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冻人

    可魏源的说法不一样，虽然这家伙自首了，但他显然不是打算把所有的案情完整的供述出来。一个杰出的刑警想要应付一场审讯那真的不要太容易，哪怕专案组们的都是刑侦专家，可面对魏源依旧是深感无力，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取证，用证据说话。

    其实，要不是最后在银行的协助下，证实了魏源使用阮兴域和张清清的卡分别取过钱，还是大额，估计专案组都拿魏源没办法。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就搞笑了，专案组会难堪到极点，所以为了落实魏源的罪名，专案组的那些个专家们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收集证据。

    不管怎么样，上庭的时候魏源很轻松，判下来的刑期更是让他笑眯眯的没有半点伤感之情。不过魏源的财产是被全部没收了，一个上班一年多的刑警攒了一百来万，怎么看怎么不正常，魏源自己也承认这笔钱是张清清给的，法庭理所当然是要收缴。

    张清清的一切财产同样被没收，她的父母又带着年幼的儿子回了乡下。对此，沈攀没有同情之心，那本就是不义之财，带着血的财产，张清清的父母没资格享用，否则阮兴域非得从地下跳出来不可。

    在队里，陈倩下了禁口令，不允许队员们在办公室讨论魏源的事情，这是担心影响到队里的士气，大家也懂，下去之后找个地方一边喝酒一边慢慢的聊不就没人管你了嘛。

    不过队里的风气却是因为魏源的这个案子为之一清，再没人嘻嘻哈哈的混日子，每天大家都像被上紧发条似的，走路都是带着风声。刑侦大队一抓紧，可以说商山市区的治安环境顿时好了许多，不说路不拾遗也差点不远……打击力度变大了嘛，小偷小摸的自然就要少了，在商山没有收入或者收入减少，小偷小摸的也懂得转移战线跑去其他城市来着。

    当然，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很多，最让沈攀惊讶的还是周珊的表现。自从在医院醒来之后，周珊一直都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现象，例如每次沈攀去看她，周珊都转过头不说话，沈攀说话她听着，神情也会随着沈攀说的变化，但她就是不和沈攀交流。

    不仅如此，沈山去了也是这样。在河边被魏源暴打一顿之后，沈山选择了报警，可巡警来了一了解才知道魏源已经投案，他们只能是耸耸肩告诉沈山:“唯一的办法是你民事诉讼他赔偿医药费，别的我们暂时无法可想。”

    魏源在动手之前就知道这个结果，沈攀更是清楚，所以当巡警中队传过来消息的时候，沈攀只是笑了笑就置之脑后没再去搭理这件事。不知道沈山是怎么想的，反正后来他是没有就被打这件事起诉魏源，估计也是担心上了庭被传到学校去有关他勾搭女学生的丑事吧。

    总之这半年据沈攀的观察，沈山是老实多了，大多时间呆在家里，也就是周珊以前的那套房子，偶尔隔上半个月还去看周珊一趟，沈攀在医院碰见过他。一看到沈攀，大学讲师就会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躲得远远地，暴力总是使人恐惧，这倒没错。

    有关周珊的问题，沈攀最初以为是心理方面的因素，想来在经受了那种坠楼的遭遇之后，总是要留下一些心理阴影。陈倩知道情况后，专门以队里的名义给周珊请了心理医生，国内和国外不一样，警局没有专门的心理医生，也没在这方面有所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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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变化（2）
    听到周珊喊他跟上，沈攀一愣，旋即脸上就笑开了花。在众人的微笑中，这家伙屁颠屁颠的，还伸手想要搀扶周珊，却被女孩横眉一瞪，又讪讪的缩回手，老老实实的像条小狗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

    回到病房，周珊扔掉拐杖一屁股坐到床上，松了口大气，双拐夹在腋窝下，那真的不能叫舒服。踢掉鞋，女孩活动着脚踝，一边冷冷的看了还站在门口没敢进来的沈攀，忍不住笑着问道:“怎么不敢进来，害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还就想你吃了我才好呢，就怕你不敢哟。”嘴里嘟囔着，沈攀毫无抗拒之力的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拖过一把椅子做到女孩身边，沈攀腆着脸说道:“我学过几天推拿，要不我给你按摩按摩脚踝，你这是长期缺乏锻炼的结果，推拿一下就不痛，也不会肿胀了。”

    “滚一边去，我让你上来是不想你在下面丢人现眼，知道吗可不是让你来这里献殷勤的。”周珊翻了个白眼，本来还想多训他几句的，看到他做出的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一时心软，转换了一个话题:“你不上班跑到医院来做什么”

