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岁晚

    空青心里将事情好好梳理了一遍，又发现一些纰漏来。

    砚修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脸色各种变化，最终停留在气愤和不甘心，他手上的古书也跟着马车颠簸起来，如同此时此刻他不懂的心情。

    “空青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在砚林的时间太久了，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去明白，砚修并不是神人，不可能做到什么事尽善尽美，也不可能将整个东岳的事情抓在手中。、

    在一番思想斗争后，空青缓缓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曾经的韩宁问我，若是有一天家族非要他继承韩家，他的拒绝全部成了无用之功，那他会选用令一个方法告诉自己，他在等我回来。”

    空青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甚至深深藏着后悔。

    一想到那个少年说的“自己的方法”，就会让他的心更沉一分。

    那时韩宁在为他阻挡一切来自家族的压力，也是他生生将自己毁了。

    那个曾经梦想着要造一座宫殿的人活成了所有人不能理解的状态。

    “你是说，韩宁是故意将自己变成这样的”砚修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想到之前白术跟自己说，这韩宁虽然处处透着古怪，连着兴趣爱好都非人所思，但她从来没有害过人。

    就是被关在韩家也没有自艾自怜，就是自己的画稿被韩家人搜出也一声不吭，眼泪都不曾落下一丁点。

    这样的男子原以为是个不正经的，男儿身女子心，早在他选择走出这一步的时候，就没有将自己的未来放在心上。

    若是如空青所说，那韩家做的不止囚禁了韩宁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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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怪不怪匪夷所思
    “我知晓她的性格，也知道她对桥月有着多少的情感，虽然看着像是主仆，相处的久了便会发现，她是真将桥月当成妹妹的。云家只有这一个女孩子，也没有另一脉给她作伴，本身她就是带着争议的存在，即使有一天想要将桥月脱离出去，又城府的必定还是会将桥月牵扯进来。所以，无论她做什么，身边的人都不会撇的关系一干二净。”

    空青信誓旦旦的说道，也将“桥月”的名字再一次印在了心底。

    他再也没有将她喊做“紫菀”，也不将她看做一个小侍女。

    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就是将她当做元桥月，那个曾经光芒不输于他的元家人。

    砚修想了想，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虽然不想打击你的自信心，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元家也并非是没有什么后路的，那边也有个表妹，不过就是......”

    难得听到砚修说点八卦事，还说话都不利索，好奇心强盛的空青问道:“表妹桥月的表妹我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你要是知道也就怪了，这是旁的不能再旁了的表妹。”白术幽幽说道，凭着记忆里的那一点，全给抖了出来，“幸亏你还没见过这个什么表妹，这跟紫菀，哦不，元桥月小姐太不一样了，这哪里算是一个姑娘家家的，简直就是汉子嘛。”

    心有余悸的白术说着话，在美人看见的地方都还抖了两抖，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这元家的姑娘实在是可怕。

    他先是见了男不男的韩宁，又见了女不女的元家表妹，这心情就是山顶滑坡，若是没个强大的心脏，怕是已经吓死了。

    “白术说的是。”砚修也低低的笑起来，似乎能想象出，这元家表妹的确就是个不能看的。

    两家人的表亲，就跟闹着玩一样，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难不成还将这什么劳子表妹当做男儿养么为了这所谓的断后一说”白术的自言自语还在耳边，那边的紫菀已经重重的大了好几个喷嚏了。

    担心的青堇又拿出一块新的手帕来，伸到紫菀的面前说道:“看你晚上不是个老实的，这种好日子竟然着凉。要不别藏着掖着了，让空青给你配几幅药，保证药到病除了。”

    说着青堇还真有想下马车找空青的打算，却被紫菀拉住了手。

    因着连续打喷嚏，将自身的体质弄的更加差了，就是一阵微风吹来也能够吹倒，刚想说一句话，又结结实实的大了一个喷嚏。

    心疼的青堇赶紧替她擦擦，揉着她的背温和的说话，“你呀，小孩子家家的就是这么不省事，前些日子的喝药都给忘了不成一直拖一直拖，偏要把小病拖成了大病，不仅没有免掉喝药的痛苦，反而还多喝了好几幅药。”

