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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寰:逍遥一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风烟散序

    梁松梵计算药量,足够数百个孕妇服用。一刹那,数个念头在心中转过,喃喃念叨:利用、利用……想到深处,手脚冰凉,不寒而栗。

    梁松梵恍惚半日,一会想到过世的父母,一会想到慈爱的爷爷,一会回忆起儿时无忧无虑的生活,一会回忆起叔伯瞒着祖父瓜分了父母留给她的财产。她的快乐和忧愁、满足和委屈全在这个家里,总要为它想想办法,不能再这样听之任之。

    梁松梵转身去了藏书楼,先找到残疾老人,指了指角房,道:“祖公,我想带他进藏书楼。”顿了一顿:“找他要找的东西。”残疾老人一脸震惊,在她手心写道:“你知道了什么”梁松梵摇摇头:“目前为止,松梵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祖公,松梵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残疾老人默然,是啊,自己的曾孙女都能瞧出不对来,那些人可是手眼通天。写道:“你想怎么办”梁松梵看了一眼角门:“总要知道咱们面对的是谁。人之于世,为与不为,脱不开一个‘利’字。”残疾老人叹了口气,起身朝外面走去。

    梁松梵看着眼前的藏书楼,这里可以说是梁家的根基,只要这座藏书楼在,不论多少风雨,梁家都会兴起。但同时,这里也是对手和敌人觊觎的首选,一旦没有实力保护,会成为别人最先瓜分的对象。这楼自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外人进去过,连至近的表亲都不允许,即便是所依附的世家南宫,也绝不会提出派人进去的要求。今日,自己却要带一个名姓真假都不知的外人进去。

    角房之内,李云泽正在抄经。看到梁松梵进来,一面行礼,一面腹诽:“这位梁姑娘怎么回事,看模样对自己疑心很大。”梁松梵问道:“不知曲先生是何方人氏”李云泽答道:“曲某自武梁城来。”梁松梵“哦”了一声:“武梁城在东华辖境吧距这里好像不近。”李云泽随口敷衍了几句。梁松梵陡然话锋一转:“曲先生是来蔽府找东西的吧”李云泽一愣,赶紧否认:“怎么会,曲某不过受聘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闯门
    梁松梵回到祖父的院落,看到祖父正在院子里喝茶。一脸笑意,仿佛之前的一切烦恼风开云散。看到孙女,梁方拙笑吟吟地道:“梵儿,来给爷爷泡茶。”梁松梵接过侍女手中的茶壶,更换了茶叶,待茶水温度适宜,方交到梁方拙手中。梁方拙看着孙女,忽生感慨,一晃眼成大姑娘了,总算对她爹娘有了交代。将一封信在梁松梵面前晃了晃,道:“乖孩子,看看这是什么。”梁松梵看爷爷高兴,撒娇抢过来,是归真派恒丰子给爷爷的回信,信中答应收她为记名弟子。鼻子一酸,明白爷爷为何这般舒心了,有了这封信,梁家遭遇的祸事再大,都跟她没关系了。梁方拙道:“梵儿,你带那个年轻人去藏书楼了”梁松梵想了想道:“爷爷,人方是根本,惹祸的外物越早去了越好。”梁方拙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可惜爷爷早没瞧破。嘿嘿,心存贪念,掩耳盗铃,才会有今日。”梁松梵道:“爷爷打算怎么办”梁方拙笑道:“乖孩子,马上你就是归真派的人了,我们梁家的事不要过问太多。”梁松梵一边摆弄茶杯,一边道:“爷爷,您是不是打算束手就擒,将所有的罪责一人扛下来”梁方拙被孙女猜中心中打算,心中长叹,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梁松梵道:“若是九盟,爷爷这样做没错。来者是东华派,爷爷万不能如此。”梁方拙奇道:“你怎知是东华派就凭那姓曲的年轻人说他是武梁城人氏么江湖中人说话,莫要相信。”

    梁松梵摇头道:“九盟不需要跟咱们讲理,也不需要证据。”梁方拙沉默,参与那事的六名家仆已经失踪十几天了,这些家仆能守住秘密吗绝不可能。环顾周边,都是三流门派,与梁家实力在伯仲间。察知此事,要么报至九盟,要么报至东华派。总之,事情一定会落到两家手中。梁松梵接着道:“爷爷,待东华派的人来,咱们家一者要拖延时间,二者一定要力抗到底。”梁方拙奇道:“这是为何要知道以咱们家的实力,对上东华派,无异于螳臂当车。”梁松梵道:“做给世家看。”梁方拙有些明白了,不由得又有些忧心,道:“梵儿,到了门派后,千万记得,女孩儿家,露巧不如藏拙。”

    深夜子时,梁府南大门。

    先是一声巨响,紧跟着传来厚重木板撞地声和砖瓦石块的垮塌声。一声怒喝:“什么人敢到梁府撒野”一个浑厚的声音道:“烦请通报,东华门下邵书逢。”随后三个声音次第接续报上名号“岳书雄”“叶书清”“江书磊”,“前来拜会梁纪圆先生。”原先的怒喝变成了惊呼“东华七秀!”

