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毒:权相宠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屏却相思
而这件事,她甚至都不能说出口,更不可能解释给陶沉机听。在陶沉机看来,她依旧是女帝谢珝最爱的那个小女儿,谢珝连她在早朝时候舞刀弄枪的事都忍了,别的事情也定会宽容以待。可是她很清楚地明白,这根本不可能
——她的母亲自己就是从后妃上位,夺取了帝位,她怎么可能不防着自己
李清凰叹气道:“我原来以为你正直清高,结果你是这样的……太让我伤心了。”
陶沉机动了动唇,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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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根本不觉得现在很少有人能看出她女扮男装这件事有多么可怕,甚至还站在门槛外面打量着眼前这座道观,虽然在门外看不出什么,可现在看来,这座道观却是崭新崭新的,里面花木扶疏的布景也颇为清雅。这座道观并没有什么名气,自然也不可能有被人供奉香火,可是没有香火,却不显得衰败凋零,那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那去询问主人的小道姑很快就回转过来,朝他们行了礼:“我家主人说今夜雨大,怕是一时半会都不会停了,若是赶夜路却是有些危险的,便留二位借宿一夜。二位请随我来。”
李清凰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一面摇着折扇,一面又沉声问道:“不知道小师父芳名为何在下姓李,这位兄台姓陶,我二人是前来西山采风的。”她刻意压着声线说话,再加上她的嗓子早就在校场上练兵时喊坏了,乍一听,绝对不会让人觉得是个女子在说话。
那小道姑看了她一眼,面上还有害羞:“我……我叫海棠。”
李清凰道:“金玉不惜胭脂色,真是人如其名。小生今日能见到小姐,三生有幸。”
最名贵的海棠品种就是金玉海棠,纵观这个长安也就只有那么十几株。那小道姑听见对方用金玉海棠来比喻自己,既欢喜又害羞,连耳朵都是通红通红的。
陶沉机:“……”他不忍直视地撇过头去,李清凰这调戏少女的功夫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学得比真正的男人还溜。
李清凰又道:“主人家让我二人留宿,当真慷慨,能否让小生见一见主人,小生想要当面道谢。”
小道姑欲言又止,最后只勉强答应道:“那我便去问问主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见你……”
他们被安置在北面的偏房,北面就只有两间客房,朝向并不好,可见平日里却是没有人住在这里。小道姑把道观里的规矩跟他们说了:“两位客人在入夜之后请不要随便走动,晚饭会有人送些吃食过来,我家主人并不爱看陌生人在观里走动的。”这座道观里都是女人,就算她们是真正的出家人,也的确不适合见外男。
李清凰自然满口应允。待这小道姑离去后,她方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压低声音道:“这里有古怪。”
这座道观的确是古怪。没有香火供奉,可是整个院子都没有丝毫衰败之色,甚至比那些香火旺盛的都还要华丽。陶沉机沉吟道:“或者,这道观的背后是哪家门阀世家。”
他这个揣测的确有很大可能。
有些庵堂道观背后都是有世家在撑腰,尤其是那种全部都是女人的地方,谁知道暗地里是做什么勾当的
李清凰笑道:“我们这样猜来猜去也没什么必要,倒不如直接去问问这家的主人。”
陶沉机本来还想问一句,她打算怎么去问,但是看李清凰这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知情知趣地闭上了嘴:她还能怎么问当然是当着正主的面直接去问了。他还不如先想一想怎么帮她扫尾的好。
晚上送饭过来的却不是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小道姑,而是一个年长许多的女子,她也是一副道姑打扮,板着一张脸,可是容貌竟也相当秀丽。
这样一座道观修在山里,在当地也没有任何名气,里面的道姑都是容貌颇佳,要是没有问题才奇怪!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李清凰决定趁着夜色出去探个究竟,她习武多年,不论是身手还是听觉和视力都相当敏锐,往往才刚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就立刻闪身到暗处,她这样走走停停,竟是没有人发
现她的存在。
她越是往东面的厢房走去,就越是诧异:这些道姑中,有不少身手还是不错的——自然是不能同她相比,她毕竟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可这样一座道观里,有这么多会武的道姑,那也太不正常了。
“主人,”山上夜阑寂静,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被人听见,更不用说墙里有人说话的声音,“那两个书生已经睡下了,我刚
148素有佳人(2更)
李清凰又好气又好笑,她明明就是女扮男装,那些小姑娘眼力不行看不出也算了,怎么她也看不出来难道她就有这样像男人么她再次弯腰避开迎面卷来的银丝,伸手一捞,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你摸摸看,我真不是什么登徒浪子。”美貌女子闪避不及被她钳住手腕,对方还硬是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的胸口凑,她惊怒交加,当场泼辣地骂出声来:“你敢侮辱老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李清凰目瞪口呆:“不是,你自称……自称什么”
刚才还静美如花的仕女突然自称老娘,这画风转变得实在有点厉害。
美貌女子的手也触碰到了她的胸口,即使她用白布裹了胸,当真摸上去还是和男人不一样的。那美貌女子一脸震惊地回视,另一只尚且自由的手伸了出去,顺着她的小腹摸了下去:“你是女人!”
