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毒:权相宠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屏却相思
女帝轻启朱唇,缓缓地品了一口茶:“朕明白了。”
明白到底明白了什么李叶原心急如焚,却还是强自忍耐,她刚才跳出来说话肯定已经引起了陛下的怀疑,再加上先前还是她求了陛下出来赏花,只要有心去想,又怎么会想不到所以她现在就什么都不能说了,明明可以用一两句话把女帝的怒火挑得更高,让李柔月的处境更艰难,可她竟然什么都不能做!她不甘心,真是太不甘心了!
“那朕,就成全你,”女帝道,“既然襄阳你对突厥王子有心,朕又怎么可能不成全你呢这次和突厥和亲的人选,就是你了。但是——”
她顿了顿,忽然把手上的茶水泼到了李柔月的脸上:“在出使突厥之前,襄阳公主禁足仙乐宫,谁都不可探视,谁也不可再来求情!”她衣袖一拂,重重地擦过李柔月的脸颊,怒气冲冲地返身离开了。
李柔月在谁都没有看到的瞬间,嘴角扯起了一丝笑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才刚出了清和宫,迎面便碰上了李清凰。
她也是听说身边的宫女说李柔月出了事,她就急急赶了过来。宫里若是发生什么事,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可等她赶到了,竟是已经迟了。
她连忙避驾:“陛下。”
女帝侧过身,目不转睛又从头到端详了她一番,她用这样挑剔的眼神一寸一寸地描摹着她,李清凰的容貌像她,但是也很像她的丈夫,她几乎是结合了两人的优点来长的,可是她的姐姐平阳公主李荣玉却不同,平阳更像她。她轻声道:“襄阳很快就要出使突厥,这几日都必须得在宫里好好地绣她的嫁衣,切勿再去打扰她。”
李清凰一下子愣住了,这个消息恍如晴天霹雳炸响在她的头顶:“可是陛下——”
“朕知道你和柔月交好,既然她要出嫁了,你这个当妹妹的又怎么能不好好为她高兴呢”女帝说完,拂袖而去。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宫人。
李叶原落后了两步,在经过低着头一脸震惊的李清凰身边,掩唇笑道:“姐姐,柔月姐姐看来真的很喜欢那位突厥王子呢,他们之前还在清和宫里幽会,现在连陛下也成全了他们,你和姐姐交情这样好,肯定是会为她高兴的,是不是”李柔月是绝不可能看上什么突厥王子,也绝对不可能和对方幽会。
李清凰觉得要不是她被人陷害了,就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可是李柔月现在已经被皇帝禁足,就是她也不能见她,只好去找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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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还能怎么做,只好去找那个讨人厌的突厥王子。那突厥王子虽然被人当场撞破此事,可西唐依然以上宾的礼节相待,并没限制他的自由,他想要出宫就出宫,想要待在宫里就待在宫里,除了后宫的女眷和先帝的妃嫔住所无法通行自如以来,几乎他想要去哪里都可以。
她先是去了行馆问明突厥王子的去处,得知他带人去逛西面的番市,便也直接赶去番市。
突厥王子正带着亲随在西市酒肆中喝酒。她找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先前和顾长宁喝酒时遇见过的那位胡姬红缨。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轻纱衣衫,薄衫之下隐约可见两条白嫩的手臂,高鼻深目,颇有异域风情,掩唇笑道:“姑娘今日怎么有空再过来”她见多识广,知道李清凰的身份必定贵不可言,这样的客人其实也不喜爱诸多谄媚的态度,她也就没有太过热情相询。
李清凰问道:“那位突厥王子可在楼上的雅间吗”
“你是来找使纳王子的”红缨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使纳王子今早心情不太好,这样贸贸然找去,怕是他会不太高兴。”
李清凰勉强笑了一下:“或许他见到我就会高兴起来了。”
就算不高兴也不要紧,她又不是来向这位使纳王子卖笑的,只要能打得他服气就好了。她捏了捏手指关节,大步朝楼上的雅间走去,待找到红缨指给她的那间“塞外”雅间,先是敲了敲门,可门里的人并没有理睬她的,她只听见里面不断传来胡姬娇憨的笑声。她闭了闭眼,先是推门雅间的门一下,门没有被推开,向来是被人从门里反闸住了。她退后两步,抬腿,一脚揣在门上,反闸在里面的门栏掉落,只见那位突厥王子正压着一位胡姬,往她口中胡乱灌着酒液。
