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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九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冰临神下

    这比宁抱关擅自出战还令人莫名其妙,徐础猛然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马维为取信吴王而要做的几件事之一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早不如巧
    马维自知兵弱,没敢直接攻击晋军,而是派人邀请晋王,说是有要事相商,打算以伏兵暗算对方。

    可他忽略一点,降世军将士分属各王,彼此间仍保持联系,有些人私交甚厚,无话不说。

    马维这边刚有异动,消息就传到沈耽耳中,他仍然赴约,穿着长袍,内藏铠甲,打算将计就计,就在军营门口活捉亲来相迎的梁王。

    当时的场面十分混乱,关于谁先动手,说法不一,总之两王的计划都没成功,双方卫兵打成一团,晋王人少,带领卫兵撤退,回到营中,立刻点兵出发,进攻梁营。

    徐础带兵赶到时,双方战事正酣,各自封锁街道,不许其他人进入战场。

    徐础可以指挥士兵冲进去,可那无异会使场面更加混乱,他想独自进去平息战乱,被手下将士团团围住。

    宋星裁抓住缰绳,劝道:执政不可涉险,两王相争,用意未明,哪怕其中有一人对执政怀有戒心,执政此去也将是自投罗网。

    徐础只得派信使分别去见梁王晋王,传达己意,希望他们停战,解释误会。

    马维让信使回话:我为吴王而战,吴王若还念及一分旧日交情,请速参战,余话少说。

    沈耽倒是十分客气,带来话:交友不慎,反受其害,让天下人笑话。请吴王稍待,等我事后亲自前去谢罪。

    梁军显然处于下风。

    容不得分析利弊,徐础必须当机立断,得到回信之后,他传令将士逼向晋军,并且源源不断从西城调来更多士兵。

    直到两军交锋,徐础才找出理由:晋王获胜,对他没有半点好处,这一次,他必须帮马维,而不是坐山观虎斗。

    施加压力的同时,徐础不停地向两边派出信使,一会威逼,一会利诱,劝说他们罢兵,甚至以金圣女和降世棒的名义要求两军将士听他命令。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晋军终于承受不住两边的压力,率先退兵,梁军见好就好,也退回己方营中。

    这是一次彻底的分裂,梁晋原本亲如一家,如今成为仇敌,划出清晰的界线,不许对方逾越半步。

    徐础也下令退兵,要求两王来见自己,解释清楚。

    马维来了,他很感激吴王出手相助,也替他遗憾,吴王为什么要退兵呢?咱们两方夹击,晋军必败。

    晋军若是一败涂地,必然开门投降官兵,到时候局面将不可收拾。

    马维还要再说,刘有终来了,不理梁王,直接向吴王拱手道:晋王整顿军营,以防有人趁乱闹事,抽不出空来,因此派我来说明情况。

    马维冷笑道:有什么可说明的?沈耽决定投降邺城,这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话,还要拉我入伙。当时刘先生在场,总不能不承认吧?

    刘有终面不改色,吴王尚有假降之计,晋王的想法与吴王不谋而合。

    吴王的假降之计已公布于诸王,晋王的‘假降’却一直藏在自己心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即便如此,也是吴王问罪,梁王越俎代庖,偏偏又没这个本事。刘有终笑着摇头。

    两人辱枪舌剑,互不相让,徐础听了一会,打断道:够了。梁王是我多年好友,晋王是我结拜义兄,在我眼里不分彼此。

    我来了,沈耽可没来。马维忍不住指出这一点。

    刘有终寸步不让,梁王自知不是晋王敌手,所以来求助,非真心投奔。晋王不来,却将城门守得固若金汤,并没有投降官兵,不让吴王操心。

    徐础觉得自己够操心的,喝道:两位还当我是军主吗?

    马维与刘有终讪讪地不再开口。

    大敌当前,莫论是非,梁晋两军各退一步,让出东南角,由我派兵据守。今后再有纷争,先动手者,我将号召诸王尽攻之。

    刘有终拱手道:晋军相信吴王的公道,愿退百步。

    马维只好也道:梁军也退百步。吴王小心,沈耽掌握两座城门,随时都能放官兵进城。

    刘有终嘿了一声,吴王小心,梁王今日对晋王背信弃义,明日就能对吴王背后出刀。

    徐础将两人分开,命他们回去退兵,入夜之前,他要派人登城,并且在城里划出一条线,也由他派兵巡视,同样不许两军将士逾越。

    徐础稍得空闲,又得派人去安抚宁王与蜀王,告诉他们东南已经平定,误会一场,无需担心。

    中间,他从皇宫里请来曹神洗,邀他一同吃晚饭。

    曹神洗来得十分不情愿,不过既然来了,他就得有话直说:吴王放了我吧,东都各库已空,我再也找不出东西来了。我不知义军究竟有多少,也不知你们原本有多少存粮,我交出的粮食足够十万人吃一个月。就是这样,东都并非粮仓,养不起太多人。