李清凰笑眯眯的:“是啊。所以我当真不是什么登徒浪子。”
她又震惊道:“你居然是女人”
李清凰:“……”
“你是……那位李少将军”她在“那位”两个字上特意咬了重音。
李清凰拱手道:“没错,我就是‘那位’李少将军。”
美貌女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才也学着她那样拱了拱手:“李少将军喊奴公孙大娘便是。”她随手整理了一番刚才打斗间变得有些凌乱的云鬓和衣襟,又恢复了之前那映月之姿的仪态,弄得李清凰觉得之前那声“老娘”大概是她的幻听吧。如此美貌的女子怎么可能会用如此粗俗的自称呢……
她整理好了仪容,又轻盈地行了半礼:“不知道李少将军如此装扮,又故意勾引我家姑娘是想做什么”
李清凰向来都是直接的人,便直接怼了回去:“在下十分不解,公孙姑娘在此地修了这座道观,让自己身边的女子都扮作道姑又是想做什么”
那位公孙姑娘眯着眼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知道自己就算编排些假话也很难把对方搪塞过去,而对方的身手实在太好,便是直接动手她也赢不了她。她顿了顿,又问:“我让自己身边人扮作道姑,既不坑蒙拐骗也不逼良为娼,又于将军何干这里不是平海关,李少将军未免把手伸得太长了!”
李清凰笑了一笑,答道:“可我受人之托,是来寻人的,而我要寻的那个人怕是同公孙姑娘你,还有贵府,都有脱不开关系。”
公孙姑娘还没开口,她又直接截住了对方的话头:“此人姓崔,名叫崔玉生,是一个书生,姑娘还有印象吧”
“崔玉生我根本就没——”
“唉,何必这么快否认,我既然敢问自然是有缘由的。”
李清凰本来也就是诈对方的。毕竟这清幽道观,还有这些神神秘秘做道姑打扮的美貌女子,这些加起来足够吸引那些满腹绮丽念头的书生了,如果换成是她,她还觉得荒郊野地一道观的美女让人觉得瘆得慌呢。
正因为她那异常笃定的态
度,还有她直来直去的问话方式,那个姓公孙的女子沉默片刻,反问道:“你想怎样”
她虽然没有承认,却是直接默认了。
李清凰笑道:“我是受这姓崔玉生的家人所托,前来要人的。可否请公孙姑娘给个方便”
“方便”公孙姑娘冷笑一声,“方便是没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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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老实说,她彪悍的名头大概在西唐排到第二就没什么人敢排在第一位了,可是她也不会这样直接提出要把一个男人去势吧再说,现在崔玉生事关军饷,她肯定是不能把人弄残了再带回去。她咳了两声,便道:“虽然做人定当顶天立地信守承诺,可是崔玉生既然已经变心,何必再牵扯着一个变了心的男人不放当一辈子怨侣又有什么好的”
水杏显然也不知道公孙大娘竟是做了这种打算,顿时惊慌地连连摆手:“大娘,我……我没有要他这、这样,我只是想要和他成亲而已啊!”
公孙大娘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水杏:“可若是崔玉生已经攀上高枝,根本不可能跟你成亲了呢!难道你还要轻易放过这个负心薄情的男人”
水杏顿时红了眼眶,显然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郎君若是要辜负他们当年的婚约,她又该怎么办。
公孙大娘一指李清凰,厉声道:“你知道这位李少将军为何能找到这里来她是托人之托,一旦带走崔玉生,那个姓崔的怎么可能同你成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该怎么做,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这样薄情的男人,还不如直接杀了干净!”
李清凰哪里还坐得住,能够把活生生的崔玉生带回去自然好过带回一个死的,一个死的崔玉生肯定不值多少银两:“是,我的确是受人之托,前来寻人。崔玉生现在是长安首富家中那位王小姐的情郎,她托我把人给找回去。这天下负心人何其多,难道你全部都要杀光他们吗你杀得干净吗”
公孙大娘倏然站起身来,跟她相对而立,争锋相对:“纵然杀不干净,我也可以见一个杀一个!”
“……杀了又如何难道就能回到从前,让男人把变了心再收回来”李清凰道,“就算水杏能够亲手杀死辜负自己的崔玉生,难道她就能心安理得过自己的下半辈子了吗”
她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洗都洗不干净,但是她知道那种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刀下流逝的感觉,哪怕她面对的是一个凶狠残暴的突厥人,当对方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自己身上,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她已是如此,那么对于水杏来说,让她的双手沾满情郎的鲜血,更加是她不能承受的。
水杏呜咽着拉住公孙大娘的裙摆,抽抽搭搭道:“大娘……求你、求你了,不要杀他好不好我只是想要他再回头看我一眼,知道我还在家里等他,知道我还是……还是……”
公孙大娘低下头望着她,神情莫测:“他今日辜负了你,来日他攀到高枝,又如何会再回头看你甚至等他功成名就那日,他想起你,就像是自己过去沾染到的脏东西,恨不得让你去死呢。”她伸出手,捏住水杏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这个时候,你是选择自己去死,还是让他去死”
水杏呆呆地望着公孙大娘那张冷如冰霜的艳丽面孔,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如果只能活下去一个人,到底是选择自己死,还是崔玉生死生和死是如此严肃的问题,显然不是她能够一下子做出决断的。她哭泣道:“我相信他,他纵然心里有了别人,也绝不会完全置我于不顾的!”