    “我没有翘班，我有假的。你知道春节我帮他们值了班，现在他们都还给我……”沈攀半带炫耀半带解释的说了说情况，然后迟疑了一下，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珊子，医生不是说你的恢复需要多锻炼、多接触新鲜空气嘛。你看，我现在有三天的休息，要不我们去爬山，城外龙王庙很有名的，我们去看看。”

    或许是害怕被拒绝，没等女孩说话，沈攀又赶忙说道:“我在队里借台车，你要是走累了我背你，上山下山我都可以背你，没问题的。总比你一直呆在医院闻消毒药水的气味好，对不对啊，你在医院都半年多了，也该出去走走看看的。”

    本想拒绝，可听到沈攀说消毒药水，女孩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这家伙的确没说错，周珊在这间病房呆了半年多，每天抬眼看到的就是吊瓶，要么就是端着药的护士，走廊里消毒药水气味很重，房门关的再紧都能隐约闻到。

    “什么时候去”龙王庙就在商山城外，距离市区顶多十来公里，道路宽敞不堵车，山也不高，倒是个游玩的好地方。女孩先问了问时间，接着稍稍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有个高中同学来看我，要不我约她一起，人多热闹一些。”

    这些事情女孩直接就做主了，沈攀只有听着和点头答应的份。不过沈攀肯定开心，不管是不是多了个灯泡，至少可以和女孩同游，就这都让沈攀笑得合不拢嘴的答应着:“没问题，你休息一下，换一件衣服，一个小时之后我来接你们。”

    说完，担心女孩一会儿又改变主意，沈攀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扔下几句话:“我去拿车，顺便做点准备，待会儿见哦。”病房的门“嘎吱、嘎吱”的摇晃着，沈攀没看到的是，女孩捂嘴浅浅的笑了一阵，脸色却慢慢的阴沉下来，然后扭头呆呆的望着窗外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小时之后，沈攀满头大汗的冲进病房:“好了，走吧。”周珊摇摇头，女孩的神色早已恢复正常，她努努嘴，旁边一个差不多年龄，脸远远地女孩笑着递过去一瓶水，很大方的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彭小木，木头的木。你就是沈攀吧，听说你名字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很高兴认识你。”

    沈攀愣愣的伸手和彭小木握了握，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湿漉漉的，出汗太多，他不好意思的在裤腿上擦了擦，笑得有点尴尬。

    周珊换了一套宽大的衣服，拎起两把拐杖，彭小木扶着她，沈攀赶紧抢前一步拉开门。

    才一开门沈攀就又楞在了那里，沈山拎着一个塑料袋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堵住了去路。这和在河边茶馆不一样，沈攀也不可能在医院动手打人，双方对峙了几秒钟，沈山抬抬眼皮，视线从沈攀肩膀上望进去，口气很不好的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好歹人家是夫妻对话，沈攀不能一直拦在那里。他嘴角抽了抽，没吭声往侧面退了一步，不过下意识的还是把女孩保护在自己展开胳膊能笼罩住的范围内。

    从听到沈山的声音开始，周珊眉头一下就紧锁起来，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说道:“出去走走，怎么，不可以吗”

    “我没说不可以，你想出去走走我可以陪你。”沈山提高了嗓门，他带着冷笑和沈攀擦身而过，手里的塑料袋搁在床头边的桌子上，一个苹果从里面滚了出来掉到地上，在场的人没谁在意，更没人去捡起来。

    “走吧，想去哪里我陪着你，我是你的丈夫，我不陪你谁陪你呢。”特意在“丈夫”两个字上落了重音，沈山的眼神从沈攀身上扫过，那鄙夷的意味相信任何人都听得出来。

    “我们走，别搭理他。”看到女孩眼里闪现的那一抹痛楚，沈攀不乐意了，他一步上前把两个女孩遮在身后，怒视着沈山:“你们走，车就在下面，我倒要看看他敢做什么，又能做得了什么！”

    沈山肯定是不敢动手，上一次的皮肉之苦可是让他痛了好些天。不过大学讲师的脑子的确是好用，他干瘪瘪的笑了笑，嘴里蹦出一句差点让周珊吐血的话来:“老婆，你是打算跟这个男人走还是跟我走，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你爸妈聊聊这件事，你认为怎么样”

    “我就是要跟他走怎么样，我就是要和他上床怎么样，呵呵。”没人会想到周珊的回答，女孩轻蔑的对沈山竖了个中指，然后她胳膊用了用力，催促着彭小木:“走吧，和精神病患者没什么好说的，沈攀，交给你了。”

