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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戈弄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贾沉艾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心里莫名的害怕起来,试探的问道:“你是谁”

    那秀才模样的人面部表情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变化过,无喜无怒,无哀无愁,不惊不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他一手持着一只锋利的匕首,一手握有一个铁盒子,铁盒子四四方方,上面画有黄色的牡丹花,极其精美。

    不出向榕所料,这个人并不打算和他说任何话,既然如此,那他就只有把他当做敌人了!

    可惜手中无刀,不敢贸然与之肉搏。

    那秀才模样的人突然迈着诡异的步伐向他而来,他眉目紧促,双手戒备的抬起,这人走路的姿势怪异的很,只有两只腿在动,上身一动不动,而且腿关节也僵硬不自然。

    向榕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个死人,只有死人的关节才会僵硬,只有死人的眉眼才会一成不变,眼球转动都不会转动。

    那个秀才打扮的人缓慢的走向向榕,向榕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准备迎战,不远处两个年幼的乞丐正站在墙角瑟瑟发抖,他们从未见过杀人的场面,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过于血腥残忍,更小的那个甚至已经吓得失了禁。

    向榕看了看那两个小乞丐,眉目中露出焦虑,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受到牵连,必须要解决掉眼前的这个家伙!只是此时他心里并没有底,刀不在手,未知的敌人,无辜的小乞丐,自己还孤立无援。

    秀才打扮的人步伐越来越沉重,浑身都是破绽,握着匕首的手也莫名的抖动起来,向榕虽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但却借此机会,一个箭步冲到两个小乞丐身旁,将其抱走,来到十几米外,小乞丐已被吓傻,向榕来不及多说什么,示意他们快跑!

    两个小乞丐满脸惊恐状,拔起腿就向远处跑,原本麻木的几个大乞丐见状也跟着跑向远处。

    此时衙门口就只剩下向榕与那个秀才打扮的人了,向榕松了一口气,无辜的人都不在了,自己也能放开手脚了,然而他还缺一把刀。

    向榕眼神不经意间瞟向衙门口,而正巧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跨步而出,一出衙门口就骂骂咧咧的吼道:“向榕呢,向榕死哪里去了,一下午不见人影!”

    那跨出衙门口之人打了喷嚏,吸了吸鼻子,抬眼一看,一衙役倒在了血泊中,而目光再一看,只见向榕可怜兮兮,急迫的正对自己挤眉弄眼,不远处还有一背对着自己的秀才,那秀才衣着干净利落,看服饰




第十一章 典狱房
    尚不知情的向榕露出惬意的一抹笑,眼神看向赵捕头宽厚结实的虎背,心里莫名的崇拜,这就是男人应该有的样子,热血豪迈,气势如虹,不拘小节,该出手时就出手,不拖拖拉拉,任何悍匪暴徒只有下跪求饶的份!

    “班头,依我看......”向榕话音未落,只见赵捕头庞大的身躯,像一滩烂泥滑落在地!

    他顿时哑然,目瞪口呆的看着露出身影的秀才,这秀才不仅面目完整,毫发未损,手中的匕首还在向下滴着血。

    很显然,是那秀才刺中了赵捕头,可是......可是他的头明明被罩住了,怎么可能还看的清

    向榕慌了神,手足无措的向后退了两步,身后就是衙门的高墙,已无路可走,班头又倒下了,他无心再战。

    此时他真的需要一把刀,哪怕是把菜刀!

    日头接近西山,一抹斜阳直射在那秀才脸上,他耳朵上的银环闪闪发光,脸上的血红色油彩鲜艳夺目,但令人咂舌的是那两只眼球竟也反射出黑白相间的光芒。

    向榕哑然,看着秀才那张诡异的脸呼吸变得急促,他到底还是不是人,哪有人的眼球还能反光僵尸吗!

    冷清的衙门街忽然变得热闹起来,三两行人和商贩有说有笑款款而来,他们或是推着独轮车,或是赶着牛车而归,路过衙门口时,起初无人注意到那里的异常,向榕也是面无表情,并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心惊肉跳的看着不断增多的行人,小声嘟囔道:“遭了!”

