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冻人

    所以，，沈攀神神叨叨的瞅了周珊一眼，说道:“可你想过没有，珊子，如果我们设定那血迹斑块是马华不知道什么原因留下的，那就引发了另一种可能性——李伟强在说谎。”

    虽然沈攀没有继续往下说，可瞬间周珊就明白了他话里的隐藏含义:拓展开来，李伟强为什么要撒谎这个答案就太过丰富，丰富到令人不敢去琢磨却又忍不住要不停地琢磨！

    “队里没什么事，我们干脆再去一趟海云商厦，我总怀疑那里应该有人曾经看到过什么、听到过什么。”沈攀抿抿嘴，这个想法是他刚才才产生的，而且他还察觉到昨天和周珊的海云商厦之行忽略了很多原本不应该忽视的东西。

    “今天我们还要继续找一找有没有遗漏的监控视频，其次，我们要找潘建拿到那些在这三年离职的所有保安的详细资料。”这就是昨天沈攀两个人忽略掉的重要内容，假如真的在海云商厦地下停车场发生了某些事，那么，当时的目击者也许是受到威胁、也许是被重金收买，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那人都不可能继续留在海云商厦的安保部上班。

    ………

    半个小时之后，海云商厦的监控中心，沈攀在里面的保管室翻箱倒柜折腾着，外间的监控中心，潘胖子满头大汗的和周珊对峙着，他苦苦哀求着面前的女警察:“周警官，不是我不帮你们，不管是在职的还是辞职的员工名单真的只有人事部门才有，我这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嘛，就算我的部门要招人也是人事部负责，与我们无关呐……”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去给我把那份名单弄来，要你们安保部这三年离开的所有员工的详细信息，马上就要，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胖子，听见没有！”昨天的小保安今




第33章 掀开帷幕见真容（1）
    事实上，因为大家站位都比较近，沈攀甚至比周珊还先反应过来潘胖子那句话的深刻含义，以至于沈攀都由于震惊强行扭转成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看着潘胖子，哪怕脖子都扭得生痛都毫不在意。

    “胖子，再不说实话老娘对你不客气了啊。”周珊和沈攀都没能修炼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程度，两个菜鸟顿时被吊起了胃口，周珊的手抬了抬，脸上浮现出怒容，但又强行忍耐下来，只是语气愈发的阴测测。

    的确，无论是周珊还是沈攀都没想到，眼前的胖子看似痴肥蠢笨，实则精明狡猾到极致，他早就猜测出了沈攀两个人的目的但一直闭口不言，也不知道他刚才是哪根筋出了问题脱口问了出来，否则两个菜鸟还被瞒得凄惨，事态也许又是另一个走向。

    “哎。”潘建叹了口气，忽然之间他的气质有了很大改变，佝偻的腰身挺直了，满脸的堆笑倏忽间肃穆无比，左右看了看，潘胖子说道:“要不这样，二位，找个茶楼坐下来一边喝茶我们一边说话，我会知无不言的。”

    看似隐秘的地下停车场其实并不隐蔽，特别是潘建，他太清楚有好几个地方能够同时看到停车场里面的情景。沈攀眼珠转了转，看着潘胖子的眼神意味深长，他拉了拉准备要大发雷霆的周珊，点头回答道:“走吧，如果你没有熟悉的地方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很不错的。”

    这其实就是当面交换情报了，沈攀的意思是让潘建自己决定地点，免得因为某些不放心的因素影响到随后的谈话。当然，假如潘建没有稍稍隐秘的地方，他也就不介意提供一个。

    还有就是，为了让“线人”或者“证人”放心，这种地点大多是选择在公共场所，这一课当初在警校教授们是反复讲解过，也算是刑侦上的一种小小的心理技巧。

    “你决定吧，我跟着你们走。”潘建很洒脱的把权力丢给沈攀，他迅捷的开门上车，把自己的重磅身影藏于吉普那深黑色的贴膜之后。

    交换了一个眼神，沈攀和周珊不再说话，两个人也动作敏捷的上车，吉普迅速打火起步，几秒钟之后就已经汇入到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之中。

    沈攀和周珊、魏源有一个喝茶的老地方，茶楼的老板是警校某位教授的夫人……这么两位老人自然是不会因为想要挣大钱，他们仅仅只是老来无事穷极无聊，而茶楼本就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场所，这对两位老人可以说是另外一种心理安慰。