    却能养起许多百姓。徐础笑道。

    曹神洗微微一愣,嘿,吴王也开始动这个心思了。举旗的时候都是为了百姓,势急的时候都要先拿百姓开刀。嗯,劫掠东都能让你们坚持得更久一些。

    曹将军曾为百姓做过什么吗?徐础做出请坐的手势。

    曹神洗坐在对面,老实回道:不曾。

    曹将军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百姓。

    曹神洗摇头,叹息道:我是为了自家安全。我拿东都官库讨好义军,如今官库已空,我还是要将百姓交到匪徒手中,没有半点办法。

    曹神洗一时没忍住,直呼义军为匪徒。

    徐础也不生气,‘东都养活许多百姓’,这句话不是我的,是将士们以后要对我说的话,而我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因此特向曹将军请教,而曹将军刚才的回答

    那是一时气话,不算数。曹神洗马上改口,劫掠东都虽然能让义军得到粮食,但是会尽失民心。义军山头林立,一旦抢到粮草,必然留在自己手中,再不需仰仗吴王,吴王将失军心。民心军心同失,吴王忧矣。

    曹将军这番话颇有谋士之风。徐础赞道。

    我不是谋士,说实话而已。吴王找我出主意,我自然想到什么说什么。

    请喝酒。

    徐础先饮,曹神洗喝一小口,放下杯子,为吴王计,必须尽快突围,去往它方搜粮。据我所知,这些年四方旱涝频仍,粮食大都歉收,百姓手中余粮不多,唯有官仓尚还充实。各地官仓,又属益州最丰,益都王横征暴征,虽然惹得天怒人怨,但也的确留下不少积蓄。

    曹将军将我支得好远。

    吴王久在东都,这些事情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吴王若以为占据东都就是天下之主,我也无话可说。曹神洗还是想说,略一停顿,继续道:万物帝驾崩,新帝仓皇逃蹿,事情都发生在东都。

    徐础点头,又敬一杯酒,益州要去,东都也不可轻言放弃。

    东都乃四战之地,欲称霸者,必来争夺,吴王留下的人少则无益于事,留下的人多则不足以攻占益州。事不可两全,吴王需有取舍。

    嗯,先不着急,待我击退邺城官兵,再做取舍。

    曹神洗叹了口气,接着喝酒。

    又是几杯下肚,徐础道:曹将军,我还有一事请教。

    吴王请说。

    当初前梁名将如云,为什么是成帝张息获得众将支持?

    曹神洗没想到吴王会问到如此久远的事情,想了一会才道:先帝礼贤下士,与诸将都是性命之交,因此获得支持。

    能说得详细些吗?

    曹神洗又想一会,吴王要详细,我还真说不出什么,先帝风姿如同天授,令人一见倾心,早在很久之前,我们就相信他必然能当皇帝。

    徐础笑道:如此明显的事情,前梁皇帝为何看不出来?

    前梁皇帝并非没有戒心,几次想害先帝都没成功,反而令先帝更得人心。这种事情真的要由天定,凡人争不得。

    徐础问不出什么,只得改变方向,曹将军曾与大将军发生过误会,险些刀兵相见,张息帝是怎么解决的?

    曹神洗明白过来,梁晋二王相争,吴王没办法平定?

    勉强平定,但是无法消除隔阂。

    曹神洗难得笑了一下,第一,我与大将军并非‘险些’刀兵相见,而是真动了手,若说‘险些’,是我‘险些’死在大将军手里。第二,我与大将军从未消除隔阂,多年来彼此不信,若非如此唉。

    曹神洗长叹一声,若非如此,东都官兵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败给义军。

    但是你们二人至少表面平和,没再发生争夺。

    因为我一直忍让吴王想听的不是这个,而是想知道先帝是怎么让我忍让的?

    徐础点点头。

    事情往往如此,看别人做很容易,自己想起来也很容易,只有在做的时候才知道困难重重,渴望得过来人的指点。

    曹神洗想了很久,不知不觉喝了三杯酒,手中杯子一空,徐础就立刻斟酒,不催不促,耐心等老将军想明白。

    曹神洗抬起头,吴王刚才问我,为什么是先帝得到众将支持?

    对。

    我想吴王的这个问题就提错了。

    嗯?