    秀才打扮的人脑袋僵硬左右摆了摆,突然双腿微微一屈,直直跳起,像极了僵尸,一跃两三丈高,落到附近的房顶后,又是连着两三跳,毫无征兆的就这样消失在向榕的视野里。

    他还未回过神来,就见县太爷的轿子从街边露出,身后跟着一票捕快衙役,典史骑着高头大马在轿子一旁。

    向榕猛然想起,今天琼浆酒楼的张员外过六十寿诞,特请了开封府有名的戏班子来搭台演出,县太爷自然也收了请帖,怪不得街上这般凄凉,都跑去琼浆楼看戏听曲了!

    典史大人只觉得衙门口有问题,一马鞭,策马跑到最前,刚一到衙门口,急忙勒住坐下马,马被突然拉住,前蹄高高扬起,发出阵阵嘶鸣,典史则是尽力安抚它,使它平稳冷静。

    “怎么了”县太爷撩开轿子门帘,探出头问道。

    典史大人右腿一跨,跳下马,神色紧张地去扶起趴在地上的赵捕头,两指一试鼻息,气息微弱,又见胸口有娟娟血迹,立马惊声失色,大叫道:“来人,快来人,快把高郎中请来!”

    旁边两个官服上写有“狱”字的狱卒立马领命飞奔而出,县太爷闻声发觉事情不妙,大力甩开门帘,疾步到典史身旁,见到昏迷不醒的赵捕头,眉头一紧,“怎么回事”

    典史大人也是一头雾水,这时又有一衙役报告,说衙门口还有一衙役的尸体!

    县太爷和典吏同时望向不远处,只见一浑身是血的衙役躺在地上,他们立马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身后的衙役捕快也都神色慌张,谨慎,不时地四处张望。

    向榕内心蹦蹦跳个不停,心里慌张麻木,平日里也少见这么大阵势,今日又是县太爷,典史大人一同在场,腿脚有些吓得不听使唤,不动声响的躲在角落里。

    典史大人按着赵捕头的伤口,以免更多血喷涌而出,四下观望之际才发现角落还站着一个向榕!

    他看向榕一身捕快着装,眼球转了转,对他叫道:“你,那个捕快,过来。”

    向榕呆愣的跑了过来,紧张不已,平日里自己一直跟着班头到处乱跑,处理些杂七杂八的鸡毛蒜皮小事,很少有机会与典史大人或是县太爷接触,而且他对于官场之道不甚了解,只知道低着脑袋干活就好,其他的与自己无关。

    “这里发生了什么”典史大人额头柠出一个结,眼神中尽是严肃,凶狠,镇定的看着向榕问道。

    向榕咽咽口水,眼神瞥了瞥一脸狐疑,同样紧盯着他的县太爷,县太爷眉目动了动,渐渐也露出厉气,他努力使自己内心平静下来,但却根本抑制不住紧张地情绪,又莫名的心虚,结结巴巴的把他所见所做粗略的说了一遍。

    井弦县典史大人,也就是专管牢狱的头头,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局长,而县太爷不用多说,都知道是县里的县高官兼县长,在古代,典史并不是一个吃香的职业,没什么品阶,却又干着得罪人的行当,典史若是个不通世故,冷面自私,暴戾无情之辈,那入狱之人可就惨了,竖着进,横着出,十只手指进,八只手指出,皆有可能。

    井弦县典史大人,酷爱骑马,射箭,为人不算刁酸刻薄,但也不是什么心胸豁达之辈,薄眉丹目,嘴下无胡,肤色白皙,光滑如布,颇有些玉面书生的气质,性格较为严谨,刚刚年过三十五,算是井弦县年轻一辈里最有潜力的。

    知县老爷除了是一举人出身外,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他年过六旬,留着山羊胡须,整日在县衙里过着悠哉自在的生活,县里的大事小情要么交个县丞,要么交给主薄,除了开堂审理,或是面见上级,一般都躲在后花园和孙女斗蛐蛐玩,只等着朝廷一纸命令,领着微薄的退休金回家里养老。

