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冻人

    女孩很享受这种气氛，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哪怕同是在刑侦大队，可两个人像今天这样不慌不忙的挽着手漫步在人行道的次数可以用一个巴掌数得过来。更多时候是两个人各忙着一个案子，你在家的时候他在外面奔波熬夜，反之亦然。

    小区附近就是银行，小两口慢条斯理的吃过早餐，因为闹钟设定的时间是六点，所以一大通事情做完却还是差点才到银行的上班时间。

    “要不咱们再坐一会儿，你看银行人才刚来，门还没打开。”沈攀抬头看了一眼街对面的银行，里面的灯已经打开，透过落地玻璃能看到有银行职员在走来走去，这是所有银行开门之前的特色，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不，我们去银行门口排队。”周珊很清楚，别看银行没开门，可在开门几分钟之前会有保安拿着一叠打印出来的号牌分发给等候的人群，进去之后的业务办理也是按照秩序喊号，如果不提前拿到号牌，就算你是第一个跨进银行大门的人也得等到后面才能办业务。

    再说了，周珊喜欢挽着老公慢慢排队的感觉，在她的记忆力，两人还从来没有像那些普普通通的夫妻一起排队购过物，这会儿是去取钱，但也权当满足一下心愿了。

    老婆的话要听从，这一点沈攀做得很好。二话不说，他伸出大手把周珊一拉而起，两人说着话穿过马路来到银行门口，此时银行门口已经有了七八个男男女女也在焦急的等待着。

    别看周珊从昨晚到刚才都没说点什么，可真的轮到两人取钱的时候女孩还是很有些心痛的在沈攀耳边说道：“你确定禁毒大队那边会补给我们吧，咱们可就这么一点点存款，用了就真的没有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周珊不舍的眼神，沈攀心里也有些低落，他强笑着低头在周珊脸上亲吻了一下，说道：“放心，老婆，如果禁毒大队那边敢不给钱我找局领导闹去。没道理不是，咱们帮忙的还得贴钱破案，就算是闹到部里我也不可能罢休的。”

    男人这般说了女人也就不再有意见，很爽快的递了卡进去。也亏得他们是警察，银行是有规定的，一张银行卡每天在自动取款机上顶多了能取两万，不同的银行这个数额的上限不一样，最少的有规定一天只能取五千的。柜台上可以取得多些，但五万以上也要提前一天预约，否则银行不给办理的。

    在两人出示了警官证之后，柜台里的柜员请示了经理之后，周珊取出了两个人的全部存款，五万六千元现金。拿了五万五扔进沈攀的挎包，周珊嘟着嘴说道：“老公，到下个月发工资之前咱们就这一千块了，用完了就得饿肚子，以后你可再不能干这些傻事，知道吗”

    周珊不是舍不得这点钱，要是依着没结婚之前的女孩脾气，就是一个月不吃饭也得把案子弄个水落石出。可现在不是结婚了嘛，女人考虑的事情自然就多了起来，家里还缺什么，需要添置什么等等。

    沈攀心里顿时一痛，他愧疚的使劲抱了抱女孩。谁不喜欢钱啊，谁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呀，可每个月工资就那么点，刑警又没有其他收入，连年终奖也才两个月工资。沈攀也很无奈。

    “老婆，要不办完这个案子我就戒烟，每个月还能节省一些钱出来。”这是沈攀唯一能想得出增加家庭收入的方法。嗯，当然，要是朝着灰色收入那一块去考虑，别说区区几万块存款，买房买车都不在话下，但那就不是沈攀了。

    这不是所谓的道德标兵，沈攀也从不认为自己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他只是认为做人应该有底线，没有底线的人还有资格叫人吗，那是禽兽吧，而这就是沈攀的底线。

     




第287章 陨落（1）
    听到电话里付豪自己都忍俊不住的狂笑，沈攀差点就以为这家伙失心疯了。这位怕是神剧看多了吧，还“亲个嘴”，这就能分辨真假了他哑然失笑，这得要多蠢的人才能萌生这种愚昧的主意来。

    他摇摇头，淡淡的给付豪回了一句：“亲了嘴你不会还要我们表演一场床戏给你看吧，呵呵。”冷笑了两声，沈攀很强硬的说道：“直说吧，付豪，少来那些有的没的，我给钱买货，你要卖就卖，大不了我去其他省去卖，你还真就以为除了你这里我就买不到货不成。”