    梁府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凝重又引起慌乱,杂乱的足音向着南方赶过去。一股威压升起,是金丹修士。只听一个声音道:“鄙人梁方拙,我梁府与东华派素无纠葛,更无冒犯,深夜砸我家门,是何道理若不说个清楚明白,莫要以为我九盟好欺。”邵书逢道:“我东华从不欺人。九盟势力虽大也唬不住东华门下。我们兄弟几人听闻梁纪圆老先生修炼了一门绝世功法,特来讨教讨教。”梁方拙答道:“家伯祖修炼的是《泫流灵运经》,虽是上品功法,却谈不上绝世二字,且他老人家闭关已久,不见外客,几位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找我梁方拙便是。”

    邵书逢没有出声,改由江书磊答话,他道:“真是好笑,梁城主明达如此,却连令伯祖修炼的功法都能搞错,好笑,好笑。若是令伯祖不能移步,我们兄弟只能硬闯啦。”梁方拙怒道:“尔敢,这里是九盟辖境,还请几位慎言慎行。”江书磊冷冷地道:“那有人跑到我东华派辖境作恶该怎么办”说完,扔出一个精瘦汉子来。这汉子看了一眼梁方拙,心中满是畏惧,又一想之前受的苦头,宁死也不愿意经受第二次,战战兢兢地道:“小人名叫梁田,从五年前开始在梁纪圆老爷手下做事,主要是从外地拐带一些孕妇来。”听到孕妇二字,梁方拙当下冷哼一声,道:“哪来的泼皮在这信口开河。”手一挥,一颗黑色水滴击向精瘦汉子的头颅。江书磊早有准备,屈指一弹,一丝火星激射向水滴,相撞瞬间,俱化虚无。梁方拙大惊,他可是金丹修士,江书磊不过筑基修为,竟然在灵术斗法中打个平手,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暗地里盘算,照这般修为计算,自己最多接下两人,剩余两人,府中无人能制。

    江书磊却不管他如何算计,对那汉子道:“你继续说。”这汉子看到江书磊竟能当下城主一击,心中燃烧起生的希望,口齿也伶俐不少,道:“因为离白羽城较近,小的便时常到白羽城境内物色人选,找时机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求引荐
    李云泽听着外面的动静,便谋划如何逃走。然而那聋哑老人偏偏端坐在藏书楼前。虽然他看起来又聋又哑,双臂皆断,但李云泽毫不怀疑,他甩甩袖子就能要了自己小命。李云泽在角房里动也不敢动,好在这时候听到了齐书信传音,他就在附近,让李云泽不要着急。

    梁松梵提着一个食盒走到藏书楼前,看到祖公盘坐在藏书楼门口,角房里一缕灯火照在他后背上,苍发稀疏,断袖软垂。聋哑老人看到她来,露出询问之色。梁松梵展开一张纸,用萤石照着给聋哑老人看。聋哑老人先是摇头,梁松梵在他手上写写画画,聋哑老人似是被说服,点了点头。梁松梵看到祖公同意,心里也有了着落。她一个小女子,说出来的话做不得数,祖公有修为、有辈分,有他在背后支持就不一样了。

    走进角房里,李云泽早听到她来,也看到她和聋哑老人之间的交流。不明白她此时到这里来有何用意。梁松梵也不拐弯抹角,对李云泽道:“事已至此,先生可否告知真实名姓”李云泽一想,藏着掖着也没意思,道:“在下李云泽。”梁松梵颔首,东华这一代弟子正是云字辈。误以为李云泽是东华门下。梁松梵道:“小女子梁松梵,家祖是梁家家主。”李云泽道:“失敬失敬!”心里思量她的用意。梁松梵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取出两个精致的瓷碟,五六种点心叠放在一起,摆成一朵花的模样,道:“不知李兄身份,连日来多有慢待。这几样点心是小女子习作,请李兄品尝。”李云泽口中连道客气,心道这是干什么。

