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其如玉兮霜飞晚

    齐青点了头，说自己虽真正操持不多，但耳濡目染也算个有经验的。

    呈晚道:“那好，你去帮我买了河对岸的楼，我瞧着像个饭楼，价格好商量，尽快交易。到时候交给你打理。这里除了橙子是我徒弟每日要练声打理家务，冬儿红袖和小蓝还有大叔，你有事都可以让他们帮你。要雇人都行你看着办，有事随时来找我。”

    齐青说了句是，在心里盘算开了。冬儿一面给赵森添饭一面笑:“姑娘一向节约，买地买楼的竟十分舍得。”

    呈晚喂了阿布一块饼，被舔的忍不住痒，听东儿说房子，少不得叹息:“你们这地价便宜的发指。我家乡人要看到这个价，得把整个尹都全给买了。何况你们知道这钱原是御王借我的，到时候房契地契还给他，这钱也不算白花。我买你的时候也十分舍得，以后也好把你还给御王。”

    冬儿手一抖，一碗粥险些撒干净，幸而赵森反应快托了一把，拿了粥去，拍拍冬儿道:“姑娘逗你玩，你怎的吓成这样。当初的事情她若是怪你，在人牙子那也不会让我把你买下来了。”

    呈晚把冬儿啦着坐下来，说道:“还给御王这事也不是逗你，你被知府发卖这事也是为的我，把你还给他，以他们的关系你还可以回去看看家人的。”

    齐青刚算清盘下饭馆需要多少银钱，还没一刻，竟然看见冬儿已经是一副哭腔的样子说什么“那时知府让我仍回去照顾你，你就不肯要我，必是还在生我气。”又看见孟姑娘已把她拉去园子里不知在说些什么，一头雾水的问离她最近的红袖到底何事。

    红袖尚在思索，赵森插话道这事说来话长，一口气又喝掉半碗粥，胡乱抹抹嘴解释说:“原本冬儿是赭北州郡知府的丫鬟，孟姑娘挨了知府一顿打，好像与有东儿一些干系，后来又出了御王和孟姑娘分分合合的那些事，冬儿为姑娘说了些好话，似是触怒了御王，就被卖掉了，我们在四水城找人牙子买丫头时，正好看见她的奴籍，姑娘二话没说就让我买了冬儿。算起来她俩之间的事，比我救孟姑娘还要早，我也只是一知半解。”

    齐青听完只觉得一屋子的可怜人，自己已逃出生天，住回了儿时的园子，没有时间感怀离自己而去的薄情郎，如今东家欠着债，一屋子的女子，怕是得靠她经营饭馆来养活。再没什么犹豫，囫囵吃完碗里一点粥，离了家去办差事了。

    尹都的一个月像是轻淌的河水，随着晚春在时光里流逝。五月短短一个月时间先是坊间流传的传闻成了真，久在边陲的六皇子御王殿下被下诏召回，二是太子受了斥责，被责令闭门思过。

    对孟呈晚来说，一个多月每日弹琴的功课，已引了好些船傍晚停着等她出来。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对岸本来地段不好的饭馆，晚间人渐渐多了起来。

    只是小青上次的月报上看这一个月盈利不足1两银子，还没有回本，呈晚躺在树荫下读书，心中盘算着有的事情急不来，钱也是，他也是。这几个月原觉得自己放下了不少，在听说御王要来尹都，才发现心里开始疯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期待有不安有思念还有很多不明




chapter16-2
    弹了半个时辰天色已昏，遥遥闻到对岸三层楼的食肆中，飘着与以往不同的香气，思忖这厨公子不是在园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去做的饭。抬头看他仍站在二楼端着什么瞧着她，还跟她指了指碗和她招手，想想收了琴，和船上听曲子的人们点了点头，从小门进了园子。

    拐了个弯看见厨公子沿着雕花楼梯，从楼上悠悠走下来，手里的青碗中几个晶莹剔透的烧卖，缀着几片嫩叶，看上去甚是美丽，伸手想拿，却被他让开了:“还缺一样，别急。”

    呈晚跟着烧卖，回到石桌边厨子从食盒里端出一碟子米醋:“沾着吃。”呈晚凑着闻了闻醋里还有花香。夹着一个蘸着口感清咸好似不是烧卖，一口气吃了三个。厨子把碗拿了去，又从食盒里掏出一小碗飘着绿叶的汤，除了几片叶子什么也没有，味道却很好。呈晚喝完满足的叹了口气，看着清秀的厨子说:“决定就是你了。”

    桃花眼的厨公子笑的有些好看，收了东西回厨房。呈晚给家里点上灯，又在阿布的陪伴下去门口挂了一盏，回来听见厨子拿着萧靠在廊下，吹她刚才弹的爱的罗曼史。声音清丽圆润，曲子却有些凝滞，他看她回来放了萧，微笑:“姑娘曲子不大好驾驭。”