她反手把门拉上:“使纳王子。”
使纳王子本来正待发怒,见这闯进来的人竟然是他在接风宴上心心念念不忘的安定公主李清凰,原来拉下的嘴角又上扬起来。他一把推开身边的胡姬,笑道:“公主。”
李清凰也不跟他客套,直接走到他的对面,跪坐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皱着眉,表情也很不耐烦,可她偏生了一副花容月貌,就算阴沉着一张脸,也还是很好看。
突厥王子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虽然这位安定公主有些野性难驯,可他们突厥人和西唐本就是不同的,汉人崇尚的贤良淑德、温柔体贴,他们突厥人并不觉得是什么优点,反而觉得索然无味,可是她不一样,她的身上没有那些让他觉得淡而无味的品质,反而是那样生机勃勃,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在草原上活得够久!
他殷勤地围为她倒了一杯酒,推到她的面前,笑着介绍:“这是我们草原上常喝的马奶酒,公主不尝尝看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她是知道的。那日在太液池边大打出手,只是因为这位突厥王子说了侮辱的言词,她不想忍,就直接上手揍人,再说她就是揍人也深谙揍人的最高原则:打人不打脸,只打旁人看不见伤痕的地方。
李清凰端起酒杯,干脆地一饮而尽。
她面色平静,一口闷了后也没有被浓烈的酒浆呛到,脸上也没泛起一点红晕。
使纳王子拍了拍手,笑起来:“公主当真好酒量。不如再陪小王多喝几杯如何”他又拿起酒壶,想要给她把酒杯满上,李清凰按住他倒酒的手臂:“可今日我却不是来喝酒的。”
“即便不是来喝酒的,”他还是把酒杯倒满,“在我的地盘,公主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想要谈事,就得先喝三杯,喝完之后,我们再说别的。”
李清凰呵了一声,嘲讽道:“你的地盘看来使纳王子你的眼神很有问题啊。”她也不再跟他在消磨嘴皮子,直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接着又闷掉第三杯
锦绣长安002
王子亲随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位公主会突然动手,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他们的王子死死地按在了桌子上。
“我愿意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偏偏废话一大堆还不肯好好说话,现在把我的耐心都消耗光了,现在你可高兴了”李清凰拿起酒杯敲在他的头上,“快说!”
“你——”使纳王子还想挣扎,但是还没用上力气,就觉得颈后一酸,整个人都软绵绵地没了力气。他这才明白这位安定公主不是什么漂亮的可以驯服的胭脂马,她根本就是一尊煞神:“好好好,我说,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其实这事根本就是你那位姐姐算计了小王,她用你的名头约小王私下见面。要不是看在公主的面上,小王又怎么会去见她就襄阳公主这等姿色,就是她求着我,我也是看不上的——”
啪得一声,酒杯被她敲碎了,她捏着这只露出尖锐边沿的瓷杯,抵在他颈部的血管上:“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小王、好好好,我说,后面我赴约了,却不知道怎么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就被人撞见正和襄阳公主在一起!”
李清凰沉默地垂下睫毛。事情到这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别人陷害李柔月,而是李柔月硬是把自己和突厥王子牵扯在一起。李叶原在其中充当的角色,大概也就是带着陛下上门捉奸。
“再说,你也是知道的,小王对公主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天地可鉴,你那位姐姐襄阳公主根本就不是小王会喜欢的女子类型,小王又怎么会和她牵扯在一起”使纳王子郁闷道,“本来小王都已经向陛下提亲了,襄阳公主突然整出这样一出,把小王和公主的缘分都给断了!小王才觉得心烦啊!”