公孙大娘道:“一个男人若是狠心起来,他能比一头畜生都狠心。”
水杏哭道:“可是他不会,我相信他不会!”
公孙大娘长叹一声,松开了她的下巴,木着一张脸道:“罢了,你现在不信,将来、将来总是……”她颓然支着额头,又烦躁地摆了摆手:“你去睡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水杏却还是跪着不动,根本不敢离开,生怕自己一离开,公孙大娘就真的去把崔玉生给杀了。
李清凰侧过头,宽慰道:“有我在,公孙姑娘是没法动手的。”她
说话的神态笃定,似乎成竹在胸,根本没有半分为难和犹疑,水杏虽然还有点犹豫,可是说这句话的可是平海关的李少将军,似乎是值得她去信任的,便安安静静地退下了,走出几步,又回头张望一番,就这样一步一回头地回了西院。
公孙大娘揉着额角,似乎有些缓不过来,却忽听李清凰问道:“你这里有酒吗”
她抬起头,望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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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大娘闺名闲云,本是蜀州人。公孙家在蜀州做的是走镖生意,她上头还有两位兄长,个个都同父亲一般勇猛。
公孙闲云就如同许多西唐闺阁女子一般,就爱在屋子绣绣花,爱看些闲书话本,读那些词句绮丽的诗文。就算家中男丁都习武,她也没想过要去学这个,习武会晒伤皮肤,会在细嫩的手掌上磨出厚厚的老茧。公孙老爹忍不住对着她唉声叹气,自己的女儿根骨好,不习武当真可惜,白白浪费那高人一等的天资。
住在公孙家隔壁瓦房的相邻夫家姓陈,陈夫人早年丧夫,独自拉扯儿子长大。公孙闲云不爱跟自己的兄长相处,总觉得他们一身汗味太过粗鲁,喜欢同邻居家那小哥哥待在一块儿。陈家的小哥哥长得可好看,就像那些诗文里说的“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还总有别的小姑娘哭着喊着要跟他一起玩,将来给他当媳妇。
公孙闲云觉得自己就是陈家哥哥的小媳妇。
待得陈家娘子病逝,陈倚风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公孙大娘见他孤苦无依,更是时常让他上公孙家吃饭,一来二去,便是整个云来镇都知道公孙家是看中了陈倚风,要招他为婿呢。
神龙三年,陈倚风赴长安赶考,一举得中探花。
三月后,他考中的消息传来,那小小的云来镇都沸腾了,这是镇上出的第一位进士,和第一位探花郎。
公孙闲云没等天亮便起身梳洗,把自己从头到脚打扮了一番,她站在小镇的口子上,掂着脚站在人群里张望她的郎君的身影。从早上一直等到正午,马蹄疾响,陈倚风骑着马跟随着派送捷报的传令人一道出现在飞扬的烟尘之中。他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上是新做的靛蓝色袍子,而他身边送捷报的传令人系着大红的喜绸,高声叫道:“恭贺陈家公子考取探花——”
陈倚风居高临下,目光掠过那熙熙攘攘挤在镇口的人群,只淡淡地扫过一眼,根本没有看见翘首以盼从天刚亮就等在那里的少女。
人群疏散,公孙闲云也失落地回到家中,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悲伤,也不明白自己的整颗心为何正慢慢坠入寒冰。年少懵懂的额少女只是觉得,他考中了,她应当为他高兴,可是她为何就高兴不起来
公孙老爹亦是大喜,他未来的女婿这还是第一次考春闱,不但考中了,还在殿试上被点了探花,他千想万想都没想过,他们公孙家竟是要出一个探花女婿了!
可是,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陈倚风回到云来镇,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退婚。
公孙老爹大怒,这陈倚风在书院念书的钱,笔墨的费用,还有他上长安赶考的路费全部都是他出的,他们公孙有哪点对不起陈倚风,陈家娘子过世后,他们就把陈倚风当成了半个儿子一样照顾。谁知道他如今发达了,就嫌弃公孙家都是粗鲁不堪的武人,想要悔婚。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他也听过,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自己的女儿身上。他眼不下这口气,就算他能忍这一时之气,就是看到女儿暗自垂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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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又悄悄地潜回北面的客房,还没推开房门,就见陶沉机从里面把房门打开了。她出去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焦躁不安,生怕她这回阴沟里翻船,因为太过鲁莽的行事风格被人算计。
李清凰站在房门口,推门的手还停顿在半空:“准备一下,我们立刻下山!”
天还没亮,雨天路滑,下山的路并不好走,但是军人的天性就是服从,不管李清凰发出如何匪夷所思的命令,陶沉机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服从。两人摸着黑,沿着湿滑的山道摸到到了之前栓马的地方。李清凰一声唿哨,红烧肉就立刻撒开四蹄朝她奔来,还亲热地围着她转了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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