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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毒:权相宠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屏却相思

    她偶尔也会想,她现在到底是林容娘了呢,还是依旧是李清凰似乎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正当她克制不住哈欠的时候,林




179白诏行(3更)
    当然不会听话。让她老老实实地听话那是不可能的,就是这辈子都不可能。

    第三日傍晚,他们越过西唐的国境,终于到达了白诏。

    白诏在西唐百姓的口中,大多是茹毛饮血的形象,他们本没有自己的文字,一切技艺和传承都是依靠口口相传,没有皇权统治,就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位土司各自为政,地位高超的蛊师也是神神秘秘,喜欢玩蛊玩毒虫,流传出来的一切故事一听就是胡编乱造、毫无可信度。

    临西唐最近的湘庭城,是白诏最繁华的地方。在湘庭的白诏人大姓有三家:蓝,水,楚。其中蓝姓是最大的姓氏,水氏居中,而白诏的新土司姓楚。

    湘庭城内,西唐人是最多的,多是些走商的商队,白诏排外,让他们花费这个人力物力开通商路,他们并不愿意,但一直以来同西唐关系平静,当地土司完全接纳了西唐商队进来交换物资,用白诏的茶砖美酒药材交换西唐的绸缎瓷器纸张。他们在湘庭城内转了一圈,完完全全地感受了一番白诏到底有多排外:就算他们去问路,当地人不是装作听不懂,就是故意指错路。

    李清凰被坑了几回,原本还想打听土司八卦的心思也就歇了。

    他们租了一间小院子,隔壁住着西唐的商队,那商队掌柜见李清凰怏怏不乐,便笑道:“姑娘是不是今日在城里受了冷遇觉得不开心了”他也不用对方回答,顾自乐呵呵道:“那也正常,白诏人是不肯和外乡人多说话,我西唐高祖皇帝当年为了同白诏永结邦交,还赐给他们百家子集,派去大儒教化,这么多年下来,白诏百姓里识字的也不多,更不要说看什么子曰诗云。等你习惯了就好。”

    “还有,我看两位也是好人家出身的,”掌柜又道,“你们可要记住,财不露白,若是遭人惦记上了,在这里可不会有人来主持公道。说得不客气一点,听闻白诏山水磅礴明艳之名而来的读书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是不声不响死在这里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你们可要处处小心。”

    若是胆子小一点的,被人这样一告诫,怕是恨不得天亮就立刻离开这里。可是他们是怀有目的而来的,自然是不能走。

    翌日,林缜又在城里逛了一圈,学了些白诏土话,干脆地在街市中心打出了一个招牌:铁口直断。

    李清凰:“……”

    一般碰到这种一看就是坑蒙拐骗的摊子,她都是先砸为敬。什么铁口直断,都是胡说八道骗人钱的,林缜这可真是有意思,打算在白诏发展信徒吗更不用说,他连脸都没涂黑,胡子都没黏几根,就想来装世外高人,也太随意了。

    果然,别说这算命摊子有没有生意了,就连朝这里看上一眼的都没几个人。

    待到亥时,才有一个白诏女子走上前来,伸手一拍桌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话道:“这位小哥,你会算命”

    林缜抬起一双清淡的凤目,只瞥了她一眼,端足清高矜持的架子

    ,只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女子皱着眉想了想,忽然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对面,问道:“你倒是来算算,我近来最担忧的事是什么”

    林缜敲了敲手上的扇子,又漫不经心地望了她一眼,低声道:“近来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你家主人病重不起,又找不到良医,姑娘眉心发黑



180白诏行(4更)
    李清凰原本以为,昨日那位姑娘很快会再来找他们。结果没有,反而是一桩新的生意上门来了。那桩生意生得眉目艳丽,雪肤红唇,满脸的少年意气,他大大咧咧地把一条腿踩在椅子上,低下身撑着桌子:“铁口直断好大的口气,你倒是来给我断一断,看看是不是真有本事的若是不准,我砸了你这摊子!”