现在李柔月和突厥王子幽会被人撞破了,现在同突厥和亲的人选就是李柔月了,也只能是李柔月了。她的一颗心慢慢沉下去,沉下去,像是一直沉到了冰冷的水底,可是身体却渐渐有些燥热起来,她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实在是太愤怒了,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她双靥生红,浑身滚烫,怎么还想不到是之前喝下的那杯酒有问题。
她身体状况异常,按住使纳王子的手就松开了。使纳王子立刻从她的钳制下脱身出来,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小王当真是仰慕公主的,公主又何必非对小王如此不假辞色我用我们草原之神起誓,将来我一定能得到父汗的位置,你就是我们突厥的王后,那些草原、牛羊和水源都是你我共享——”
李清凰抓起桌边的那壶酒,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虽然她一贯的原则是打人不打脸,专门挑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往死里揍,但这回是绝对是例外。酒壶是蓝瓷的,用力撞在使纳王子的脸上,顿时咔擦一声碎了。她还不解恨,又站起来踢了他两脚,这时候被她惊呆的王子亲随也反应过来了,上前来解救他们的王子殿下。
此地不宜久留,她大步穿过二楼的回廊,下了楼梯,就往酒肆的大门走去。
红缨看见她脸色不对,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她面色飞霞,眼睛里满是水光,立刻往边上让开一条道来。
她疾步行走在西市的热闹街道,她的脑海里却是乱糟糟的一片,她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不明白李柔月为何一定要这样做。和亲突厥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可以选择,不会有任何一个女子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可从头到尾,她们什么选择都没有,就算要被断送此生,也只能笑着接受。
李柔月会这样做,就说明她并不是那个和亲的人选。
既然不是她。就只有自己。
她才是将要被送去突厥和亲的那个人。
所以李柔月想要代替她出嫁。
她木然穿过热闹的番市,身边侧过无数陌生人,在她眼里全部都是面目模糊的面孔。她听见有人喊道:“要下雨了,快点跑。”还有人喊:“下雨了还没收衣服——”
她的周围充斥了这样或是那样的叫喊,她却茫然不觉,她穿过了越来越浓烈,又越来越飘摇不定的雨雾,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雨水浇透了她的衣裳,又勉强压住了她身上的燥热,她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往哪里,她不能去见李柔月,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回宫,可是除此之外,她还有别的去处吗
蓦地,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靛蓝色官袍的挺拔身影。靛蓝色,是五品以下官吏所穿的官袍颜色,五品以下的京官在长安这种满是权贵的地方,实在是不起眼。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只见那抹靛蓝色又变得更近了。
林缜举着油纸伞,在这阵瓢泼大雨中被淋湿了一大半,他的肩上和背后的衣服都被吹过来的雨丝打湿了,他举着伞,把整个伞面全部都移到了她的头顶。
雨突然停了。李清
锦绣长安003
他平日便很少会想到他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现在更是完全把她抛到了脑后。他明知道这样不好,却又没能狠下心推开她。两厢矛盾,他只能自我厌弃,明明那日拒婚时说得义正言辞,可是临到头根本做不到。
他觉得他这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一个笑话,什么清高正直,什么品行端正,统统都是笑话。
而他却还是不能逃避,就算不是品行端方的君子,有些事该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他敲了敲房门:“公主”