    这几句话把沈山刺激得脸一下涨红，他跳着脚破口大骂:“贱人，你这个……”沈攀哪里容得下他后面那些更难听的话语啊。人从前一步，一手卡住沈山的脖子，脚下一别，轻松的把大学讲师摔翻在地，顺势单腿往下一跪，膝盖重重的压在沈山的心口，沈山顿时就说不出话来，只能是“嗯嗯”哀叫的发出点声音。

    “别怕，我今天不打你，以后对周珊好点，不然你就等着被收拾。”沈攀也不多说，他也没法多说。说穿了那是人家两口子的私事，哪对夫妻不吵架呢，他勉强算个娘家人，给周珊撑腰可以，动手打人那就是犯错误了。

    至少不能在这种大庭广众下动手，沈攀默默的在心里想了想，就算要收拾这个大学讲师也要找个阴暗的角落，让他报警都找不到人证那种才行。

    松开脚，沈攀退了两步，沈山翻身起来，怨毒的盯了沈攀一眼，没吭声就往外走却被沈攀伸手拦住:“急什么啊，等等再走，我走了之后十分钟你才能出去，明白没有”

    面对菜鸟的武力压迫，一向文艺青年的大学讲师悻悻地回到病床边坐下，拉开和沈攀的距离以策安全，这是大学讲师面对沈攀无奈的选择。保持一个足够呼救的距离，让外面的医生护士有时间冲进来，沈山的选择不能不说很英明。

    其实也没多久，大约五六分钟之后，沈攀估计到两个女孩已经到了车上，他这才起身指了指沈山，大摇大摆的出了病房。

    沈山愣了几秒钟，“刷”的一下撑起身子，可他想了想，又沮丧的坐了回去。重重的一拳头砸在床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沈山是担心万一那警察就等在外面，然后看到自己跟着出去了，没有遵守他定下的十分钟之后才能出去这话，自己岂不是又要挨打！

    坐进驾驶室，沈攀一边打火一边给后座低声说着悄悄话的两个女孩汇报工作:“搞定了。”周珊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岔开了他这个话题:“开慢点，安全第一，我是病号来着。”

    立即，沈攀的注意力就被引开了，这家伙赶紧谄媚的献着殷勤:“放心，我的技术你放心，保证不颠簸。”

    一路无话，到了龙王庙，周珊没急着下车，而是推开车门降下车窗大口的吸着气。她内伤才好没多久，沈攀再是说不颠簸，可路面的情况又哪里是他能够做主的呢，所以此时女孩觉得心里有点发闷，要休息休息。

    彭小木跳下车，一手抓住车窗，一边笑着看着自己的老同学。彭小木侧脸看了看，沈攀已经跑去买门票了，她诡笑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告诉他呢总不能一直蒙下去，既然你说他非常聪明，万一那天被他看出来你岂不是很被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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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那些年被杀害的女人们（1）
    周珊的判断是准确的，但那是之后沈攀才明白的。

    急匆匆赶到局里，沈攀走进办公室，大伙儿噤若寒蝉，办公室里是从未有过的安静，包括两个组长在内都低着头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各自的电脑，陈倩正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李振铁在一旁劝着她。

    看到沈攀进来，陈倩没在训人，她抓起桌上的一叠打印纸，摆了摆头:“沈攀，来我办公室。”李振铁自然是要跟着去的，望着大伙儿幸灾乐祸的眼神，沈攀瞬间就蒙了，这是一个什么意思，莫非那份文件是谁举报自己违法

    挠了挠头皮，沈攀正说找谢秦或者何美美打听一个究竟，总不能受无妄之灾吧，他可不怕谁捏造事实报复性的举报呢。可这时，陈倩的声音夹杂着怒火从后面席卷而来:“还磨蹭什么，赶紧过来，是不是要让我等着你啊！”

    何美美做了个鬼脸，谢秦给了他一个微笑，两个组长没有别的不好的暗示，这让沈攀稍稍放心了一点，不过他还是略有些忐忑。

    “陈队，出什么事了”没敢让陈倩先开口沈攀进去反手一边关门就一边问道，掌握哪怕一丁点的主动权也是好的，给自己争取一些思考的时间，沈攀按照最坏的情况打算着。

    “给，你先看看再说。”陈倩把手里的那叠打印纸“啪”的一声扔到桌子上，依旧是带着怒气的抓起烟，李振铁示意沈攀快看，他则是眼疾手快的摸出打火机给陈倩点烟。

    好吧，沈攀拿起那叠纸坐到沙发上，只是视线从抬头第一行扫过，瞬间他的心就放落回了原处。呃，与自己无关，是从一个网站上打印下来的一些内容，好像是针对商山市局的一些难听的诽谤，沈攀正色认真的读了起来。