    这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别说是喝药了，就是这煎药买蜜饯都是青堇亲自做的。

    不过为了让她好好记住自己这点不乖，青堇买的蜜饯子酸的快让人舌头都断了。

    知道此事的云初霁不仅没有怪罪青堇，反而还大大夸赞了她，说是让紫菀记住，免得将来又想要将小病拖成大病。

    “青堇姐姐，你可是我亲姐姐，竟然帮理不帮亲的。”紫菀心里有些发虚，又惧怕眼前的两位，只能够把苦往心里咽下。

    反正在这事情上，吃点亏也就吃点亏了，并不代表着她们就不爱自己了，反而因为这样才能够让自己好好成长。

    外边的世界多可怕，即便都是两条腿的人，实际上比洪水猛兽还要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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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阿霁阿霁是阿霁
    “姑娘你说什么笑呢！”紫菀立即反驳道，“都知道这昭王之女并不是什么好当的，从小便经历了暗杀、刺杀、毒杀，什么阴谋阳谋都用过，也正是因为不出现，又让自身神秘了一分，不过这些刺客也没落得好下场，听说从来没有一人能够胡活着回来。”

    紫菀将视线转到云初霁的身上，看她的眼神非常敬佩，“姑娘，我若是你，估计都活不了这么大了。”

    “你呀还真是没出息。”云初霁笑了，并没又一点反驳她的意思，反而还点点头。

    默认么

    “姑娘姑娘，我跟你说，之前我堂哥还跟我说，如果见到你，便是要将你娶了来。”紫菀很懂事的将自己的位置挪了挪，顺利的坐到了云初霁的身边。

    识相的青堇也让着她。

    毕竟她们说的话也是一辈子也不会得知的事情真相，市井的八卦哪有现在来的刺激。

    “哦这你都知道”云初霁意味不明的问，只是喝茶的手慢了下来。

    水并没有送到嘴边。

    紫菀想了想，转眼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嗯，之前堂哥来过我们家，不过那时候我年纪小，又因为男女之别，并没有走的很近，但也那么一面，他突然对我提起了你。”

    青堇蠢蠢欲动的八卦情绪已经很明显的写在了脸上，插了一句:“具体说说呀。”

    “具体的我倒是记不得了，倒是他说了一句‘父母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想来也是没有什么脾气的，若是我学学了功夫，那在她面前也就是找回了场子。’”紫菀很努力的找着记忆里的话，总想出来了。

    “场子”云初霁有些狐疑，并不可信的语气听着就像是听话本子。

    这能找什么场子

    紫菀见着云初霁并不相信，扬起自己的小手掌便要发誓:“可被不信啊，这是真的事情啊。我那太子堂哥谁都不喜欢，就喜欢你的父亲，别的原因我是不知道，大概也就我母亲笑话一般的说过，因为皇上父亲并不喜欢抱他，也不爱陪他玩，但是昭王就不一样了，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

    青堇捂住嘴巴笑笑:“这昭王像是弥补什么似的，难道是自家女儿不然自己抱，就去抱别家孩子了”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云初霁的脸上，见着她一动不动。

    “哎呀，姑娘，茶水都凉了，不要再喝了。”说着青堇快速的夺下她的杯子，放在茶几上，见着距离她还很近，又快速的给挪到角落了。

    云初霁像是一个被丢弃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

    即使被夺走了杯子，手还是一直保持着拿杯子的姿势，双眼涣散，看着是陷入了沉思。

    许久过后，，才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夹杂着不知名的情绪，将整个车厢都带入了愁苦。

    “我父亲，一直都是爱孩子的。”云初霁很久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的父亲云子安，并不是一个不喜欢小孩子的人，相反，他是一个很喜欢孩子的，无论是太子还是自己，或许在心中都有很重的分量。

    可惜当年并不懂的，等到她终于懂了，他却已经不在了。

    外边阳光灿烂突然被一阵乌云遮蔽，勉强还能够从运中透出光来，不一会也被一块很大的帷幕遮住了，青堇探出头去，似乎还能够听到天边雷电轰鸣的声音。

    快下雨了。

    “姑娘，怕是我们走不了多远了。”紫菀也害怕起来，这天气突然便暗太吓人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况且从临川到长安城，还有些距离。

