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岁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柸酒长亭
非常苛刻的招徒条件,也有着成千上万的人想要来这里,不惜一切的跋山涉水,慕名而来,即便是他自己,也是因着自己母亲的关系,直接被师父给收了当关门弟子。
但师父看上谁不好,偏生要看上那个最难说服的人。
要说岐阳殿是沧海之濯最有名望的师门,那女子的身份,便是整个沧海之濯都无法招惹的人。
帝、岁小公主——岁寒。
仅仅是名头便能让多少英雄好汉折了腰,况且是那般耀眼的女子。
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但在这里是万万行不通的。
这小公主他也只是见过一面,还是直接被扫地出门,连衣襟都不曾碰到半分,更别说劝说她答应自己师傅的要求了。
一句“我不入师门”,便将着自己所有的话给堵了去。
想来她也是不缺师傅的,但自个师傅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被拒绝之后非但没有一丝半点的退缩,反而是越挫越勇。
当然,作为大徒弟的自己便是个跑腿家打杂的,还被下了死命令,若是不能征得小公主的同意,自己便不用回师门了。
都算是什么事情,君晚看着神情恹恹的师父,心下又哀叹起来。
苦差事啊!
他想起那般的女子,也不知道时间又哪个男子能与之相配。
不论是从家世、容貌还是品性来说,都没有一丝可以质疑的,况且这小公主并不爱说话,纵然是回了自家也极少说书一大串的话来,让她同意便是更难了。
即便是不想斗口舌,她就是打也能将你打出去。
君晚很是烦恼,为何让自己遇到这样一个女子。
自诩岐阳殿的大师兄,他的武术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在这小公主的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几下子便将自己的路数给拆了,还能转个方式给自己送回来。
可怕至极。
这等女子怕是少有,这师父的命令定然是完不成的。
君晚的看着端正坐着的师父,朝着自己射过来一道锐利的视线,想来在大堂之上便给自己一个警告。
原想着是将那小公主岐阳殿里来的,谁知——
自己办砸了事情。
虽然抱着不太可能的师父明知道结果,还是觉得自己做事不利,用他的话来说,这骗人也是有招数的,什么三十六计都放着吃饭呢,要不然使使美男计也好啊。
要不然这张脸当饭吃呐!
他也想过,但没用呐,这张脸在明艳的容貌之下便衬的黯淡无光,若是美男计有用的话,那小公主照照镜子便行了,还需要上哪里瞧着美男去。
恐怕是早就疲劳了。
“这招不好使。”君晚如实以告,换来的是寒阙一个大大的白眼。
养徒弟千日用在一时,果然是一点用都没有。
老的小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果然是那冰山美人的称呼一点都没有错,岁寒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君晚!”寒阙提高了声音,心中有些怨念,心中也是明白,若是这小姑娘这么好骗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多次也没能成功。
也怪这投胎也太能挑人了,直接选了最高的门第去了,哪里是君晚这种家世能够理解的,养成了这种性子的她也完全做到了不卑不亢,尽管不乐意自己的要求,并没有用言语攻击自己,也并没有露出一丝
第090章 以音御兽始结缘
“以音御兽。想不到这丫头已经出神入化到这种境界了。”寒阙保持着目送的姿态,说出的话令众人大吃一惊,正想问个明白,便见着他加了一句,“不当我徒弟真的是可惜了。”
哦。
又在打那个小公主的主意。
也不知道这寒阙是怎么回事,天天念叨着这小姑娘,若是年轻一些也就罢了,但明显就是约不到的。
但寒阙的性格着实不太好,自己办不成的事就像撺掇着自己的徒弟去办,就拿这君晚来说吧,三天两天便在他面前装作一副深情款款你的样子,一脸的委屈模样还以为是君晚欺负了他。
这人一干众徒弟不免咋舌,就寒阙这岐阳殿殿主的名号,想着给人家当师傅,当真可用哭着喊着来形容,闹的整个沧海之濯都知道,岐阳殿殿主想是收那小公主当徒弟,被人家一口拒绝了。
这师父面子都如此薄,更别说这君晚了。
君家的孩子跟小公主不一样,虽然都是独苗苗,但因着出生便被判定容易早夭,便早早的认了寒阙作为师父,当然岐阳殿的排名可不是这么排的。
君晚一开始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徒弟罢了,随着年岁的上升的,对着武功和学识的深入,一般的弟子已经当不起他一声“师兄”,恰好殿内举行才识大会,君晚便是凭着小小年纪拔得了头筹,也因此被尊称为“大师兄”。