    梁松梵接着道:“我梁家做出这等罪大恶极之事,小女子不敢辩白。但有下情不能不禀告东华派诸位前辈,可否请李兄引荐。”未等李云泽推辞,紧接着道:“松梵父母早逝,自幼由祖父抚养。眼下家门生变,松梵虽是女流,也决不能坐视祖父蒙冤遭罪。”说完转而面向门外:“松梵别无所求,只需片刻时辰,陈情即可,准与不准,绝不纠缠。”

    中行道与沈轻约跟着郭书翔走在去天涯沦落人墓的路上,中行道还背着江书磊抓来的汉子。这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自送给三人看管,这人就白日里无精打采,喃喃自语,晚间常常三更半夜被噩梦惊醒,醒了就嚎啕大哭。郭书翔每次都说他早知今日,何必为恶。带着他,依郭书翔所说,是作为人证,指证恶徒。中行道嘀嘀咕咕说,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一路上,沈轻约见只有郭书翔一人,忍不住问道:“前辈,那墓中是何情形”郭书翔道:“人不多,罪魁祸首是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爪牙四个,都是筑基修士。”中行道问道:“那咱们埋伏了多少人”郭书翔道:“什么埋伏,没有。”沈轻约听了,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中行道直接惊叫出声,把手提之人往地上一摔:“前辈,您老人家活够了,去送死,可别带上我们。”沈轻约也斟酌了下言辞,道:“前辈,我们两个修为低微,怕是帮不上前辈的忙。既然恶人势大,前辈是不是多找些修为高深的人来。最好能将恶徒一举歼灭,若是逃走几个,怕是要留下后患。”郭书翔一脸自信地道:“放心吧,我比你们还怕死呢。修为高深的人有,我魏师兄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不过对付一个杂牌金丹修士而已。放心吧。”沈轻约迟疑道:“只有魏真人一人在吗那恶人可是金丹修士”郭书翔道:“金丹修士怎么啦嘿嘿。我魏师兄想结丹,早就结了。对付区区一个走了邪路的金丹修士,不在话下。到时候你们只管一旁观战。”沈轻约与中行道相对无语,魏书难名气虽大,可与那恶人差了一个大境界外加一个小层阶。在他们的眼里,金丹与筑基可是天壤之别。

    果真是天壤之别么在邵书逢等人看来,完全不是。筑基后期的岳书雄面对金丹初期的梁方拙,毫无惧色。一出手,气势顿变,整个人如山岳耸峙。一般人动手都是先攻后守,岳书雄却反其道而行之,先守后攻。气贯周身,一层灿灿金光将他包裹住。这套术法名曰“不败金身”,名为金身,实是土行术法,是东华派一百零二套顶级术法之一。这套术法大致有三个境界,刚开始修炼时,周身护罩为土黄色,随着修炼精进,渐至金黄,至炉火纯青处,化为玉白色。传闻修炼至金黄,便可同阶之内不败。故名“不败金身”。至于修炼至玉白色有何厉害之处,云洲却无传言



第一百一十七章 破邪术
    李云泽与梁松梵开门出来,梁纪方衣袖指向李云泽:“东西已交出。”李云泽走过去,把包裹着黑雾的方帕交给齐书信。齐书信打开,在萤石灯笼照射下,黑雾张牙舞爪,似欲择人而噬,更加诡异。齐书信一脸严肃,细细检查了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才将方帕放入怀中。

    梁松梵前趋几步,恭恭敬敬地道:“小女子梁松梵,见过齐真人。”梁纪方飞身后退,站在了梁松梵身后。这个举动让齐书信很惊讶,意思是这个小姑娘代他说话。齐书信疑惑地道:“小姑娘,你有什么话说。要是求情的话,可以免开尊口了。”梁松梵道:“请教真人,恶有几等”齐书信道:“有违天之恶,有害人之恶,有伤己之恶。贵府有几”梁松梵道:“三者皆犯。然依小女子愚见,恶有不赦之恶,有可赎之恶。不赦之恶,如梁纪圆,为一己之利,损害人命千百,虽万死不足赎其罪。可赎之恶,如梁方拙,知情不肯报、知恶不能阻,然有下情可辨:论辈分,梁纪圆为祖,梁方拙为孙,令梁方拙举告梁纪圆有悖人伦;论实力,梁纪圆金丹中期,梁方拙不过金丹初期。令梁方拙阻止梁纪圆为恶,则超出其所能。真人想必也已查明,参与此事者,全是梁纪圆之心腹,其余梁家之人绝少知情,更无人赞助。若以知情不报、知恶不阻定人不赦之罪,可称公允”李云泽看着面前的梁松梵侃侃而谈,气度沉静,心思缜密,大生佩服之感。若是寻常女子,不惊慌失措就已经不错了。