里面没有人出声。
他突然又有点惊慌,她之前的状态很不对劲,一看就是被人下了什么不上台面的迷药,也不知道那些药对身体会不会有损伤,再加上还淋了这一场大雨,说不好就会一病不起。
林缜只能推门开,只见李清凰已经坐了起来,他的亵衣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一些,松松地滑下了肩头,露出一截雪似的香肩。她抱着被子,可身体却没被被子完完全全地遮住,一截雪白光滑的小腿还露在被子外面,正贴在他的床单上。她现在有些回神了,还能侧过头对他笑了一笑,这哪里还是公主,分明是荒郊野地勾引穷书生的山精艳鬼。
他手上捧着姜汤,低垂着眼,低声道:“这是姜汤,驱寒的。”
李清凰从被子中伸出一条白皙柔韧的手臂,接过他手上端着的姜汤。
眼前突然多了一抹白,生生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连头不敢抬,只望着自己眼前那一方地面。李清凰喝了两口姜汤,又问道:“你喝过了吗”
林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不必太顾及我,我身体本来就挺好。”
林缜嗯了一声,又出去了。但他很快又回来了,这回只坐在房门口,连往里看一眼都不肯:“公主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今天刑部的事务不重,他把手上的事做完就回来了,刑部和原来的龙图阁不同,不管是人际还是事务本身,都要复杂很多。结果在回到租住的地方不远处,竟是撞上了李清凰。
遇见她并不算是稀奇事,可奇怪的是她似乎心事沉沉。他向来以为她并不会有什么纠结的心事。
李清凰道:“是不太好。”
她的心情的确也是好不起来。当她猜测到李柔月是为了她而去和亲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都快崩塌。作为公主,她的婚姻注定将是一场利益交换,不管是和亲也好,将来用来笼络臣子也罢,她得到了什么,同样就要去付出多少。即使前往突厥的路并不好走,她却从来没有想过逃避,若是她得去和亲,她自然就会去。
可是现在和亲的人选却从她换成了李柔月。她这样算计突厥王子,将来哪里还有好日子过颍川公主是怎么死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哪怕突厥王说她是水土不服暴病而亡,那些高官重臣,还有她的母亲都装作不知。
屋子里的碳很快就烧热了。林缜在屋外道:“公主,微臣得进屋来,请拉上床帘,免得微臣冒犯了公主。”
李清凰应了一声,却根本懒得没动。
林缜把烧红的热碳放进了铜壶里,再把铜壶烫过了她的衣裳,只听嗤得一声,白烟冒起,吸走了她衣服上的水汽。
她看着看着,忽然道:“林大人,你真是……好贤惠啊。”
林缜差点没拿稳手上的铜壶,他低着头,语声清润而又温和:“公主说笑了,微臣是寒门出身,会做这些也是理所应当。”
李清凰没再说话。
可是她的眼神却是如影随形,紧紧盯着他不放,简直就像是想要扒开他的衣裳来。林缜顶着这灼灼的目光把衣服熨干了,连手心都完全是湿的,他把手上的衣服叠整齐,觉得不太满意,然后拆开,又仔细地叠了一遍:“公主”
李清凰低低地嗯了一声,语调上扬,还带点疑惑。
林缜脸红了,他不但是脸红,就连脖子和耳根都红了:“微臣之前冒犯了公主……”
李清凰看着他,忽然想到,之前她是怎么会以为他是跟那些男宠一样,会想方设法去爬她母亲的龙床呢明明他脸皮这么薄,人又清高骄傲,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
她拢了一下身上的被子,忽然道:“你再走近一点。”
她
锦绣长安004
时辰到了,她应当进去陪李柔月,从仙乐宫一直到宫门外的朝阳门,都是由她将她搀扶出去的。
她转过身,却见李荣玉在背后道:“你知道,襄阳是替你嫁去突厥的吧”
李清凰脚步一顿,平静地回答:“我知道。”
是的,她全部都知道,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就算到谢珝面前去哭闹哀求,谢珝也绝不会见她。襄阳公主不是第一个去和亲的公主,也绝不是最后一个,为何国家大义却是要用一个个鲜花般的生命去圆满,为何国与国之间的纷争要用她们的一生去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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