    “一句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要干就干，不干就拉到，我重新找路子。”沈攀也是火了，本来付豪最初的先付款他是答应的，谁知道他竟然还能这些幺蛾子沈攀自然就不会再跟他客气。很多时候一味的忍让不是办法，反而被别人看轻自己，再说了沈攀心里还是很清楚，付豪他们手里那么大量的货，想要遇到沈攀这种的大买主恐怕也不容易。

    商山就这么大，灰色世界买货卖货的也就是那么多人，货的数量突然迅猛增加想要立即脱手很困难。毒品不比其他生意，货款还能赊欠，可量一增加要求分销的贩子一口气拿出许多钱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一旦有了大买主付豪他们也是舍不得丢手的。

    那不然在戒毒所里黑哥一出头付豪就答应下来这笔生意，难道他真的那么冒失要那样的话他早就在监狱里呆着了，还能在外面逍遥自在这些年不就是因为付豪自己心里也着急，或者说城南那个神秘的贩毒团伙着急把货脱手不是。

    果然，沈攀这边一强硬起来，付豪那边立即就怂了。他干笑了几声之后主动岔开了话题，没再提刚才那过分的要求：“那行，十分钟以后你们打了个车到实验中学门口。”说完，他刚想挂电话，沈攀抓紧时间插了句话：“付豪，去实验中学没问题，不过我希望别再兜圈子，没意义，知道吗你不会是电视看多了被洗脑了吧，呵呵。”

    又是两声冷笑表达出自己的鄙夷，沈攀挂了电话，他就是要步步紧逼，否则什么都按照对方的安排进行，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太过被动。而且沈攀相信，只要第一次的交易成功，双方建立起初步的信任感，想要进一步挖出付豪的货源就有些许把握了。

    他这边打完电话，那边周珊也从洗手间慢慢的溜达了回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沈攀知道自己老婆没能查探到有消息，至少目前看来咖啡馆里的服务员一切正常，暂时还不清楚付豪的监视来自何处。

    把和付豪的交涉情况告诉了周珊，女孩很赞同沈攀的反应：“就是该强硬一些，现在是咱们手里有钱，这年头不论做什么生意，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终究是有钱才是大爷。他们要真的那么多货压在手里，心急的应该是他们不是我们。”

    夫妻间意见一致心有灵犀是最美妙的一件事，沈攀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很开心，自己做的事能得到老婆的强有力支持比什么都强，这两天的疲惫也不由得一扫而空。反正还有十分钟时间，两人也不再谈论公事，终是要小心隔墙有耳，适当的交流足够了。

    一杯咖啡端在周珊手里，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相视而笑，沈攀心里乐滋滋的，咖啡馆吧台的几个服务员都不停地在瞅着这对恨不能挤得再紧一些干脆融为一体的年轻恋人娇笑不已。

    五分钟之后，秀恩爱完毕，两人结账出了门就站在路边拦车，周珊在沈攀耳边轻轻说道：“先放过去几辆，小心无大错。”沈攀暗暗点点头，老婆的提示很重要，这可以避免万一是付豪的人假装出租车司机看着他们出来很恰巧的停在路边呢。

    虽说沈攀可以断定付豪不管做什么都会以交易为重，但就如同自己老婆说的那样，安全才是王道，好不容易和心爱的女人结了婚，沈攀不想因为自己大意出现难以挽回的差错！

    沈攀招手拦下经过的第一辆出租车，等到那出租车靠边停车的时候沈攀抱歉之后又挥手让它离开。如是重复了三次，等到第四辆出租车眼看就要和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沈攀却是突然抬手把它拦了下来，两人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经过这种方式，两人在车里才算敢耳语交谈，那不然就连说话都不怎么放心来着。

    从星巴克到实验中学距离太近，两人轮流观察都没能查看出身后时候有跟踪。不过根据之前付豪在电话里的肆无忌惮，沈攀两人还是很清楚自己身处在对方的视野之中。在车上两人倒也悄悄的交换了意见，最大可能是远程监视，毕竟无论是咖啡馆还是广场都是付豪给的地点，自然也就方便了他们早早的安排人手。

    这是没法避免的，两人商量的也只是尽量的做好自己，至于说付豪那边随机应变罢了。

    这是上班上课的时间，实验中学门口人很少，只有那门卫在门口来回的巡视着，校园里偶尔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倒是让沈攀很有回到中学时代的感觉。

    要说这并不是一个见面交易



第288章 陨落（2）
    沈攀走进茶楼包厢的时候，陈雨欣正在包厢里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看到沈攀手里的帆布包，陈雨欣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指着那个袋子半天没能说句囫囵话：“那，那个，是，是，你，你”