    梁松梵稍一停顿,看齐书信并未露出不耐烦之色,接着又道:“几位真人此来,所为乃是安内、睦邻、扬德而已。诛首恶、斩从凶,斯仇已报。宜将余众补其过。使梁家之人,赴贵派遇害之家,拜首致歉,偿以资财,岂不比杀一二人更能安受害人众之心。邻里相处之道,取让各半,纠过悬而不落,方是上策。梁家籍籍小族,东华名门大派,犹如毫末之于山岳,真人若斟酌情理,宽仁以待,不惟梁家上下感恩戴德,左近微门小派亦能看到东华派行事之仁、处事之公,既显东华之威,又扬东华之德。孰上孰下,真人熟虑之。”

    夜浓星月无光,四野空旷孤寂。沈轻约与中行道一肚子担忧,跟着郭书翔来到天涯沦落人墓。墓前已有一人先在,此人身高九尺,手拄一把阔长大剑,天黑看不清容貌。郭书翔远远就喊道:“魏师兄。”魏书难道:“你们来了。”声如隐雷。中行道将那汉子扔在地上,一本正经行礼道:“魏真人,久仰您老人家大名。幸会幸会,幸甚幸甚。”魏书难笑道:“魏某尚不敢称老。”沈轻约大感奇怪,这中行道对门派中人一向颇有微词,对魏书难态度明显不同。也向魏书难行礼问好。魏书难道:“人到齐了,叫门吧!”中行道自告奋勇:“我来我来。”在墓门处高声诵读墓志,之后墓门应声而开。当先便要跳下去,郭书翔一把拉住:“小喽啰靠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喃喃祷告:“方前辈,非是要打扰您老人家寝居,而是有人在您老人家地盘上作恶,晚辈替您清扫污秽。”将手中东西点燃,快速扔进墓中,一股浓烟蹭蹭冒出。郭书翔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尝尝某家的‘钻心毒烟’。”中行道鼻翼翕动,闻到一股刺鼻的辛辣气味。听到名字这么吓人,赶紧后退。

    郭书翔丢下的东西不大,却极能制造烟雾,不大会墓内已是浓烟弥漫。隐藏在墓穴入口不远处的守卫,最先承受不住,往墓穴最里面撤去。在最西南角的墙壁上,上下左右各敲动几下,退开两步。片刻后,机关响动,石壁向外推出,守卫侧身而入。没想到,这处暗室里面也是浓烟滚滚。里面三人捂着口鼻,一脸询问之色。守卫顾不得其他,匆匆走到里面,对着石壁禀告道:“老祖,外面一共四人,两名筑基后期修士,两名练气中期修士。看情形,这里应该是被发现了。”石壁轰然打开,一名金丹修士坐在中间蒲团之上,面容稚嫩,看起来如十几岁的少年。到了金丹境界,由于修为深厚,本身便能延缓衰老。加上能够略窥天机,便可将容貌往年轻里改变。但这种改变是有限度的,再怎么样,也不会变回少年模样。除非修炼的功法特异。而且大多数金丹修士年龄已经不小,心态也不年轻,更喜欢以本真面貌示人。金丹修士睁开眼道:“小小的筑基修士,也敢来找老夫麻烦。这里不能呆了,收拾干净,早走为上,换下一处地方。”守卫领命,与其他几人放火将痕迹烧得干干净净。

    金丹修士带着四人,一出墓门,便释放出金丹修士的气势威压,先声夺人。却发现除了两个练气小辈感到压迫,两个筑基修士毫无所惧。看清手拄阔剑的魏书难,眼神一缩,沉声道:“魏书难!”魏书难不答话,郭书翔道:“梁纪圆,本来还想让证人指证你,看你身形,真相不言自明。你偷练《先天一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除首恶
    魏书难早就在防他逃脱,收了元胎骷髅,再次拔剑,挥剑朝梁纪圆直劈而下,气凌山岳。梁纪圆取出一件戒尺状灵器,不敢迎击,一边闪躲,一边偷空攻击,与魏书难周旋。郭书翔三人看来,魏书难大开大合,倒像是一个金丹高手,而梁纪圆一个金丹修士,偷摸猥琐,却像一个跳梁小丑。两人越战越快,身影已经无法看清,惟看到满天皆是金色剑光闪耀。终于,传来梁纪圆一声惨嚎,扑倒在地,双腿齐膝被斩断。魏书难气息微喘,显然也是耗力不少,拄剑调息。郭书翔挡在魏书难前面,取出一颗茶壶大的骰子,就要朝梁纪圆砸下。这时,梁纪圆堂堂金丹修士,竟然哭着喊道:“等一等,求你让我再活一会。”