    两人听完前因后果,典史大人屏息蹙眉,而县太爷则是一个劲的捋着山羊胡,哀叹连连,马上就要颐养天年了,临终居然碰到这种事,他敲了敲开始嗡嗡作响的脑壳,疼痛不已。

    向榕尴尬一笑,立在原地不敢动弹,身后一群衙役捕快只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并不知道原因,一个个交头接耳,面面相觑。

    典史大人一手捂着赵捕头胸口,扭头大叫道:“高郎中还没来吗!”

    这时衙门口已经渐渐围着不少百姓,一个个对着衙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时间衙门口变得嘈杂起来,典史大人忍无可忍,对后面衙役捕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里围起来!”

    数十名衙役捕快立马扬起手中的棍杖腰刀,庄重严肃站成一横排,将现场与围观百姓隔离开。

    “知县大人,您先回衙门吧,等高郎中来了,我们再把赵捕头抬进衙门。”典史态度缓和,恭敬地对县太爷说。

    县太爷一张老脸本因看戏听曲笑颜开花,现在则耷拉下来,如丧考妣一般,他双手背后,用眼角余光扫了一圈围观百姓,便急不可耐的进了衙门,四个轿夫抬着轿子紧随其后。

    “你还在站在这里干什么”典史抬起头,怒目而视道。

    向榕嘴上点头称是,却不知该去哪里,这里貌似也没自己什么事啊

    典史一抬头见他还没有走,稍稍一愣,突然惊觉,“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哦,我吗,我叫向榕,在这里当捕快有两年了。”向榕低眉顺眼道。

    “好,向榕,你去把那衙役的尸体抬进验尸房。”

    “验尸房”向榕还没有去过验尸房,并不



第十二章 获得赏识
    进入验尸房起初向榕心里是拒绝的,可是一想到年轻衙役那张脸,心里还是很不舍,至少让他再陪他一会,而且他也的确有些好奇验尸房里的样子。

    一踏进验尸房,率先扑鼻而来一股异味,像腐烂的肉味,再一闻又有种莫名的香气混在其中。

    眼前是一个不过十平米的空间,四壁空无一物,门口有一个衣柜,里面摆放了几件普通的衣物,空间里有一个向下延伸的隧道,怪味就是从那里飘出的,而且向隧道下看去,只感觉阴森恐怖,犹如通向无尽深渊。

    “小伙子,你帮我把他背下去。”老者面上围着黑布,并没有拿下的意思,说罢,便轻车熟路的下了隧道。

    向榕嘴巴大张四开,他已经后悔去什么验尸房了,这也太吓人了,会不会一到下面,所见的尽是些尸体,还有那臭味熏天,令人作呕的残肢烂肉。

    老者已经走远,就像回自己家一般,他重重吸了一口气,背起年轻衙役,脚下都有些站不稳了,但还是跟了下去,一进入隧道,阴冷潮湿感充斥在左右,相比地上,地下确实更适合存放尸体,温度也不会太高,就是不知通风怎么样,他可受不了腐烂的味道,那样他会连肠子都吐出来的。

    隧道呈一个斜角向下开通,大约有二三十米长,空间倒是不小,三个人可并排行走,每隔五米有一油灯,火光呈黄色,却又有些偏红,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油灯,觉得有些新奇,忍不住驻足看那烛火,贴近油灯时一股烤肉的香气隐约可闻,像是从油灯里发出的。

    “你在干嘛”那老者站在隧道底部,仰着头微微露出怒意。

    “没事,我就是觉得这油灯有些特殊。”

    “把尸体背下来。”老者没有谈论油灯的事,催促道。

    向榕自是识趣的继续向下走,没想到走到隧道尽头竟豁然开朗,眼前是一个大约百平米的密室,密室里寒意逼人,腐烂的味道也更佳浓郁,但同时又可闻到一股香气混在其中。

    密室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铁制工具,像刀,锯,针,锤,铁链等,拆解人体的工具应有尽头,依大小型号,井然有序的挂在墙上。

    相比他所想的,地下密室里的气味并不是太浓郁,四面墙壁都有一个方形孔,很深,不知通向哪里,他猜测那应该就是通风口,而地上有一条矩形水沟,沟里面还流有清水,手指触碰那水,冰凉刺骨,他不得不感叹,这个密室在冷藏方面下的功夫真是绝了!