    这是他们到现在遇到的、第一个说汉话没有一点口音的白诏人了。

    林缜还是那副懒得多看他一眼的表情,就连语调都很是慵懒:“不知这位少爷想算什么”

    少年撑着桌子的手动了动,眼珠一转:“那就算我来找你算什么。”

    林缜忽然冷笑了一声,他这一声笑虽然低,可是却十分清晰,他本来就长得清冷淡漠,这样作态,更是给人一种目下无尘的孤高印象,他长身站立,绕到了少年的身边,和他面对着面:“我看你不是来测命理的,倒像是来找茬的。”

    李清凰是不怕找茬的,再多来几个都不怕。她下意识地望了林缜负在身后的双手一眼,只见他朝她摆了摆手。她不由诧异地挑起眉来。

    少年下意识想伸手去抓他的衣襟,临到头又把手收了回来,冷笑道:“骗子就是骗子,西唐人就在自己的地盘行骗,谁会管你,可是现在骗到了白诏来,我当然要管!”

    这少年说话的嗓门大了,正好把周围的白诏人都给召了过来,有不少白诏人开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显然,虽然西唐和白诏极少有战事,可对于白诏人来说,他们对于西唐人的感官并不好。

    林缜慢条斯理道:“好,既然你非要我说,那也无妨——”他忽然隔着衣袖抓住了少年的手臂,将他的衣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上一拉,正露出他那一只有不少细小伤口的手来:“你现在最担忧的问题,就在于你的手到底能不能治好。虽然现在看上去只是皮外伤,可是长此以往,你手背上的皮肉就会一块块腐烂,一块块往下掉,你会觉得很痒,忍不住去抓,这一抓,皮肉就会掉得更快。”

    少年的脸色开始发白,呼吸急促,像是被他给震住了。

    林缜又慢慢地放下了他的手,轻柔地问了一句:“我说得对吗”

    少年退后一步,就跟之前那个姑娘一样,满脸都是见到了鬼的神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子,围观的人更多了,每个人都看见了少年露在袖子外面的手,不过是手背上有些皲裂的痕迹罢了,少年这样的伤势,许多做粗活重活的人都会有,没有人觉得有多严重,但是一看少年那股惊慌失措的神色,显然是被说中了症状而震惊害怕。

    林缜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你也知道这病发作起来是怎么样的,你可以回去准备后事了。”

    那少年抬起手,指着他气得发抖:“你这个——这个——”他啊得一声怒吼,突然一脚踢翻了桌子,还把那面铁口直断的招牌给踢翻在地,然后转身狂奔而去。

    李清凰忍不住吐槽:“哇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的人……”说起话来句句毒舌,简直气死人不偿命。不管在哪个地方,生死都绝非小事,他直接让人准备后事,可不是戳人心窝子吗她从前见到的林缜都是谦和有礼,说话含蓄,就算被人给怼了,他也不会咄咄逼人恶言相向。

    林缜伸出手,

    按在她的发顶,笑道:“我们回去等消息吧。”

    “刚才那个人,看身上的衣料,应当是有些家底的人家。”李清凰被他拉着手,跟着他回那间租下来的小院,“但是你怎么确定他会回来找你”

    “那少年不会回来找我,”林缜道,“但是他身后的人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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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白诏行(5更)
    他们等了两天,并没有像林缜所说的会有人找过来。李清凰向来不是有耐心的人,她开始盘算是不是林缜的中士之法已经彻底失败,只是不太好意思说,她还是先琢磨琢磨她的“下士”之法,再说她的办法才是向来都是粗暴简单,直指核心,从无差错。再说靠实力打出来的成果,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在第三天上,一位贵人驾临了他们那间临时租来的小院。

    虽说是贵人不假,可那人一直用纱巾遮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如果非要有赞美之词来形容那双眼睛,那么可以说,她衣裳上缀着的最美丽的珍珠和宝石也及不上她眼睛里的光彩。那位贵妇人微微弯起眼一笑,轻声道:“妾早该前来拜访先生,却一直脱不开身,于是今日才来。”

    她用得也是汉人的礼节,长身福礼,柔声道:“不知先生大名,可否指点妾身一二”

    林缜根本没有回礼,而是冷淡地看了对方一眼,一拂衣袖:“鄙姓林。既然夫人还能忙于事务,想必想要在下指点的事情也并不要紧,那便请回吧。”

    李清凰不由默默地赞叹了一句:她原本以为圆善师太已经很会扮高人了,可没想到林缜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一副孤高清冷的模样,倒还真像这么一回事了!