寒阙对谁都没有那么上心,倒是对这岁寒十分上心,便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君晚也是此采用了放羊的模式,用着他自己的话来说,便是“男孩子要什么溺爱,一碗米饭一碟小菜便能养活,姑娘才是需要好好照顾的。”
明显,这寒阙也是糊涂了,岁寒跟那娇滴滴的花朵也不尽相同,仅仅是小小年纪的一番成就,也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
严重怀疑寒阙又吃白食的主意。
此时这“以音御兽”之法,也只是在书中见过,至于亲眼所见还是头一遭,岐阳殿内的所有学子都对从未蒙面的小姑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更多的是尊崇。
无论在哪个朝代,无论是位于哪个地方,向来都是用实力说话的。
虽然家世和地位也都是最有利的条件,倘若是满足了所有理想中的想法,那更为之羡慕。
被帝、岁两家养大的孩子,竟然没有走上歪路,在这世间也是少见的。
当然话说回来,岁寒这一举动倒是让寒阙心中熊熊之火更加燃烧,本来被拒绝的多了也就习惯了,但这众目睽睽之下用这种方式祝寿,完全满足了寒阙的心思。
于寒阙而言,他是真心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件事,方才君晚还对着自己说被直接打退的事情。
想不到啊想不通,君晚还是有点本事的。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面对这自己父亲灼灼目光,君晚头皮一阵发麻,总觉得看自己像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
也是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突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当然,自己也是非常无辜的,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成分,打不过也是不争的事实,就连自己的那一只挂着的玉佩都丢了,这事情完全不敢对着其他人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总不能说自己在她手下不过五招。
实在是太丢......岐阳殿的脸了。
“师父,那姑娘还让我带话。”
君晚鼓起勇气,想对自己师父说,去而被他手一挥便打断了:“君晚啊,想来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虽然说总是办一些不靠谱的事情,倒是这一次为师还是很愉悦的,毕竟为师的面子就是比你们这些黄
第091章 山河永寂泛涟漪
神识中的场景宛若一场梦,云初霁缓缓睁开眼睛,睥睨世间,手中的卷轴微微发亮,穆然的神情同那判官一般无二。
她手中突然出现一只蘸着赤红墨汁的狼毫,屏气凝神的打开了卷轴,寥寥数语便勾勒出几句话来。
本是午日的阳光正盛,此时像极了乌云密布的黑夜,再点上几颗星星,便能够享受这时光。
可惜,这是岁月长河里最浓重的一笔。
待阳光乌云驱散,露出临川本来的真面目来。
山河永寂是落幕后的繁华,静止过后剩下的是冥冥众生。
云初霁将卷轴抛向天空,一眨眼便不见了。
街道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拥挤的百姓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哒哒”的马蹄声,混着低低浅浅的女子说话声,陷入了梦乡。
长长的巷子安静如许,只有这三三两两的马蹄声驶入,又渐行渐远,云初霁见着睡得正熟的梓月、青堇、紫菀,三个人保持着拥抱的用动作,被保护在怀抱中的梓月眼里有一颗晶莹的泪滴滴落。
恍若一场隔世梦,阔别多日的祭司府迎回了它的主人。
与往日不同的是,她将自己的面纱摘下,想了一会便给梓月戴上了。
还在沉睡的梓月并没有一丝觉察,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就这么静静的靠在身上,即使是云初霁的动作也没有吵醒她。
“姐妹相称的,何止是你啊。”云初霁叹了一口气。
山清水秀的地方是最养人的,那一波烟江上有一叶轻舟,有人撑着船蒿而来,由远至近的歌声清脆嘹亮,见着有一长衫姑娘站在水边,扯起嗓子大喊:“姑娘,要渡江么”
似乎那姑娘并没有听到,拿着船蒿的船夫又问了句:“姑娘,要渡江么”
