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毒:权相宠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屏却相思
她回想了下自己的睡相,觉得她在睡觉时候应当是十分规矩的,也就放心了。她可不想在熟睡的时候再把人给打坏了。
结果林缜从箱子里取出一条被子,铺在了外间的睡榻上。
外间的门窗都会透进冷风,总是比里间要冷许多。而且那张睡榻也很窄,不但窄,对他来说还有点短。睡起来绝对不会舒服。
结果睡到大半夜,她果然听见嘭得一声,有人从睡榻上滚了下来。
李清凰在军营里养成了特别警醒的习惯,刚一听见动静就立刻睁开眼。而林缜还有点迷糊,他滚下来的时候还垫着被子,睡榻也很矮,摔了下来还不够他摔得彻底清醒。倒是身边的黑影让他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却是李清凰。他抬手遮住眼,轻声道:“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李清凰噗得一笑:“我看看你什么时候爬起来啊万一需要我帮忙呢”
林缜禁不住笑了一下,他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我吵醒你了吧快去睡吧。”
李清凰道:“我决定把床分你一半了。开心吗高兴吗”
林缜肃容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她笑着挽住了他的手臂,“来嘛,相爷。”
林缜被她拖着手臂拉了过去,他只觉得自己的四肢是僵硬的,就连呼吸都是僵硬的,等到他被她推上了床,整个人就成了一尊僵硬的木头雕像。李清凰拍了拍他的肩,保证:“别怕,我不会再把你打伤的,上一回只是不小心。”
“……”他感觉莫名被羞辱了一番。
可是沾着她的体温的被子盖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点不是太好了。这比五年前更严重,这回真的不是什么混乱梦境,而是触手可及的现实。
五年前,他在大雨磅礴中将她捡了回去。她离开后,他就把她沾过的被子和床单全部都换掉了,就连她披过的那件亵衣也再没穿过。
其实被子和床单,换不换都没有什么关系。她也不脏。
只是换掉了,更加能让他安心。
可这还是不够。
哪怕刑部的事务实在繁杂,哪怕他一回到那个狭窄的小院子累得倒头就睡,还是会陷入那些混乱诡异的梦境。他好像就成了话本里些被山精艳鬼迷住的书生,一次又一次陷进温柔乡,又或是双颈交缠的缠绵。梦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女裸着一截雪似的香肩,锁骨平直,雪白的双腿缠绕在他的腰上,柔夷摩挲过他的脸颊和胸膛。他每每都无法拒绝,狠狠将她压了下去。
梦境越是缠绵悱恻,清醒时就越是内疚惭愧。
有对远在家乡的未婚妻的内疚,还有对梦中那位面目不清的少女的惭愧。
可就算再是惴惴不安,梦里的自己却还是无法自持,一次又一次和她抵死缠绵。
那段时间,他简直都要被这些混乱诡异的梦境给逼疯了。幸亏刑部有位老人打算衣锦还乡,便把自己住的院子腾了出来,租给他住。他才得以摆脱这些荒唐晦暗的梦境。
梦里那个被他一次次欺负的少女,就算看不清脸,他又如何不知她会是谁他向来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也不是那种能够宽慰自己强做无事的人,只是他太清楚明白,所谓做梦就仅仅只是做梦罢了,梦和现实是截然不同的。
但是李清凰并不知道。
所以她才能心无旁骛地和他分享一张床。
林缜毫无睡意,而她却在身畔坠入了梦乡。她微微蜷着身子,睡得很老实,连偶尔的翻身都没有。他在黑暗中轻轻伸出手,点在她的眉心,她能来到他的身边,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又不管是用怎样的面容,这就足够了。李清凰醒过来的时候,林缜已经起身了。
她换好衣服,又洗漱干净,就去给林老夫人请安。林老夫人年纪大了,睡得早,起得也早,从前林容娘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算每天去请安,也是躲在嫂子的身后,惹得林老夫人对她很有点不满。现在她起得早,第一件事就是先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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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她立刻抓住他的衣袖:“惨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到时候说错话该怎么办”
林缜看了看她抓着自己的袖子的手指,笑道:“怎么会说错话呢到时候你可以不说话啊。”
李清凰特别严肃地看着他:“不行。容娘有个叫林碧玉的妹妹,肯定会来找我麻烦,我要是不说话,难道直接动手打人吗”
“不能打人,也尽量少说话。”林缜道,“一些场面话我会应付,你只要在边上笑一下就行了。”回门前一日,林府上的大大小小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林容娘之前跟林缜的家人很少接触,就算有了接触也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这导致她和嫂子们的关系都不太好。
林缜是林家四个儿子中最出色的。林缜的大哥叫林博,也是个读书人,但他比他们的父亲还糟糕些,读了好些年竟是连秀才都没考上,后来也就不考了,在县衙那边混了个闲职,等到林缜考上了状元,林博也当上了主薄。林缜的二哥林邈是学医的,现在在城里的医馆当学徒。三哥林巡却一改林家子弟的文弱,竟是个当捕快的。
