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冻人

    “我去警校旁听过你们的课程，给我最深刻的是一句话，世上本没有巧合，人为制造得太多了也就有了巧合。”顿了顿，李振铁掐熄手里的烟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茶，接着说道:“我向来认为太巧合的东西总是隐藏着未知的阴谋。”

    “你的意思是”听到李振铁如此表态，周珊禁不住有些诧异，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认定是有人作案，总得给个理由吧，李振铁刚才的话是不是太虚无缥缈了一点。

    “我没什么意思。”李振铁笑了起来，这两个小家伙配合蛮默契的哟:“同一个地方连续发生三起死亡原因一模一样的案件，要说是巧合我是真的不信。我听陈倩说过你提出的人体自




第207章 猥亵（1）
    原本两人是打算回队里好好的调查一下三名受害者的背景资料，可没想到在驱车回局里的路上，一件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在离市局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遇到红灯，周珊踩下刹车，撅了噘嘴:“运气不好，这个灯时间最长，九十九秒。”沈攀闻言一笑，还没有说出宽慰的话，周珊的手机响了。

    因为这段时间都是周珊开车，所以女孩养成一个习惯，她上车之前就会随手把手机的蓝牙功能打开，然后手机就和车载系统自动连接，接听电话只需要在车载系统上轻轻点击一下，不需要拿起手机导致出现精力不集中的情况发生。

    看了看来电号码，习惯的点了点车载系统的接听键，周珊懒洋洋的问道:“小木啊，这会儿有什么事吗，我很忙，今天都不一定回得来，你自己吃饭吧。”

    “呜呜……呜呜……”让周珊大吃一惊的是彭小木未语先哭，哭得那是昏天黑地，无论周珊在这边怎么问她都是哭个不停，却是一个字都不回答，急得周珊捏个拳头连砸了好些下方向盘。

    “她是有心事还是出什么事了”车里空间就那么大点，女孩用的又是蓝牙。沈攀就算不想听也能听见，他看看周珊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周珊摇了摇头，彭小木什么都不说她怎么知道呢，想了想，周珊说道:“我开快点，你不停地和她说话，我估计是出什么事了，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越野车咆哮一声，速度顿时提了起来，周珊抬头扔上去一个便携式的警灯，着急归着急，女孩脑子还是清醒的，只是打开警灯的开关，并没有拉响警笛。

    既然周珊说了让自己拖住彭小木，沈攀也就老老实实的每隔两秒钟冲着车载屏幕“喂”上几声，彭小木那边仍然在伤心的抽泣着不说话。

    市区开车只要不堵车，不等待红绿灯那速度还是挺快的。没多久越野车就开到了目的地，周珊都来不及熄火推开门一边跳下车一边说道:“你挪一下车停到边上一点，我先回去看看。”

    周珊着急，沈攀也就不由得焦躁起来，他停好车小跑着跟上去，周珊她们租的房子房门虚掩着，沈攀轻轻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彭小木和站在她身前的周珊。

    只是，这屋子里很不对头呐，沈攀扫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客厅，一个茶杯滚落在地上，茶水流淌出一大片，地板上甚至胡乱扔着一条被撕破的裙子，他皱起了眉头。

    “小木，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沈攀能看到的周珊自然也能看见，而且周珊还比他先看见。彭小木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平时周珊在不在家她都会把这个不大的出租屋收拾得整洁明亮，像今天这种好似被狂风肆虐的情况周珊自从认识彭小木以来还是第一次见着。

    随着周珊急得跺脚的问话，沈攀锐利的目光扫过彭小木胳膊上的一片淤青，嗯，同样的淤青在她脚踝和小腿上也有一些，沈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周珊提高了声音，彭小木浑身一个颤抖，不仅没回答她，反而是更加往沙发里动了动，好似是恨不能躲进沙发的内部。

    用手指戳了戳了周珊，沈攀指了指门，然后率先退出去，等周珊过来，沈攀低声说道:“她身上有伤，我在场不方便，我在下面等你，你好好问问，别着急。”女孩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不过没让沈攀下楼:“没关系，你就在门口等着，正好也听听，看小木那架势是出事了，我明白。”

    都是警察，周珊不觉得需要沈攀回避。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搞不好待会儿还得通知队里技术科过来查验痕迹呢。