    怪不得陈雨欣激动，商山市禁毒大队自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收缴过如此分量的毒品。嗯，从年头算到年尾的缴获毒品的总量加起来大概比这个多，可要说起一次性的收缴毒品规模，陈雨欣加入禁毒大队时间也不短了，还真是首次见到。

    “这就是今天的交易数量，你们队里应该有检验设备，你拿回去做个化验。对了，告诉高论哲，这里价值五万五，是我私人垫付的，你们必须补给我。”说完，沈攀又觉得有些不放心，干脆摸出手机给高论哲打了个电话重述了一遍钱的事情。

    电话里高论哲听到沈攀说的情况也激动了，没等沈攀说完他就匆匆来了句“我马上过来，你和小陈在包厢里等着我”就挂了电话。

    “不用带回去，旁边包厢就有初步的检验设备，这个点物质很齐全的。”等沈攀挂了电话回过头来，陈雨欣又给了他一个权且算是好消息的消息。说着，陈雨欣就小心翼翼的捧起一块白色长方体努努嘴：“沈攀，你帮我开下门，我去做个检验。”

    这让沈攀吃惊了，这女人还是全能啊，居然还会检验这一套技术。这是他想多了，毒品的初步检验禁毒大队几乎人人都能上手，这是最基本的一种技能，总不能你在某个地方发现有疑似毒品的东西还得等到技术人员赶到并带回队里做了化验才能确定吧，那大伙儿还工作不工作了，也太耽误侦破案件的时间不是。

    也不知道高论哲究竟在什么地方，陈雨欣的化验还没有做完他就敲开包厢门进来了。进来之后高大队长没着急说什么，而是很耐心的站在一旁等着陈雨欣手里忙完才焦急的问道：“小陈，是什么结果”

    “高队来了啊。”陈雨欣抬头就看到队长站在自己面前还是有些吃惊，不过她很快收敛了那份震惊，点头回答道：“这批货浓度很高，和咱们发现的呃城南那个贩毒团伙流出来的货纯度上没有多少区别，怀疑为同一批次的毒品。”

    “那就好，那就好。”高论哲老怀大慰，笑眯眯的不停的点着头，他转身用力地呃拍了拍沈攀的肩膀，赞扬道：“小沈不错，很不错，才一天时间就揪住了那些混账的尾巴，很不错，很厉害。”

    这算啥呀，沈攀心里略略有点不满意，他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尴尬。自己需要的不是这种口头上的表彰。话说你高论哲堂堂商山市局禁毒大队的队长，能不能来点干货咱们谈一谈那五万五的事情。

    要知道周珊还在菜市场里面等着他下去，虽然沈攀知道禁毒大队不可能赖掉他那五万五千块的款子，可早点落实了心里踏实啊。想到周珊，沈攀鼓起了勇气，尽管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谈钱的好时机：“那啥，高队，那钱是我垫付的，家里就那么点钱被我全部拿光了，你看你们队里是不是抓紧把那笔钱给我了账，免得我老婆和我吵架。”

    “哎哟，我说你这个小沈啊，你着什么急呢。”在沈攀向来，高论哲就算不马上掏钱给他补上，总也要表个态安慰安慰他吧。但是让沈攀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高论哲皱起眉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口气有些不耐烦的训斥道：“你别总是记挂着你那点钱，那点钱能有这个大案子重要吗这是为什么整个商山市人命的幸福安宁的生活嘛……”

    高论哲的态度和第一次见到沈攀的时候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训责了沈攀一大通之后，沈攀算是明白了。高论哲的言下之意是目前禁毒大队经费紧张已经远远地的超出了本年度的预算，估计从现在到年底，除了特殊情况，局里大概是不会再给禁毒大队拨下来其他经费了。

    所以嘛，沈攀这个钱眼下高论哲给出了两种解决方案：要么沈攀就等到城南这个案子顺利完结抓到人收缴到毒品，省厅的奖励下来禁毒大队补偿给他。高论哲也说了，涉及到这么大数量的毒品案，只要案子破获完美，省厅一定是会给奖励的，搞不好部里都会有奖励。

    其次就是高论哲现在向局里打报告申请破案经费，至于能批得下多少那就是未知数了，运气好也许可以够禁毒大队支付给沈攀垫付的那笔钱，运气不好说不定也就一两万块钱，所以还是得等到案子破了奖金到手高论哲才最有把握。