    吴王不如问我,为什么众将到了最后都不想当皇帝,而是甘愿为人臣?

    徐础眼前一亮,拱手道:请曹将军指教。

    因为众将多多少少都试过,实不相瞒,就是我,早年间也曾有过野心,但是或早或晚我比较早一些,大将军晚一些众将都明白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横在前面的障碍太多,解决一个又是一个,没完没了,直到大家都感到厌倦,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问题就都解决了。

    剩下的一个人是张息帝。

    对,所以我说‘天授’,先帝未必坚持得最久,但是恰到好处,就在众将心生厌倦的时候,他正野心勃勃。所以吴王问先帝如何解决我与大将军的纷争,其实先帝几乎什么都没做,冲到军营将我们训斥一通,是我与大将军不愿再争,顺势和解。吴王不巧,正处于群雄并起之时,晋王梁王皆怀野心,便是神佛亲自出面,也化解不了。吴王想当‘最后一个’,唯一的办法就是坚持得久一些。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互猜
    曹神洗那番话听上去似乎有点道理,又像是无用的废话,徐础笑着劝酒,剩下的时间里没再问东问西,专心喝酒。

    曹神洗喝得够了,伸手遮住酒杯,放过东都吧,百姓家中的藏粮多少不均,这才几天工夫,就有许多人已经坚持不下去,靠寺庙舍的薄粥过活,顶多再过十天,城里就得有饿死的人。

    粮食不均,那就均一下吧。

    曹神洗苦笑摇头,事情若是这么简单吴王从来没问过我如何对付冀州突骑。

    徐础笑道:曹将军愿意指教?

    唉,一念之差,我现在里外不是人。助你保住东都,从此身败名裂,以忠臣始,以叛臣终。不帮你吧,邺城兵围得久了,你们必然要屠城,最后我还是身败名裂。唉。我这些话也不能算是帮你,只是老生常谈罢了。

    愿闻其详。

    突骑利平地,我一直没有登城,若无意外的话,冀州兵必然面朝平地扎营。

    嗯,他们几乎将城外的房屋拆光了,用来建造攻城器械,听曹将军这么一说,其实也是给自己留出平地。

    平地上突骑无敌,听说今天宁王率兵出北城挑战,大胜而归。但我不信,宁王若是大胜,不必回城,应当乘胜破营。我私下揣度,冀州必是兵力分散,又有些轻敌,贸然出营,以少敌多,与宁王打个平手,对不对?

    徐础笑着点下头,心里佩服,曹神洗不愧是老将,坐在宫中,隔着几道厚墙,对城外发生的战事猜得一清二楚,如同亲眼目睹。

    冀州统帅是王铁眉王将军吧?

    嗯,他现在是都督了。

    嘿,战前升官,对武将来说,这可不是好兆头。嗯王铁眉不太擅长随机应变,但他很听幕僚的话,经此挫折,必然改变打法。

    怎么改?

    将骑兵集中在一起,专等义军出城挑战。

    将骑兵集中,何以守营?

    留下步兵,坚守不出。义军的策略无非是四面出击,碰到的若是步兵,顶多无功而返,碰到的若是骑兵,必遭惨败。

    骑兵会集中在哪一边?北城?

    难说,王铁眉心中恨恨,肯定会隐瞒调兵动向,让城里看不出来。

    冀州集中突骑,的确是股劲敌,曹将军以为该如何对付?

    我已经说了,骑兵利平地,应付之术就是将骑兵引入险地,避其所长,攻其所短,唯此而已。义军若是一味凭借勇力,虽能小胜,终将大败。

    义军被围城内,无处腾挪,哪有险地可引骑兵?

    城内就是险地。

    徐础一愣,马上笑道:曹将军是说打开城门迎入冀州骑兵?

    嗯。

    哈哈,曹将军说笑,城门一开,军心涣散,何以迎敌?

    怎么凝聚军心是你的事,我只说如何应付骑兵。

    好,假如我能令军心不散,假如我能在城中设下埋伏,令马匹步步难行王铁眉手下却不是只有骑兵,他若派步兵进城,义军还是没有优势。

    不会。曹神洗极为肯定地说。

    不会什么?

    王铁眉不会派步兵进城。

    为何?

    王铁眉擅用骑兵信任骑兵,那些人都是他的老部下。步兵必是邺城从各地临时征调来的,虽归王铁眉统领,但是终有几分隔阂。王铁眉这个人,里外分得极清,对自己的人视若子侄,对外来者视若隶仆。东都门开,第一拨入城乃是大功一件,他必然舍不得让与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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