    靠在墙上，沈攀点上一支烟，彭小木明显是被侵袭的特征，不过她一个人在家应该不会给陌生人开门，这个有周珊天天叮嘱彭小木不会不知道。这样看来陌生人入室的可能性就不大，也就是说彭小木是认识敲门的人自己开的门放那人进来的，那会是谁呢

    嗯，沈攀抓了抓下巴，大抵是彭小木的同学之类吧，周珊每天上班忙得团团转，再说女孩认识一些人沈攀心里都有数，他找不到有那么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人会自己来撞到周珊手里，除非那人很清楚屋子里就彭小木一个人在家。

    客厅里，彭小木终于开口了，声音里还带着哽咽，两个女孩声音都压得低到近似耳语，沈攀努力的屏住呼吸都没能听清哪怕一个字。

    足足一个多小时，沈攀站累了换了无数次的支撑腿，然后他听到了在他而言那天籁般的美妙声音，周珊在喊他:“沈攀，你进来吧。”

    走了一步，沈攀苦笑着站在原地扭动着脚踝，他一只脚已经站得有些发麻，每走一步就像触电一样难受。推门进去，沙发上只剩周珊一个人，沈攀扫了一眼卧室的门，眼神带着疑问看向周珊。

    女孩懂他的眼神，微微探口气，小声说道:“小木睡了，你过来，我有事给你讲。”

    彭小木今天休息，所以早上她根本就没有起床，一直在床上赖到快中午，楼下的吵闹声终于惊醒了她。喝了杯水，换了衣服，彭小木等了一会儿没见周珊打电话就知道她中午不回回家，那就去吃饭吧，这是彭小木接下来的计划，早餐午餐一起解决。

    都拎着包走到门口了，彭小木看看表，才十一点多，好似早了点，于是她决定在家再玩一会儿手机，临近十二点的样子出去，免得太早吃饭别扭得慌。

    可彭小木却不知道，就是这一转念，她的霉运就降临了。

    没玩上几分钟手机，敲门声响起，彭小木也没多想，反正不可能是周珊，周珊有钥匙。她走到门口拉开门，惊奇的发现敲门的居然是沈山:“沈山啊，周珊不在家，你有事给她打电话吧。”

    应该说彭小木的应对没有错，沈山也笑得非常温柔和文雅:“没事，不给她打电话，要不我进来等等她，她总不会不回来的嘛。”

    门已经打开了，虽然彭小木对沈山很不感冒，可这是一个基本的礼节问题，而且无论怎么样沈山总是周珊名义上的丈夫，这又是周珊租的房子。所以她略一迟疑，也就侧了侧身子让开一条通道，沈山道了声谢很文质彬彬的进了屋子。

    事实上，沈山才一进来彭小木就后悔了，她自己还打算出去吃饭来着，总不能让沈山一个人呆在这里，那万一他翻箱倒柜的怎么办，钱是没有几个，可女孩子总是有些私人物品不想别人看见



第208章 猥亵（2）
    周珊仔细的问过彭小木沈山对她干的那些龌龊事:强行搂抱、在小木沈山乱摸乱抓，强迫亲吻小木等等。用一句话可以总结:除了最后那条线没踏破，其他属于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他都做了，那混账东西甚至威逼着小木用嘴给他……

    眼里闪过一道锋利的光芒，周珊心中的愤怒快要让她爆炸了:“我都说不下去了，你应该懂的，总之就是那些事。”沈攀点点头，他当然懂，不过他很奇怪的是周珊现在的态度:“那报警抓人啊，你还让小木去睡觉干嘛，不解决了这件事她恐怕也睡不着。”

    这种事周珊在刑侦大队见得应该不少，这难道还需要犹豫吗，沈攀不解的耸耸肩，等待着女孩的回答。周珊迟疑了一会儿，苦笑道:“我让小木报警，小木自己不愿意，她说传出去没法见人。”

    这下轮到沈攀跺脚了，刚才他心里就闪现过这个想法，没想到立即就被证实了。摇了摇头，沈攀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珊:“这种话难道你不会反驳吗以前那些涉及到这方面的案件队里处理得不少，我记得你以前也接触过，受害者的心理辅导和安慰你也懂啊”

    周珊也很无奈，该说的刚才她已经耗尽了口舌，可平时一贯牙尖嘴利，在电视里看到类似的新闻一向义愤填膺的彭小木这会儿却无比的软弱。一旦周珊说得急了，她就埋下头“嘤嘤”的抽泣，周珊也拿她没法子。

