数朝张昌宗砸来:“张昌宗,你以为朕的封赏是什么你以为军功、爵位是什么岂能容你私下讲价、推让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君上”
张昌宗不避不让,只淡定的接住扔下来的东西,看女皇砸完了,还起身把接
第398章 抚慰
上官婉儿默然不语,只盯着张昌宗看,那眼神看得人简直快有心理阴影了——
分分钟怀疑自己是蠢蛋.jpg
张昌宗默默抹把脸,自己认了:“师父,弟子说错了!”
上官婉儿轻哼一声,凉凉地道:“我当你是关心则乱说错话,否则,这么蠢,出去千万别说是我的弟子,省得为师跟着丢人。”
“是,委屈师父了。”
许是看他认错态度还算好,上官婉儿白他一眼,总是放过他,冷声道:“为师自幼便教导你,无论做任何事,时机是否恰当望望决定事情成败。你难道看不出眼前并非我出宫的好时机,竟然还冲动的说这种话,除了害到你自己,这样做又能做成什么”
婉儿师父半句不提自己,只责怪他选错时机会害了他自己,师父的一片心啊!
张昌宗心头感动,却也更加愧疚,实不该感情用事,遂乖乖低头认错:“师父,我错了!”
上官婉儿凝视他的目光一柔,抬手像小时候一样拍拍他脑袋,道:“为师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越是紧要的时候,越要冷静……”
说着,顿了顿,自己先自嘲的笑了一下,低声道:“虽然为师自己做的也不好,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冷静自持,莫要因为情感的缘故,反而乱了阵脚。”
张昌宗难得严肃认真的行礼:“喏,弟子谨遵教诲。”
上官婉儿也没拦他行礼,只是面带困扰之色的苦恼道: “这样子看着莫名觉得更蠢。”
张昌宗:“……师父,还能好好说话”
上官婉儿娇笑一声,竟伸手捏他脸,笑道:“虽说我知道你伤心阿韦姐之逝,但是,还是喜欢你活泼的样子,便是现在这种一言难尽的表情也叫方才那一脸抑郁的样子让我看着顺眼。”
这个妖女师父,便是安慰人也这么别具一格。不过,该吐槽还是要吐槽:“师父,有人说过您安慰人的水平每况愈下,惨不忍睹吗”
上官婉儿笑颜如花,摇头:“不曾,你是第一个。”
张昌宗板着脸盯着她好看的笑颜看了三秒,自己也露出这几天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可是,效果很好。”
上官婉儿笑靥如花,细看还有些欣慰的样子。张昌宗知道这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师父真的是很疼他了。叹道:“说来不孝,这几年阿娘经常生病,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兄弟心头其实早有预感,可是,每次阿娘又都撑过来了,这次不免就有些侥幸心理,总想着阿娘或许还能撑过去呢,她怎么舍得抛下我们这一大家子走呢……”
上官婉儿收敛了笑颜,眼神温柔,抬手轻轻拍着张昌宗的肩,低声道:“我知道,阿韦姐何尝舍得!”
张昌宗道:“换个角度想,也算是解脱,我们这一大家子,让她操了这么多年的心,病痛也折磨了她这么多年,合该歇歇了。只是,明知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必走的路程,弟子还是不免会难过,毕竟,从阿娘去的那一天起,就再没人可以让我叫阿娘了。”
说着,又有些想哭,强忍着没落下泪来,只是红了眼眶。上官婉儿温柔慈爱的注视着他,抬手一下下抚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张昌宗心头烫贴,忍不住俯下身,趴在婉儿师父膝旁,低声恳求道:“师父,您要好好地,弟子已经没有了阿娘,可不能再没有师父了。”
“傻孩子!”
上官婉儿屈指顺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道:“现在陛下正在气头上,我便是再想跟你出宫去,目前也不能为之。以现在的局势,被幽禁了也好,少了许多负累和牵扯,安安静静地在这宫里无人打扰的读书,岂不知正是我一直渴求而不得之事!”
说着,爱惜地摸了摸手旁地书卷。
张昌宗点点头,道:“师父宫里除了阿梨和阿桃,还得再弄人手来,
第399章 托付
张昌宗一听,立即振作精神,问道:“师父,到底是怎么弄伤的”
上官婉儿轻轻一笑,语带感慨的道:“不过是为了薛怀义。那日,陛下午休时,薛怀义进宫,我拦了一拦,待陛下睡醒后才奏报,谁知陛下竟勃然大怒,抄起案上的玉镇纸砸向我,我当时不曾料到陛下会暴怒,措不及防之下被砸中额头。”
“竟是因为这样!”
张昌宗震惊不已,难怪他一再追问婉儿师父都不愿意告诉他,想是怕告诉了他,影响了陛下在他心里的观感,在陛下面前露了痕迹,毕竟,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并不像现在身上有着可以称道天下的功劳。
“师父!”
张昌宗很心疼,也很想苦笑,他们师徒俩儿还真不愧是师徒,在女皇面前吃的苦楚都差不多。上官婉儿笑了笑,道:“所以,不管你想如何做,尽管去做便是,不要担心为师。为师身在宫中,无法予你助力,但不给你拖后腿却自问能做到。不要担心为师,为师在宫里这么多年,也算有几分薄面,虽被幽禁,但也也不到山穷水尽之时。要出宫也不急在这一时,为师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