    “把尸体放在那上边就可以了。”老者一进隧道,便开始忙碌起来。

    向榕将年轻衙役的尸体放在一块空着的木板上,他注意到,旁边一块木板上也有一具尸体,只是被白布盖着,看不到面目。

    他不经意间发现,原来密室角落里烧着几根香,怪不得有股香气呢,而且密室里点着和隧道里相同的油灯,只是这里的油灯更大,更多,更明亮。

    “我能看看这个尸体吗”

    向榕走到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仔细打量着,老者回头看了一眼他,回道:“若不害怕,看就看吧。”

    他闻此言,本来极其镇静的内心突然不安起来,对白布下面人的面孔,既好奇,又胆寒,犹豫不决,就在他想放弃时,老者带着一副手套若无其事的来到他眼前,毫无征兆的一把掀开白布,随后又走到年轻衙役那里。

    向榕面目一紧,别过头去,有种呼吸被中断的感觉,调整了几次呼吸,才鼓着勇气转过头,但当他看清白布下之人的面目时,愣住了,这不是今天没来的一个逃荒者吗,他怎么死了

    “老先生,这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老者随口回道,“昨天晚上送过来的,死亡时间我不确定,他全身上下没有外伤,但体内的血液却极少,很是奇怪。”

    向榕仔细端详着这个逃荒者的面容,却看不出什么异常,他不是仵作,也没学过医,对鉴定死尸一窍不通,出于尊敬,他又把白布盖了回去。

    老者一边将年轻衙役的衣物褪去,一边检查着伤口,自语道:“喉管被割断,腹部大肠出血,皆是利器所伤。”

    向榕一旁暗暗点头,确实如此。

    “帮我端盆水来。”老者对向榕说道。

    向榕沿着地上的明沟走到尽头,是一个水池,水池里的水不断向外溢出,或许这是一口泉眼,他拿过木盆,装满水,端给老者。

    老者对他说道:“老夫做仵作半辈子,自认为也是铁石心肠了,但还是不太理解杀害这孩子的禽兽倒地为什么下这么毒的手,刺穿了腹部还不罢休,又要割断喉管放血。”

    向榕想起那杀人的屠夫就在自己眼皮下逃走了,深深自责道:“是我无能,没能救下他。”

    老者没有再发什么感慨,递给他一块布,“你来把这些血迹擦干净吧。”

    他接过布,手却在颤抖,看着眼前冰冷的尸体,两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瞬间又把布塞回给老者,“我......办不到。”

    向榕如释重负,他真的办不到,或许他应该出去喘口气,而不是一直呆在这个阴凉的地下密室里。

    密室的空气冷凝住了一般,只有缓缓地流水声,老者沁湿麻布,拭掉衙役身上的血迹,那两条伤口更加突兀了,犹如玻璃上的两道裂痕,惊人心弦,担惊受怕,久久不能平息。

    “我......想我该走了。”向榕不敢再看年轻衙役,转过身去。

    老者并没有挽留他,他出了验尸房,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回头看了看,脚步沉重的向外迈,作为一个仵作,要在那种环境里每日与死人打交道,换做是他,或许早就疯了。

    他沿着回廊向外走,忽觉高墙之上有声响,一抬头,正见那秀才打扮的人立于墙上,向榕立马警惕起来,习惯性的摸向腰部,手下一空,这才想起腰刀不在身上!这个家伙竟没有离开,是自己大意了,当务之急是弄清他想干什么!

    那秀才四肢僵硬,并没有看向向榕,一个纵跃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急忙跳出回廊,看向那秀才跳跃的方向,虽没看到人影,但那方向正是衙门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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