    “这。”沈攀又恨恨地跺了跺脚，他今天是被周珊传染上了跺脚的毛病:“你没告诉他不报警的话沈山那混蛋下次再来她怎么办难道继续屈服，直到最后被他 强 奸你是知道的，受害者不敢反抗只能是带给施暴者更多的 虐 待 欲 望，上课教授反复讲过这一点。”

    国内有部分人就是这样，所以才会有“你为什么要那么晚出门你为什么要穿那么少”这一类奇葩到心理变态的言论甚嚣尘上。更甚者，就连 强 奸 案中受害者的家属亲友也不停地辱骂受害者，他们没有本事去给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反而是以侮辱受害者为乐。

    这种事两个人都见识过，这也是彭小木不敢报警的原因，她害怕事情传出去自己回家被骂被打。依着彭小木父母的脾气，搞不好还要把这个“给家里丢脸、伤风败俗”的女儿赶出家门。

    给沈攀解说了一番彭小木家里的情况好而父母的秉性，沈攀也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是怎么说都是错的，嗯，很奇异到让人心里堵得发闷、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而且，我觉得小木之所以不报警也有因为我的原因。”迟疑了很长时间，周珊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心中最压抑的一个想法，她眼睛饱含痛楚的望着窗外都没敢直视沈攀:“沈山和我毕竟有着某种关系存在，小木肯定是担心她报警会对我有影响，呵呵，警察的丈夫涉嫌 强 奸 ，听听，多有噱头呐……我对不起小木啊……”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想法。”沈攀摆手打断了周珊的自我检讨，他伸手抓住周珊的两个肩膀，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的说道:“看着我，周珊。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做错任何事，错的是沈山那个混账王八蛋。这件事交给我解决，让我去和彭小木谈谈，好吗”

    周珊凝视着沈攀的那双明亮的眼睛，良久，她点了点头，沈攀把她扶到沙发边坐下，然后往卧室走去。

    其实这件事还有另一个版本的解决方案，那就是沈攀和周珊私下动手把沈山打个半死，估计他也没胆量报警。可这终究不能吹散彭小木心中的阴霾，要彻底的让彭小木从阴影中走出来，重新快乐的生活中在阳光下，沈攀认为必须要通过正规的渠道让沈山受到法律的惩罚才是最佳方案。

    敲了敲门，卧室里没有声音，沈攀想了想，试探着推了推，门并没有反锁。回头给了周珊一个阳光的笑容，沈攀推门进去，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到屋子里，卧室的光线还算可以，至少沈攀能看清连鞋都没蹬掉就那样合衣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彭小木。

    “小木，我是沈攀，我想和你聊聊。”沈攀左右看了看，从角落里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到床边，他没有故作姿态的安慰彭小木，反而很开门见山的下了一副猛药:“我认为你的做法是错的，你不报警不仅没有帮到你自己，更是把周珊陷入一种绝境。”

    “什么，你说什么！”就像沈攀意料的那样，彭小木翻身就坐了起来，她没法想象，自己委曲求全不就是为了死党嘛，沈攀竟然还在责备自己，她怒气冲冲的瞪着沈攀:“我知道你想在珊子面前挣个表现，好，我给你机会，你说我怎么就害了珊子呢”

    沈攀心里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反问了一句道:“大道理我们不说，我只问一点，欺负你的人没有被惩罚，你心里舒坦不”

    彭小木愣了楞，下意识的摇摇头。这是必然的选择，任何人来都是这个选择，自己被欺负了却没法报仇，心里哪里可能舒坦得了呢。

    “很好。”沈攀赞许的又点点头，然后有条不紊的给她分析起来:“你看啊，小木，首先，你肯定也希望欺负你的人受到惩罚，我没说错吧。第二，我们来说说有关珊子的问题，你自己出于保护珊子的目的，嗯，这也是你不报警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你想过没有，珊子难道回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闺蜜被欺负了就窝囊的忍受，珊子不是这个性格，那么她很可能会做出一些你我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例如她大概要私下去报复沈山，至于说最后是一个什么结果，我不敢去猜测。”

    这话吓住了彭小木，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神很迷茫，但沈攀看得出来她在思考，在思索自己刚才说的很简单很直接粗暴的理由。

    本来嘛，你是想着要保护自己的闺蜜，可万一你闺蜜看不得你受辱，一怒之下冲去找到沈山。呃，暴打一顿都是轻的，周珊要是收不住手打死了沈山这岂不是与你彭小木的目的完全相反，背道而驰，你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呢