许是声音不够洪亮,待船驶的近一些,船夫才发现这哪里是个小姑娘,分明便是用稻草扎成的人儿,因带着那长长的斗笠,便无法看清究竟是位姑娘,还是穿了姑娘衣服的稻草人。
船夫哂笑,“道是以为要渡江,原来是自己要上岸。”
这船夫也有些来历,是这江上唯一一个守江人,因着十里方圆以内人烟稀少,便做了这份差事。
个把月里也看不到几个人影,风吹日晒的将他原本皙白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黝黑的手腕粗糙了许多,入世闲得累了,抓一些小鱼小虾,若是有生意,便将人带去远方。
他已经很久不上岸了。
大概也是到了日子,船夫将船蒿深深的往水里扎下了个猛扎子,船便严实的停了岸。
踩在地面上的感觉与那风雨里飘摇的感受不同,结实的地面有一瞬恍惚,似乎自己从未走路一般。
他离得江边远了,用随携带的刀削了根尖利的竹子,直接叉了几条小鱼,但这岸边能够烧火的木头也就不多,船夫将鱼拢成一个小窝,又拿着一些稻草给盖了盖,才放心的走远了。
树林深处大多都有干枯的木材,奇怪的是这附近树木倒是长了不少,却没见着地上有一根小树枝,好奇的船夫越走越里面,也没能找到一根来。
这里大多数都是不会过来的,倒是这掉在地上的小树枝都能够被捡的一干二净,哪家的人这般无理取闹,也不给人给一条活路。
一路念念叨叨的船夫无奈的又从原路返回,眼见着离着江边越来越近,这香味却也越来越近。
顺着这方向而去,倒是见着一串串被上了架的鱼,下边的火烧的正旺,将鱼肉烤的噼里啪啦响,船夫还没吃着,肚子便开始咕咕叫了。
这鱼会自己上烤架,倒是新鲜事一遭,船夫想来应该是有人偷了自己的东西,看那只长得不太好看的鱼,是他亲手叉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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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本是天地不共生
又远远的不见了。
此地似乎没有生灵,那只鸟儿落入江中便消失不见了,水面上恢复了一片平静,仅仅是一点点微微荡漾的涟漪,证明方才有东西来过。
船夫抹了一把脸,并未有汗渍,却依旧拿着袖子擦了擦。
许久,他才面对这浩荡的汪洋,吐出一句话来。
“我守着承诺已经很久了,为着这一承诺,就是杀人放火的勾当我都做得。你当是临川的花巷为何会一夜间消失,又冒出这另一条巷子来不过便是一个阴谋罢,为的就是让你傻傻的入坑,将危险转到祭司的头上去。”
涟漪的脸变得煞白,纵然是在心中想过千次万次,也没有亲耳听到事实这般残酷,她盯这眼前的少年许久,待到眼睛都酸累了,才眨眼将泛红掩盖过去,“最后你的目的还是没有完成。”
“是。”船夫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生怕一眼便见着她哭的样子。
从来,都是笑着的。
“你知晓我心甘情愿的当了你的傀儡,心甘情愿的让不知名的东西占据自己的身体,却又在最后关头倏然苏醒,将唯一的姐妹给推搡了出去。最可怕的并不是烟消云散,而是事实真相后头藏着一颗真挚的心。”涟漪突然笑了,两边的酒窝都快成了大大的漩涡,足够将人吸进去。
船夫不作回答,只是将她手里的斗笠接了过去,被放置在架子上的鱼被火烤的“滋啦滋啦”响,隔得近得都能够闻到一阵香味。
有多久没有好好吃饭
无人能知,在这蛮荒野外竟然还能闻到这种香味。
大概便是最后一餐了。
他将手上的斗篷用手轻轻的弹去一层,本不存在的灰尘,又从兜里掏出一块细绢来,在这上面轻轻擦拭,直到3一尘不染才放下。
涟漪一语不发的看着他将自己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好,便是放在了岸边,有一只小船被隐藏在一片小灌木之后,露出一根长长的竹篙来。
那便是他此生的依靠了。
这时候她才念起第一次祭司大人对她说过的话。
“本是天地不共生,常使惦记思半生。”
这句话她从来不懂其中的含义,也不像去读懂其中的含义,总觉得字里行间都夹杂着非常痛苦的回忆,又或许结局并没有那么尽如人意。
当初的不够明白,终究用了一生去明白,涟漪想起那恍若隔世来,却不再能够回到最初的地方。
她的一生便是在那一天开始,亦是在他同样一个明媚的下午作为结局。
无人悼念她的曾经,无人记起“涟漪”二字。
她爽快的挽起长长的裙摆,一个马扎子便蹲下了,一点都不考虑是否有辱斯文,亦或者说她已经不在意这种繁文缛节,这辈子可图一些什么呢
质本洁来还洁去,若是他一天不记着自己,那她便跟着一天,一辈子不记起,那便是跟着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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