    这一路上，怕是有些麻烦。

    “别怕，老天爷在同你开玩笑呢，我们走的慢些，等会就好了。”云初霁轻声安抚着她们，眼睛也朝着青堇掀开的帘子往



第137章 进退两难难宽心
    可是谁呢

    这时候是谁在喊她

    都不得而知了。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夜晚了，下了雨后的天空变得格外清晰，连着星星都挂了几颗。

    微风吹着一阵阵香甜的青草气息迎面扑鼻而来，就在这若隐若现的虫鸣中，云初霁终于睁开了眼睛。

    “姑娘醒了”第一个扑上来的是青堇，有点意外的人。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能够感受到全身都在叫嚣着累心，连着手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带着撕裂的疼席卷了整个知觉，云初霁都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一个生死。

    “姑娘，你就躺着吧，有我们呢。”青堇轻声的安慰着，将她伸出来的手紧紧握住。

    锥心的凉意令青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在云初霁没有看见之时很快就散开了。

    “青堇姐姐，我来替......”外头又声音响起，青堇赶紧朝着来人“嘘”了一声。

    来人正是紫菀。

    怀中还抱着一个盆，里头装满了热水。

    “姑娘是醒了”见到青堇这小心翼翼的模样，紫菀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青堇点头，当做是默认了。

    紫菀赶紧将手中的水放下，将一块干净的布放在里面，仔仔细细将每一处都浸没了，才放心的将它拿了上来。

    云初霁半眯着的眼睛终于适应了，缓缓睁开的同时一块带着凉意的锦帕便上了额头。

    “姑娘你可别说话了，我们都害怕了。”紫菀赶紧用一个指头捂住她的嘴巴，防止她又说出什么胡话来。

    嗯

    话里有话啊！

    听出了名堂的云初霁眨眨眼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青堇将她的手又放回了温暖的被窝里，才看了看使劲使眼色的紫菀，想着她已经憋了很多的话了，又想起来之前的场景，心里也做不出一个好的选择。

    进退两难啊。

    紫菀看着青堇也不能够做主，心一横，对着还眨巴着眼睛的云初霁说道:“姑娘梦中哭着喊着说要嫁人，我们不让走，还将我们直接推倒了。”

    这下子轮到云初霁傻眼了。

    她用着并不利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将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拼出来:“我......说......嫁......谁”

    此时的云初霁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这种话也是她会说出口的

    即使是病患中的她眼神还是充满了冰凉，看的两人只想逃离这个现场。

    太吓人了！

    “砚修公子，您快来看看我家姑娘伤势如何还能不能好了”紫菀看到有人走了过来，赶紧喊人搬救兵了，自己拖着不知所措的青堇站到了后头。

    因着夜晚，房中点了许多蜡烛，忽明忽暗的光线令云初霁有些晕眩，但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心里却有一些怀疑的。

    自己就是梦中喊得他

    这事情变得就有些棘手了。

    “你家姑娘没事，只是受了点惊讶，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我呢......”砚修小心的替她把了把脉，对着正瑟瑟发抖想离开的两人说道，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不了一句，“以后这......”

    青堇和紫菀拼命暗示，无奈砚修并没有看懂，“你们两也是染病了”

    天呐，要怎么做......

    紫菀现在只想跑，跑的越远越好，这样诡异的气氛实在是太糟心了。

    “你......”云初霁努力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个字。

    晦暗不明的眼神里带了太多了情绪，看的两个侍女心惊胆战的。

    紫菀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青堇的衣服，凑到耳边问道:“我们这会不会坏事了”

    扯着衣角的紫菀手现在还是颤抖的，看着这两人近距离的神情，心里总是慌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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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云家毁终年不再
    正是这个声音，在黑暗中照亮了她梦中的路。

    阿霁，阿霁......

    一声声的呼唤，急促又带着深深的眷恋。

    梦里有终年不化的雪霁山。

    云初霁瞧了瞧虽然头疼却保持着微笑的砚修，又看了看面上有些担心的邢牧之，再瞥眼看着早就惊魂失措的青堇、紫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想来两个人嘴里说的，是邢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