    一个有才艺的厨子…她回去翻出谱子给他，拿吉他又弹了一遍。都是做老师的**在作祟，听着他吹忍不住指点一番，拍着他肩膀让他坚持练习。

    于是厨公子吹着萧，呈晚趴在晴朗夏夜的星空下吹着一丝凉风，耐心等在饭馆的姑娘们回家，忽然想起一件事。偏头打断他的曲子:“这么晚了你不回家么”

    厨公子放了萧，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道:“你们不是包食宿么等下我的副厨也会回来的。他负责食馆，我负责你。东西都收在外院了。”

    她细想了下:“我其实随便吃点就好，专门搞个厨子有点浪费。”他笑道:“我和副厨只要一份工资，我身体不佳重厨做不来。实在忙不过来偶尔去也行。”

    呈晚瞧他瘦长的身板，了悟点了点头，在夏夜繁茂的树下纳凉，昏昏欲睡和他闲聊，好容易等到阿布抬头往外跑，远远的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迎出去看见赵森背着冬儿回来了，说是天黑路滑摔了一跤扭了脚，呈晚啊了一声，看见冬儿红的脸，又看了赵森一脸担忧坚持要背她上楼，又啊了一声，拍了拍冬儿的手真诚道:“你若是下来了我可扛不动你。”

    年纪最小的橙堇抓了冬儿喊:“没事我扛得动。”还没说完，被蓝召拖走道衣服还没收，小青说要安顿厨子陪着俩新来的去了外院。

    红袖拉着呈晚说伺候她睡觉，呈晚早就不用人伺候了，想想道，走烧水洗澡去。撂了两个唱红脸的在院子里尬聊。呈晚和红袖在厨房烧水一边笑眯眯看着楼上冬儿房里亮的那盏温和的灯。

    第二日一早一桌糕点菜面，一胖一瘦俩厨子招呼大家用饭，几个姑娘都不大会做饭，吃了几个月的粥饼，这一桌搞得大家在桌上差点抢起来，连阿布都靠在呈晚手边一个劲要吃的，呈晚一边喝汤一边喂狗吃完了送走大家，指挥橙子练声，又和瘦厨子一起收拾桌子，闲话家常。

    那厨子收完安静的洗碗，忽问正在擦桌的呈晚:“你怎的一直不问我叫什么管我叫厨子总是不大好听。”

    呃……还没想好是说自己忘了问还是说自己问了也记不住，厨子反而似是想通



chapter16-3
    雷声滚滚而过，厨子的声音浮在耳边说着什么不过是天象。

    忍着焦虑，扯着嘴角道:“没想到后遗症是怕雷声。”他的脸在眼前晃，皱着眉头，愤愤道:“还笑有何好笑你若怕哭又有何妨不要强撑。”呈晚脑子一片混乱，捏着他的手，说不出话来。

    窗外一道白光闪过，景三知是雷声要来，抽了一只胳膊将她搂在怀中。雷声一起，她无法克制的，僵直颤栗，只能感觉厨子温热的手顺着她的背安抚，仍在细语让她勿需撑着坚强，勿需孤立自己的心云云，呈晚只觉得他的话有毒，原本不觉得想哭，不知怎的落了泪，在雷声中越哭越厉害。

    直到狂风闪电渐小，屋檐上滴着点点的残雨，呈晚松了他的胳膊也没能理顺自己到底在哭什么，扯了帕子擦擦脸道了句抱歉，听厨子蹲在面前问她想不想吃东西，才发觉已经入了夜。

    不好意思的蒙着帕子说不知道，景三拿了她脸上的白帕，抬着眉梢眼角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她叹了口气:“仍是这样。”呈晚没有回答，他默了默:“我带你出去吃吧。你爱吃面食，万茜桥那边有家不错的汤面，我们出去逛逛去。”

    出去逛是个很大的诱惑:“可是森说尹都不如滦州城安全，我若出去他怕是要上火气，何况你不是不喜欢面条。”

    把她拽起来，笑道:“一顿没事，你去换件深色衣服。我梁下影一个女人还是护的了的，他们至少还得一个时辰才回来，我们速去速回。”

    梁下影梁下影...好像在哪听过，直到糊里糊涂换好了衣服和他站在门外，呼吸雨后街上清新潮湿的空气，也没想起到底是谁。景三提着灯笼照着亮，陪她朝着繁闹的地方走去，忍不住问梁下影这名字颇是耳熟。

    景三挑着桃花媚眼微笑道:“我是个贼。”贼......贼梁下影......采花贼梁下影！呈晚忽然觉得有些头大，“你是采花贼”