    郭书翔道:“你要是不作恶,说不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梁纪圆听了,先是哈哈狂笑,紧接着嘶声裂肺道:“你们正是壮年,前途无量,当然体会不到寿命耗尽的苦。你们知道吗我每时每刻都在害怕,怕睡觉了再也醒不过来,怕吃着饭寿命就到了,甚至睡女人都会想这是不是最后一次了。我怕,好害怕!”虽然看不到梁纪圆神色,但声音里的凄惶,让死亡带给他的恐惧一览无遗。觉得这人说不出的可怜。生死有常,看不破,终究是苦。梁纪圆声音转为狞厉,道:“我辛辛苦苦修行,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长生么,怎能就此死去。老子才不管什么邪功不邪功,只有能活命,怎么就不能练你们现在自诩正义,等你们到了老夫这个地步,你们也会跟我一样的。”郭书翔道:“可怜,真是可怜。”梁纪圆怒道:“你在可怜老夫么老夫何须你可怜。”郭书翔笑道:“您老人家误会了,我说的可怜,是现在杀你觉得一点负担都没有。”骰子朝梁纪圆头部砸下。之后,郭书翔却丝毫不敢放松,骰子拉长拉宽,成为一面长方盾牌,挡在身前。梁纪圆金丹还在。梁纪圆却丝毫没有再与两人相争的意思,金丹破窍而出,朝远方遁去。郭书翔正要追,身后魏书难道:“让开!”郭书翔急闪到一边,一道纯金色剑气擦肩而过,追上逃走的金丹,狠狠斩在其上。金丹砰的一声,化为万千光点,消失在天地之间。

    魏书难收剑入鞘,对郭书翔道:“我先走了。”又朝沈轻约两人一点头,御剑远去。中行道急道:“魏真人怎么就走啦我还没跟他老人家说句话呢。不还得去找后台算账吗”沈轻约噗嗤笑了,道:“魏真人说了,他老人家不老。”郭书翔道:“这事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魏师兄和九盟南宫家的南宫海日是顶要好的朋友,南宫海日归道之后,魏师兄一直就不痛快。”中行道插口道:“这和找后台麻烦有什么关系”郭书翔一巴掌拍他脑袋,道:“听我说完。这梁纪圆是九盟靖安城梁家的人,梁家又是九盟南宫家下属家族。而且梁家有个女人嫁到了南宫家,好像是南宫海日的伯娘还是婶子什么的,所以这次到梁家来主持处置的,肯定是南宫家的人,魏师兄不愿意跟他们照面,不好说话。我们兄弟就没这顾虑了。”中行道听了,看着魏书难消失的方向,喃喃道:“这魏真人不仅本事大,人还有情有义,真乃大丈夫,我辈楷模!”郭书翔看了看黑漆漆的墓穴,深深叹了口气,道:“走吧,进去仔细搜一遍。虽然料想得到不会有人幸存,但也要亲眼证实过才算数。”中行道忙道:“我来开路!”

    南宫海澈乘坐着白玉舟往靖安城急赶。心里默默算计时间。以白玉舟的遁速,日行万里。数个时辰可到。想到三婶来前拧着他的耳朵,让他无论如何要尽力保全梁家家主,就一阵头疼。这个要求无可厚非,毕竟是娘家亲哥哥。可让自己怎么保全这么大的事,这么多条人命,总得有个人承担责任,梁家家主是当然人选。再说了,周书征千里迢迢跑来举告,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以面子上的尊重换取实际上的处置权。九盟和家族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要把这事压下,不能让它继续发酵。传出去对九盟和南宫家的影响太大。至于梁家的人,能保则保。也就是说保不了就不保。自己处置起来肯定以家族和九盟的利益当先,要做到这点就得满足人家东华派的要求,就得把罪过死命往梁家身上推,处置时就得往重里办。同行的周书征看南宫海澈愁的一脑门黑线,面上保持冷峻严肃模样,对南宫海澈探口风的话爱搭不理。南宫海澈不死心,死缠烂磨,周书征被磨得烦了,方道:“靖安城里是邵师兄在主持。”听说去靖安城的是邵书逢带头,南宫海澈心里舒了口气,要是余书元或魏书难在,他就直接打道回府了,让家里换个厉害的来。这两个人都没来,也说明事情没严重到一定程度,转圜起来不是没有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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