因为林缜的缘故,不管是老夫人,还是林缜的父亲林苏和母亲顾氏,多少都会偏向林容娘一些。这就让嫂子们很不满了,林容娘名声差,人又阴沉,不熟悉的人觉得她是心高气傲懒得跟她们这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嫂子打交道,而熟悉的——林家还真没跟她熟悉的人。
林兮之就更不必说了,她是林家最小的女儿,是顾氏在菩萨前求了好久才诞生的,家里人都十分疼爱她,她从小就跟林缜走得近,林缜去越麓书院读书前,总是带着她玩,她更是看林容娘不顺眼,觉得自己的四哥什么都好,偏偏就是眼瞎,放着好姑娘不要,却娶回了林举人家那个放荡的长女。
她开始几天时不时都上门去找麻烦,怒气横生地去,结果莫名其妙就被哄回来,回来之后越想越生气,于是决定准备好说辞翌日再去,又再被哄回来,简直要把她气死了。
李清凰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老实说这小姑娘除了出言不逊之外,也没在暗地里做什么小动作,也没故意陷害她,她当然不会把她怎么样。而且她现在又不能像从前还是安定公主时那样整日往外跑,总是闷在院子里也无聊,逗逗她就当是给自己找乐趣了。
林兮之得到她要跟四哥回林举人家的消息,又愤愤地上门了。她还是跟从前那几回一想,打算得好好的,不管她等下怎么忽悠,她也绝对不会被她绕进去,她今天一定要让她知道厉害。
她闯进院子的时候,李清凰正坐在庭院里打坐练气。
林容娘的身体很弱,要靠苦练练出力量和体力实在是难于登天,她只能在内功上多下功夫。练功的时候会热,她便穿了单薄的中衣,盘膝坐在天井里的树下,像是老僧入定。
林兮之进来一看见她衣衫不整,鄙夷道:“青天白日的,你连衣服都不好好穿,还想着勾引谁呢我四哥可不是这样的人!”她提起自己的四哥时,又骄傲又欢喜,就像是只斗胜了的小公鸡。
李清凰莞尔一笑:“是吗”
“那是,我警告你,你还是多少有点自知之明吧,你知道整个平远城是怎么说你的吗”林兮之恶意满满道,“若是没有你,四哥才是真正清白无暇的一个人,你就是他身上的污点。”
李清凰轻呵一声,说实话,她曾经从军的时候,被人骂得也很凶,但是很快她就用自己的军功给那些骂得凶的人狠狠打脸,可是她现在用了林容娘的身体,她才发觉曾经对她的诋毁和恶意其实根本也不算什么,曾经诋毁她的人都太渺小,谁还会跟一只蝼蚁计较。可是林容娘却不同,她是被所有人排挤和诋毁,她只是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弱女子,又要怎么面对这满城风雨
她慢慢地收了功,问道:“那你觉得,谁才能配得上你家四哥”
“谁都要比你好,”林兮之鼓着脸,“铃兰姐姐就比你好多了!要是她当我的嫂子,怎么也都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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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之又是生气又是害羞,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这一声响声倒是有点响,反而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低头看着李清凰的手背,竟是被她拍出了一块红印,她梗着脖子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哥和离吧,你凭什么拖累他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四哥就时常是在书房过夜的,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不过是可怜你罢了,你要是还有自知之明,就不要再赖在我们家不走,快去找你那位表哥吧!”
李清凰挑眉,正想多问她几句关于林容娘那位表哥的事情,这话还没问,就听见林缜冷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兮之,你这几年真是越来越放肆,把那些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是谁教你对着你嫂子这样说话”
林兮之猛得哆嗦了一下。她最喜欢四哥,可是也最怕四哥,尤其是当他这样冷冰冰地说话,她就觉得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成了冰渣子,无情地拍在她的脸上。
她抓着衣角,扭捏道:“四哥……”
林缜皱着眉,脸上的表情绝对不太好看:“过来!”
他说话的语气向来很是清淡,绝不会用这种强硬的口吻说话,他这种态度,只把小姑娘吓得眼泪汪汪。
林兮之垂头丧气地走到他面前,林缜伸出手像是要打她,最后还是没舍得下手,便道:“我和你嫂子不可能和离,这辈子都不可能,这些话是谁教你的,你就回头把我刚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告诉那个教你的人。我现在是管教不了你,下次再听见今天你说过的话,我就让祖母把你送到附近的庵堂去好好反省半年,明白了吗”
“……”林兮之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李清凰还以为她真的有多强硬,结果一下子就被林缜骂哭了,讲真她真不觉得林缜那些所谓的威胁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去庵堂反省半年嘛,半年一转眼就过,再说林家就这一个女儿,林缜也就这一个妹妹,哪会真的舍得让她孤零零地在山上反省半年这么久
“讨、讨厌……”林兮之哭唧唧,“四哥你讨厌!你凭什么为她骂我啊,她有什么好的,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她和别的男人有首尾,人人都说你被戴了绿帽子!你凭什么为这个狐狸精骂我啊你!”
又是狐狸精!