    十五分钟之后，在一处不宽的巷子底，一扇古香古色的实木门出现在三个人面前，吉普停在二百米开外的街边停车点，这里可没有专门的停车场。事实上，如果不是一些教授的学生和同事们的光顾支持，这家隐于闹市的茶楼早就关门了。

    “沈攀，很多天没见到你了啊，怎么，不喜欢老太婆这个地方了”才一进门，院子里石桌跟前一个正挥毫泼墨在洁白的宣纸上奋笔疾书的满头银发的老年女性笑语盈盈的抬头望过来。

    “师娘，对不起啊，这段时间队里任务多，所以来得少了点。”进了院子的沈攀和行走在外面的沈攀判若两人，一切的浮夸洗去，他肃然正立，恭恭敬敬的回答着老年妇女的问话，却是没有丁点的油滑和不羁。

    放下笔走过来亲切的搂着沈攀的肩膀，老年妇女豪爽的大笑着:“你这小子，可别被我家老头子骗了，年纪轻轻的学得他那么古板干嘛，小心找不到老婆哦。”

    师娘的打趣沈攀只能是讪讪一笑，他又哪里敢把这个话当真，虽然每次来师娘都会调笑他几句，他也就学会了沉默应对。

    硬朗的眼神一转，微笑着点了点头，老年妇女转身从屋内喊了一句:“姑娘，泡茶，嗯，在里面还是外面的老位置啊……哦，我明白了，那就紫华屋吧。”

    绿树成荫的院子进去是一栋古色古香的两层建筑，沈攀借着介绍的机会安抚着潘胖子:“这里的建筑在整个商山都很少见，类似的建筑大多被拆迁或者销毁与动乱年代，你懂得。我们喜欢来这里，幽静，舒适，适合聊天。”

    进了堂屋，两边是厢房，在屋角还有一道木楼梯，上面的格局也差不多。在每一间厢房的门楣上挂着一个长长的牌匾，上面龙走蛇舞的狂草就是师娘自己写的各个茶室的名称，都很雅致。

    紫华屋在二楼的最幽深的角落里，这里很适合需要保密的谈话，隔壁宣明屋空无一人，却是一道最好的隔音设施。

    一个穿着纯正汉服的二十来岁的姑娘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迎面而来，身姿曼妙步履窈窕，见多识广的潘胖子都不禁惊叹道:“我也是商山老人了，竟然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以后一定要经常来坐一坐，估计都要多活上好几年呢。”

    姑娘双腿略略交叉盘住



第34章 掀开帷幕见真容（2）
    潘胖子在犹豫不决，他其实已经在后悔了。以为某些意外原因，潘胖子冲动的向周珊透露了一些秘密，在外人看来他是对周珊垂涎三尺，实际上像他这种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老油子哪里会轻易的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打动哟，哪怕那女人长得貌如天仙。

    可谁能想到这竟然敢是两个菜鸟呢！潘胖子苦笑着，他最开始听到周珊要寻找的资料还以为是上面来人要重查此案……对刑侦大队潘胖子是熟悉的，不敢说认识每一个人，但上到李振铁下到普通刑警至少他都脸熟，唯独是这两个警察是第一次见面。

    可最后潘胖子侧面一打听却是急得直拍 大 腿，一个是才来的菜鸟，另一个是派出所抽调到刑侦大队协助菜鸟的。前一晚潘胖子在自家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可秘密已经泄露了出去，世上却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潘建，我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就是一个刑警，一个破案的警察，你明白了吗”看到潘胖子好似便秘的脸色，沈攀略一思索，抛出一个表明自身观点的诱饵。他这话意识非常明显，他和周珊不属于任何派系，他们的目的仅仅是破案，不参与宫斗。

    说起来潘胖子赌性也是颇大，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豁出去干到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去，抬头正眼与沈攀对视着，说道:“我听说，马华刚到海云李伟强就赶到了，嗯，李伟强就是在地下停车场见到的马华，两个人发生了点争执，不过很快就开车离开了。”

    “李伟强是自己开的车，没用司机，具体他们争执了什么，为什么原因发生争执真的没人知道。”潘胖子当然不是如同他之前说的是在出差，他就在海云商厦，就在监控中心坐着，那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他算是亲眼目睹:“走了之后就没在回来。当天下午，李伟强就派了卢晓鹏过来把当天的监控拿走了。”