    那贵妇人没有起身,还是维持着行礼的优美仪态:“先生若是不允,妾就不起,只愿先生消消气,莫怪小儿当日失礼。”

    林缜静了静,忽然问:“小公子的手如何了”

    贵妇人叹气道:“一切都如先生所料。”

    林缜又问:“你可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那位仇家”

    “妾不知,”贵妇人哀愁地皱起了眉,“若是知道,怎么可能还会发生这些事”

    林缜沉思良久,终于松口道:“在下愿随夫人去府上一顾。”

    贵妇人顿时大喜,立刻盈盈下拜:“这真是太好了,多谢先生高义!”

    李清凰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倒是有许多问题想问林缜,但是现在问显然是不行的,就只能可怜巴巴地憋着。她突然很想念过去那个林缜,虽然他从前也有点自己的小脾气,可是到底还是随着她,现在可好,他不喜欢她了,脾气也就越来越大了。

    然而,等他们走进湘庭城内那座富丽堂皇的土司府时,李清凰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原来那位贵妇人是土司的妻子,白诏的风俗很特别,可以娶三位妻子,这三个女人都是平妻,并没有什么地位高低之分,然后就不能再娶,也没有妾这个说法,必须等其中一位妻子过世才能再补上一位。她把两人领进了自己所居住的庭院,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道:“这里便是妾身和犬子所住的院子,犬子就在自己的房里,先生可要去看看他”

    不管那位贵妇人说什么,林缜都是一副可有可无的表情,十分的敷衍,可他越是这样,那位贵妇人的态度就越加尊重,就差把他当成菩萨给供起来了。

    这位土司夫人的儿子就是前几日他们在街市上撞见的那位,他容貌生得

    好,雪肤朱唇,眉目秀丽,宛如画上走下来的翩翩美少年,可是今日一见,他面色灰败,原本白皙光洁的皮肤上长满了疹子,整个人似乎都缩短了一截,他的那只手果然如林缜所说的溃烂起来,皮肤肿胀,变得晶莹,时不时会有皮屑掉落下来,他们过去的时候,他正觉得手背上瘙痒难忍,却又不能去抓,只气得在屋子里砸东西。

    贵妇人走上前,凄恻地喊了一声“凛儿”,



182白诏行(1更)
    李清凰唔了一声,又问:“那你最开始怎么知道土司府上有人得了这种病”

    这种病,其实寻常大夫都是探查不出缘由的,毕竟土司家的公子这种身份,是不可能接触到尸体的。而且会染上尸气,可不是只是普普通通用手接触才会感染到身上的,这其中可能的原因,细思极恐。

    “因为我们初到湘庭城的前两日,我听闻说,近来土司府请了许多大夫去问诊,都还没回来。”林缜道,“而那第一个来问卦的姑娘,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和衣带上的钱袋都有土司府的标记,身上还有股药味,这就和土司府延请名医的传闻正好合上。既然连个能解对症的大夫都没有,作为土司府上的人,必定会受到迁怒,轻则受罚重则因为办事不利而丧命,又或许是被传染上同样的病症,所以我才说,她近来会有血光之灾。”

    李清凰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这所有事情,都是林缜靠着一点事实猜测推断出来的,可是偏偏他的推断都是那种模模糊糊似是而非,怎么都能靠上一点边。这简直就是一副很有经验的江湖骗子做派!