    虽然还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彭小木找不到辩驳的言辞，沈这番言论不管是逻辑还是抓住的周珊的性格脾气来分析都没错。彭小木有些丧气，原来自己以为的做出了重大牺牲结果却是两头没讨好啊，她终于抬了抬头，看了沈攀一眼，嘟囔道:“我家里不会喜欢看到我去报警的，他们会说我败坏家风，会赶我出去的。”

     



第209章 文化痞子（1）
    有陈倩插手，彭小木这个案子立案那是没有问题，虽说这种小案件大多是辖区派出所处理，可毕竟是刑事案件，刑侦大队入手那是半点疑问都不存在。

    刑侦大队的办案程序肯定和辖区派出所区别很大，陈倩听彭小木细说了一遍案情，立即把何美美叫了过来:“这里有起 强 奸 未遂，你从组里抽两个人办了，嫌疑人的名字地址都有，立即抓回来审讯吧。”

    这就是刑侦大队接过去案子的厉害之处，按照彭小木的描述，如果是辖区派出所处理，大抵是要按照猥亵来处理，那样的话差不多刑事拘留到头，顶多是多拘留几天或者另外再罚上一笔款。而刑侦大队这边那就直接是强奸未遂，和猥亵比起来概念都不一样，处罚规格也是天差地别。

    何美美接手，彭小木势必要跟着过去，周珊看了一眼沈攀，用眼神打了个招呼，也陪着闺蜜过去做笔录。别看彭小木在沈攀面前咋咋呼呼的，她自己还有死党在刑侦大队，但真的需要她坐在这里接受讯问了，两条小腿还是有些发软呢。

    嗯，大部分都是这样，踏进警察系统的大门都会浑身不自在，沈攀很理解。

    人走空了，陈倩似笑非笑的敲了敲桌子，调笑道:“小子，努力吧，等周珊离了婚你就有希望了，我看好你。”沈攀摇头苦笑，他正色打断了陈倩的话题，没办法接下去不是，还不如岔开队长的思路:“陈队，纵火案我打算和周珊一起从头开始查，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的支持。”

    “哦，怎么一个重新调查法呀”陈倩本就因为纵火案头大得不行，这里忽然有个人主动的送上门来，她自然是心中窃喜不已。果然如同李振铁说的那样，沈攀很懂得吸取经验教训，不是那种钻进牛角尖不出来的犟驴子。

    “也没什么，沉下去罢了。”沈攀不是傲娇，他是真的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反正就如同李振铁教训他的那样，沉下心去从最初的每一个细节开始调查，沈攀相信最终一定会有收获。

    他考虑过，尽管目前没有发现三名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既然三个人都死在那同一个区域，他们一定有着某种共同点，而这就是犯罪嫌疑人选择他们三人作为目标的原因。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哪怕是国外那些随意选择目标的连环杀手，表面上看起来他们选定受害者的时候随意性非常大，甚或没有规律，可透过现象看本质却能发现那些连环杀手选定的目标还真就有着某种深层次的因素。

    例如开膛手杰克，被他杀害的死者大多是 妓 女、个子矮小不精壮，黄道十二宫杀手多是选择的青年恋人，究其终极原因不外乎是凶手潜意识中认为自己只能对付得了这种类型的目标，这就是受害人被隐藏的共同点。

    “行，你去吧。”陈倩很大度，虽然沈攀没有摆出来一个详细方案，她照样还是很支持他:“去吧，需要资料就去找陈倩，后面收集回来的信息全部在她那里，需要我做什么就给我来电话。”

    一年多以前陈倩才坐上队长宝座的时候控制心情的能力还很差，那个时候的她遇到大案子很不怎么沉得住气，一般都要求下面每天做个汇报，沈攀经历过。现在就不同了，陈倩很大气的摆了摆手:“你去忙，记得照顾好周珊，有进展知会我一声。”

    这一次陈倩甚至都没有再给沈攀强调市里的压力，她是队长，该她扛住的压力咬着牙也要顶住，否则手里面这些干将们放不开手脚，反而是影响到案子的进度。

    沈攀回到大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在角落里，何美美亲自在给彭小木做着笔录，周珊坐在彭小木身边没吭声。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有感情，她陪着彭小木大伙儿没有意见，谁会没有个遇到事的时候呀，只要周珊不给彭小木做暗示或者抢她的话头就没人会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