    看完一页，沈攀没着急翻到第二页，他舔了舔嘴角，视线上移回到开头又重复的读了一遍。这好像还真不是诽谤，一个叫“小银虫”的家伙在网上发了一个帖子，讲了一个发生在商山的十多年前的案子……之所以沈攀认为不大像诽谤，小银虫对于案件的很多细节描绘得有声有色，只是靠编造很难达到这个程度。

    或许因为时间拖得太长而案子又一直没能破获，所以小银虫话里话外都在使劲的嘲讽商山市局，下面的跟帖也很多，大多都是在大骂商山市局和刑侦大队。那些话都很难听，也就难怪陈倩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那啥，局里怪到你们陈队头上，训了她一个小时有多，你说她怎么不生气呢，所以倒不是针对你，明白吗，沈攀”李振铁一如既往的帮着陈倩协调着和队员们的关系，女人就是麻烦，李振铁吐了口气，很有些无语的样子。

    “那，李队，这个帖子里提到的十多年前的多起杀人案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沈攀的问话很直截了当，如果帖子里的内容是伪造的，那就通知网警锁定贴主“小银虫”的ip抓人追究责任就是了；可要是帖子里面的内容是真实的，恐怕……

    “嗨！”李振铁一跺脚，苦笑的神情浮现在脸上，他拍了拍陈倩的肩膀，女刑侦队长还在怄气来着:“要是假的还用你说，我们早就把人抓了回来。关键就在于这个里面说的是真实的，一点虚假没有，上面才会那么冒火，从到局长一个比一个火大，板子自然是落到刑侦队这边咯。”

    “不是吧！李队，你可别开玩笑呐。”沈攀大吃一惊，他在档案室的时间可以说是整个刑侦大队最长的，里面的卷宗他也翻阅得七七八八了，如果真的有一个如此让人震撼的案子，他没理由没看见过:“我肯定档案室没有这个案子的卷宗，我记忆力还是可以的，但凡看过的卷宗都有点印象呢”

    “别说你，我都是懵懂的。”李振铁的苦笑以为更浓了，他指了指沈攀身后的角落里，哪里堆放着高高一叠旧报纸，在旧报纸的上面隔着一个布满灰尘的牛皮纸袋:“看见没有，那就是卷宗。”

    卷宗当然不会是藏在陈倩的队长办公室，那是陈倩被训之后命令刑侦大队全体人员都去档案室寻找无果，然后她找到李振铁这个前任刑侦队长，李振铁苦思冥想，最后灵机一动去了老的档案室从垃圾堆里面翻出来的。

    李振铁很庆幸，老的档案室搬了之后一直没部门进驻。当然，那个位置不大好，太偏僻阴暗，也没那个科室会喜欢，否则里面的那堆垃圾早就被清理了出去，大伙儿真的就要欲哭无泪到愁死。

    “给我点时间，我先看看卷宗再说，行不行”事实上，找到卷宗之后，陈倩和李振铁已经反复看了好几遍，结果是两人面面相觑。两人做刑警的时间都很长了，见过的疑难案件数不胜数，可要像这份卷宗里那样根本找不出丝毫头绪，连思考方向都不存在的，还真是太过罕见。

    “你拿回去看，队里人多会影响你思路，我知道你看卷宗喜欢



第169章 那些年被杀害的女人们（2）
    也不管沈攀和周珊究竟是什么意见，吃完饭，彭小木催促着沈攀开车找了一家酒店，中等档次，价格适中，夸张的是在总台问房间的时候，彭小木直接要了两间房:“两个单间大床房，嗯，我睡觉不喜欢被打扰，不信你问珊子嘛，所以我一个人一间房，你们两个一间房。”

    说完，看着沈攀没动静，彭小木还极不耐烦的说道:“愣着干嘛，沈攀，给钱啊，总不能开房还要我们女孩子给钱吧”

    这话一出来，总台负责开房的女孩子吃惊的看着沈攀，也没见帅气没见多有钱的架势，居然一次带着两个女孩开房，还一人一间，这是什么节奏完事之后又去另一个房间吗那女孩子特意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沈攀的身材，嗯，没见多少肌肉，他吃得消嘛而且，其中一个女孩还杵着拐杖，这男人是有怪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