李清凰也皱起眉来,她这是跟狐狸精杠上了么,凭什么说她是狐狸精,有长成这样的狐狸精吗
林缜原本还有些动怒,忽然听见“狐狸精”这句,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只是笑意还没浮起,就强行压下来,他板着脸道:“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胡说八道,这些话你也信你到底动不动脑子嗯”他显然也不知道怎么跟自己妹妹说道理,便叹气道:“我也不指望你有多喜欢容娘,但是好歹给她一些应有尊重,这样也不可以吗”
林兮之哭着跑走了。
李清凰喃喃道:“小姑娘的心思真是很别致啊……”
林缜想到她十六岁时鲜嫩的模样,别家的贵女都是又端庄又优雅,结果她却是又凶又嚣张,还叫嚣着“证据算什么,我说的每一句话就是证据”,他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他当时脑子进水了,就实在是色迷心窍,不然为何还会惦记这么多年。
林缜道:“你还是小姑娘的时候,那心思更别致。”
李清凰笑道:“你们这些文官说话就是喜欢拐弯抹角,武将就不同了,想什么就说什么,想骂娘就直接骂,骂不过瘾就用拳头说话,打完一架这事情就过去了。”
林缜奇道:“还会有人找你……打架”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多年下来修筑成形的观念,就算李清凰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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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缜本来侧坐在书桌前,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她在那里翻箱倒柜,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李清凰从箱子底下翻出一套旧衣,她看了两眼,就嫌弃地把这些衣服抽了出来,直接扔到一旁。
“这衣服都很旧了吧,你又不会穿了,还留着做什么啊”
他手指虚握成拳,抵住下巴:“……这也没破。”
“是没破,可是你根本也就没穿过了吧难道还要留着时不时翻出来看一看”她招来林缜从林老夫人那里讨来的大丫鬟予书,让她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拿去扔了。绿翠有问题,她也没这份闲心时时刻刻都去找她麻烦,但是予书却很听话乖巧,她一点都不客气地用上了。
林缜撑着头看了一页书,找了个理由走开了一会儿。他叫来随身伺候的小厮,让他去截住予书,把她要扔的东西截回来。小厮虽然有点不明白,但还是没多问,径直把予书拦在回廊上:“予书妹妹,少爷刚想起里面有些东西还有别的用处,让我再来捋一捋。回头我帮你把没用的那些一道扔了。”
予书手上捧着的就是林缜那套旧衣,从外袍到中衣到亵衣一应俱全。她抿了抿嘴角,笑道:“当真是少爷说这里面还是有些有用的东西”
小厮摸了摸额头,肯定地回答:“那当然了。”
予书便把手上的衣服全给了小厮。其实少夫人让她去扔东西的时候,她也检查过了,都是些旧衣,看样子也是许久没穿过了,扔掉也没什么,或许是少爷脸皮薄,不想要丫鬟碰他的贴身衣物。
小厮截回了那些衣服,又去书房拿给林缜。
林缜伸手接过,又放回了书房里备用的衣箱里面。
他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少爷,你这衣服难道还要穿吗”
林缜没回答,又脸色严肃地把这些衣服压倒了箱子最底下。他还特别叮嘱了一句:“不准告诉少夫人。”
“……”他真是很不懂少爷到底在想什么了。不过他这么年轻就官至一品,大概就连想法都跟他们这些普通人完全不同吧
五年前的林缜上长安赶考,春闱上考中进士,又在接下去的殿试上被点中状元。那时他还是位寒门出身的穷书生,后来有了官职,他先是在龙图阁当修撰,又到刑部当一个小小的侍中,薪俸微薄,也没多少余钱去结交权贵。像长安这种地方,遍地都是高官,遍地都是世家子弟,大家总会先敬罗衫再敬人,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华服不能让他觉得底气十足,棉布衣裳也不会让他觉得就是低人一等。
他唯一做过的就是连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一件事,就是拿自己新制好的衣服拿来给被雨淋得湿透的安定公主替换,她只穿过一回,洗了好几遍,还是错觉那亵衣上沾着些许体温和香气,最后被他压在箱底。
他竟是一直都没舍得把它们扔掉。李清凰这一天可累坏了,明日还要再去应付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和继母,就觉得头皮发麻。她从前就不耐烦打理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结果现在不但要理,还得理得好,把林容娘背后的事情给理出一条头绪来。
昨晚林缜是在书房过得夜,据说他从前也时常在书房过夜,她也没去打扰他念书。
翌日一早,她先给林老夫人请了安,和公婆道了别,就和林缜一道回娘家去了。
林举人名叫林思淼,从前考中过举人,他的同窗出过许多能人,还有一位好友现在正是越麓书院的院长。当初林思淼在平远城里内的书院走了一遭,一眼就看中了林缜,觉得他将来必定颇有前途,就为他写了一封推荐信,举荐他去越麓书院读书。在越麓书院里读书的学生好些都是出身颇为清贵的书香门第,偶尔还会有出身门阀世家的。
西唐当时甄选人才一般有两条路,一条是世家举荐当官,一条则是科举。
对于寒门子弟来说,他们能够入朝为官的道路就仅仅剩下科举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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