    “我只是贼，至于姑娘我从不强迫，何来采花一说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天呐......难怪身手矫健:“所以你会飞檐走壁”影默了默:“.....我原以为你会关心我为何会来你这当厨子。”

    “因为好奇我的名声”呈晚撇嘴:“你天天同我待在一处，还能为什么总不会因为喜欢当厨子。”

    梁下影丹唇素齿，笑开娇靥:“望江楼我见过你甚是有趣。不过如今看来你似泽地，若是陷入不易抽身，只能当朋友。”

    呈晚侧头看他:“望江楼这名字也挺熟的，所以你说了你的名头，是要走了么你走之前飞檐走壁给我瞧瞧先。就这墙，你能上去么”

    “......”影看着



chapter17-1
    “王爷。”

    御王垂了手中兵册，看着掀车帘而入的离木:“准备好了么”离木称是，他又低了眼:“那就走吧。”离木迟疑未走，又凑上说五月初时候孟姑娘在尹都望江楼做了首诗，因离得远一个多月才收到传闻。

    他没抬眼仍看着手里“何诗五月奏报并无诗词，只怕是空穴来风。”离木犹豫道:“确是孟姑娘的诗，还是诗会前做的如今补完了。”

    御王皱了眉头问何诗，离木奉上一张纸，读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温和道:“队伍先开拔，把卫泓叫来见我。”丢了兵册，看着手上的纸，这几月密报并没有约定的求救暗示，然而还是出了岔子。

    直到离木来说卫泓到了，御王掀了帘看着他策马在窗口道:“你治好的那个赵森之子，确认下现在是否稳妥在控制中，他帮中可有什么动静，即刻就去。”

    瞧着车外初夏的繁茂景色，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五月初在滦州接旨进京后不久就看奏报说她去了尹都也曾让她离开，可消息却没得到回应，如今已是六月，奏报还未到，这才四个月，送去的人都反了。

    到第二日，卫泓回话说一切安妥。唤了离木来给他和五百亲兵备马，离木接了令却不动，跪道:“王爷不可离了队伍。”御王皱眉，耐着性子同他分析玳王正等着他的证据，必不会加害他，反而会保护他，何况朱将军带着队伍就在后面，得了消息强行军几天就能赶上。

    离木跪着颤抖道:“王爷明鉴，证据乃是伪造。若是被......”

    御王在夏日绚烂的日光下站的一派从容，居高临下瞧着他道:“离木你这么些年还没看懂吗，一事是否可信，证据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人心中论断。一旦众口铄金，就算拿出相悖的证据也会被指责伪造，反之亦然。”

    瞧离木仍跪得笔直，微叹一气:“父皇喜欢感情用事，江太傅在尹都已为本王造足了声势，父皇已然起疑，否则也不会召本王回京。太子本就势弱，玳王蠢蠢欲动就等本王最后一击，自会多加维护。何况事涉皇位本就没有十足的稳妥，你去传我的令罢。”

    离木无他法，磕了一头，自去筹备。不到半个时辰已将兵将人马备齐，御王蹬上马背，看着身后带盔拿刀，鞍囊中人和马的粮草铺盖整齐的五百骑，计算着马匹负重，每日怎么也得5个时辰放马。踱马而前，寒肃冷声道:“速步行军。掉队者军法处。”纵骏马流光逐南而去，五百骑兵随之而动，如出鞘剑锋，向尹都奔袭。

    而此时，闷热暑气让呈晚屋后的河中纳凉听曲子的船更是多起来，那日她在河畔青石板的小院里，弹半个时辰，瞧见梁下影在阁楼上同她挥扇招手，将曲子弹完，扶着琴回去，刚行了两步听河间一艘船上有人喊姑娘留步。

    这两个月也不是没有人拦过她，自从有一日被污言秽语缠的心烦，怒的要弃弹。另一船上看着颇有气度的人没说话只划船靠近在船头发火的纨绔子弟，递了名帖，之后一直都很清净。

    是以对船上人点点头，留他们听客自己解决。仍往家行，琢磨今日影给她做了



chapter17-2
    汹涌的思念化成曲音袅袅散去，涌上疲惫，抹去眼角的泪。看见那些船上和对面餐馆听曲的人一片默默，竟也有人在哭，心里却再泛不起什么波澜，曾传出琴音的小船传来掌声，带了船坊食肆一片叫好，呈晚觉得她大约应该笑着点点头，无奈情绪淡淡，冷静的看着小船掀帘出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身极飘逸的烟灰色锦袍，苍老双目，眼光深邃又清澈的纯粹，拱手道:“感谢姑娘让老叟有生之年得以听闻这样的琴音，吾名白燮期与姑娘一叙。”