    林缜看着她圆瞪的双眼,又不自觉笑了起来。他甚至还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脸颊:“第二个来的人当然不是偶然,恐怕是那位姑娘对楚少爷说了什么,他是来找茬的,可心里却忽上忽下,不知道我到底是个骗子,还是真正的高人。他身上穿着的是西唐才有的苏绣缎子,整个白诏,能够穿得起这种缎子的,只怕就是土司府上的人了。他性情暴躁冲动,可是每次要动用他的那双手的时候,都会迟疑,我站得离他近些,就能闻到他身上有股甜腥味,我就猜测,他的手出了毛病。”

    李清凰:“如果他的手没事呢”

    “那就继续想别的办法,本来就是小心求证大胆假设的猜测罢了。”

    结果却是,他猜对了。

    他刚在朝廷当官时,除了在龙图阁待过短短的三个月,待了最长时间的就是在刑部了。当年他刚当上从六品刑部侍中时,就被分到一些陈年旧案,过去长安发生过一件恶性的案子,连续三个月内,一共有五个壮年男子相继死去,是他杀,死状都相同,是被开膛剖腹挖了心肝的。当时的京兆尹潦草地结了案,找了一个跟这五个人都有些嫌隙却又不能证明自己无法作案的人来判了。结果那人秋后问斩不久,又再次死了一个人,这人的死状还是跟前五个人一模一样,给掏走内脏。这一下,京兆尹也知道自己是判错了案,杀错了人。可是为了安抚百姓,这个案子就一直封存在刑部,作为一件陈年疑案。

    这种案子,五六年过去,都还是没有头绪。怕是不可能再了结了。

    林缜的上峰故意为难他,这这桩悬案交给他,让他去查。

    林缜这位顶头上司的做法,其实在西唐朝廷中是不少的,每次有新人刚到,为了打压新人,给他一个下马威,故意把前人留下的案子交给新人来做,让他知道厉害。尤其是林缜这种,没有家世背景支撑,考中状元,又似乎颇得女帝



183白诏行(2更)
    她一直粗枝大叶,他都瘦成这样,竟然没有发现。他们在赶路的头几天,每天都有好几个时辰在马背上,就连她都吃不消,可是林缜也没有哼过一声,倒是有一回,她发觉他去偷偷买了几张细羊皮,垫在大腿被马鞍磨破的地方。她素来刚强,也只会用强硬的手段,宛若雪中青松,可林缜却是翠竹,在被弯折之后,却从不会就此被打断脊梁不起。当大雪压境,青松或许会被压折了枝干,可翠竹却能在雪融时重新起复。

    所以,一直以来,是她错了吗

    她以为的勇敢就只是鲁莽,百折不挠其实就只是撞得头破血流的固执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双眼被一双有点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后背贴着林缜的胸膛,她可以嗅到他身上清淡如水的气息,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开心的事,过去了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么,不管将来遇到了什么,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对我说,我们彼此之间,本不该有嫌隙,不要一个人生闷气。”

    ……

    土司夫人遵守承诺,不但没有用晚膳,就连早膳都没用,卯时一到,就带着自己的儿子楚凛等在客院门口。

    她自己早早等在院外,却没有让下人去叫林缜,一直站到辰时,林缜才开门迎客。

    那位夫人进了院子,第一句话便问:“先生,以你所见,我儿他可能治”

    为了把架子撑足,林缜还在院子的天井里摆上了几个蒲团,一张香案。他请土司夫人和楚凛坐在盘腿坐在蒲团上,自己也撩起衣摆坐在他们对面,语声清润而低缓:“夫人身上怕是也出了同样的问题,为何不除下面纱来”

    土司夫人很明显身形一震,露在面纱外面的一双美眸满是震惊。

    楚凛根本就不相信面前这个西唐人,就算能把他身上的病症说得**不离十,他也还是觉得他就是个江湖骗子,只是相比那些很容易就被戳穿的骗子,他的骗术却是要高明许多罢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说得一点都不错。可是他现在忽然听对方说自己母亲也和自己一样,立刻激动了起来:“母亲,你怎么会!”这种怪病先是从他身边的下人开始发病的,他发作得晚些,父亲已经延请了几乎全城的大夫来为他医治,就连母亲也为他找了许多偏方,可几乎都是不对症,只能稍微缓解,无法根治。他完全没有想到,母亲竟也染上了这种怪病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染上的为何她从来都没说过他有许多问题,却又不敢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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