    说到这里，潘胖子狐疑的看了看沈攀和周珊，两人同时皱眉的这个动作还是很引人注意的。灵机一动，潘建问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卢晓鹏是谁”

    周珊和沈攀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潘胖子，两个人又同时摇头。潘建哑然失笑，他摇摇头，说道:“我真没想到在商山市还有人不认识卢晓鹏的，他可是李伟强的前任秘书，深得李伟强的信任，现在是安阳区的区长。”

    一个一个的名字不断从潘胖子的嘴里蹦出来，不过沈攀都麻木了，再大还能大得过李伟强去，所以他连脸颊的肌肉没有动弹一丝的稳如泰山。

    “第二天一大早，卢晓鹏又来了，这一次他把能够找到的那一年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收集走了，我也闹不懂他这是个什么意思。”潘胖子眼神很有些迷惑，这个问题让他一直考虑到现在都没能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瞟了一眼周珊，虽然潘胖子不可能被 女 色所 诱 惑，但飒爽英姿的周珊比起大街上越来越多的各种裙装露背装的恨不得化成水的女人的确有着一种另类的吸引力。

    “别看了，潘建。”冷眼旁观的沈攀对潘胖子公私兼顾两不误的作态看得好笑，他干咳了一声，决定不再和这个家伙绕圈子:“直说你手里的东西，那才是最紧要的，总是绕来绕去的，时不时丢



第35章 掀开帷幕见真容（3）
    让沈攀奇怪的是，潘胖子既然选择了卖掉李伟强的秘密，可他对李伟强如何威胁到他的家人这一项却是打死不说，任凭沈攀如何引导他都是紧闭上嘴坚决不吐露真相。

    不过潘胖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力坚持要沈攀答应一个条件，否则他宁愿一拍两散也不交出手里的那份视频原件:“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要保证不让我的家人受到任何伤害，否则我到时候会翻供不说，我还要检举你们刑讯逼供。”

    麻杆打狼两头怕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景，沈攀和周珊交换了一个眼神，素有默契的两人立时达成一致意见:可以同意潘胖子的要求，这件事交给魏源去负责，他们两人就专注的追着这个案子往下查。

    说实话，案子进展到目前的程度，沈攀和周珊已经没有了退路。事情很明显涉及到李伟强本人，不管他与这个案子究竟有什么关系，至少在马华的失踪上他没说实话，没说出他自己掌握的很多情况，还故意误导警方走了弯路。

    从官场的角度来说，李伟强这种行为是很让人忌讳的，连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老婆失踪都要故意牵着警方走错路的人，哪里还可能得到其他人的信任呢！

    好说歹说，双方总算是达成了一致意见。潘胖子做了一份笔录，签了字按了指印，并回家在墙角撬松的一块地板砖下起出一枚储存卡，然后沈攀保证了下午会让人专门过来蹲守在潘胖子家外的路边，以防备可能发生的任何危机。

    并且，沈攀还保证，在这个案子没彻底结束之前，他绝对不会把人撤走。

    双方随后前后下楼离开，沈攀开着车直奔周珊家里而去，周珊则做了一件事，他给魏源打去电话:“小源子，我和老沈找你有事，赶紧从办公室出来到我家来，我们在我家等着你，马上啊，别拖拖拉拉的……什么，李队会责备你，切，别怕，有事老沈担着，我们找你真的有要紧事，李队知道的。”

    扯虎皮拉大旗一向是周珊的特长，沈攀愁眉苦脸的听着这女人在电话里大肆厥辞。开什么玩笑啊，李队知道，呵呵，那家伙可是三番五次的警告我要保密，还让我一个人都不准告诉，这可是包括你和魏源在内的呢。

    事到如今，电话已经打出去了，该说的周珊也都说了，沈攀能做的就是硬着头皮撑下来。他清楚，如果案子进展顺利。李振铁也许不会说什么，假如案子迟迟未能突破、未能找到切入点，李振铁到时候可有的是话来说。

    死党毕竟是死党，魏源在电话里只抱怨了几句却没有多问，他先是伸个脑袋左右瞅着走廊，隔壁李振铁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走廊里也没有刑侦大队的老队员回来。他来不及多想，反手轻轻带上门，踮起脚尖迅捷的冲到电梯口按住下楼的按键。