    沈攀一时气结，他心中那个郁闷简直没话说。这是活生生的给自己下了个套，而自己还忙不迭的把脖子钻过去还协助他们勒紧绳子。自己得有多蠢才会干这些事，沈攀气得面部肌肉都一个劲的在哆嗦，陈雨欣也低着头脖子涨得通红没好意思说话。

    女禁毒警察还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自己这边做事太不地道，说起来大家还都是一个局里的警察，人家沈攀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这边，可看看自己这边的做派啧啧……陈雨欣悄悄地抬头瞟了一眼沈攀又飞快的垂下脑袋，她实在是觉得丢脸呐。

    只有高论哲还大大咧咧的一只手搭在沈攀肩膀上，无视着沈攀气恼的神情喋喋不休，一副道理都在他这边的大模大样的样子，这让陈雨欣更加的羞愧难当。

    得，沈攀实在是听不下去高论哲的满口大道理，这是你高论哲分文没花所以可以口吐莲花，要是你高论哲拿这笔钱出来恐怕现在就不是这副模样了吧，沈攀心里很清楚。他极为不耐的推开高论哲搁在自己肩头的那只肥实的手掌，走到屋角摸出手机拨通了周珊的电话：“老婆，有个事情我必须给你说一下，有关钱的事情……”

    情况一说，周珊勃然大怒，女孩好悬没气得差点把自己拎在手里的菜蛋一气之下砸在地上。周珊抬眼左右一扫，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气冲冲的在电话里说道：“你傻啊，他们明显在要挟你，用你的钱要挟你。告诉他们，你不干了，他们爱找谁找谁去，你立即给陈队和李队打电话，这是他们揽的事，他们有责任帮你追款的。咱们家就那点钱，公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拖你个半年一年几年的，你都没话说，不趁着现在案子的线索还在你手里把钱要回来，拖下去，等到案子办完你朝鬼要钱去啊，那个时候你就只有哭鼻子了我，沈攀。”

    包厢就那么大，高论哲和陈雨欣都是精明人，沈攀只是默默地听着，偶尔“嗯、嗯”应答一声，他知道如果他这边说点什么的话，凭着高论哲和陈雨欣那脑瓜子立即就会知道他在想什么，沈攀至少现在不会傻到什么都摆到明面上来。

    老婆说得没



第289章 陨落（3）
    周珊想的是趁着现在沈攀接触这个案子不深的时候有机会了就光明正大的赶紧退出，这毕竟涉及到的是贩毒的大案子，因为那超乎想象的利润，毒贩子们比起一般的罪犯那是狠辣得多，他们手里也暗藏有各式各样的器械甚至是枪械，危险性相当大。

    可既然沈攀选择了要往下走，作为夫妻、作为同事、作为一个刑警，周珊又哪里能够拒绝了呢。大不了就同生共死吧，被沈攀吻得晕陶陶的时候周珊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既然还要继续跟踪这个案子，小两口为了安全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找了个茶楼要了个包间虚掩着门开始商量下一步方案。很多人总是以为商量要紧的事情一定要在隐蔽的地方，最好是密不透风的密室，这种看法是绝对错误的。

    沈攀他们对这方面有相当丰富的经验，其实最合适密谈的场合就是空旷无人的山坡、足球场、体育馆等地方，一旦有居心叵测的人接近那是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别的不说，住口不谈总是能够做到的嘛。

    选择包间的目的是避开大部分的人的耳目，虚掩门那自然就是不让有异心的人靠近了。

    “老公，你想要短时间内就开展下一步工作大概有点困难。”反正就小两口在包间，周珊躺在长沙发上，两条腿拉直了翘在沙发扶手，脑袋搁在沈攀腿上，正舒服的嚼着沈攀刚喂进嘴里的一块果脯。

    是啊，沈攀心中也正在为难这个问题。今天才交易到手半公斤的货，兜里的钱基本是花光了，看高论哲的架势禁毒大队是真的没有多余资金，否则涉及到这么大的案子，说实话部里省厅的奖励表彰比那点钱来说对高论哲重要多了，他没必要藏着掖着舍不得拿出来。

    别看他之前付给了沈攀三万，保不定那张卡里面也就几万块钱，小打小闹可以，要想大批量的交易趁机抓住那些个毒贩子的现行估计真的不够。

    “没钱就没法子再和那边联系的，老公。”周珊也在纠结，沈攀一心想要把这个案子办完，可没钱说什么呀，第一次的交易仅仅是和对方搭上线，说实话就连付豪的背后究竟是不是城南的那个神秘贩毒团伙都是个未知数，沈攀目前也是猜测推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