    白燮么...琴仙！招牌来了，呈晚看着河上一片嗡嗡声交头接耳中的人群，似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指着对面的食肆道:“缘来食客，老先生从那边的小码头上去，我做东，小女子换身衣衫就来。”

    白燮拂须点头，指挥船家靠岸。余下的船十有**也跟着将小小码头塞的满满当当。呈晚在食楼上人堆里，勉强找到红袖的身影，比画着叫她好生招待，红袖点头挤下楼去了。

    听见白燮的名头感觉心情松泛许多，迈着小碎步去换了身干净的月白衫，对着铜镜，重新给自己编了个盘发——自从从楚晔那出来，四处奔波，就弃了簪子每日用发带绑些现代仿古的盘发还更加好看些，又说不出的自在，活动也方便跑跳都不散开，想化妆就化妆不想化妆就素着。今日上了些妆色，盘的更合些脸型，瞧着镜子里颇动人的脸满意的下楼，正撞见梁下影，靠在树下石桌上玩着铜钱看她。

    影赞了一句收拾打扮一番还不错，抬手打下树间一朵紫薇花叫她插在发间:“走，我送你去。”

    缘来食客今日堵的满当当，赵森忙碌于东厨和前厅，忽看气呼呼的蓝召跑来说，递名帖的拦都拦不住，抬头看楼上，安置白燮的隔间门外挤得全是挥着主人名帖的仆从，冬儿挡在门口被推来攘去，一股无名怒火烧上来，丢了盘子一路推开挤成罐头的人，听身后蓝召还在喊说收了名帖把仆人先驱走，手上拽过一个瘦小的小仆丢在后头，挤过人群，将冬儿扶住推在身后，一掌劈断栏杆，刚还鸡飞狗跳的楼间，瞬间静了音。

    赵森不掩怒火，朗声道:“名帖留下，人都下去。再上来痴缠，这栏杆就是下场。”

    一仆人唯唯诺诺的将名帖递了，另一仆人嘴里嘟囔着还有话要递，众仆附和眼看声音又要大起来，蓝召在楼下喊有话要留的在这写，必送给白燮，众仆看着折断的一臂粗的栏杆，毫不犹豫的下楼找蓝召去了。

    赵森回头看着惊魂未定的冬儿，叮嘱道:“你就在楼上别下来了，太乱，有人来你喊我。”看冬儿红着脸点点头，站在门边喘气，又担忧道:“可有受伤”冬儿推着他，小声道:“没有，你快去吧人多可当心些。”

    赵森低头看见她推他的手上，戴着他的鉴心礼甚是好看，笑的高兴，刚想说让她歇歇，听楼下红袖喊姑娘到了，看着下面熙攘的人群，皱眉道:“我去接姑娘上来，你歇歇先。”听见一声细不可闻的恩，将她扶在门边靠着。沿着楼梯往下，拨开人群出门，正正撞上小白脸景三指着孟姑娘的头发说:“你花颠散了。”姑娘伸手摸，拨了拨没弄好。景三细嫩的手坦荡荡的接了插正和她说了声:“去吧。”

    心道何时这娘娘腔和姑娘关系这么近了心如擂鼓，想起最近忙着冬儿和食肆几乎顾不上姑娘，心中惴惴不安。

    姑娘在称为上海的小县城，他只是帮她念了两个生僻字，立刻就被抓了漏洞，被威胁着说了和御王通信方式。忐忑看她玩着水波细想半晌，又和他说无妨，只是不能说的什么都不许说。在她醉倒在海边，醒后叮嘱他不可写时，他竟然真的不敢把这事写在周报上。而后破罐破摔，除了一切安好几乎什么也不敢写。心



chapter18-1
    山高水长，酷暑炎热，跋山涉水又因为大雨耽搁两日，弃了官家驿站每日行到极限原地露宿，休息三个时辰，整军继续前行，骑马牵马交替而动，御王一行总算在七月底五百骑系数抵达尹都所在都郡。

    御王一行按皇规在郡界上停了，差信使支会湖安县层层上报，又使人去打听晚晚近况，听闻她和白燮如炽星燃起，在尹都办了个女子十二乐坊，得了一批的追捧者，短短一个多月，都郡凡有流水处，皆能歌孟曲，又闻她救济不少人，名声如今也好了许多。心中涌着不悦，担忧复杂难以消化的情绪，竟然说不上来是哪种更占上风。

    待到朝廷接到讯息，定了进都良日，在层层皇家仪仗拥簇下行到尹都，已是八月上旬。草木森森，勉强还能看出小时候出游见过的样子，熟悉的河流山丘，记忆中的口音，唯一有改的是人的面孔，出迎的京兆尹田松于他走之时还只是个中常事如今已经掌管整个尹都，田家跟着玳王，硬是在太子眼前插了根刺，牢牢握着尹都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