    他没忘记在走之前打开内网查出卢晓鹏的身份信息和照片。虽说是证件照，但有总比没有强，沈攀至少可以和视频里面出现的人做一个比对，还是依稀能够辨识出来的。

    ………

    两个小时之后，周珊家的客厅，沈攀斜靠在沙发上；周珊倚着门廊，指间夹着一直燃了近半的烟；魏源直接坐在地板上，双手后撑在地板上仰头朝天，三个人都沉默不语，面色难看。

    良久，魏源凝视着天花板上的一个小黑点，一边琢磨着那是装修的瑕疵还是一只死在天花板上的小飞蛾，一边吐槽道:“你们俩是生生的把我拖进这个漩涡呐，我算是明白死党的前面为什么会有一个死字了，结群就是作死嘛。”

    视频并不如潘胖子说的那么短，实际上这是两则加起来长达半个小时的视频。在大部分的时间里，视频都只是海云商厦监控中心内部的画面，或者是保安无聊的抽烟睡觉，或者是几个保安指点着某一个屏幕里美丽的妇人意 淫 着一些亵渎的迷幻之梦。

    两则视频的时间显示前后相差一天，每一则视频的最后两三分钟都会出现一个年轻的面孔，那的确是卢晓鹏本人。不仅是魏源带来的他的身份信息可以核对，周珊还在网上搜到了卢晓鹏的近照，他是公众人物，必定是有出现在镜头里的机会。

    听不见对话，可能够看到监控中心的保管室被打开，然后卢晓鹏会接过潘胖子递过来的一个纸盒离开，两次都是类似的场景。

    “闭上你的嘴，就你话多。”周珊很不开心的训了魏源一句，她没在理睬魏源，而是转头看向沈攀。

    “我还叫你别让卷宗影响到自己，不要先入为主……呵呵……没想到你那根本不叫先入为主，该叫先见之明才对呐，沈攀。”屈指把烟头弹到屋角，周珊都不顾燃烧的烟蒂可能会在地板上留下焦黑的疤痕，她冷冰冰的自嘲和懊恼不已。



第36章 绞尽脑汁算尽机关（1）
    李振铁默默地看着沈攀，半晌之后直接起身打开身后的一个保险柜从里面掏出另一份封裹严实的卷宗扔给沈攀，然后他说道:“我给你打过招呼，你还是把案子透露给了你的两个朋友，对吧”

    “李队，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一个人就算全身是铁又能打出几颗钉要人帮忙很正常，而且，既然人家来帮我，我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那样的话人家又从何入手呢”这个问题沈攀早就准备了答案，他没有撒谎，也不是敷衍，他心里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好吧，李振铁没纠结这个问题，他也相信沈攀能够掌握好尺度，案子的摸查进度不会流传到社会上去引起无数的纷纷扰扰，他更加相信的是自己看人的眼光。

    “自己看吧，我可以确定这上面的消息真实性，这是我带着陈倩亲自做的，队里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包括张玉强都蒙在鼓里。”李振铁扔过来的卷宗不厚，简简单单几张纸，可上面的内容让一直镇静的沈攀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第一张纸上记录的是当时的常务副市长李伟强在三年前马华失踪前后一周的行踪，读着这份寥寥几笔的情况记录，沈攀由衷的佩服李振铁的胆量。一个正科级的刑侦大队长居然敢秘密跟踪监视常务副市长，一旦事情败露后果是无法想象！

    李伟强在那几天的行踪很正常:没出市区，大多都是在不同的部门主持会议或者调研。看了两遍，沈攀把这张纸放到一边，反正他没从这里面发现端倪。

    第二张纸上则是卢晓鹏的行踪调查记录，比起他的老板，卢晓鹏的行动范围就要广阔多了，前后几天他都一直在外出。

    安阳区是商山市行政区域最大的一个区，包括了小半个市区以及以前的城关镇和相连的北部郊区，而在马华失踪之后，卢晓鹏连续好几天都在安阳区范围内搞一份经济调研报告的初稿，当然，消息同样是侧面打听而来。

    既然李振铁说过消息都是确实的，那沈攀也权且相信他经过了反复和多方面的核实。想到这里，沈攀的目光落到了那张记录中的“安阳区”三个字上面。

    想了想，他又拿起搁在旁边的对李伟强的行踪调查记录，再次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沈攀确定，马华失踪之后的一个星期，也即是这份调查记录的最后一天日期里，李伟强并没有去过安阳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